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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镆邪看出碧眼城隍脚底下抹油准备开溜，心想：“这人要倒起霉来，真是想上吊都找不着绳子。如果确是我们这几个探险队的幸存者，无意间在时空折叠中泄露了秘密，才使镜像人掌握了寻找无底神庙的关键线索，那我可真是我的过错。
他心中思绪翻滚难定，也知道这些事情都已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事实，面对时空折叠造成的“死循环”，任凭有种种的主意，条条的计策，都是无力扭转乾坤。如果早知有今日之事，就该在地磁之道里自行图个了断，口眼一闭，大事全不管了。可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发生过的“事实”就是发生过了，总归是个定数，谁都不能作出任何改变。即使现在想杀碧眼城隍都不可能了，因为此人会跟法国探险队一同倒毙在“地磁之道”，这也是死循环中早已发生过的“事实”。
镆邪想到这里，忽然觉得不对，如果出现在时空折叠中的碧眼城隍会因低压综合症死于“地磁之道”，那死在马兰基地的人又是谁？按理说同一个人绝不可能留下两具尸体，看来城隍身上还藏着许多难解的谜团……
碧眼城隍见镆邪脸上阴晴不定，低着头也不知想些什么，心中不由得更是打鼓，片道：“看诸位都是天纵奇才，个个不凡，说话说得敞亮，办事办得的道。俺说句那啥的话，就凭俺这灯烛之光，能够得见天边皓月之辉，可真是三生有幸，这多半也是咱上辈子的缘分，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今后指不定在哪还能遇上，咱就此别过了。”说着话转身就走。
镆邪见状眉头一皱，心想：“我还是应该把碧眼城隍会在大漠中遇着劫数的事情告诉他，全了当年相识一场的义气，此后不管各自结果如何，我也算是问心无愧了。”随即攀壁爬到高处，将还没来得及爬出洞的碧眼城隍从后拽了回来。
碧眼城隍还以为是自己知道得太多了，要被这伙人杀掉灭口。他赶紧对镆邪说道：“这位团头，你取俺性命也不打紧，可得容俺把话说明白了再死。咱萍水相逢，以往无冤无恨，按说也不该有啥解不开的仇疙瘩。俺可是从来没想过要害你们，这是先占了个仁字；又好心劝你们别去找那座地下神庙，是得了个义字；也按规矩盘过了江湖海底眼，是占着个礼字；被问起啥来，那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俺把你们知道知不道的事全给说了，因此还占了个智字；咱朋友肝胆相照掏心窝子，嘴里没有一句虚言妄语，这就是个历来是行得正坐得端，把仁义礼智信这五个字占全了，人非善不交，物非义不取，犯禁的不作。犯歹的不吃，四海之内谁不赞扬？朋友你如今要是背信弃义想下黑手，俺就说句那啥话的吧，你这可是一坏国法、二坏行规、三坏人品、四坏心术、五坏行止、六坏信义、七坏名声、八坏……”
镆邪听对方滔滔不绝说了许多，心中有些不以为然，止住碧眼城隍的话头道：“别拿这套贴胸毛子的词儿来对付我，照这么讲古圣先贤也比不过你了，我要是真想下手取你性命，怎么可能还让你活到现在？我追上来是想告知你一件紧要之事。”
碧眼城隍眼中贼光来回闪烁，问道：“那么的……是误会了？”他心胸狭窄。惯于猜忌，根本不肯轻信，发觉这次没被扣住脉门。便趁说话的机会忽的肩膀一沉，使出“缩骨法”。一抖胳膊就甩脱了镆邪，顺势爬向洞口。
02
镆邪发觉手中一空。知道碧眼城隍要逃，他恼恨起来。心中立刻动了杀机，也不管什么前因后果了，暗想：“此时除掉城隍，岂不一了百了。
那碧眼城隍逃得虽快，毕竟不及镆邪迅捷如风，他自知摸不到洞口就得再次被人拿住，便顺势使了个“兔子蹬鹰”，两腿倒踢连环踹向身后。灰没料到对方还会来这么一手，也只得闪身躲开，再看碧眼城隍已经爬入了暗物质，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骂道：“老盗贼，逃得真够利索！”
这时其余三个人也都跟了上来。镆邪很清楚碧眼城隍注定能从“时空折叠”里逃脱。这个发生过的“事实”终究无法改变。但探险队则是吉凶难料。就算解决不掉碧眼城隍。也得设法从此人身上找到离开“时空折叠”的办法。
镆邪打定主意。就让兕天使守在洞底看着背包。其余三人则戴上“鳄鱼防化器”。分别从陨铁两眼的窟窿里爬到外壁。但见四周都被暗物质笼罩。到处都是灰烬般的厚重尘埃。时间与空间好像都已不复存在。安装在“安全帽”上的矿灯光束。
仅能照到身前三五步远。黑烟般的雾气间隙里能见度还能稍远一些。可看不到碧眼城隍究竟躲到哪里去了。
不过镆邪等人判断在这种情况下。对方也应该不会逃得太远。就攀着外壁向周围逐步摸索。搜寻了一阵。发现碧眼城隍果然就趴在不远处躲着。三人便相互打个手势迅速上前。
碧眼城隍也发觉众人逼近。他此时早已成了“惊弓之鸟”。见对方要动真格的。心里不免发慌。竟从陨铁外壁上翻身滚落。
镆邪眼睁睁看着碧眼城隍不知那雾茫茫中有些什么。只闻发出“砰”的一声响。显然是没有直接摔下去。而是被某个“物体”挡住了。疼得碧眼城隍低声闷哼。
镆邪暗觉纳罕：“矗立于地底的陨铁四外皆空。周围哪有别的东西存在？”他急于看个究竟。就凭着声音传来地方位跃入雾中。发现落脚处是片冷冰冰的外壳。好像是什么浮在空中的机器。可什么机器能浮在空中？想来想去恐怕也只有“飞机”。却又怎会停留在暗物质中完全静止不动？
这时小岛康誉和江小鱼也寻着灯光跟了过来。三人都是惊诧难言，感觉身下似是某架机体，却限于暗物质障眼，无法进一步确认。
正当踌躇不前之际，忽见碧眼城隍就伏在面前的雾中缓缓爬动，小岛康誉端起步枪就抠下了扳机，他虽然对状况不甚了解，却也知道镆邪想要活口，所以手下留情。枪口略微抬高了半分，子弹“嗖”的一下，紧擦着碧眼城隍的头皮打了过去，将那顶八块瓦的破帽子被射了个对穿。
碧眼城隍大惊失色，连滚带爬的捡起破帽子返身就逃，他见前面的舱体上有个裂隙，想也没想就钻了进去。
镆邪等人借着矿灯光束，只看到碧眼城隍的身影一闪，便又消失在了雾中。立刻上前几步，也看到了机舱上窗，里面则全是四维空间洞的没有半点光亮，怎么看怎么是架飞机。
此时眼中所见，实在是一幕令人窒息的情景，三人心中都是“砰砰”乱跳，呼吸也在防化面罩里变得粗重起来，周围的暗物质越来越浓。需要不断用手在身前拨动灰烬般的浓雾，才能勉强看到矿灯光束，完全无法确定身在何处，但脚下所踩的应该就是机翼，再向下则是黑暗沉寂的虚空。
镆邪脑中浮出一个念头，出现在“时空折叠”中的不仅有探险队和碧眼城隍，还有1963年遭遇离奇事故的“伊尔—1战术运输机”，不过感觉机体地形状却又不像，而且这架飞机处于绝对静止状态，它外壳破裂受损。好像在坠毁前的一瞬间突然“凝固”在了半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说时间只是事件运行的“参数”，又怎么会停止不动？
03
三人心下骇异，寻着碧眼城隍的踪迹钻入舱内，用矿灯四下一照。眼中所见更是惊心动魄，就看两侧黑压压的坐满了乘客。约有二三十人之多，但这些人鸦雀无声。一个个表情扭曲僵硬，心跳和呼吸都已经停止了，竟然全是尸体，黑暗里分辨不出碧眼城隍是否藏身其中。
小岛康誉见运输机内没有幽浮暗物质，就摘掉“鳄鱼防化呼吸器”，喘了几口粗气，愕是个什么鬼地方？我看那碧眼城隍肯定是从坟窟窿里跑出来的老黄皮子，咱这是中了它障眼的妖法了！”
镆邪也扯下罩在脸上的防化呼吸器，看四周情形真是令人心惊肉跳，他也怀疑是中了碧眼城隍的“障眼法”，不过可以确定这架运输机，并非“伊尔—12战术运输机”，它应该是架M国造的“支奴干螺旋机”军用运输机，别称“空中火车”或“支奴干螺旋机”，镆邪和小岛康誉当初在昆仑都曾见到过。
可这架“空中火车”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这里边的人怎么都死了？它为什么会完全处于“静止”状态？这里的“时间”是不是凝固了？如果停止的不是“时间”，那就应该是什么别的地方出了问题，总之这情形实在是太反常了。
江小鱼见此异状也深为恐惧，她强行克制情绪，提醒镆邪道：“看标志似乎是1984年，由重庆飞往乌鲁木齐的支奴干螺旋机，航线是由南向西北，可在途中突然失踪。直到十年之后，才有人在罗布泊荒漠边缘发现了它的残骸，里面的乘员全都死了，没有任何一个生还者得以幸存，也没人知道它为什么会在途中改变航线转向正南。”
04
此时小岛康誉突然发觉情况不妙，低声对镆邪道：“谁说时间停止了，我怎么觉得机舱里这些死人……正在盯着咱们看呢？”
听小岛康誉这么一说，镆邪和江小鱼都觉得脖子后边冷嗖嗖的，像是有阵阴风刮过，也说不清是感到可怕还是怪异，或者两者兼有，毕竟从没听说过死尸还能盯着人看。
镆邪大着胆子拿矿灯向左右照了照，发现机舱里确实有几个死人睁着眼，但双眼都是一动不动，瞳孔对光线没有任何反映，只是没有了生命的死尸而已，他低声告诉小岛康誉：“可能是你疑心生暗鬼的错觉，你总盯着这些尸体看，自然会觉得它们也在看着你。”
小岛康誉可不认为那是错觉：“你要是不看这些死人，怎么知道它们现在没盯着你？你们俩再仔细瞧瞧，千万别眨以为是王八瞪绿豆啊，还千万别眨眼？不用管这些死人，先找碧眼城隍要紧，她可能躲就在附近。”
但是三人都察觉到支奴干螺旋机机舱里充满了诡秘古怪的气氛，还没有探明状况之前，谁也不敢冒然到机舱深处搜索。
这时江小鱼壮着胆子摸了摸旁边两具尸体的静动脉，完全感觉不到有任何生命反应，但尸身并不僵硬，好像刚死不久，她定下神来想了想。心下更是骇异：“这些人虽然没有了心跳和呼吸，可好像都还活着……”
小岛康誉感到莫名其妙：“没有呼吸和心跳还能活着，那是不是……活尸？”
镆邪却若有所悟，这架失事于罗布泊荒漠边缘的“支奴干螺旋机”，应该也是在途中遇到了航空事故，导致机舱破裂。它是即将抵达的狱深渊的死亡航班，可就在它坠毁之前的一瞬间，却以完全静止地形态出现在了“时空折叠”中。
这里的时间凝固不动，就如同播放中的电影胶片突然卡住了一样，甚至连机舱里全部乘客的呼吸和心跳都定格了，所以让人感觉这些乘客都是完全没有呼吸心跳的尸体，虽然他们此刻已经无限接近死亡。
镆邪自觉平生遭际之奇，应当以此时为最了，他以前对“时间”的概念较为模糊，直到近两天来。才知道如果没有“事件”发生，就不会有“时间”存在，因此“时间”并不是某种具体的物质，也根本不会有“时间”静止不动这种情况出现，除非天地重新归于混沌。
然而这架突然出现在时空折叠里的“支奴干螺旋机”，却处于“绝对静止”状态，除了用“时间凝固”来形容它之外，还能找到哪种原理能解释这一现象？可若说是时间停滞，不再流逝。那为什么探险队的几个人，以及逃入此处的碧眼城隍，仍可以正常行动？
如果说人类自身最大谜是“命运”。这个世界最大的谜就是“时间”。前人的理解就是“日月穿梭。古往今来”。镆邪本来已对“时间”的本质有了些许认知。但此刻满是疑惑。才发觉自己根本不可能真正理解“时间”的意义。
峨眉更是满脑袋高梁花子。对江小鱼之言全然不懂。也问道：“时间这种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它真能停下来不动？”
江小鱼还是坚持既有的观点。“时间”不可能静止。如果“时间”不再流逝。那应该是“分子”意义上的停止。甚至连“光线”都会消失。人体也不可能再有任何感知和思维。所以只要“空间”仍然持续存在。“时间”就不会凝怪就怪在这里了。虽然理论上“时间”不会静止。可眼前这情形又是怎么回事？时间好像应该是有“参照物”才能感受得到。咱们三个人的参照物就是“你、我、他”。要参照机舱里这些一动不动的死人。时间就是凝固住了。而且是比死亡更为深沉的寂静。这是否可以理解为——探险队和碧眼城隍的时间仍然正常。只有“支奴干螺旋机”的时间突然静止了？
05
江小鱼说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速度”。因为“时间”不存在唯一的标准。同样是迷失在“时空折叠”中。探险队和支奴干螺旋机的“速度”却完全不同。
江小鱼清楚“时空折叠”只是一种猜想，所有关于它的原理。都是开普勒根据一切已知物理定律推论后作出的“假设”。开普勒推测“时空折叠”完全脱离时间坐标。其内部的时间自成体系。如果更准确地形容。“时空折叠”应该是从时间坐标的各个点中，被不确定因素扭曲在一起的“事件”。“时空折叠”本身就像是一个没有底的沙漏，从中流逝掉的沙子则不再具有方向性和可逆性，它们将甄灭在四维空间里，永远不复存在。所以既不是探险队遇到了已经死亡的碧眼城隍。也不是碧眼城隍遇到了来自1974年的探险队。众人与这架即将坠毁的“支奴干螺旋机”一样，都是同时经历着正在时空折叠中发生的“现在”。不过各自进入时空折叠的通道不同，所经历事件的物理速度也不同。对探险队的人来说时间流逝了几个小时，但对“支奴干螺旋机”而言。也许仅仅是它坠毁前几秒钟的一个瞬间。
如今众人置身的这个“时空折叠”，可能是由于地底6500年前飞船爆炸时，受重磁力高速挤压空间而形成的波动。还不能确定罗布泊荒漠里经常发生的神秘失踪现象，是否全都与此有关，不过根据遇到的一系列情况推测，在地底沙海中躲避暗物质的探险队。单独行动的碧眼城隍，以及偏离航线的“支奴干螺旋机”，本身都是一个个相对存在的“事件”。它们分别是“超导元素事件、考古事件、空难事件”。这三个本该存在的事件，却在时空折叠中被“统一力”扭曲成了螺旋形的一个事件。因此从陨铁的任何一边跳下来，都会落在处于坠毁过程中的“支奴干螺旋机”上，空间的常规概念在“时空折叠”里已经不适。
江小鱼明知很难让镆邪和小岛康誉理解这些事，三两句话也讲不清楚，只能说是“速度”不同造成的原因。碧眼城隍与探险队的“速度”一致或极为接近，所以他不可能来自遭遇空难的“支奴干螺旋机”。
但是现在也已经来不及再去搜寻碧眼城隍了，因为“时空折叠”里的时间随时都可能流逝到尽头，到时候扭曲在一起的各个事件就会分离，“支奴干螺旋机”必定是在荒漠边缘坠毁，乘员全部死亡，这件事早已在1984年就已经发生过了，是一个根本不可能改变的事实。如果不尽快离开这里，探险队就只能面临两种结果，一是在“时空折叠”消失后被四维空间甄灭，二是成为“支奴干螺旋机”坠机事故中的死难者。
小岛康誉听得心中发毛：“原来时间的本质就是什么物理速度，而且这些速度还不太一样？难怪我听村里老乡们讲天上一日，地下一年，敢情这倒不是迷信无知的说法？”他又对镆邪说：“这两种死法可都够惨的，究竟选择哪一种确实很让人伤脑筋，依我之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还是先别管碧眼城隍了，赶紧撤吧！”
镆邪寻思“时空折叠”中至少存在两个出口，因为碧眼城隍和这架“支奴干螺旋机”，最终都没有消失在“四维空间”中，但这两条脱离的通道，分别是一生一死，探险队的去向则是无法预测。“支奴干螺旋机”舱体已经破裂，它离开“时空折叠”之后。就将立即失事坠毁。倘若继续留在机舱内，也许在下一秒钟就会被它带往坠机现场。
眼下唯一能活着逃离“时空折叠”的碧眼城隍，又躲在这机舱里。要是探险队无法找到此人，就会面临无法想象的恐怖结果。现在局势异常紧张。每个人的生命都悬于一线，究竟是继续搜寻碧眼城隍。还是再设法去找别的出口，必须立即做出取舍。
镆邪意识到置身于“时空折叠”形成的死循环中。谁也无法改变“泄密”的事实，因为过去不能更改，但探险队却可以利用这个“事实”，不管碧眼城隍是直接还是间接，总之他是将古楼兰里的秘密透露给了镜像人，那探险队就可以在泄露的秘密中，故意留下一个“暗号”，它在今后也许会变成“幽灵电波”，从而揭开镜像人首领的真实状况，镆邪也是刚刚才想到这个念头，所以必须再次找到碧眼城隍，假做无意中又透露了某些秘密，才能留下“幽灵电波”，这就是“未渴先掘井，补漏趁天晴”。因此他定冒险到“支奴干螺旋机”的机舱深处继续搜索，并让小岛康誉和江小鱼先退回去，会合兕天使，设法寻找脱离“时空折叠”的出口。
小岛康誉不放心扔下镆邪，惟恐他再也回不去了，就找理由说：“那碧眼城隍简直比成精的黄鼠狼子还要鬼道，你一个人要想捉活的恐怕不
江小鱼也道：“大伙同进同退，先找到碧眼城隍再说。”
06
镆邪发觉机舱出现了某些微妙的变化，好像速度在逐渐增加，可能“时空折叠”里的时间已经快到尽头了，不过只要碧眼城隍还在，“时空折叠”就不会消失，此时他顾不上再多说什么，就点头同意，三人正要分头搜寻前后机舱，忽听黑暗的前舱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某种木板开合发出的动静，这个声音在死一般寂静的“支奴干螺旋机”里突然出现，甚是耸人毛骨，三人听得清楚，心中均是一沉。
镆邪和小岛康誉立刻端起步枪，江小鱼也拨开了“五四式”的保险，三道矿灯的光束同时随着枪口向前投去，但舱内黑压压的坐满了人，视线都被遮挡，看不到声音的来源处，估计是躲在机舱深处的碧眼城隍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才发出这种动静，当即上前搜寻。
镆邪走在头里，首先发现接近驾驶舱的地方，摆着一口漆黑地乌木箱子，这箱子外观古旧，看年头可不浅了，两侧有式样古朴的铜饰，贴有暗黄色的纸符和封条，漆皮腐旧，大半都已剥落，表面带有土痕，仿佛是刚从的里刨出来不久，外观与乡下土炕上放置的躺箱类似，箱盖被揭开了一条很大地缝隙，封条也都破损中列车”是由M国生产制造，并根据战时租借法案提供给国民党政府，上面有“us”和“青天白日”徽章的标志，它是1949年从重庆飞往乌鲁木齐，随后改变航线，坠毁在罗布泊荒漠，当时西北西南的区尚未解放，“支奴干螺旋机”主要担任军事输送任务，并非普通客机，不知道为什么装载这种来自民间的“乌木躺箱”，镆邪等人只推测里面可能是某位要员私运的“古董”，大概碧眼城隍慌不择路，就躲在了这口木箱里，可凑近了用矿灯照视，箱中却是空空如也。
镆邪见“乌木躺箱”里没有东西，也就不去理会，再往前已是“支奴干螺旋机”的驾驶舱，一路搜索到此，都没见到碧眼城隍的踪迹，除非他与“镜像人”的首领一样，能在密舱中凭空消失，否则只能躲进驾驶舱。
三人又向前摸索了几步，见前舱受损更为严重，看迹象似是受到了“晴空湍流”的冲击，舷窗已经破裂，两名驾驶员脸上血肉模糊，都挂满了脑浆，而碧眼城隍原本躲在乌木箱里，发觉众人搜索过来，只好又逃向驾驶舱，此时正偷偷摸摸将一个大皮口袋推向舱外，自己也打算跟着钻出去逃走，一回头看见镆邪已经到了身后，吓得魂儿都掉了，蹬着驾驶员的死尸就向舷窗外爬。
小岛康誉喝骂一声，上前动手擒拿，可这时“支奴干螺旋机”的机舱猛然颠簸摇晃起来，似是进入了高空失压的状态，众人对此毫无防备，身不由己的失去重心，都跟着扑在的上，一时挣扎不起。
碧眼城隍则被一股剧烈运动的气流裹住，整个身体倒转着撞进了破裂的舷窗，他发觉自己要被强风带入四维空间，不由得面如土色，忙把那条六指的手臂伸向镆邪，声嘶力竭的求救道：“朋友你千万不能卖呆啊，俺还有件你们知不道也想不到的大事没说，要是让俺归了位，你们可就永远知不道那个人……”
镆邪竭力稳住重心，也想探臂膀将碧眼城隍拽住，可他刚抬起手来，碧眼城隍的身体就已被扯出舱外，好似风中落叶坠入地磁之道，眨眼间便被黑暗吞没，深邃的虚空里只留下一声惨叫，再也不知所踪。
与此同时，机舱开始大幅度抖动倾斜，在雷电滚滚的乌云中，只听周围气流呼啸轰鸣，舱体发出金属搓裂的沉闷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