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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镆邪等人刚一转身，就发现从椁壁缝隙里，探出个血肉模糊的人来，这人身躯体上的皮肤都被活活剥去，脸上只挂着一个眼球。他们事先完全没有料到，在那外椁和内棺的狭窄夹缝里，居然还能藏得住人，都不免惊呼了一声，同时向后退开两步。
镆邪见对方血淋淋的脸上，五官都已模糊不全，但看其身形轮廓倒有几分眼熟，应该就是逃入溶洞的工程师王铁锤，心想这人肯定也是遇到了“暗物质”，才被逼进飞船深处的河谷，又因未带火把，受到了栖息在地底的大群白蝠围攻。
那些白化的白蝠体形奇大，按相物方术区分，如常人手掌者为元宝蝠，至于“形似白骨，展开肢翼过米，且能扑人者”，那就不是白蝠了，而是“白蝠”。它们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下，逐渐演化出了锋锐的獠牙和前肢，不仅能吸食生物体液，噬髓舔骨，饿急了就连自己的同类都吃，也是以此来控制种群数量。
镆邪看到王铁锤身上的惨状，就知道此人险些被成群结队的“白蝠”啃成白骨，最后拼了命挣扎着躲进椁壁藏身，可普通人被剥掉皮肤，疼也早给疼死了，这个人居然还活着。
这些念头只在镆邪脑中一闪，根本来不及去想其中缘故，就见刚才被他抛上半空的“干马脑”，已坠落在的，藏身在椁壁间的王铁锤，则不顾剧烈燃烧的灼热，探出手臂一把抓住了那团火球。空气里顿时弥漫出一股焦臭。
镆邪立刻明白过来，对方是藏身在椁壁间，听到了众人要拆开棺材充做火把。就突然抓起燃烧物。想一举引燃棺椁，那椁中都是枯化马脑和裹尸锦布，极易燃烧，一旦点燃了，顷刻间灰飞烟灭，此刻困处在地底河谷中的人，就得有一个算一个。全被成千上万的“白蝠”活活吃掉。
镆邪反应奇快，还不等对方抓住燃烧枯脑的手臂缩回，便同小岛康誉举起步枪扣下了扳机，俄国造的全自动步枪虽然古旧，精度和射速存在先天性不足，但使用大口径弹药。杀伤力同样惊人，两枪都打在了王铁锤手上，子弹击碎了掌骨，撕开了一个对穿的大窟窿。
王铁锤左掌被步枪打得粉碎，只剩下两根手指，再也握不住那团燃起火焰的马脑，只得缩回身子，想要躲回椁壁间的缝隙，但镆邪和小岛康誉早已抢步上前。用力将他从棺椁夹壁中生生拽了出来。
镆邪一脚踏住浑身是血的王铁锤，感觉脚下只是一具没有人皮的尸体，完全没有了呼吸和心跳，他暗觉古怪，正想仔细察看，却见手中火把将要熄灭，忙招呼兕天使上前劈棺。怎知棺椁内壁都是从地下挖出的万年古木，纹路如画，状如屈龙，质的紧密坚实。急切间竟无法使用猎刀劈开。
这时半空中密密麻麻的“白蝠”。感应到了死尸的血腥气息暴露于的，便趁着火光暗淡之际。盘旋着压到低空。
镆邪看那棺椁中的枯脑虽然光焰暴亮，但燃烧时间很短，一个接一个的点起来也维持不了几分钟，就对众人叫道：“这船棺能渡暗河，大伙快到水面上去。”说着话给王铁锤的尸身上补了一枪，就返身去推那尊羊首蛇身的异形棺椁。
02
众人合力抬出木质内棺，又将它推入暗河，先把背包步枪扔了上去，随后一个接一个涉水爬上船棺。这具船棺既深且巨，应属合葬之用，坐下五六个人绰绰有余，刚刚在水面上漂浮出一段距离，就被暗河下的潜流卷住，迅速进入了河道中部。
众人倒转了步枪划水，控制着船棺驶向下游，耳听身后的黑暗中，传来一阵撕扯扑动的噪杂之声，知道是王铁锤的尸体已被群蝠撕碎了，而洞窟内飞蝠云集，仍不肯甘休，它们延着河谷，紧紧跟随着不散。
镆邪用矿灯光束向高处一照，就见上方就如白雾压顶，不禁暗骂：“真他M是属狗皮膏药的——黏上了就甩不掉。”他只好取出棺底裹尸的碎锦，扯开来缠在火把上不断燃烧，迫使它们不敢过于接近。
飞船下的河谷蜿蜒曲折，有无数个大小不等的洞窟组成，有些地方的水面宽阔得令人乍舌，各种珍贵的矿物在山洞群内部随处可见，仿佛到处都是庞大地天然地下实验室，展现着造物的神奇。
此刻摆脱了“镜像人”这个地下生物的跟踪，始终压在众人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才算是缓缓移开，可我的状况依旧令人担忧，她身上忽冷忽热，神智恍惚不清。
兕天使急得直哭：“队长你醒醒，你要出了意外，我可怎么跟营长交代？”
小岛康誉也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低声对镆邪说：“米队长怕是要不行了……”
江小鱼听到这句话，生气的说：“不许你胡言乱语，米队长常年从事野外旅游工作，体质一向很好，走路似赶场，步幅阔大，别瞎想。”
小岛康誉不服道：“你们还让不让我活了，怎么我一说话就是胡言乱语，非逼着我咬舌自尽是不是？”
镆邪劝解道：“其实大伙都是替米队长着急，但这生死之事，毕竟不是人力所能左右。此外我也要提醒各位同志，这地底暗河不断向下，距离地表越来越远，所以咱们根本没有脱离危险，只是从一个凶险的区域，进入了另一个更加凶险的区域。”
镆邪让兕天使检点装备，背包里的电池和化学电石比较充足，干粮所剩无几，有一部损坏的卫星无线电台。武器除了防身的猎刀之外，还有两条全自动步枪，一支五六式半自动。一把五四式军用手枪。少量弹药，六罐法国火油，一本没人看得懂得昆仑秘语，余下就是一些简易的测绘器材和照相机。
镆邪说这暗河里有大红鱼出没，可以补充一些食物和清水，眼下最大地困难是测定方位，也不知到到这飞船底部的暗河。究竟通到哪里？
江小鱼多次执行过探勘测绘任务，她告诉镆邪现在不难测出方位，暗河流经地方向，与飞船走势基本一致，只要方位没错，咱们从河谷中一直下去。就能抵达“地球潜望镜”所在的区域，探险队所面临的最大难题，是不清楚它的确切坐标，因为地磁之道的深度接近一万米，也不是直上直下，没办法在地底确定它的具体位置。
镆邪认为地球潜望镜下就是“地磁之道”，那个区域是天地之极，亿万年来皆为日月所不照，人类对它的认知几乎等于“零”。只在先秦地理古籍，诸如《穆天子传》一类的著作中存有零星记载，但既然有个“渊”字，就一定是有深水的区域，在地底出现的暗河，很可能都要淌入“地磁之道”，所以江教授和米兰达才会把地磁之道下的“飞船”，视为“地球潜望镜”的另一个入口，如果这种推测没有错误，探险队寻着水源下去。肯定能够抵达目标。
现在使镆邪最感到不放心的还是“镜像人”。因为“玉门油田钻探分队”有二十几名成员，他们全被镜像人引发的气态衰变物质。烧死在了千棺山中，可死亡人数无法查明，谁都不能保证这支队伍里只潜伏着一名镜像人，或许还有别的敌人存在。而且那个工程师王铁锤，死得非常蹊跷，镆邪还没将他从椁壁中拽出来的时候，确实感觉到此人仍旧活着，可踏在的上之后，却忽然气绝身亡，当时情况紧急，来不及察看尸首，还要用这具死尸引开大群白蝠，只能匆匆忙忙补了一枪。现在寻思起来，王铁锤的尸体虽已不复存在，但也不能断定这名镜像人从此完全消失了。
03
其余三人也有同感，毕竟这名镜像人的行为太过诡异，为了保守生物首领的秘密，他可以采取一切丧心病狂的极端行为，接连两次想和众人同归于尽，何况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被扭断脖子还能说话的“人”？
镆邪说这些谜团我一时也想不通，不过我敢肯定，“镜像人”的首领，与王铁锤完全不一样。这王铁锤只是生物里的成员，地位不会太高，长期潜伏在新疆油田，负责监视和破坏考察队探测“地球潜望镜”，最近这十年都没有任何行动，他就算在境外受过些特殊训练，手段也早就荒疏了，搞不出多大动静，倒是不足为虑。
看大伙也不必对此产生畏难情绪，因为咱们现在也有咱们的优势，“镜像人”在取得了幽灵电波后，过了一段时间才发觉还有幸存者逃出了“古楼兰”，又有探险队前往“地球潜望镜”，这都是该生物“首领”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但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对方也来不及迅速作出反应，只能就近派遣王铁锤混入钻探分队，对探测行动加以破坏，这就是咱们目前的优势所在。所以必须同仇敌忾，克服一切困难，争取速战速决，尽快找到“地球潜望镜”，揭开“镜像人”的真相，如此就可以彻底铲除掉这个秘密生物，替那些死去的同伴报仇雪恨，否则时间拖得越久，形势也就对咱们越为不利。
这番话说得众人不住点头，此时棺船在暗河中顺流而下，把矿灯照向宽阔的水面，四周都看不到边际，唯见浊流滚滚，汹涌异常，随着深度增加，周围阴寒刺骨的温度开始出现变化，在半空中成群结队盘旋的“白蝠”渐渐销声匿迹，想是畏惧地热，不敢继续跟随了。小岛康誉见到处都是一片漆黑，心下不免忐忑，总感觉这条暗河仿佛没有尽头，便不时询问江小鱼方向是否正确？
江小鱼说飞船是个巨大的“地层陷落带”，虽然分布着多重洞穴体系，但走势应当相同，是条狭窄的地下盆谷。所以总体方向不会出现太大偏差，而且洞窟内温度渐渐增高，也说明咱们已经接近了地幔上层地热对流。现在距离地表至少有八千米左右了。
镆邪也问道：“这地底更深处究竟有些什么。才维持低压和氧气正常？”
江小鱼轻叹道：“其实低压已经超出负荷了，那个王铁锤所说的情况没错，现在所有的人都患上了低压综合症，一旦地底出现大地波动造成失压，体内的血液都会像滚水般燃烧起来。”
镆邪不太清楚血液怎么会变成滚开的沸水，但他知道那是必死无疑，他寻思这事发愁也没用。如果所有进入地底的人员都会突然死亡，那“镜像人”也就不必派遣镜像人破坏探测行动了，想来那接近地心的无底深渊中，必定存有生机。这时他发觉身边水花翻滚，按下矿灯来照视，就见河中正有大鱼群经过。那都是些阴冷水域的鲑鱼，阔口尖吻，习性凶猛，要比暗河里普通的盲鱼大出数倍，此刻游出冷水洞窟，是为了到这片暗河中觅食。
小岛康誉擅能捕蛇拿鱼，他见有鱼群从身边经过，就用猎刀搠翻两条，刮去鳞片。分与众人吃了。这暗河中的淡水鱼类脂厚多汁，等适应了腥气之后，便会觉得味道甘甜，并非难以下咽。
众人想给米兰达吃些鱼肉，但他牙关紧闭，连滴水也灌不下去，眼看着呼吸微弱，随时都会死去。
镆邪觉得米兰达可能是失血过多，性命即将不保，他眼下束手无策。就割开自己的手腕。将热血灌入米兰达口中。小岛康誉和兕天使见状，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也不多说什么，默默挽起了袖管在旁边等着接替镆邪。
江小鱼以前总认为镆邪和小岛康誉，都是无法无天的人，反正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都干得出来，练出了一副铁石心肠，看谁死在面前都不在乎，而且出言轻薄，既能粗言俗语，又能上纲上线，专好逞口舌之快，使人不敢与之对言。所以对他们并无太多好感，但此刻见镆邪竟毫不犹豫的割开手腕血脉，眼也不眨的给米兰达灌血，不觉十分动容，心中更是感激。
其实镆邪也知道这种土方子，毕竟替代不了输血，可情急之下，实是无法可想。不过活人鲜血可以吊命也是不假，那米兰达感到有股滚热的咸腥涌入喉咙，“嗯”了一声，缓缓睁开双眼，他此刻回光返照，往事历历，都在心前。
镆邪见米兰达再次醒转，悬着地心才又落回原位，他正让兕天使帮自己扎住腕上的刀伤，却发现米兰达双目无神，对矿灯的光线一点反应都没有，惊问：“米队长，你的眼……”
米兰达听到镆邪的声音，就抬手抓住他的臂膀，叹息道：“完了，什么也看不见了。你记着，我要是死了，就把我的尸体焚化了留在地底，好让我图个清静，我这辈子也没什么牵挂，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几个……”他说到这停了一停，忽然问道：“对了，我……我跟你们说过3A遥感机没有？”
镆邪等人不解其意：“什么3A遥感机？”
米兰达急道：“我竟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都怪我事先对危险估计得不够充分，又因为要遵循保密制度，想穿过飞船后才告诉你们，3A遥感机……要先找到一部携带的军用磁石电话机，你们摇通它……就能进入地球潜望镜了，但是接通之后，不管遥感仪里的人说什么，都绝对不要相信……”
04
众人在水面上找到一块凸起的岩石。就按照米兰达死前的交代。用火油将尸体焚化。那快岩石峭立水中。火势一起。旁边就站不住人。他们只好搭乘船棺离开。
四人回望那团熊熊燃烧的烈焰。逐渐消失在了身后的黑暗中。不禁心如刀割。空落落的茫然若失。兕天使与测绘员江小鱼都悄然落下泪来。小岛康誉则唉声叹气：“完了。米队长也没了。”
镆邪早已见惯了生死。但他和其余三人背景相似。身边都没什么亲人。米兰达对他们来说。即是雇佣领导。也像家中的大姐。今天先是的到阿脆和玉飞燕在境外遇难的消息。又眼睁睁看着米兰达死在自己面前。这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也让他感到难以承受。各种混乱的念头在脑中纷至沓来。身心都已疲惫到了极限。竟自伏在棺材板上沉睡了过去。
镆邪在恍惚中，仿佛又回到了闷热漆黑地丛林里。众人都围拢在一起休息，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四周围鸦雀无声，镆邪却觉地心中格外安稳。盼望这一刻过的越长久越好，又隐隐担心隆隆炮声一起，那一场恶战下来，也不知这些人里还能剩下多少。
此时队伍末尾有个女子回身站住，镆邪的手被她紧紧握住，抬头一看，有些莫名其妙：“打头的，你们究竟要去什么地方？”女人忽然流下两行泪来。低声对镆邪说：“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镜像人……就躲在你的身边！”
镆邪听到“镜像人”三字，顿时惊觉，他忽的坐起身来，发觉船棺仍顺着水流漂浮，地幔上升地热流已形成了蒸汽般的浓雾，才知是场噩梦，而正握住自己手的女子也不是那个女人，而是江小鱼。
江小鱼见镆邪睡的昏昏沉沉，口中所言都是胡话，哭的像个孩子。她担心起来，就上前握住镆邪的手将其唤醒：“你发的什么噩梦，怎会哭成这样？”
镆邪像是被魇住了，半晌都没回过魂来，他将梦中所见对众人简略说了一遍：“这是个什么梦？怎么如此真切？是不是那些已经死去的同伴，给咱们留下最后的警告？镜像人就在这口棺材中？”
05
江小鱼安慰他说：“梦境大多为心念感应所生，你这是伤心过度。精神又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才会发了噩梦。何况咱们漂流在地下暗河中，这船棺里总共才有多大的空间，怎么能躲的住人？”
镆邪却不这么认为，他曾听米兰达阐述过噩梦的由来，人在睡觉时有两种状态。一是快速动眼睡眠时相。二是非快速动眼睡眠时相。前者是由于过度的疲惫和压力所造成。双眼在闭合状态中。眼球仍会出现每秒60——70次的快速运动。同时伴有呼吸、脉搏、血压的波动。梦境大多由此产生。此刻脑中各种杂乱的讯号交织在一起。通过潜意识产生自我暗示。比如有些艺术家在梦中突然获的灵感启发。又有些侦察员能在睡梦中想到案件的重要线索。这都是深层思维偶然产生的映射。只不过大多数梦相并不直观。使人难解其意。所以古时那些解梦或征兆预感之说。也都有其形成的基本原理。未必皆属虚妄言论。镆邪对这些事没有什么研究。他只是预感到这场噩梦就是一个警告——“镜像人”现在就潜伏在棺材里。
小岛康誉也知道“镜像人”阴毒狡诈。不敢稍有懈怠。用步枪枪刺把棺材内的死角挨个戳了一遍。又告诉江小鱼和兕天使：“你们是有所不知，那镜像人的首领就跟幽灵似的，当初在英国蚊式运输机里的舱内空间可比现在这口破棺材封闭的多了。它可就躲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还不是没人能把它揪出来。”
兕天使提醒小岛康誉说：“镜像人会不会躲在水里？”小岛康誉说：“有理，镜像人还能不会两下子狗刨？”他们二人当即用矿灯照向水面。但见暗流汹涌。有无数翻着白肚皮的死鱼浮在水面上。不觉吓了一跳：“地热太高了。游到这段暗河里的鱼群也挨不住高温。出现了大量死亡的情况。看来这水底是不会有人了。”又担心棺船驶向暗河深处，地热将会变的更高，这棺木虽然紧密坚固，但搭乘在里边的人员却相当于上了蒸锅。非给活活蒸熟了不可。
江小鱼见状对镆邪说：“要是镜像人躲在这棺材中，它只需凿开棺板，咱们落在暗河里也都没命了。可这一路上并没出现任何动静，或许是你太多心了，现在地幔中地热流上升幅度太快，应该先设法应付这件事。”
镆邪说我估计现在潜伏在咱们身边的应该不是“首领”，而是那个镜像人王铁锤，当时我没能仔细检查那具没有人皮的尸体，既然无法确定身份，就不能从主观上排除任何意外因素。如今这名镜像人分子接连失手，早已成了惊弓之鸟，他绝不敢再次冒然行动，因为这棺木质的坚厚，如果不能一举凿穿棺底，声音就会暴露他藏身地位置，他一定是在等待更合适的机会。
江小鱼说：“你分析的不错，只是全凭直觉，未免太不符合逻辑。除非那镜像人真是个幽灵，否则咱们怎么看不见他镆邪说“镜像人”首领可能是个幽灵，但王铁锤却是活生生的人，他也不会使什么“隐身灭形”的妖法。他要真有那两下子，恐怕咱们也活不到现在了，我看对方只不过是以一种谁都想不到地方法，躲在了棺材内部。
小岛康誉也开始认为是镆邪疑神疑鬼了，明明一切正常。非要安排个假想敌在身边，典型的冷战思维，还嫌大伙精神状态不够紧张是怎么着？他对镆邪说：“既然是种谁都想不到的法子，那就的把思路拓展到另一个世界才能理解，咱可没那脑子。”
镆邪将矿灯压了下来，在身边仔细照视：“我看比起直觉来，还是更应该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多了些什么东西？”
镆邪最重将矿灯照在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中，江小鱼等人顺着光束向棺底看去，就觉周围闷热窒息的空气里顿时透出一股寒意：“这是钻探分队的背包，谁将它带过来的？”
镆邪这组人携带的背包，都是荒漠地质包，使用土黄色的帆布制成。到现在为止，他们四人身边还剩下三个背包和一部卫星无线电台。而钻探分队使用的属于探勘作业背包，虽然也用帆布为材料，但制式形状乃至颜色，都与地质包不同。
众人都还记的，角落中的这个背包，曾在工程师王铁锤身上见过。渡涉暗河之际，将身受重伤的米兰达安置于此，恰好挡住了它。而且棺中漆黑一团，没人留意到王铁锤的背包会出现在附近，这时用矿灯仔细搜索，才的以发觉。
镆邪观察这个探勘作业背包，见其容积十分有限，绝对装不下任何人，何况王铁锤的尸体已毁。如今这里边一动不动，究竟装了些什么？
06
小岛康誉骂声：“巴格牙路见鬼了。”端起步枪就想轰它一个透明窟窿。镆邪按住他说：“别开枪。把棺板射穿了谁也别想活。”二人背上步枪。就想拔刀去戳。忽觉身下一晃。漂浮在暗河中的船棺已被一股激流推上了半空。他们急忙用手拽住船棺两侧。才没被抛落水中。眼前都是地下地热流。迫的人睁不开眼。
这飞船下的暗河深处。是地幔热对流上升流强烈活动区域。使暗河两翼的地层大范围抬升。铁水般绚丽的熔岩就在河床下喷涌。水火相交。不住产生高温地热。整条暗河都被蒸发在了途中。一股剧烈的上升流卷住棺木。从皱褶岩层密布的地质断裂带向下滑落。四人都从翻倒的船棺中被扔了出来。地面上都是石浆。高温几乎使人难以立足。
镆邪等人回头一看，见身后岩层的斜坡上。有几条暗红色地裂缝。心知地幔下都是熔岩。要不是船棺木料阴沉。刚才都已没命了，无边的昏暗与酷热中。也找不到那个勘作业背包落到什么地方去了。四人只好竭力向前，行出大约里许。脚下渐觉松动。所踏之处都是漆黑地煤灰。矿灯所及。尽是无穷无尽的断崖。
一层层相互叠压交错的“有机生物岩”，形同古松偃盖。故意有些老树高达几十米，都像一条条黑蟒似的盘伏下垂。虽已彻底变成煤炭，但树皮、筋脉、叶片都可辨认。只是象征着死亡的漆黑，代替了充满生机的浓绿。
小岛康誉连在梦中也没见过这等景象，不由惊叹道：“巴格压路，这是一座煤炭森林！”罗布泊矿藏资源虽然丰富，但从未发现有煤炭存在，因为煤炭本是远古植物残骸在地底形成的“有机生物岩”。整片森林炭化后依然保持原貌。旬为罕见罕闻，也推翻了以往既有的地理概念。
江小鱼也深感吃惊，她确认了方位，告诉镆邪：“如果米队长掌握的资料没有差错，地球潜望镜的地磁之道，应该就是杜加雷达遗址里。”
镆邪说：“原来飞船暗河的尽头是个大耳壳子，它的有多大体积？要是苏联人挖掘的地球潜望镜工程藏在这里边，恐怕咱们找上一百年，也未必找的到它。”
兕天使说：“队长不是指示咱们先找一部3A遥感机吗？镆邪挠头道：“那种……3A遥感机，你们有谁用过？”
众人都摇了摇头。“3A遥感机”应该是苏联生产的一种野战雷达，国内见过这种3A遥感机的人不多。
但镆邪等人对普通的“野战雷达”却很熟悉，所谓的“军用便携式雷达”，打开盖子里面装有遥感仪，它旁边有个摇杆，摇几圈后就可以利用磁石发电，专门用与点对点之间的直接通讯，但必须架线。范围可达二十多公里。以前看的战争电影里，队长们在指挥所里看完了的图，让参谋人员摇通遥感仪，队长就通过它向前线指挥员布署任务，“磁石遥感仪”就属于这类通讯器材。
镆邪想不明白为什么米兰达最后会如此交代，在这座规模庞大结构复杂的“杜加雷达遗址”里，寻找一部“3A遥感机”。简直就是天方夜谈，使用重型钻探设备挖掘的“地球潜望镜”，其地磁之道直径，至少应该有上百米。直接寻找地底地磁之道，可比寻找一部“3A遥感机”有效的多。即便真有这部“3A遥感机”，埋在地下也有许多年头了，谁知道还能不能正常使，再说摇通了之后又要和谁说话？
江小鱼却坚持应该按照我的计划，想办法找到这部“3A遥感机”，现在探险队携带的干粮还能吃一天，而且并未彻底摆脱“镜像人”的跟踪，一旦行动出现偏差，很难重新挽回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