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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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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23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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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诺》连载

第八十四章 叫伟大

有一种人生叫伟大

无论身份怎么变三十二年当支书

矢志不渝做三农三农不再像三农

不能不让人钦佩。

魏来运这一辈子,如今六十岁,当过乡党委书记、市驻京办事处主任、市计委副主任,现在还担任着市发改局副局长,论身份他是国家干部,论级别他是正科级。可是,自从1975年复员回到临清市魏湾镇丁马村次年担任村支部副书记,后又担任村支部书记。三十二年没有离开过村支书岗位。

哪个官不比村支书大?哪个工作不比村支书好干?哪个级别不比村支书高?哪个位置不比村支书舒服?他憨吗?他傻吗?不,他比你我聪明的多,聪就聪明在他这一辈没有为了做官而活着,没有为了虚名而活着,没有为了贪图轻闲而活着,而是为了一个追求,一个承诺,一个宿愿,一个梦想而活着。

那个追求是:活就活出个样儿来。

那个承诺是:村里的老少爷们请放心,我一辈子和你们患难与共。

那个宿愿是:让丁马村富起来,让丁马人站起来,让丁马的老少爷们洋活起来。

那个梦想是:农民别再像农民,农业别再像农业,农村别再像农村。

多少人追求当官而不顾一切,脸不要了,人格不要了,只要能当上个官啥都可以不要。尤其是在那些本来社会地位低,总想摆脱让人看不起的境地,总梦想有朝一日指挥别人在别人面前说三道四,称之为人上人的人,更是厚着脸皮,弯着腰,点着头,见比他大一点的官就几乎要下跪。

记者也是在农村长大的孩子,记者的父亲曾是一个区的助理,一个乡的乡长,小时候记忆最深的就是一些想当官的农村人往家里送礼,巴结着想在村里弄个一职半官的当当,有一个记者叫做叔叔的人,巴结着当上了村支书,后又巴结着当上乡干部,再后来巴结着当上了县里的一个官,于是离开了农村。

很多农村人的梦想就是离开农村当个一职半官。哪有像魏保岭这样的人?当了官而仍不离开农村,仍在农村吃苦受累的?

这是无法用“觉悟”两个字能解释的,这是无法用“超脱”来解释的。只有天、只有地、只有用肉长的心才能说清楚。

采访他最大的感动就在于此,一个完全有条件而且非常有条件离开农村,到城市甚至世界上最适易人类居住的地方去居住的人,一个完全有能力而且特有能力当个什么什么的,到城市甚至北京住个什么什么的地方耀武扬威的人,选择了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归宿。

伟大呀,平凡的伟大,不动声色的伟大,人生于是就成了一个大写的人生。

不能不让人钦佩。

魏来运三十二年,矢志不渝,自从1975年农历1月16日那晚上在老支书家里面对老支书的再三挽留,放弃亲戚为他在聊城安排的公务员工作的同时,答应老支书留下来,出任第三生产队队长,当时最穷最烂的一个生产队,一辈子都难让人忘如今还能说出当时怎么穷的生产队。一诺千斤,生在丁马,长在丁马的人,要与丁马共生存。

这是一种常人不可比的品德。

有志者立长志,无志者常立志,他是个有志之人,当然立的是长志。立长志不是一句话,不是谁说谁都能做到,要做到除非有坚韧的意志,再就是有超人的精神。三十二年,再没有变。你能行吗?哪个人又能行?记者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一生采访过各等人色,但像魏来运这样一诺千斤的还没有过。记者曾和魏来运是一个部队的战友,在我们战友中他是最受尊重的一个老战友,战友里有比他当官大的,有比他发财大的,也有比他名气大的,但相比之下比他活的实在的不能说不多甚至说还没听说。

改革开放三十年,他全程经过,他的实践是三十年改革开放的实践,他的经历是三十年改革开放的经历,小小的丁马村就是一个三十年改革的缩影。总结他就是在总结三十年的改革,认识他就是在认识三十年的改革。

他接手第三生产队时,那队里的公共财产就有两头牛,一头老黄牛瘦得全是筋,人用杠子抬着它才能站起来。那时候的丁马村人七劳三挣工分,一个工不值两毛钱。三十二年后的今天,村里的公共资产凡是带丁马名的算下来少说也有七八个亿,当年的一个丁马如今变成了几万个丁马。人还是丁马人,村还是丁马村,而这里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可都是在这个人的领导下发生的。分田到户大承包,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是他领导的,想通想不通的问题多了,如今说起来还记着那么多故事。搞村办企业,村村上项目是他领导着的干的,棉纺厂、冷冻厂等先后搞了七家,在全乡乃至全市都是首屈一指的,而且当年搞了那么多村办企业至今仍经营的很好,不像好多地方的村办企业大都垮掉了。村企改制是他领导着搞的,那真叫坚巨,他的办法开始市委书记不同意后来又大力推广,他的改制至今起着大力发展的作用,老魏这个人搞什么都肯下功夫,都肯动脑子,都肯实事求是。改制之后又是他在改革的春风中科学发展,建成了全国最大的,质量最好的中华甲鱼原种场,让丁马甲鱼与黄河、古运河、马夹河、徒垓河的甲鱼相结合,创新养殖办法,培育国际佳品,和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联合搞科研,让丁马甲鱼变成了绿色胶囊,名扬国内外。

超乎常人想象的关怀,是明智;超乎常人想象的冒险,是安全;超乎常人想象的梦想,是务实;超乎常人想象的期望,是可能。他倾其一生关怀他的丁马村,不管当年多少人的不理解,现在看是明智的。他不惜余力地发展,不管当时有多少的风险和担忧,现在看是安全的。他疯狂般的各种梦想,不管曾有多少人非议过,现在看是务实的。他的火一样热的期望,无论别人说的多么不现实,现在看都变成了可能。

三十二年,他征服了天,征服了地,征服了人,征服了所有的一切,他成功了,胜利了,他的人格因此高大,他的人生因此光彩。他说,他的付出值得。

不能不让人钦佩。

看看坐在眼前的魏来运,六十岁的人,心脏放过支架的人,精神是那么得饱满,劲头是那么得充足。

很多人不理解他为了什么,为了啥呢?官他不为,名他不为,利他也不为。你可能不信,官不为,信吧?好多官他都没当回事。名呢?省劳模他是,中国诚信优秀企业家他是,他的荣誉数不胜数,他也没怎么当回事。利呢?据了解,他如今个人家的积蓄没有十万块钱,在城里买间房都买不起。他说,那不足十万块钱是老伴省吃俭用存下来的。其他所有的钱都是公家的,他跟公家有着非常的界限,他所留着的工作笔记,几十年,一年一本或几本,他都留着呢,那上面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什么时候的账都可以查,哪一笔账都能说清楚。留着的这些工作笔记是他的精神财富,是他的富有,他说,百年以后整理出来那就是他的一生交待。

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魏来运一辈子这么做实则为难,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他就是不湿鞋,当官为了发财,他当了三十二年的官,而且是个一直手头有钱的官,要说贪污应该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可他硬是不贪,两袖清风,,他就有了,这个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魏保岭,村民们信,同事们信,社会上信,我这个记者开始有点不信,经过调查和亲自接触当然就信了。

他的理解没有高度,只有一个非常普通的道理,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够花就行了,关键是他不花钱,没那么多花钱的爱好,不会跳舞,不会泡吧,没有小秘,更不会有二奶三奶,不穿名牌,不坐好车,不吃山珍海味,一切生活还是农民标准,所以钱对于他来说真是没大用,天生一个视金钱为粪土的人。他说他不是为钱而活着,可我们的社会中又有几个不为钱而活着的呢?个别的大都是优秀的,他这种个别不是一般意义上个别,而是人精华到一定程度上的个别。

我为有这样的战友而自豪。

图什么呢?这个人们不解的答案,永远不会得到满意的解答,因为我们没有他那种素质,他那种觉悟,他那种对生命的理解。他凭着自己有着“超乎别人的期望”,用最不平常的努力做好平常的事,用最低成本解决困难,用勇气和忘我精神,最终做的脱颖而出。

之所以起了“有一种人生叫伟大”这个题目就是觉着我的战友太伟大了,和他相比就觉着自己的人生暗然无光,就觉着真是白活了,不白活一回,结果还是白活了,我们的大众人又有多少是不白活一回的呢?一生就是那么几十年,怎么活不是活?可人活得可有滋味,只是那滋味有滋味的不同。记者盼望着,还剩下的人生要像老魏一样活出点样儿来,活的超脱出来,活的有意义着点,活的人模人样点,活的幸福点,真正的幸福就是干点事,就是有点精神,就是有所贡献,就是有所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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