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瑞泽知道许凤同要填平墨湖的想法已经无法改变。他也无力改变董事长决定的事情,墨湖在未来的几个月内会很快消失,那茫茫的水面从此成为历史,没有人会再去翻阅。
作为集团里的少壮派,他知道自己可能肩负着既往开来的任务,也可能因为许凤同的一句话,他就会被开除出集团,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到时候,他失去的不止是一个墨湖,还有他的前程,以及所谓的在集团里的政治生命。
如果他继续坚持自己的意见,那么东关集团所有的领导集团都会成为他的敌人,他自己认为,许凤同以及他所代表的家族,就是一棵根深叶茂的常青树,而他只不过是一棵长相清秀,而又高人一头的芦苇,虽然站的高看得远,但是秋风来到,必然会萧瑟……
墨湖马上要从地图上抹去了,或者根本就没有上过地图。他觉得有必要给悲壮的墨湖做一次最后的祭礼……
刘玉儒是他的好友。虽然他们一个是东关集团的办公室主任,一个是东关集团下属自由市场的一个小商贩,但是身份的差距并没有使他们产生隔阂,相反,他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他要给墨湖做一次祭礼,和他同行的必然是刘玉儒。因为他知道刘玉儒粗犷的外表下,有一颗诗人的心,他相信刘玉儒奉献给墨湖的祭礼将会是更加悲壮……
他趁着中午无休的时候,约了刘玉儒一起去看墨湖。刘玉儒听到他的来意,就十分不解,但是作为老朋友,他还是没有拒绝曹瑞泽的邀请……
两人打了一辆出租车,很快把他们送到墨湖岸边。
两人下了车,出租车绝尘而去。刘玉儒拂了拂飘过来的恶臭。有些不解的问:“我的大主任,我们到这里来,是呼吸这里的腐臭的空气,欣赏这如山的垃圾,还有成群的蚊蝇吗?”
“刘老板,此情此景,你有何感慨,想当年,那个伟大的书法家用这墨湖之水,洗净三千秃笔,你就不能用墨湖这痛苦的声音,赋诗一首,描述描述此刻的悲壮吗?”
刘玉儒见曹瑞泽说的一本正经,不知道他究竟要表达什么。
轻轻一笑说:“当然可以,垃圾和长天相接,腐臭和东风相和,站在岸边,犹如到了世界末日,天之尽头……”
“好了,好了,刘老板说笑了!看看,我这里拿了两瓶酒,这两瓶酒可不是给你喝的……”
“你还约了别人吗?”刘玉儒见并没有别人过来。
“当然没有,只有我们两个,这两瓶酒是给墨湖喝的,我想,只会有人向墨湖里扔垃圾,没有人向墨湖里倒酒……”
曹瑞泽打开酒瓶,把酒倒进湖里。
“其实,这里牵扯着集团里一个极大的秘密,我告诉了你,就是不能守口如瓶了!”
“曹主任,我明白了,看来市场的搬迁是真的,这墨湖马上就会被填平,你肯定是在集团里受到了委屈,才做出这个决定!”
“刘老板,你可别胡说八道,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你说不说的不要紧,许凤林就像大喇叭一样把这个消息吆喝出来了,我们这些商户忧心忡忡,一时之间,不知道何去何从!”
“刘老板,那不是你关心的事情,也不是我关心的事情,集团里安排你去哪里,你就去哪里,集团给你搭建了好的平台,你才有赚钱的地方!”
“曹主任,你说的确实不错,因为有集团的投资牵头,我们有了这个饭碗,但是这个饭碗在我们手指上是托不住的,你们集团里只要有一些振动,我们的饭碗就会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市场提升是必然的,老旧的市场和经营模式很快就会被淘汰,就比如成衣市场,它的安全系数已经是零,没有人敢把它负责到底,所以它必须改造提升!”
“曹主任,我不和你讨论工作的事情,免得你话多有失!”
“刘老板,谢谢理解!”曹瑞泽知道自己这个好朋友的洞察力和处事的圆滑度。
“你听到了什么传言,还有什么看法,说给我听听,我不参与你的讨论,更不会向你透露集团的任何秘密。”
“据说填平墨湖,再加上提升改造市场,最少投资要在四十个亿,而集团每年的实际收入最多有一个亿,这一笔账就好算了,就算集团攒了一些家底,我们算是十个亿,余下的三十亿就要用贷款,利息少算一点,一年也要有三个亿,请问如此大的窟窿又如何能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