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夕村的头像

夕村

网站用户

小说
202111/01
分享
《流沙》连载

第一十三章 突然出走

结婚后,柳春花在小站附近的电信所里找了一份收电话费的工作。

一个月后的一天,柳春花没有跟我的父母打一声招呼,只跟电信所负责人说了声有急事,要先走一下,只身去了省城。到该下班的时候,我父母发现柳春花还未回家,便到电信所找。电信所负责人告诉他们,柳春花早已回家了。

我父亲和继母猜想,柳春花可能回娘家了,于是把电话打到柳春花娘家问。柳莹花接了电话,她告诉我父亲,说柳春花没有回娘家。电信所离小站三十几米远。挂了电话后,我父亲一脸凝云,他又去电信所找了一遍柳春花。

柳莹花先打电话问我,问柳春花有没有来找我。我莫名不解,好好的一个人会到哪儿呢?我把电话打到家里,父亲说,他们也在找柳春花。他们打听得车站的工作人员说,看到柳春花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那段时间,正值全国铁路第六次大提速,我被抽调到另一个车站搞百日大会战。

“那她没跟你们说,她要去哪儿吗?”

“没有,我们还以为她来找你呢,我和你妈在这儿担心死了。下班的时候,不见你媳妇小春回来。我们第一次去电信所找。电信所所长说柳春花早下班走了。我还不信,又去电信所找了一遍。我连电信所的旮旯角都找遍了。”父亲急切地说。我挂了父亲的电话,心情百感交集,有牵挂,有气愤,有怀疑。没过一会儿,柳莹花给我打来电话,以斥责的语气说:“小春找着了,在镇卫生院打点滴,今天中午她肚子痛,你们要多关心她一下。”

“听车站的工作人员说看到柳春花下午上了去省城的火车。”父亲的话再次涌上心头,我瘫软在床上,眼前晕乎乎的,看看窗外,近处是田野,远处是山脉。为了证实真伪,我查寻114寻呼台,查到镇卫生院值班室电话,并把电话打到镇卫生院。

“喂,你好!请问是镇卫生院吗?”

“对!有事吗?”

“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叫柳春花的人住院?”

“没有。”

“我有很重要的事,请你再帮我看一下。”

“你稍等一下,我去住院部查一下。”

我所问极为诚恳,5分钟过后,电话里传来:“真的没有这个人,我帮你查了。”我上牙咬着下牙,没把谢谢两字说出来,挂了电话。

“我要离婚!”我在内心里怒吼着,冲进工友们的宿舍,愤怒地把所发生的事讲给了同事们听。同事们七嘴八舌地说:“离什么婚,才结婚,就离婚,你是脑子有毛病。女人,还是应该有她自己的生活空间。”

我一夜未眠,想着柳春花会去了哪儿,为什么走得这样突然,这样神秘。不管怎么样,我决定回家看个究竟。第二天早上,柳春花打座机电话给我,说自己没事,在镇卫生院打完针就好了。我克制着怒火,假装说,我想你了,我想回家看看你。柳春花并没表现出过多热情,说:“你不要回来了,好好上你的班。”

“嗡”的一下,我的头像要炸了一样,想大骂柳春花。我隐忍着,怀疑其间一定有鬼,所以必须保持冷静和清醒。回到家,我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小别胜新婚,看着娇妻,我的所有怨气消失得一干二尽。在我帮柳春花剥去衣服时,我说: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你根本没去镇卫生院,我打电话问了。”

“你别问。反正,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我的问是多余的,因为我已经离不开身旁的妻子,不管她做了什么,我一样会爱她。早上,我早早地去上班,没再提柳春花外出的事。过了几天,我回到家,特意搜寻了柳春花的所有衣物,希望从中找到点柳春花外出的蛛丝马迹。我是在柳春花的大衣口袋里找到了有关柳春花外出的一切线索的,它就像一个永远的谜团,在黑暗处窥视着,撕咬着我的灵魂。我拿着柳春花外出时买的火车票,还有柳春花到省中医院的一张化验单,愣愣地坐在床上思绪万千:“她到底干了什么?她会干什么?她是穿着大衣去的。这件乳白色毛呢大衣,是结婚时我花了近一个月的工资买给她的。她很喜欢。平时,她是舍不得穿的,这样的穿着显然是她特意把自己精心打扮了一番,去会见很要好的朋友,但她又为什么去了医院呢?还抽了血化验,并且还是急诊。急诊费及其它费用合计98元,而她第二天又早早的回到了家里。”再看看化验单与车票上的日期相一致,我哑然无语,唯一得到的答案就是柳春花去过医院,为什么去,是一个人去,还是与什么人去,我不敢多想下去。我就此将车票和化验单装在了钱夹中一直带在身上,直到和她离婚时,才把它还给她,不然,我想我会保留一辈子。

我把电话打到柳莹花家里,说那天小春根本没去过镇卫生院,是去了省中医院,至于为什么而去,我问她,她不说,你们还帮着她一起来哄骗我,说假话。柳莹花说,她是去找朋友玩,你就不要多心多肝的,好好上好你的班。我岳母接过电话,语气坚定地说,我自己养的姑娘,我清楚,给她一百个胆,她都不会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来。那语气,听着反倒是我的不对。

两个月后,我要求调回小站。

小站上的生活依然枯燥无味。白天的工作繁重而且千篇一律,所不同的无非是在风雨中还是在烈日下工作。晚上的小站漆黑静谧,不时亮着的几盏灯,灯光如萤火。小站的静,静得似乎一阵风就可以把它吹走。

在某一盏灯下,不时会有几个人聚集在一起喝酒。说着日日重复的话题,像是小站上的日子一天就可以把一年或是更多的日子过完。有时,酒足饭饱之余,我和工友们也会在一起小赌。

我算不上酒鬼、赌鬼,但二者均沾。对于柳春花而言更侧重于反对我赌博。随着日子的拉长,柳春花开始与小站上的人互相往来。我也乐意这样,因为自己再去喝酒或赌博时,柳春花会碍于情面,不会过多的责骂。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有时我在家陪陪柳春花,有时就去工友家喝酒。

三个月后,柳春花有了妊娠反应,我带柳春花到县医院妇产科检查。产科医生给柳春花大致检查了一下身体,在推算胎儿出生日期时问道:“什么时候停经的?”柳春花答道:“一号。”

“这可要准确,它有便于我们准确推算出你们孩子的预产期。”

“哦!是十五号。”柳春花笑着,急于纠正。

“准确吗?”

医生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柳春花。柳春花默想了一下,答道:

“嗯!是一号。”

“好!一号,你们孩子的预产期是九月八号。记着,每个月来检查一次。”

我看着急,柳春花一下说一号,一下又说十五号。我有些生气地说:“你自己学过医,你连自己什么时候停经,你都不当一回事。”

柳春花不以为然地笑着,我再无话可说,与柳春花走出了医院。走出医院,我又提及预产期的事,责备柳春花对生孩子的事不放在心上。柳春花反诘道:“要你们男人干什么?”

我还想争辩点什么,但柳春花脸上的怒气不容我再作争执。

柳春花的肚子日渐隆了起来,大家都在热盼着新生儿的到来。我和柳春花两边的父母开始准备着新生儿的婴儿服和各种婴儿用品。其间,大伙谈得最多的话题就是柳春花会生个什么样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旁人问及我想要男孩还是想要女孩。我爽快答道:“只要孩子健康,生男生女一个样。”有时,问得我不耐烦,我就索性答道:“只要是我的就行。”这时,旁人就会在一旁笑,似乎在笑话我讲憨话。更多的时候,我开始着意跟未来的孩子起名字。时常,柳春花躺在床上,我就用手轻轻的抚摸柳春花的肚子。胎儿在柳春花的肚里蠕动。看着胎儿的蠕动,柳春花和我感到一种即将成为父母的喜悦。一次,柳春花问我。怕不怕生下来是个女的。对于柳春花的问话,我有些生气。心想:“你柳春花为什么会这样的想。”为了能让柳春花消除顾虑,我侧过身,抚摸着柳春花的肚子。诚恳地说:“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柳春花撒娇道:“那你为什么,起了些男孩的名字。”

我说:“女孩的名字好起,到时来得及。”

柳春花没再说什么,甜甜地把头枕在我的胸脯上。我担心这样会让柳春花的脖子不舒服,坐起来,拿过一个枕头,将柳春花的头轻轻的枕在枕头上。柳春花知道后,又将枕头从头下拽出,重新将头靠在我的胸膛上。迷糊间,柳春花问我。

“假如我生了个女孩,你会不会不要我。你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的我。”

“我当然会,别瞎想,睡觉。”我说着,在柳春花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柳春花迷糊说着话,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我第一次责骂柳春花,柳春花第一次生气不理我,是在一个夕阳的傍晚。

吃过晚饭,小站上的职工及家属稀稀疏疏走出家门,沿着公路闲逛。

我和柳春花在闲逛的人群中。大炮媳妇赵怡谈到自己感冒的话题时,柳春花插进话题来。她笑着,不以为然,一副嬉皮笑脸的口气说:“咩咩!小赵,你说给奇怪,我不会感冒。”

“哎!小春,不会感冒才好,怀孕时,最好一样病都不要有,不然吃药打针对胎儿不好。”大炮媳妇只顾一个劲说着。听柳春花这样说,我有些生气地说:“亏你还是学过医的,感冒对你有什么好处?”

柳春花一脸不悦,一路走来没再说一句话。快到家时,大炮媳妇像发现了什么,对我说:“你媳妇是不是因为我刚才说那句话生气了?”

“没有,你不要多心,你们可是比较好玩的朋友,她是生我的气。”我解释道。

“那为什么,她一句话不说,可能是因为我刚才讲了那么一句话,她生气了。”

“你可不要多想,这可能是妊娠反应,你也是当过妈妈的人,怀孕期间,女人心情一般都比较浮躁或低沉,你可不能从这方面想,再说,我刚才骂了她一句。”

我嘴上说着,心里却有少许的生气,责怪柳春花心量小,人家也没说错什么。

临近家门时,赵怡说:“小春,走,到我家玩。”

“不去了。”柳春花生硬答着。

回到家,我对柳春花说。

“小站上就这么几个人,好好跟人家相处,何必用这样的态度对人家。”

“我讲我的,用不着她来多嘴,长舌妇。”

“可人家也没说错。”

“呸!我讲我的,她来咋呼,她有本事,何须结婚几年,才怀上娃娃。”

看到柳春花态度生硬,话语难听,我没敢再做争执。

在以后的日子里,柳春花每天挺着个大肚子帮我煮饭、洗衣。我上班,日子过得算是平静。大家唯一的心愿就是等待着新生儿的出生。几乎每天晚上,我和柳春花早早地就躺到床上,谈论着孩子的一切事务。快到预产期时,我把柳春花送到县医院。

在例行妇检时,我轻声问产科医生。

“可以生了吗?”

产科医生答道:“可以生了,宫口开了,你们要住院吗?”

“住院,住院,既然可以生,我们就住院,”我和柳春花一口应承。

“到住院部办理住院手续,”产科医生一副职业性的口吻说。

住下院后,柳春花一直没有分娩反应。医院采取打催产素,每天,柳春花从早上8:00开始打催产素,一直打到下午1:00。在第二天还打时,我问医生:“催产素打多了会不会对胎儿有影响。”医生同样很职业地说:“不会。”一连打了四天的催产素,柳春花毫无分娩动静。最后,医院采取剖腹产,由于催产素打得过量,在剖腹时,婴儿口腔内有大量的杂物。医院采取紧急措施,用吸盘将婴儿口中的杂物吸出。婴儿放到了温箱里,头上打上了吊针。父亲站在温箱旁小心地看着,怕自己的呼吸会惊扰了孙子。离开温箱时,父亲嘿嘿地笑着,然后露出少许的不快。他心痛地对继母说:“我担心我这个孙子,早生了几天,才有那么点大,唉!……”

“没什么,你不是天天想着抱孙子,现在剖腹产的人多了。”

“你懂个屁,不足月生的娃娃以后不聪明,你看他才那么小点,心疼死了。”继母这样说,父亲反驳道。

住了几天的院,柳春花出院了。

新生儿的到来,为整个家庭增添了无比喜悦的气氛。左邻右舍,亲朋好友都来祝贺,祈福。我杀鸡宰羊,忙活了一天,热情招待所有的来客。

在以后的日子里,柳春花除给儿子喂奶、换尿片,还得洗衣做饭。继母偶尔也会来帮忙一下。几乎每天同样的一个身影,柳春花背着儿子,在厨房里忙碌着。到我下班时,柳春花已把饭做好。吃过饭后,我和柳春花跟儿子洗完澡,便在床上逗耍儿子玩。这段时间,是我和柳春花最为幸福的时光。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