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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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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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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在淌》连载

第二十二章 现成靶子

大张找到我可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他在小木屋看到我的个人用品都是整齐摆放着,便推断出我不是逃离犯罪现场,否定了小黄推断我是激情犯罪的可能性。对于这个判断,小黄表示不接受,认为大张是个人武断。

从我的背景调查看,小黄终于承认我是一个有正义感的律师,发生婚变也是因为男方单方面过错。而且我处理过的案子都是明明白白的,从不搞吃完原告吃被告那一套,洁身自好。

但是她仍然不排除我行凶杀人的可能,在极端情绪下,人是没有理智的,尤其是遭遇多重打击的情况下。

还好枪上也没有我的指纹。可是小黄说,戴着手套开枪也不是不可能的。我的手套的确也找不到了,被那几个流氓拽走了,当成装首饰的容器用了。

不是畏罪潜逃,那怎么找不到人呢?大张百思不得其解。

大张在山沟里转来转去,终于找到一棵染血的歪脖子松树。取血样化验果然符合我的DNA样本,大张更加坚信自己的推断了。当时有一队救火队来过现场,里面的队员如果说谎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或许有附近老乡经过,救了我。

大张又去雪峰村里挨家走访,正好听见老胡骂人,他骂的正是马三儿。老胡是睡到第二天天亮才醒的。酒醒后,他才知道村里出了大事情了,他就急急忙忙去了车祸现场。一是好奇,二是职责所在,他得把损失报告给上级部门。

汽车爆炸的位置不用说,至少损失了几十棵年轮在十年以上的好树。可是在两道岗上还少了四棵树,一看就是电锯弄的。

他忽然想起马三儿昨儿无缘无故找他喝酒,傻子都知道肯定是他干的。

他去找马三儿几趟都没找到,没有证据,又找不到人,你说可气不可气?于是他就忍不住跳脚在院子里骂娘了。

大张跟老胡聊了一个小时,大概知道马三儿的行踪。他又联系五常市警察局联合办案,在几个小赌场蹲守了五天才抓到马三儿。从这个贪财鬼嘴里终于知道了我的下落。

当他看到我的时候,大张的心揪了一下。因为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我身上的冻疮都溃烂了。全身散发着一股恶臭,躺在昏暗病房的角落里。

大张先联系到了我的父母,又把我转到省甲级医院,送进特护病房。我的爸妈在电话里哭着对大张千恩万谢的,他们都快放弃了,以为我死了呢!

因为我无法开口说话,也不能给自己做无罪辩护,我就这样被几个警察轮流看管着,连父母都不能来探望。

大张从特护病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心情差到极点,这条线也断了。他做梦都希望我能说句话,哪怕一个字也好。只是我让他失望了,我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对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无所知。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刘哲失忆了,我无意识,其他人都死了。

这个案子还怎么破?大张把自己的头发都快薅光了,也无半点头绪。

各种压力排山倒海一般,李局催促破案的电话越来越多,态度也越来越恶劣。大张没有回专案组,打电话让小黄直接到人民医院,他们再次拜访了乔森教授,希望他能拿出效果更快的治疗方案。

乔森说:“刘先生目前看起来在一步步康复过程中,但是记忆的问题不是一蹴而就的,这个需要时间。”

大张说:“乔森医生,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我们不是不理解你的难处,可是你也要理解我们。发生这么大的案件,目前刘先生又是唯一清醒的目击证人,他的记忆对破案来说太重要了!

“只有他的证词才能给我们明确的方向。我们多方取证,没有实质性进展。刘先生肯定知道凶手是谁,而我们不知道。没有正确方向会破错案,对不起死者,也对不起刘先生,你说对吧?”

乔森想了一下,说:“我们有个疗法叫情景再现,属于冲击疗法。因为会给求助者带到极大的负面情绪反应,所以业内都是谨慎使用的。

“既然刘先生的记忆对你们那么重要,我可以试一下,但是一定要家属签字同意,否则我是不会做的。”

大张说:“可以的,我先去找家属签字,你再给小黄说说需要我们准备什么。如果一切顺利,我想请你把治疗时间安排在今天下午,实在不行晚上也可以,总之,越快越好。”

大张软磨硬泡,总算让单云锦签了字。小黄也按照乔森教授的指示把案发现场的照片按照遇害时间分类准备好。

当天晚上刘哲跟着单一到了乔森指定的治疗室,除了两个坐垫,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墙体上也是软泡沫,主要是防止患者因为受不了强烈刺激而伤害自己。

乔森开始给刘哲做了几分钟的放松训练,然后开始问问题。

“刘先生,关于雪峰旅行你最后能记住的事情是什么?”

“我们在火堆上烤兔肉,聊的很开心。”

“很好,接下来呢?”

“好像有人晕倒了!”

“谁?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姓方的,叫什么叫……”

“方婷,对吧?”

“是。后来曲律师给了她药。”

“什么药?”

“不知道。”

“看不清是什么药吗?”

“没有说明标签的药,不能吃!”

“方婷吃了吗?”

“吃了,后来人就没了。”

“什么意思?方婷死了?被药毒死了?”

“想不起来了!”

乔森把方婷、孟教授的现场照片摆出来,接着是周明,王师傅,烧焦的尸体,散落的汽车遗骸。

刘哲摇头摇了半天,忽然说:“有人开枪了!啊……我头疼……”

“什么样的人,是男是女,多大年纪?”

“她朝我开枪了,救命! 救命……”刘哲一把抓住乔森,瞳孔不断放大,表情极其恐怖。

乔森拍拍他的手说:“你没有中枪,别害怕!这里很安全,很安全!你没有受伤,你自己摸一下,没有受伤。”

刘哲上下摸摸自己前胸,反复确认自己并没有受伤,然后才说:“孟教授挡了子弹,他掉了下去,我也摔倒了……一片漆黑……我死了!我死了!单一,儿子救我!儿子,儿子……”他将身体缩卷成一团,大声嚎叫……

乔森也只得把单一叫了进来,单一把刘哲抱在怀里哄了好半天,他才安静下来。

显然这次治疗并不成功。单云锦看到刘哲这么痛苦,就坚决拒绝与警方合作。只让乔森按照催眠疗法的进程慢慢调理,不准再用冲击疗法。

大张和小黄也没有办法了,只能拷贝走乔森治疗用的录音笔内资料带了回来。小黄回到警队后反复听每一段资料,期待从极其有限的资料中寻找一点点线索。

所有的疑点又回到我的身上,我挺尸一般在病床上懵懵懂懂,却被人当成现成靶子,反复插刀,无力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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