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进财一想,既然人家执意想留,再要走,就有点不知好歹了,于是将手提包放在沙发上,知趣地道:“恭敬不如从命!”说着跟着柳莹进了餐厅。
三个人入座,围着桌子便吃起饭来,肖艳梅道:“你们二位,一个当官,一个有钱,经常下饭馆子,我做的好吃不好吃多担待,不过要吃饱。”说完诙谐地笑了笑。
张进财夹了一口菜放在嘴里,品了品滋味:“好吃,艳梅,手艺不错啊!”
柳莹也夹了一口,放在嘴里,连连点头:“不错,味道还可以!”
肖艳梅憨厚地笑了笑:“那就多吃点!”
张进财开玩笑道:“艳梅,我聘请你到我家当保姆吧!”
“行啊,给我多少工钱?”肖艳梅也开玩笑道。
“你要多少,给多少!”
“嘿嘿,说归说,闹归闹,张老板,你夸俺也好,奉承俺也罢!吃得惯,要是不嫌弃,你也一人一口的,没事就到这里来吃饭,我做给你们吃就是了。”
“那好,以后我就是这里的常客了。”说完看了柳莹一眼。
柳莹白了他一眼,知道言外之意冲她来的。不屑一顾地道:“吃不言睡不语。”张进财诙谐的一笑。
就这样,不一会儿三个人就吃饱了饭,张进财告辞回去了。
柳莹回到屋里服侍杨辉吃饭,肖艳梅收拾完碗筷,也去了屋里。
柳莹道:“艳梅,你若忙,就不要天天往这里跑了。这里有我!”
“姐姐,我没事,在这里给你做饭,需要的时候给你搭把手也好啊。”
柳莹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但愿杨辉他能醒过来。”
柳莹突然想起肖艳梅曾说在单位住单人宿舍,疑惑地问道:“在医院里你曾说,你在单位住单身宿舍,家呢?怎么不回家住啊?”
提及此事肖艳梅伤感地道:“姐姐,不提还好,我已经没家了。”
“哦,咋回事啊?”柳莹有点惊讶。
“唉!”肖艳梅叹了口气道:“都是那个李欢喜,害得我家破人亡。人走的走散的散,房子是租的到期了,我一个人没必要再花那个闲钱。”
“哦?”柳莹更加惊奇。
“姐姐,你还愿意听我的故事吗?还有那几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吗?”
柳莹点点头:“想知道,你接着说吧!”
肖艳梅又打开了话匣子:
真是不巧不成书,杨辉帮扶的那个村,就是我婆家。有一天,我公公领着杨辉和村主任来到我家,一进门,我公公李慎怀向屋里喊道:“老婆子、佳琪家快出来,下厨做饭,杨县委来咱们家坐客了。”
我在屋里和婆婆正在逗孩子玩,闻听急忙从屋里出来。
“杨辉!”我惊奇的差点喊出声来,我只知道县里来了工作组,没想到是杨辉。
毫无心理准备的我。下意识地忙道,“杨老师你来了!”此刻的杨辉,见我穿一个很不讲究的连衣裙领着一个两三岁的男孩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怔住了——
杨辉心道:肖艳梅!,她怎么在这里?忙道:“艳梅,这是你家?”
意外地见到杨辉我心里咚咚地跳个不停,对我来说有着难忘的回忆、有过撕心裂肺地痛。自从那次醉酒分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杨辉。
杨辉的出现使我始料不及,是惊,还是喜或是恨,我也说不清楚,总之,觉着是个意外。
而杨辉此刻也有同感,他的第六感管告诉他:不该在这里遇见我。
我们两个人谁都没有回答谁的问话,各自想着心事,似乎谁也没听清对方说的什么。
好半天杨辉打破尴尬的场面,自我介绍道:“我来咱们村帮扶。这是你的家?”
这时我也回过神来回答道:“嗯,俺婆家。”然后对小孩道,“宝贝儿,快喊大大好。”
小孩天真地喊道:“大大好!”
杨辉见这孩子天真烂漫,十分可爱。抱了起来,笑着道:“宝贝乖!”杨辉的举动,又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急忙道:“快下来,别把大大衣服弄脏了。”然后从杨辉手里接过孩子放在地上,随口道,“自己玩去吧!”
孩子见有外人来,一是觉着新鲜,二是,往往来人会给带来好吃的,于是道:“妈妈,我不,我要跟爷爷玩儿。”
李慎怀忙接过来道:“宝贝儿,快过来,爷爷抱。”说着将孩子抱了起来。小孩又亲了李慎怀一下:“爷爷乖!”
引得大家又是一阵大笑。笑完了李慎怀忙道:“杨县委,快屋里请!”
大家来到堂屋,屋里放着一张大八仙桌子,李慎怀放下孩子,嬉笑着给杨辉让座:“杨县委,快坐!别嫌俺们家寒碜,庄稼人,不像你们城里,楼上落下。”
杨辉诙谐的一笑:“我住的也是平房。”然后坐下。
李慎怀也坐在凳子上,将孩子揽在怀里,我赶忙沏茶倒水,忙完了道:“杨老师,你们慢慢聊,我下厨给你们做饭!”然后又对孩子道,“别捣乱,听爷爷的话。”说完我下厨去了。
李慎怀想着刚才我和杨辉的对话,“老师?”心道,原来佳琪家和杨县委还有这层关系,有点欣喜,笑逐颜开地道:“杨县委原来是俺佳琪家的老师?”杨辉点了点头。
“杨县委,这么说,也是俺佳琪的老师了?”
“嗯,不过我没任过佳琪的课。”
“哈哈,任不任课没关系,即是那个学校的老师,他就是你的学生!”
“嗯!”杨辉又点了点头。
“还说什么,这回没外人了,杨县委来到这里,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可别拿自己当外人!”
“嘿嘿。”杨辉诙谐地一笑,再没言语。
说着话菜就上齐了:一个清炖鲤鱼、一个烧鸡、一个木耳炒鸡蛋,一个宫保鸡丁,还有一个虾仁扒油菜一盘水煮花生,一个小葱拌豆腐。
见菜上齐了,李慎怀从屋里拿出一瓶67度老白干对大家道:“这瓶酒我放了十几个年头了,多少人来没舍的喝,今天拿出来尝尝这老陈酒是啥滋味。”说着打开盖子,倒进酒壶里。
李慎怀又道:“杨县委你既然是俺孩子们的老师,在我家就像在你家一样,今天不喝他个一醉方休,就见外了。”
“大叔,我不会喝酒,恐怕满足不了你的意愿。”
“这话我不爱听,哪有男人不会喝酒的。放心吧,酒里没毒药!”说着拿起酒壶将桌上酒杯斟满。随即将杨辉面前的酒杯端起来递到杨辉的手里,“来,咱们一块干一个。”
杨辉端着酒杯又撂下:“我真的不会喝酒!”
我见此,又想起了那次醉酒,心里又有点怨恨,遂道:“杨老师,是不是嫌俺家的酒次啊,你想喝什么酒,俺给你买去!”
杨辉显得有点尴尬,忙道:“不是那意思,我真的不想喝酒。”
真是见外了,我这才感到,杨辉已经不是过去心目中的那个杨辉了,明摆着杨辉这是在拿官架子。
我不知道我公公有啥目的,但对我来说好没面子。我真的不想就这样冷了场子,让我们家难看,遂而对杨辉道:“可是,我想喝,还敢和我喝个酒吗?杨老师!”
杨辉看着我——
心道,肖艳梅想干什么?不会是还在记恨我,别闹出什么笑话!于是把话接过来道:“艳梅,啥时候学会喝酒了,女孩子家喝酒对身体没好处!”
我知道杨辉又想起了那次醉酒,于是道:“放心吧!这回我不会失态的!”说着端起酒杯,“杨县委,来,咱俩喝一个?”心里就觉着有点酸楚楚的。
杨辉看了一眼我,心里没底,不好意思的端起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先干为敬!”我端着杯酒一直脖喝了下去,连咳了两声,“这酒怎么这么大劲儿?”拿起筷子抄了一口菜。
李慎怀笑着道:“老陈酒吗,你喝的太猛,媳妇!”
杨辉手里端着酒杯,不敢再放下,正在犹豫,肖艳梅又说话了:“杨老师,要是瞧起俺这小家小户,就把这酒干了。”
杨辉只好把酒杯放到了嘴边,喝了一小口,刚想放下酒杯,李慎怀发话了:
“不行,你学生敬的酒得喝干了。”
酒杯端在手里,杨辉很不情愿地喝干了:“咳、咳……这酒太烈了!”。
李慎怀笑了:“这就对了嘛。”又道,“快,吃口菜!”
喝了这杯酒,我似乎心里又找到了平衡,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接着道:“哥,这是你最爱吃的虾米扒油菜。来,吃口菜,压压酒。”说着夹了一筷子,递到杨辉面前的碟子里。杨辉不好意思地抄起筷子送进嘴里。
听到我喊“哥”,我的婆婆撇了撇嘴,回屋里去了。
杨辉问我道:“佳琪呢,怎么没看见佳琪!”
我道:“地里占不了这么多人,去城里上班去了。”
“噢。”杨辉点点头。
喝了这一杯酒,我知道这种场合无论如何也不是自己久待之地。于是,从公公怀里将孩子接过来道:“杨老师,你们慢慢喝。”然后又对孩子道,“宝贝,给爷爷、大大说再见!”
“不嘛,我要吃豆豆。”孩子看着桌子上的花生米,闹着要。
“他娘,快拿个小碗来!”李慎怀对他老婆道。
我婆婆闻听,急忙拿了一个小碗递给李慎怀。李慎怀拿着小碗把盘子里的花生豆用筷子拨了小半碗,递给我,对孙子道:“去,跟你妈到屋里吃去。”
我接过小碗,哄孩子道:“走,儿子,说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