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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派出所所长开始是吓得头上冒汗，当书记让他也发表一下意见时，他反到壮起胆来了，一开始说话还有点哆嗦，讲着讲着就放开了。说：
“记者，你也得理解我们干警察的是不是？你说，我们发现有人放火了，尤其是在公共场所，能不管吗？那天就是，那老汉点着了一车的棉花，如果不采取措施，引起大火怎么办？有人纵火我们就得管，这一点我认为没有错。”
派出所所长的眼一直瞅着陈燕，观察着陈燕的表情。
听到派出所所长点名陈燕激灵了一下，也把目光盯住了所长。
气氛有点紧张。
派出所所长略微停了一下说：”你记者采访是不是应该得到有关部门的批准，上面有宣传部吗？不经组织批准随意采访是不是违犯新闻纪律？我们对你采取措施也是有上级按排的，局里开会，市里开会领导都让防记者。”
陈燕显然听着这话有些不舒服，皱眉头，耐住性子。
派出所所长好象看出了陈燕的表情，于是故意抬高了嗓门说：”我们是对你不大礼貌，可警察不可能那么文明，我们干得这一行就是个武行，不像你们记者干得是文明活儿。
纵火犯，我认为这个烧棉花的老汉就是个纵火犯。抓人没抓错，没有赔礼道歉的理由。”
窗户外边的院子里传来人们的吵杂议论声。
“里边开会呢。”
“什么会？”
“腾飞书记亲自召开的。”
“那就有好戏看了。”
“腾书记的性格说办谁办谁。”
“看着吧看谁倒霉。”
“里边那个女记者漂亮呀。”
“女部长长的也不赖。”
派出所长的话还没落音，陈燕就辩论上了：
“什么叫纵火犯，你这儿犯了两个错，一是直接定罪称其为纵火犯，应该用嫌疑二字，你公安是没有权力定罪的，法院一天没判定罪名，你就不能直接称为什么犯。二是纵火是纵了，关键是纵的东西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人家自己的东西不愿要了点火烧了有啥犯罪的呢？你不是在家也烧过报纸呀、杂物呀什么的吗？难道也是纵火犯吗？”
陈燕情绪有些激动，小脸气的通红。继续说：”再说了，这老汉的行为的前提是卖棉难，如果卖棉不难的话他好好地会烧吗？那是他汗珠子砸脚面种出来的棉花，他舍得吗？我们警察是人民的警察，要站在人民的角度想问题，更不能把人民当自已办案的对像。”
陈燕站起身来提高了声音说：”既然这位所长如此能言善变，我愿奉陪到底，我要说，你把老汉铐在树上的行为是严重违法的行为，你要为其负责。我就不理解，你也是个农民出身的人，为什么就忍心对自己的父老乡亲那样呢？采取行动我不反对，我反对的是这种野蛮执法。如果不对老汉做出赔赏，如果敢给老汉定罪，这官司我就跟你们打定了。”
火药味太浓了。腾飞书记马上把话拉回去。往文少一指，让文少发言。
文少有点紧张，声音有些颤抖：
“我是新闻科长，在这个事上属于中间人，我说说我个人看法。你记者吧，记者，我的好朋友，你也别那么厉害，你要是厉害就冲我来，是因为我对你接待不到，是因为我没有处理好，有意见对我来。好不好？你记者怎么了？我接待的多了，你不是法律也不是政府，你只是个舆论，舆论就是了，你没权干预地方工作。看我这臭嘴。部长你可别熊我呀。”
文少看了看杜萍部长。
”再说回来，你派出所牛个什么呀？你铐人肯定不对，你直称纵火犯也肯定不对，你扣留记者肯定是不对。记者是什么？是你随便专政的对像吗？”
文少看了看派出所所长。
”今天书记亲自召开会亲自坐阵，目的是让大家各方面进行沟通，沟通的目的是解决问题，解开疙瘩。”
说到这儿冷了场。室内一时寂静下来，人们互相观望着。
梧桐树上一群麻雀在“叽叽喳喳”叫。
知了一阵一阵的叫声不断。
一望无垠的棉花地。
冷了一会场，杜萍部长把话抢过去了。她说：
“俺们这个文少吧，就是好讲话，讲得对不对的请大家多原谅。你别再说了，那么多领导哪有你多嘴的份呀。”
在一旁老是张嘴急不可待想发言想在市委书记面前显显能力的乡党委书记开腔了：
“我首先在此表示道歉，一是对记者道歉，不管咋回事，都是我对记者接待不周，等我得知后，记者同志已经离开了，我就批评他们太不懂事了，我认为记者的采访是对我们的支持和鞭策，人家是为咱们好，发现问题是为了解决问题，就好像医生，人家是给咱治病的，咱有病人家不给你治吗？不给你治不就把你害了吗？二是向腾飞书记道歉，党把我派到这里来是对我的信任，对我来讲我就是腾飞书记 的分身，可我没能完成书记交给我的任务，让腾飞书记 费心了。卖棉难我为啥没发现呢？为啥没解决呢？如果发现了，解决了还会出这事吗？三是向部长和科长道歉，我没能把你们的客人接待好，没有把党的宣传工作做好，给你们打电话汇报，汇报晚了。”
乡党委书记暂停下来，观察了一下氛围，端坐了一下，接着说：”我认为第一个受处分的应该是我，我愿接受组织的处理，凡是我领导下的同志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请求书记，请求记者，请求部长和科长，你们有意见，你们有什么就对我发。真得。书记的讲话让我胜读万卷书，百姓是爹，我们是儿子，这话太让人感动了。为了咱们爹，当儿的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售棉车仍在排着长队。
保安在前后巡逻。
收购站内堆起的棉花垛。
被收购的棉花用传送带送到棉垛上。
一望无垠的棉花地。
不管是真是假，这个乡党委书记讲得还真是那么回事。他是全市最年轻的乡镇党委书记，是腾飞书记一手栽培的。真是有什么领导就有什么兵，他的人民性真是不一般。
腾飞书记听得非常满意，他不住地点头，点完头就提问公安局长：“你这公安局的工作做得不错吗？你谈谈。”
这话里的味道一品就品出来，吓得公安局长的眼皮眨巴个不停，他立马就说：“公安局的工作被动了，我有责任，这个执法，执法怎么依法，执法为民，我接受批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