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品楠自从上次醉酒寻死觅活被救在医院得到萧玉颖的精心照顾后,恍然间觉得自己是被借尸还魂了,在他的内心深处又升起了那久违的爱。这是为什么?我不是已经忘记她了吗?甚至好久都没有想过还能再见到她。可是她还是来了,而且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他捂着被子哭啊哭啊,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人站在他的床前说,品楠你怎么啦?他问道你是谁?那人说,我是小玉啊,可是转过身来却是小颖,他又问你怎么说话的声音是小玉,可相貌是小颖呀?那人笑了,便不再说话,转身离去。
郭品楠睡了好几天,没吃没喝,他的泪也哭干了。伤心之后也还要面对生活,郭品楠像许许多多在上海打工的人们一样,只要有一口气就不会垮下去。就这样郭品楠又鬼使神差地回到了最初到上海来时落脚的地方——柳叶镇。一段旅程结束,另一段又重新开始,生活就是不断地重复自我,只不过有的角色做了变换而已。人最容易触景生情,郭品楠对这个小镇太熟悉了,每条街道,每条巷道,超市,房屋位置,农田……
郭品楠两腿盘坐在田埂上,想了许久许久,萧玉颖这个曾经和他共患难的女孩,现在越来越让他心痛。算了什么都不想了,他摇摇头,似乎想抖落这些疼痛。他从田埂上站起来,跳了几下,就像运动员赛前热身一样。他一路小跑到到了菜市场买了颗大白菜正走着,不料脚下一滑,一个趔趄,他摔倒在地上,大白菜也被摔出老远,原来他踩在了一片腐菜叶上,由于人们踏来踏去,就像青苔一般的滑腻。他爬起来揉揉膝盖去捡那颗白菜。这时从摊位里面走出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孩双手捧着白菜递给他。这女孩身着鹅黄色短夹袄,扎着马尾辫,圆脸皮肤白皙。清晰可见,皮肤下一根根青线。郭品楠难堪的接过白菜说了一句谢谢,然后飞快地逃离菜场。
这一日郭品楠闲暇无事,正好礼拜天。便打了小杰的电话。(小杰的电话是他向一个同乡要的)。小杰说,正好今天有空让他过去玩。小杰在松江,要转两部公交。郭品楠从柳叶镇坐车约一个小时左右才到达松江。刚下车就见一个摩的过来,原来是小杰。“上来吧。”小杰喊道。不到十分钟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地到了小杰的住所门前。小杰推开院门说道:“品楠,你看谁来了?”郭品楠一看惊喜道:“小颖!”“这么巧啊!”小颖笑着说。“还有一位我要向你郑重介绍。他做了一个画圆的手势,画了一圈没看到人,便问萧玉颖:“咦,秦黛玉呢?”“到厕所去了。”萧玉颖手朝外一指探了一下头。一会儿,一个身穿绿色羽绒服的姑娘走进院子,她瘦高的身材很腼腆的样子。小杰介绍道:“这就是我的娘子——秦黛玉。”话音刚落大家都笑起来。郭品楠戏谑道:“小杰你什么时候娶了个林黛玉?”萧玉颖说:“她名字真叫秦黛玉。”秦黛玉朝郭品楠笑笑说:“欢迎你来贾府做客。”小杰接着说:“是真假的假。”大家又一阵哄笑。
“这地方真不错,院门口有棵法梧,两间房带一小院,不用与别人共用一个水龙头,共享一个院子,挺安静的。”郭品楠在院里踱着步赞叹道。“她喜欢安静,我就专门租了这么个地方。”小杰说道。说起秦黛玉还真有一段故事呢。
那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小杰与春香在一口水塘边说着心事。一会儿,来了一辆小轿车,停在春香家门口,打了几声响笛,从车上下来一位男孩冲春香招招手,春香便飞快地跑过去坐进车里,转眼就不见了踪影。以后的几天里,水塘边再没见到春香。小杰心里这个恨哪,一辆破车就把春香的心载走了。一连几日小杰都闷闷不乐,他把所有的仇恨都发泄在这口水塘里,他不停地往水塘里扔石头,水塘里激起一处处浪花,仿佛重现他与春香当初的画面。
几年后的一个春日,又是在这里,小杰遇见了秦黛玉。那一日,秦黛玉正追逐一只花蝴蝶追到水塘边,那花蝴蝶却落在小杰面前的一棵柳树枝上。“帮我抓住它!”秦黛玉喊着。小杰伸手抓住它,递给秦黛玉。她说了声谢谢,手一扬又把它放飞了。“唉,你……”小杰心想好不容易抓住了,你又把它放了。秦黛玉天真地说:“这叫欲擒故纵。”
原来秦黛玉住在邻乡,她的姑妈和小杰家是邻居。
自从秦黛玉走后小杰便夜不能寐,没事就到秦黛玉姑妈家打听这姑娘的情况。她姑妈看出了小杰的心事,便说可以为他做媒,但不知侄女愿意否?因为侄女在市里上班。谁知她姑妈跟侄女一说,侄女说如果是那天为我捉蝴蝶的那个,我就愿意。姑妈说我不管什么蝴蝶不蝴蝶,你去见人家一面,我好有个交代。秦黛玉与小杰在姑妈家一见面居然同意了,这让姑妈猝不及防,始料不及。她姑妈告诉小杰后,小杰逢人就说她姑妈如何如何好。
其实小杰当初到上海来看看,无非是一个借口而已,他的真实目的,也许是想在工作上压女友一头。你秦黛玉在中等城市上班,我小杰在大都市上班,这样外人就不敢看低他小杰了。虽然秦黛玉没有看低她。(假如看低他,就不会同意了),从工作的城市看来,上海大都市当然比家乡的地级市要大多了,也让人感觉到两人很般配的了。
没想到他到上海之后,秦黛玉辞了家乡的工作也到上海来了,这样心中正中小杰下怀。小杰有时候想起秦黛玉对自己的好,便禁不住得意忘形,不由自主地骂起春香:“死丫头,骗子!一辆破车就收买了她的心,她以为满车装的都是钞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