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调查要重新开始做,第一个要了解的就是孟仁军和周明的父子关系问题。大张和小黄直接飞去云南昆明,找到钱慧的父母家,也就是周明的出生地,终于揭开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大张和小黄兜兜转转终于在大山深处找到钱慧的旧居,那是一座低矮的茅草屋,多年无人问津,早已破败不堪。村里的老村长倒是热情好客,小黄将孟仁军的照片给他看时,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布满了哀伤,说:“小孟真可惜了!听说是都是大教授了,怎么能出这么档子事情啊!人就是这样,天灾人祸的,都是没准儿的事情。好在案子破了,也算让他走得安心些。”
听说村长的话,大张有点不是滋味,小黄的脸一下红了,不知道怎么接话。
大张马上转移了话题说:“是啊,老村长,孟教授是个好人。这样的好人为什么会被凶手盯上呢?我们这次来就是想了解一些孟教授过去的事情,希望能找出凶手杀人的更深层动机,防患于未然!”
“说得对啊,警察同志,我们一定要防患于未然。那你们想知道些什么事情呢?”
“听孟教授的单位同事说,他们当初来这里考察期间,孟教授受伤了,这事儿您知道吗?”
“知道,我记得那是1993年秋天的时候,他们勘探队来这里做地质考察。城里人本来就走不惯山路,何况我们这里山高路险的。小孟不知怎么的就从山上滚下来,摔伤了腿,是我安排几个后生给送到老钱家里养伤的。
“老钱人实在,又懂点药理,小孟在他家住了有半个多月呢!好在没有落下什么残疾,也算是万幸了。只是这次考察任务他没有参加,当时小孟挺伤心的,跟我抱怨了几句,我还劝他人没事就好。
“勘探队离开后半年多,小孟特地请假过来找我,说是要感谢老钱一家人,还带了不少城里的稀罕点心来。我跟他说,来晚了,老钱他们一家都跟着他家幺妹去城里住了,当时小孟还挺失望的。
“还不是因为周长青那混小子,小时候我觉得他挺不错的,话不多,又肯卖力气。怎么长大了就长歪了,我可听说幺妹是大了肚子嫁给他的,好说不好听的。老钱一家人也是为这事儿觉得没脸,就悄悄地搬走了。当然这事儿我可没有告诉小孟,我可不是那种喜欢背后乱嚼舌根的人。因为你们是人民警察,我才跟你们说这些的。”
听了老村长的话,大张就明白了。一定是孟仁军在养伤期间与钱家女儿偷尝禁果,而周长青是因为爱幺妹儿才将这段往事瞒得密不透风。孟仁军根本不知道他的一时偷欢,差点儿毁了钱慧的一生,还害得恩人一家子颜面扫地。
在雪峰的悬崖上,孟仁军无意中捡到了周明的钱包。看到了全家福照片认出来钱慧,又根据照片上的日期推算出周明就是自己的儿子。
凶手开枪射杀周明,子弹打偏了,只是擦伤了他的胳膊。周明慌乱逃命中,遗失了钱包。孟仁军拿到了钱包,才知道了这个秘密,这就解释了周明的钱包为什么会在孟仁军尸体旁边。
后来孟仁军在悬崖上死命抱住凶手,拼尽最后一口气,为周明争取了一线生机就不难理解了。只是他这个儿子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周明甚至都没有多想一秒,只顾自己逃命。无知的罪带来无感的恩,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天道轮回呢?
大张和小黄从云南回来后,又多方查证了司机老王的一些线索,对老王的女儿王艳艳的死因进行了梳理,了解周明在整个理赔事件中扮演的角色。
大张说:“我们先查王艳艳的信息吧,我觉得老王做这些事情应该是跟他女儿的死有关。之前他们只是去雪峰村老王的住处查证据,一无所获。
“我从房管局查到老王在五常市有套房子,写的是他女儿的名字,我跑一趟。你去查一下模特公司,就是跟王艳艳签约那家,看能不能有点新线索。还有保险公司去问一下车祸理赔的事情。”小黄点头同意。
小黄先去工商局查了王艳艳签约的那家尚文模特公司,投资人写的是凯文,外商独资,投资额度50万元人民币。但是公司注册不到半年就注销了,看来没有什么其他收获了。
她刚要走,就听见一个女人很大声地跟接待员说:“你们怎么回事啊?我企业都注册三个月了,这个注册地址显示还是别的公司的名字。我跟我的客户都没法交代,他们说我们冒用什么文化公司的名字。
“我好好一个服装加工企业怎么变成什么……对,叫显扬文化公司,一个皮包公司?快给我们的信息更新了,不是说为企业服务的吗?这不是耽误我们的生意吗?”
小黄对这样的事情不感兴趣,就是某些部门办事拖沓,没有及时更新信息而已。当她听到一个名字,却立刻停止了脚步。
“显扬文化公司,不就是方婷签约的那家模特公司吗?也注销了吗?”她觉得有必要查问一下。
于是小黄走了过去,把警官证掏了出来,然后说:“对不起,打扰一下,我是刑侦大队的。我想请问一下显扬文化公司是什么时候注销的?”
接待员在电脑键盘上噼里啪啦打了一会儿,说:“注销有四个月了,不过这家公司从成立到注销不到半年。只是我们的数据库最近正在整体升级,所以没有及时更新资料。”
“把相关资料给我看一下。”
接待员就把登记单调出来打印了一份递给她。小黄一看,投资人凯文,外商独资,投资额度50万元人民币,这也太巧了吧。
“麻烦你,帮我查一下这个叫凯文的名下有几家公司,是否都在经营中。”
接待员一会儿就查出来五家公司,当然也包括了尚文模特公司,状态都是已经注销。每家公司注册地址都不同,存活期都不超过半年,典型骗子公司。小黄让接待员把这几家公司的注册信息都打印出来,她也一并拿到这个凯文工商注册时候用的护照复印件。
小黄打电话去出入境管理处询问凯文的出入境记录,出入境管理处的人说没有查到这个人,只能说明这是个假护照!本来希望满满的小黄,神情又暗淡下来。
小黄跑去税务局查看了这几个公司的经营状况,每家公司都显示为亏损状态。其中保费支出竟然占了经营费用的60%,这有些不合乎常理。
小黄又马不停蹄地去了长寿保险公司。她去理赔部找到王艳艳事故调查员,了解到她从保单生效到出车祸死亡前后不到三天的时间,事故原因是货车司机酒驾。从保单赔付过程看,保险公司方面曾经有异议,调查时间持续了一个月,不过最终还是全额支付了赔偿金。
小黄竟然意外地发现方婷的名字也在保单中,而且保单正在赔付系统里。基本上审核通过了,就等着方婷的姑妈签字就可以了,投保时间是半年前。这意味着凯文很早就给方婷投了巨额保险,或者说他一早就知道方婷会死于意外。她们的保险代理人都是周明。
王艳艳的保费支付方都是凯文,受益人是老王,保单生效后转给售后服务部门,事故发生后与老王对接的是理赔部。整个投保及理赔过程中,老王跟周明是零接触。投保额度是一开始就约定好的,完善的投保制度决定他们不可能暗通款曲,来临时提高赔付额度的。
反而是这个凯文一直与周明联系,每家空壳公司的保单都是周明来做的,凯文和周明更像是勾当成奸,欲盖弥彰。
小黄坚信她找到了“迷奸犯”,找到了周明的转账款来源,就是这个凯文。但是让人可恼的是,凯文是个假名字!
小黄忙了一整天,有些疲惫不堪。她几乎都能嗅到阴谋的味道,怎奈是迷雾重重,毫无头绪。只能期待大张那边能有所斩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