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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张垂头丧气地回到专案组的时候，碰上李局在骂人，正声嘶力竭地喊：“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一个完整的案情脉络都没有，一组有效的证据链也没有！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不能干都滚蛋！”
大张转身去了解剖室，找阎钟萍聊天，与其说是更深入探讨案情，不如说是躲难来了。
他找我前前后后耽误了五天，加上在刘哲身上浪费的时间。还差三天，就是上级勒令必须破案的日子。
可是他手头所有线索都断了，这是他二十年刑侦生涯中最具挫败感的一天。
阎医生递给他一杯咖啡，说：“别那么丧气，我们是手握正义之剑的人，老天会帮我们的。”
大张说：“我找到曲荷了，植物人。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苏醒的希望几乎是零。还正义之剑，我现在连烧火棍都没有。”
阎医生说：“大张，你可有点丧啊！这可不像你！我下午跑一趟，去给她验一下伤，回头把报告给你。”
大张满脸感激，说：“老阎，关键时刻还是你肯帮我，要不是你老公对你特别好，我都想娶你进门了。”
阎医生看着大张，一脸不可思议地摇摇头，说了句：“你这个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要不是我们合作快二十年了，太了解你了，我真想拿咖啡泼你！”大张讪笑着离开了解剖室。
回到专案组，李局已经走了，只看到了几个霜打的茄子似的组员。大张得给他们打打气，不能让李巴结毁了孩子们的斗志。
“同志们，我有个好消息，找到曲荷了！”果然，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一下，充满期待地看着大张。
大张接着说：“虽然重伤昏迷，但是阎医生同意下午就去给她验伤。验伤报告能说明很多问题的，你们缺少的证据链也许就有了。起码她畏罪潜逃的说法就推翻了，这就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现在你们再把手里资料整理一遍，每个字都要研究，任何细节都不要错过。拿到阎医生的报告后我们整体做个案情推演。”
大家好像吃了定心丸，手里开始忙碌起来，鼻子眉毛也舒张开来。年轻真好，几句话就能糊弄过去，大张在心里暗笑到内伤。
阎医生就是动作快，说好下午去验伤，结果大家午饭还没吃完，她已经把报告放在大张的桌子上了。
小黄先看了一下：
额头有袭击伤，双手双脚有捆绑伤，是人为伤害。
全身多处骨折，肋骨两根断裂，身体表面多处瘀伤，是车体翻转过程中形成的撞击伤。
大面积冻伤，是长时间曝露在室外形成的。
小黄在我的名字下面画了波浪线，将原来的问号擦掉。鉴于我重伤昏迷，杀人嫌疑已经被排除了一大半。旁边标注：人为伤害。
小黄在脑子里不断整理案情脉络：
谁会伤害曲荷？为什么呢？若是她激情犯罪的话，那一定是有人现场制服了她，然后捆绑起来。那为什么会出现在一辆车上呢？如果是罪犯，最好的方案就制服后，捆绑着留在小木屋，然后去报警或者求助的。那激情犯罪的说法就不成立了。
捆绑痕迹说明凶手觉得曲荷有利用价值，否则会跟孟教授一样当场毙命。人质？如果曲荷是人质就是说车上有凶犯，是老王和周明？。
那车上至少有一个人是凶手。老王是开车的，那么只有周明是拿枪的。
那么老王是同伙，还是被胁迫者？
都有可能，老王是故意带他们进山的，也是中枪而亡的。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性：周明因为情绪激动，枪走火了。杀了老王，导致车祸。
车在翻滚中又触动扳机，击中油箱，爆炸。
好像说得通。
按照这个思路走下去。
方婷的死，刺激到了周明，他发疯了。毕竟他的母亲有精神病，这病是有遗传基因的，在极端困境下诱发精神分裂，乱开枪杀了孟仁军和刘哲。只是刘哲当时昏迷，周明没有发觉而已。
甚至可以说，方婷也是他杀的，直接把她推落悬崖。
后来孟仁军发现周明要杀死刘哲，替他挡了枪。
不对！
是他们两人共同发现周明犯案，想制服周明。结果刺激周明开枪，一死一伤。
周明下山后发现曲荷，就把曲荷打晕，绑好。等着老王现身，老王去救曲荷。结果被周明抓住，并胁迫开车逃离。
更有可能是他们合谋把曲荷绑到车上准备逃亡，老王事前做了不少手脚的，更像蓄谋已久的事情。
曲荷在行驶过程中弄开绳子，跟周明扭打。争抢过程中导致枪走火，老王意外身亡。
失去控制的小巴车坠落山谷，翻滚过程中枪又响了。打伤了周明，也击穿了油箱，最终车爆炸了。曲荷被甩出车外，侥幸活了下来。
小黄仿佛打开了所有通道，她有些兴奋。
她立刻用电脑把自己的思路记录下来：
周明杀方婷：为钱杀人，债务缠身，十万元转账记录。买凶者最可能就是迷奸案里的凶手，方婷应该是发现他什么破绽了，所有会急于灭口。
周明杀孟仁军和刘哲：杀人灭口，掩盖杀害方婷的真相。佐证是孟仁军身边有周明的钱包。
周明杀老王：误杀，曲荷为自救跟周明激烈打斗，导致枪走火。
老王事前安排交通事故：与周明合谋杀人。佐证是老王女儿的保费补偿来自长寿保险公司，保额出奇的高。他们应该就是那会儿认识的，周明暗箱操作才让老王拿到高额补偿的。
太好了！破案了！小黄极度兴奋！
下午的案情讨论会上，小黄的提案一鸣惊人。大家都觉得案情推理丝丝入扣，完全找不出任何破绽。全场报以热烈掌声！
有几个人直接跳起来喊：“太好了，我们破案了！”
只有大张没有那么兴奋，他也觉得小黄的推理没有问题。但是他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还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儿。
刚想提点反对意见，就被李局直接喝止了：“大张，你就别没事找事了，赶快结案！我今天晚上就要看结案报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