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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一年级后的第一个暑假，女儿执意要打工，亲自尝尝挣钱的滋味。当她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时，我高兴地说：“那好啊！”
妻子的一个远亲在北京很知名的一家电器连锁商店工作，她为我们的女儿找到一份临时促销员的差事，内容是推销一种广东生产的燃气热水器。
女儿的任务就是向逛电器商店的顾客宣传燃气热水器的好处，并把他们引领到卖热水器的柜台。每周只是星期六、星期日工作两天，时间是早晨九点至下午五点。工作一天的收入为五十元。
五十元虽然不多，一旦要靠自己努力劳动一整天去挣得，对于女儿来说，这个代价就不是很轻松的了。事前，我和她妈妈千叮咛万嘱咐，又告诉她乘公共汽车的路线和下车的地点，带上要喝的纯净水、吃午饭的钱等等，就像是要出远门。你们看，这家长也够没出息的。
白天一整天，妻子就像掉了魂，念叨个没完没了。什么女儿累不累呀，工作能不能主动呀，有没有眼力价儿呀，能不能与领导和同事搞好关系呀，中午怎么买饭吃呀。我说，你累不累呀，让她自己去锻炼嘛，懂得挣钱的艰辛，花父母的钱时才不会大手大脚。反正暑假期间在家里呆着也是呆着，要不然你女儿就会躺在床上，抱着个毛绒玩具，喝着酸奶，看一整天电视节目，不是超女大赛，就是哈利.波特，你我难得有一个清闲的日子。
谁说不是呢，可是，闺女第一次……
又来了，你有完没完？
你这个当爹的就是狠心。
……
晚上，妻子像盼星星盼月亮似的把女儿盼回来。女儿也如小鸟一样叽叽喳喳，把她一天的收获都迫不及待地告诉我们。
像她这种打工形式的人称为“临促”，即临时促销员，还有一种天天在卖场工作的人称为“正促”，即正式促销员。正式促销员的收入与自己的业绩挂钩，每卖出一台热水器，有百分之五的提成奖，所以，“正促” 的收入要比“临促”高出许多，“临促”与卖出多少台热水器没关系，每天就是五十元的工钱，卖一台是它，卖一百台也是它。女儿说，那一天一共卖出了五十台热水器，每台零售价近九百元，百分之五就是四十五元，那个“正促”一天的提成就是两千多元。女儿颇有些愤愤不平。
我笑了：“打工总要从最低级的工作开始，再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向上走，这很正常。就是现在企业的董事长、总经理刚参加工作时也要从最基层做起。再说，你现在是大学生，打工的目的主要是参加社会实践，接触社会，了解人情，挣多少钱倒是次要的。”
女儿回答：“对我来说，挣钱是第一位的，社会实践是第二位的。”
我一愣：“干嘛，你又不缺钱花？”
“省的您又说‘花父母的钱大手大脚’啦。”
女儿把我说过的话又还给我了。她见我有些尴尬，便俯在我耳边悄声说：“爸爸，您知道我拿到钱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买你喜欢的毛绒玩具。”
“回答错误。”女儿像正在教课的老师。“我要给你和妈妈各买一件礼物。”
我有些意外：“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你的心意我们领了。”
“那不行，必须要买，也必须收下，这是我第一次挣钱，有纪念意义。”
我没再回答。是啊，女儿一天天长大了，第一天的打工经历，会伴随着她的一生，成为美好的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