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一口接着一口地抽着旱烟的老王,终于开口说话了:“夜深了,狼就出来觅食了。晚上得有个人看着点儿火堆,不能灭了,看见火光这些畜生不敢靠前来。这样我守前半夜,谁来守后半夜?”
孟教授和刘哲同时说:“我来吧。”
刘哲对孟教授说:“还是我来吧,您今天也累坏了。要不是您临危不乱的,我们现在恐怕又冻又饿呢!守夜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怎么说我也年轻您几岁,身体还不错。”看他说得真切,孟教授也点头同意了。
周明忽然说:“王师傅,你也累了一天了,再说明天还要开车呢。你安心睡吧,我来守前半夜,本来我也是夜猫子,习惯晚睡。后半夜一点左右刘总换我就行。”
值夜的人安排好了,其他几个人都各自躺下。地方十分狭小,厚重的羽绒外套脱下来当被子,刚刚好能挤着睡下五个人。
都太累了,尤其是老王,他最辛苦。从头忙到尾,带着我们脱险,帮忙打到猎物……
如果突遇困境是不幸的,但是能有老王,一定是万幸的。此起彼伏的狼叫声没有影响任何人的睡眠,一会儿大家全都睡着了,除了值夜的周明。
他坐在门槛上,透过木门缝隙看着篝火,时不时去添些柴。又从行李箱里找了个毯子,抱着取暖,努力不让自己睡着。外面的雪无声无息地飘了起来,让静谧的山谷更添韵味。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被老王添柴生火声惊醒,翻了个身,感觉自己身上像散了架似的。火炕太硬了,又是一个姿势到天亮,真的腰酸背疼,苦不堪言。
我忽然意识到,我刚才翻了个身!这个狭小空间里,我一直都是侧躺着的,根本没有多余地方。方婷呢?
方婷并不在我旁边,而且属于她的位置的火炕竟然是凉的!
这都说明方婷离开很久了。
我立刻喊起来:“婷婷呢?谁看见方婷了?”
老王刚点着火,猛地一抬头差点儿碰到炕沿的瓷砖上,他刚刚才发现炕上少了一个人。刘哲坐在门槛上披着一个毯子正打瞌睡,被喊叫声惊醒。炕上的周明和孟教授也爬起来了。
大家都摇头说没有看见。
周明说:“我叫醒刘总的时候方婷还在的。”
刘哲说:“我一直都是清醒的,就是看见东方有鱼肚白的时候才睡着的。我确定我醒着的时候没有人出去过。”
那方婷是怎么消失的?
咄咄怪事!
孟教授说:“别想了,快去找人吧,也许是出去解手了。附近找找吧!大声喊着点儿,别是遇到狼,被狼拖走了,就麻烦了!”
我和孟教授在小木屋附近林子找。老王带着刘哲和周明则往远处的山上找。
两个小时过去了,林子都走遍了,山上山下,没有任何踪迹。甚至连血迹,脚印都没有。昨夜雪下得太大了,淹没了所有的踪迹。
方婷就像从来没有出现在这里似的。
可是小木屋里还有她的行李箱和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面有她的救命药。她要是自己走的,不可能连药都不带。
她到底去哪里?
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山路难行,雪又厚,我们几个人回到小木屋的时候都筋疲力尽了。各自拿了饼干和水,赶紧补充点热量和水分。
雪后格外寒气逼人,又在雪地里走那么久,连带鞋袜也湿了。每个人冻得脸通红,牙齿不断地打颤。此时木屋里忽然安静了,只能听见吞咽声。每个人心里都在盘算着,方婷到底去哪了?
被害了?
谁会害她?
虽然彼此才认识一天,毕竟共同经历了生死。算是患难之交,谁会去害一个陌生人?
仇杀?
情杀?
或者有人只是喜欢杀人,而方婷是第一个,那下一个会是谁?
谁又是凶手?
也许是被狼叼走了,半夜的时候野狼嚎叫的声音好大,应该是饿了好多天了。
方婷上厕所的时候,被咬了,拖走了。
可是周围没有血迹,也没有听见呼救声音。
此时周明忽然说:“我们怎么办?没有信号,报不了警。山下的路也不通,他们到底来不来了?就让我们死在这里吗?”
孟教授说:“人还没找到呢!怎么知道就死了?也许她就是自己想去看日出,不小心迷路了。”
刘哲说:“方婷那丫头本来就是怪怪的,她是不是自己想不开,寻死去了?老王这附近有没有悬崖之类的?”
老王说:“往北走几百米路,真有个悬崖,可她对这里不熟悉,怎么找去的?”
刘哲说:“这样,周明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其余的人待在这里。估计山下的路也该通了,旅行团的人一来马上让他们去找我们。不管人是死是活,也得去看看。”
周明点头答应,他们就急急忙忙往北走去。
孟教授说:“我也跟去看看吧,你俩在这里等。”
孟教授走的极慢,他在仔细观察路边山势走向,时不时掏出笔记本记录一下。只是雪下得厚,把泥土山石掩盖住了,要是能有个山洞之类的地方就好了。也许王师傅知道,有时间问问他,先找找方婷那孩子吧,但愿她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