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小杰家出来时是走同一条路的,但很快就奔向各自的站点,他们乘着各自的车辆返回自己的驻地。郭品楠几天前已经有了自己的人生规划,他不想再帮别人打工了,他想不如自己做个小生意什么的。自从在小杰家与萧玉颖不期而遇,并且同时在水饺里吃出了壹元硬币之后,他也觉得与萧玉颖的缘分未尽,他等待萧玉颖考虑成熟之后给他一句回话。
一天早晨,郭品楠在村口吃烧饼时与那位掏烧饼的老人拉家常,不经意透露出想和他学掏烧饼的意思,没想到老人居然答应了,他说这是小本生意,你要是看得上就和我学。郭品楠问要收多少学费,老人说要啥钱,你站在旁边看我怎么做,人多时帮我忙忙就行了。于是郭品楠买了两包香烟算作拜师了。
又一日,忽然涌来一群人在烧饼摊前停下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五十多岁的样子,穿得很讲究,一看就是干部。他笑眯眯地说:“小师傅,给我来个热的!”郭品楠用大夹子从炉子里夹了一个出来。只见他咬了一下,赞不绝口:“嗯,好吃!真香!”又对旁边的随从说:“你们也来几个,我请客!”顿时引来一阵哄笑。“哎,我说真的。”这个人从口袋里掏出钱问:“多少钱一个?”郭品楠说:“五角!”他叫随从一人拿了一个一块付了钱。只听一个人说:“市长,怎好让您破费?”他笑着说:“几块钱我还是请得起的!”他又接着说:“我小时候家里穷,住在山区,我上学的时候就在镇上买个烧饼算做一顿饭了,所以看见掏烧饼的,我都要来上一个。”郭品楠看见他的眼里噙着泪花。他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没想到我现在当上了市长,要操心全市老百姓的衣食住行喽!让我和这两位师傅合个影!”这时只见人群中镁光灯“咔嚓咔嚓直闪。”老师傅怕照相机,结果照了个背影,这样镜头上就显现出郭品楠和市长的合照了。这位摄影记者还挤到郭品楠身边问他叫什么名字,然后记在本子上。“他是市长?”郭品楠悄悄的问摄影记者。“是啊,你很荣幸啊!”摄影记者拍拍郭品楠的肩膀笑道。
“走,到村里看看去!”市长手一挥,大家立刻蜂拥过去。
市长走后,掏烧饼的老师傅高兴地对徒弟说:“小郭呀,你看到了吧?市长都吃过我的烧饼呢!”郭品楠递支烟给师父点上讨好地说:“师父,是您老的手艺好,烧饼做得香,把市长都招来了。”老师傅抽口烟眼眯成一条缝:“你小子……”
第二日在上海的各个报摊上几乎所有的报纸都刊登了两张相同的图片,一张是市长吃烧饼的镜头,一张是市长和郭品楠的合影,各种各样的黑体字标题引人注目,如《市长的烧饼情节》、《市长和小郭师傅》《OK!市长》、《香啊,烧饼!》甚至还有记者用香山红叶比喻小郭的烧饼。如《“香山红叶”引来市长》《市长品“香山红叶”》等等,不一而足。这一日,郭品楠和师父所有的烧饼都销个精光。第二日摊位前已经排起了长队。没办法,老师傅只好多加了几个炉子,就这样师徒俩直忙到无人买时才收摊。
郭品楠的烧饼红了,随之而来的是郭品楠的走红,许多电视节目的生活栏目,邀他去做嘉宾,并现场演示。有的大饭店还高薪聘请他去传授郭品楠烧饼技法。有一位记者为写连续报道采访郭品楠时问道:“你的烤烧饼是祖传吗?他回答道:“刚学!”接着他又问道:“你爷爷会不会就是市长小时候吃他烧饼的那位山里老人?”“不清楚!”郭品楠无奈地回答道。郭品楠心想,这简直有点牵强附会嘛!
没想到没几天那位记者写的报道就出来了,说小郭师傅就是市长小时候上学每天买他烧饼的那位老人的嫡孙。并说配方属祖传秘方,其祖上是清朝乾隆皇帝御膳房的厨师。并说市长遇见郭家嫡孙纯属上帝安排。
郭品楠一上报纸,许多从前认识郭品楠的人都吃惊不小,为之一怔,这个看上去不起眼的家伙,居然得到市长的青睐,还与市长合影,并且瞬间火了,从前的建筑工友余光,也就是那个学化工的大学生,他是最先看到报纸的,因为他每天都要买一份晨报。当他看到报纸上郭品楠的图片时,以为看错了,再读内容时果然这个小郭师傅就是郭品楠。他好不容易排队买了两个烧饼,因为他排在最后一个,所以才在郭品楠的师父那要到了郭品楠的手机号码。
晚上,余光拨通了郭品楠的电话。一听是从前的工友打来的,似乎有些意外,两人聊起别后情形彼此感慨万千。当余光问起与市长的合影时,他有些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最后说了一句,这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当他得知余光在工厂当上了管理人员时,便向他表示祝贺,两人约好有机会见个面再细谈。
一个月后郭品楠这天与师父忙完了活,心情好,一个劲地要请师父喝酒。师父呢,本来就像大多数农民一样就喜欢喝个小酒,抽抽烟,听说徒弟今天请客便爽快地答应了。本来呢,郭品楠说找个酒店排场一点,可师父说啥都不愿意。师父说那场合太拘束,一点灰星都没有,菜又贵,不如到你租的房子里咱爷俩想怎样就怎样。郭品楠觉得师父说的有道理,就到菜场买了一些菜,与师父一起回到出租屋。
郭品楠沏了一杯好茶,热腾腾地端到师父面前,又掏出一包好烟,拿一根给师父点上,自己也抽了一根,随后把香烟往桌上一扔说:“师父抽完自己拿!”
电视里正在播《西游记》,只听那孙悟空一个劲地喊着师父!师父!师父眯着眼嘿嘿的笑着,一看烟头烧到了手,赶紧甩在地上。徒弟做好了菜端到桌上说师父你尝尝味道如何?师父说熟了就行了。师徒二人就这样在出租屋里喝得热火朝天。三句话不离本行,师徒二人又聊起了生意。徒弟说师父眼看咱们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我呢又常上电视,摆摊似乎寒碜了点,不如租两间门面又体面,又便于雨雪天也可以做。师父喝得高兴,端起一杯酒说这事你看咋办咋好,你是总经理!郭品楠马上更改说师父你才是总经理呢,师徒二人放下酒杯,郭品楠递过一根烟,师父打了一个饱嗝说看你小子以后是个有出息的人。郭品楠听着师父夸奖心里乐开了花,便说师父你别说我以后还真想来个全国连锁烧饼店呢。各种风味都有,但更有我们自己的特色。师父说那得有大本钱呢,光有想法没有经济支撑也是不行的。很快两瓶白酒被师徒二人喝个底朝天,两人横七竖八地往床上一躺,就各自做美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