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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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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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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篇》连载

第二十九章 重返打工店——KOKO BLACK

春节过后,我先去新西兰旅游,见识了极其美丽的自然风景之后,又飞往澳大利亚的墨尔本市。

墨尔本曾经被评为全世界最宜居的城市。我这次来是第三次了。女儿在国内大学本科毕业以后,到墨尔本市的莫纳什大学读硕士。

留学期间,女儿曾多次打工。最先去的是一家中餐馆,老板是华人,大概来自广东。他性情急躁,曾因为女儿错将“老抽”当成“生抽”而大发脾气。这个不怪生活在北京的女儿,我们做菜只知道使用酱油,浓淡按放多少来调节,或许只有广州或香港人酿造了“老抽”和“生抽”,而且从字面上也不好理解是酱油的浓与淡。因为“老”与“嫩”对应,“生”与“熟”对应,硬将“老”与“生”放在一起对比显得不伦不类,而且这个“抽”字是动词或形容词,怎么就成了酱油调料的名词?也不知是不是当地的方言?至少《现代汉语词典》里就没有这两个词。

不久,女儿又去一家大型商场卖冰激凌。在超市里买冰激凌的顾客有许许多多,每个班她要不停地用半球型小勺挖、盛冰激凌,手腕和胳膊用力达数千次。下班后,她累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这样的劳动,每个工时挣10澳元。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独生女儿,能够靠自己的打工挣生活费,这是乖乖女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再后来,也就是2011年,女儿去了一家巧克力店打工。这是一家做工精细、品质高尚、名气很大的巧克力店,在整个澳洲也是数一数二的,从属于“KOKO BLACK”公司,店名相同。能到这家巧克力店打工,按我女儿的话说,纯粹是“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女儿写好了简历后,选择了几家店铺投送,其中有一家是中餐饺子馆,把握会大一些。因为之前曾在中餐馆干过,有一定的打工经验。有一次,女儿和几个同学到墨尔本闹市区的意大利餐馆吃饭,旁边就是“KOKO BLACK”店。她们边吃边聊天,吃完了意大利面,又来到巧克力店转转。

这时,有一个同学问我的女儿,打工简历都投完了吗?女儿回答说,差不多了,还剩下一份简历。同学说,就投这家巧克力店吧。女儿一个劲儿地摇头说,这里都是老外,没有亚洲人打工,人家不会要咱们的。同学说,有病乱投医,你就试试吧。女儿心想也是,还真的将自己最后一份简历投给了这家巧克力店,只是投过了也没抱希望,就等着中餐饺子馆的回复。左等右等,中餐饺子馆没有消息,却等来了“KOKO BLACK”公司打工试用的通知。女儿欣喜若狂,好像天上掉下了馅饼。后来才知道,人家之所以同意我女儿去巧克力店打工,完全是从销售的角度出发。因为墨尔本市中国留学生多,移民也多,有些华人不懂或不熟悉英语,到巧克力店消费时,会有一些交流上的障碍。如果有一个中国留学生的打工者服务加翻译,那就再好不过了。我女儿就是这样一位幸运者,而且巧克力店的工时费很高,每小时21澳元,据我女儿说,她当时听到工时费的数额时,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女儿很用功,在前台服务时,自觉强化自己的英语口语训练,认真对待每一位顾客。这一天,一位穿戴很普通的中年男士来到巧克力店。他选择了许多种类味道不同的巧克力,要我女儿给他一一包装好。女儿取来一个大型纸袋,里面垫好夹层,然后又取来一个个纸托盘,将一粒粒不同的巧克力分别往里面放。这时,前台经理走过来对女儿说,公司有了新的规定,包装巧克力可不再放纸托盘,难道你不知道?女儿一愣,她确实还不知道这项新规定。她犹豫了一下,觉得既然已经放进去了一半,也不好再把纸托盘取出来,这样对顾客不礼貌。她说,好的,我知道了。女儿冒着被经理批评的风险,继续用纸托盘把每一粒巧克力放好,动作干净熟练,将包装好的巧克力交给顾客。

这位中年男士很满意女儿对顾客的服务态度,而且前台经理和我女儿的对话也都听见了。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沓钱,抽出一张50澳元(那时候相当于人民币300元左右)递给女儿,感谢女儿热情周到的服务。事后,女儿可高兴了,因为她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么大数额的小费(见《女儿篇·小费》)。

巧克力店虽然工时费高,但工作很辛苦。由于地处繁华地段,开店营业时间很长,直到晚上11点,特别是周末要营业到夜里12点,女儿经常都是在关店后赶最后一班城际列车回家。经过几个月的打工实践,她的英语口语水平迅速提升,就连长期在墨尔本生活的当地人,也以为我女儿是在墨尔本出生的华人。后来,“KOKO BLACK”最终同意她边打工、边去公司会计部做志愿者,因为她是莫纳什大学会计专业的硕士生。

转眼间,女儿离开“KOKO BLACK”公司有7年的时间了。这一天,女儿特意带着我、她婆婆、丈夫和丈夫的两个弟弟,以及自己一岁多的女儿。我们一起先到意大利餐馆吃饭,出来后又到这家巧克力店消费。这是一个狭长型的店铺,空气中弥漫着巧克力的香味。或许是身处闹市、寸土寸金的缘故,它的营业面积不算太大,前台服务占据了三分之一空间,余下的三分之二是顾客消费的地方。墙上有一幅年代有些久远的照片,内容是生产巧克力食品的车间。我原以为是“KOKO BLACK”生产车间的历史,后来女儿告诉我那不是,而是比利时一家巧克力公司的生产车间。

在国内,人们到店里坐下来消费纯巧克力食品的行为几乎没有,毕竟东西方饮食习惯有很大差别。反正我是第一次,感觉挺奇妙的。女儿为我们每人要了一杯液体巧克力,上面还有不同颜色的图案。我尝了尝,味道很好,一点也不腻人。服务员是一位小伙子,来回为顾客端送食品,面带微笑,极其热情。我就想起了当年的女儿。我问女儿,这里还有你当年打工时认识的人吗?她说应该没有了,就是这个小伙子好像有些面熟,一会儿我有机会问一问。也难怪,时间过去了7年,也不算短了。除了液体巧克力,女儿还点了花色和形状不同的固体巧克力,味道也是各有千秋,不愧是名店的经典品牌。后来女儿告诉我,那位小伙子服务员果然认识,他也认出了她,只是不方便打招呼,因为不知道我女儿在那种场合是否愿意。当年在一起工作的同事基本离开了,店老板才走没两天,若早来几天就见到了。女儿说,那个店老板对她很好、很公平。

“这里没有变化,和原来一模一样。而我却变化很大,当初还是个学生,一人打工,什么拖累也没有,现在带个娃还有一堆家人。但是,在这家巧克力店打工的经历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一是锻炼和提高了我的英语口语,二是给我一个从事会计志愿者工作的机会,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假如没有这个实践,我就很难寻找到其他公司或企业会计工作的机会。”女儿感叹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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