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最令许凤同烦恼的问题,就是关于选谁接班的问题,说句实话,看着高大威武的集团办公大楼,他真的不想让任何人坐上他的位置。
他有时总在想,如果能把他的屁股和那把象征着权利的椅子连在一起,他真的愿意用铁水把它们浇铸起来,哪怕到任何一个角落,他都愿意带着这把椅子,若是谁想生拉硬拽把他从这把椅子上扯下来,那这个人就是他不共戴天的敌人。
他仔细斟酌了一遍,觉得整个集团里还没有诞生能够夺取他椅子的人物,每个人在他面前都是毕恭毕敬,张口就是:“许总……”
可是无论自己怎样想,岁月不饶人,明年就是牛年,是他第五次过牛年了,算起来已经六十岁,虽然可以拍着胸脯子对全村村民说:“我年纪还小,我不能退休,还能继续领着大家伙在商海遨游。”
虽然他这样说,但是他分明看到了很多人不信任的目光,心里犹如明镜。他靠着不懈的努力和拼搏为集团获得了巨大的财富,同时他自己也获得了极大的荣誉。在这些荣誉里,经过一些人夸大其词的宣传,他就好像被罩上一层神秘的光环。有时,自己会突然感到错位,他不信基督,可是想象上帝的时候,竟然会把自己想象成上帝的样子。
他是村民心里的上帝,只是暂时的上帝,真的上帝不会老,永远带着祥和的光环普渡众生,而他是在普渡众村民,但是却不能像上帝一样不会老去……
他真的老了,可以像一个将军指挥千军万马,勇猛杀敌。但是下了战场以后,却力不从心,歇不过来了。
寻找接班人,是他现在最迫切的一个问题。他要找一个能妥善处理好他遗留下的问题,要一直对他恭恭敬敬的人,还能让他在幕后支持的人,做接班人。
他脑子里不停的搜寻着这个人,两个弟弟,都不可以,他们虽然比他小,但都是小时候因为家里穷,没有上过几天学,没有文化这一条,基本就说不过去,还不包括二弟抓基建,三弟抓招商,这样的肥差,在肥差中饱私囊,留下的口碑又如何能胜任接班人的工作。
若是从外姓人里找,自己又如何能够甘心,几十年的工作,他所有的关系已经长成一棵根深叶茂的大树,他所构建的帝国,又怎能拱手让给别人。他心里犹如明镜般的想到,若是外人掌管了这一片天,别看现在人家对待他犹如对待祖宗一样,别人掌了权,他这一株大树,必然会被人家连根拔起,扔到烈日下暴晒,甚至还会被点着火,做了冬天的祭礼…
这个问题就像过电影一样,在他脑子里穿梭个不停,他对权利的欲望同时让他对权利产生了极大的恐惧……
忽然,他脑子里的电影停住了,所有的画面集中在一个人的脸上,这个人的脸轮廓分明,那分明就是年轻时的自己,可是令他非常不安的是,这个人的脸上的那种桀骜不驯,正是他最担心的。
这个人就是他的大儿子许震,说起来,他觉得有些惭愧,许震从小就是捣蛋鬼,他老父亲曾经说过,这小子长大了就怕是祸害,脑袋后面长了一个大反骨。
他记住了父亲说儿子的话,知道自己管教不了这小子,初中没有毕业,就托人把他送去参了军,说来这一步算是走对了,这小子在部队八年,开始还惹事生非,后来渐渐收了性子,也是在他的努力之下,入了党,提了干,八年以后复员回家,直接进了他的东关集团,做了他的左膀右臂。
“老潘,你觉得许震能接我的班吗?”
他知道还是老伴最了解儿子,故意问。
“你想让我说实话,还是说假话?”老潘竟然也卖起了关子。
“当然是说实话,儿子是你生你养的,你自然知道他有没有这个能力!”
“实话实说吧!你们爷俩我早就比较过好多次了,你老成持重,城府深,儿子呢,脾气暴,点火就着,你虽然脾气暴,张口就骂人,但是你骂的人都是不敢给你犯犟的人;儿子就不同了,脾气上来了,天不怕,地不怕,谁都敢骂,谁都敢打。”
“你说的不错,这小子非得在他暴脾气上吃一回亏,他就长记性了。”他愤愤的说,突然有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他怎么会吃亏,他能吃亏吗?你是皇帝,他是太子,他到哪里惹事,人家还得给你这个皇帝面子。”老潘有些不屑的说。
他知道和老潘说不出个里表,索性不再理她,自己脑子里盘算着,如何把许震培养成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