“哼!看来你们两个人说到一块了,你也快成二混子了。”
“我——咱是党员,一不喝酒,二不玩钱,就爱说个直理!”说着不以为然地看了杨辉一眼。接着道:“狗改不了吃屎,爱得罪人。”然后嘿嘿地一笑对杨辉道:“杨县委,昨天晚上的事别往心里去!”接着又道:“一辈子就这脾气,一根筋,为人要正直,就爱说个直理!”
杨辉笑着道:“我就喜欢你这脾气的人。党员吗,就应该坦诚!”
范长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杨同志,你说的太对了,党员吗,不能光为自己着想,这不,刚才我还给李天德讲了一通做人的道理,希望他能改邪归正。”唉,像他这种人——改也难。不过我想尽尽我这个党员的责任!”
“行了,耽误你一会,杨县委想找你聊聊。”
范长贵心情复杂地又看了一眼杨辉,忙伸出手来与杨辉握了握手:“杨县委,你好!我叫范长贵。”
杨辉笑着道“你好,长贵同志!”
第一句话,范长贵听了,倒觉着不像是兴师问罪来了,反而觉着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道:“杨县委,昨天晚上多有冒犯,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望你海涵。”
杨辉听了刚才范长贵说的一番话,到觉着自己有点低估了党员的素质,于是道:“长贵同志,我想找你聊聊,可以吗?”
范长贵忙道:“没问题,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一定向领导作出深刻检讨,恕我心直口快!反了自由主义。”
杨辉笑了笑:“我一看你这个人就有嘛说嘛,我愿意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
范长贵见杨辉这样说,觉着这人没官架子,平易近人,有素质。一下子把距离拉进了好多,毫不见外地道:“嘿嘿,还没吃饭吧,走,到我家吃饭去。”
杨辉看了看天色,尚早,摆了摆手道:“还早呢,咱们就在这地头聊一会吧!”三个人席地而坐,便聊了起来。
杨辉刚想开口,范长贵先说话了:“唉,杨同志,别怪我昨天晚上说话难听,如今村里没个领头的,人心散了,党员的心也散了。”
“嗯,”杨辉点了点头,你接着说:“当年毛主席曾说过,只有落后的干部,没有落后的群众。干部往哪里领群众就往哪里走,一点也不错,镇党委这么不负责任,李慎怀干了十几年,没干好把他下了,赶紧再找一个啊,不找了,晾了起来,你说还能有好吗?”
杨辉接过来道:“我今天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看看咱们村如何才能走出困境,把大家的心收回来。”
范长贵听了,心想,我一个普通党员,能管得了吗,这也不是我考虑的问题啊,于是道:“杨同志,你说的这个问题吗,我还真没想过,这是你们当官的考虑的问题。反过来说,就是想过,我一个普通党员说了也不算,你们看着怎么办好,就怎么办吧!你放心,只要领导真心实意地为老百姓办事,我一百个拥护!”说着站起身来——
张英顺道:“长贵,你坐下,领导看得起你,才来找你座谈,别给你脸不要脸好不好!”看得出张英顺与范长贵说话很随便。虽然张英顺的话难听,范长贵也不好意思表示什么,便重又坐下来。
杨辉继续道:“长贵同志,没别的意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村里的发展离不开党员的献计献策,说对说错无关要紧。”杨辉诚恳地道。
范长贵思考了一下,对杨辉道:“我这人不会说话,性子直,有嘛说嘛,说错了当没说。”
“没事,你说吧!”
“要叫我说啊,还是赶快把两委班子健全起来,便于开展工作。”
“嗯,有道理!”
范长贵接着道:“刚才说了,镇里下了李慎怀,光图省事,弄了一个挂名的支书,说了也没人听。”停了一下接着又道:“说白了他也没把心事放在村里。充其量也不过是个上传下达的勤务兵。三里五庄都知道,他也没那两把刷子。”杨辉正在聚精会神地听,范长贵停住了。
杨辉忙道:“其实镇党委这样做,也是没法的法。权宜之计!上级要求强化党在农村的领导地位,不得已而为之。”
范长贵听了点了点头道,“如今你来了,俗话说远道的和尚会念经,哈哈,话糙理不糙!你要是真有心的话,赶紧地把村里整治一下。你们多走走,听听下面的呼声。再不整治,这个村乱的没法要了。”
杨辉接过来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刚才你也说了,村里得有个领头的,就说眼下咱们村谁能胜任这个支书?”
范长贵想了想,脑子里突发一个念头,是不是想让我当这个支书?心道,我可干不了,咱没那个脑瓜。再说了李慎怀留的这个烂摊子,就是有能力的,也难以收拾。退一步说,李慎怀并不是不想干,而是镇里不让他干了,谁要是接了这个支书,他还不跟谁杠上啊,他这个老狐狸能让你干好吗?想到这里范长贵摆了摆手道:“首先声明,我干不了,你们也别打我的主意。”
杨辉什么也没表示,笑了笑道:“你给提供一个人选?”
“唉,要说人选吗,也不是没有,十几年前李慎怀的前任,叫刘万明,这人为人耿直,党性强,工作也干得很出色,当时不干的时候就说自己年龄大了,有点力不从心,才退下来的。十几年过去了,再让他干,恐怕也难。至于别的人吗——,嗨,对了,当时他培养了一个接班人,现在人家在外面当大老板,没那个可能!其他人嘛,别说干不了,就是干了,说实在的,李慎怀留的这个烂摊子没人接。”停一下范长贵接着又道:“要不再让李慎怀接着干吧,这个人虽然有点私心,好歹村里有个正头香主,嘛事有个捏拙儿的。再乱还能乱到哪里去啊,干脆就让他接着干算了。”他说这话也是想试探一下杨辉态度。
杨辉认真地听着,只是点头,没做任何表示。范长贵接着又补充道:“这个人啊,一开始干的时候,也不是光没真格的,要不也干不了这么多年。时间久了就干滑了,要是上面有个人时常给他敲敲警钟,掌握着点大方向,也不是不行。”
“是吗?”杨辉反问道。
范长贵接着道:“我只是提个建议,你们若是觉的不妥,就当我没说。”
“当你没说?这不是说了吗,后悔了?晚了!”张英顺开玩笑道。
“共产党不揪小辫子,有责改则无则加勉!”范长贵诙谐地笑了笑。
杨辉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希望你以后多为村里发展提点宝贵意见和建议!”范长贵点了点头,心道“哦?还真有重新启用李慎怀的意思?”
杨辉将话锋一转:“哦,对了。你家和李二红家宅基纠纷是怎么回事,咱是党员,可以不可以让她一马?”
这对范长贵来说,是一个极为敏感的问题,立马道:“这事谁说也不行,我有宅基证,也不是我伪造的,上面有县政府的大印,你若不信,我回家拿给你看!”范长贵一口回绝了,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
杨辉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对范长贵道:“天色不早了,该吃饭去了。耽误了你半天,以后希望你能多多支持我的工作。”说完杨辉和张英顺爬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土。
“怎么说走就走啊,这么着吧,你们都到我家吃饭。也顺便看看我那宅基证!”说话范长贵也站了起来。
“不了,有机会我们再聊,回见!”说完两个人离开了范长贵,向村里走去。
回来的路上,正碰上从地里回来的李佳和,张英顺喊道:“佳和,回家吃饭啊?”
李佳和回头见是村主任和杨县委,随口道:“嗯,你们这是干嘛去了?”
“杨县委要找党员座谈座谈,哎,对了,你也是党员,等一下,和你说几句话!”
李佳和站住,等着他们来到近前:“杨县委,你想问什么说吧!”
“这样吧,咱们边走边聊好吗?”杨辉道。
村主任接过来道:“杨同志想和你聊聊,你对村里的看法。”
“有嘛聊头,俗话说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村里没个正头香主,怎么行啊,赶快找个支书,人家李慎怀怎么啦,镇里想下就把人家下了。可倒好,再找一个啊?不找了,这不是开玩笑吗?”
杨辉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要近快地把两委班子健全起来。”
“嗯,这就对了,我一看这位杨同志就务实。好了,我没别的说的,还是再让李慎怀干吧!杨辉不置可否,张英顺道:“说话到家了,咱们回聊?”
“要不你们上我家吃饭去?”杨辉摆了摆手:“不了,有时间再聊!”李佳和再没说什么回家去了。
李佳和走后,村主任道:“杨同志,你知道他在替谁说话?”
杨辉见张英顺话里有话问道:“哦,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