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五池血印
“独背残阳上小楼,谁家玉笛韵偏幽。一行白雁遥天幕,几点黄花满地秋。
惊节序,叹沉浮,秾华如梦水长东。人间所事堪惆怅,莫向横塘问旧游。”
秋,已过中秋;夜,夜幕降临。漠北草原上,人烟稀少,唯有草木疯长。大地吞噬了夕阳,渐渐消化了光芒,天地像是两个紧扣的盖子,圈治着万物。远处的牧民裹着牛羊缓慢的走着……
风,冷风如刀,以大地为砧板,肆意的铡着草木,由远及近,"咻咻"的在夜空中久久回旋……
夜,夜渐深!风,风未止。忽有一笛声,划破苍穹。这笛曲悠远清澈,似乎可以赶走黑暗,重生万物。
一妙龄女孩儿,约摸十四五岁,身着蓝色棉服。双手持笛,纤长的手指熟练的跳动着,嘴唇微微撅起,眼眸不时眺望着。寒风中发丝拂面,脸颊冻得有些发红。
"若初,快回屋吧。"一妇女掀起棉布,出门柔声道:"先吃饭,你阿爹这就回来"。这妇女上下牧民装扮,身型健硕。"快进来,外面风太大",口音颇有些不够熟练。
“爹爹怎么还不回来呀?”若初收起竹笛,略微抬头,大葡萄一样的眼珠子盯着回家的路。
“爹爹回来了”
“哦,是猛叔啊!”若初有些失望,紧接着道:“猛叔又给我带什么好东西?”
“你爹爹在家吗?”猛叔急切问道,三两下就进了屋子,火光照见他满脸的胡茬子。
木屋里干净整洁,火光闪动着,明亮而温暖,饭菜就在火堆旁打着白圈。此时此刻,木头似乎成了最美好的东西,足以抵挡寒风,照亮夜空,温暖身体。
“若初,爹爹回来了!”一壮汉健步进来,“爹爹砍了好多柴火,还带了两只羊回来,晚上正好烤着……”。壮汉四十上下,两眼神采异常,举止间英气逼人。摆头到:“你怎么来了?”
猛叔急道;“良大哥,你看,他们已经来了”,漆黑的大手上拿出一块血色图印,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
壮汉道:“五池血印!”声音低沉,“他们终究还是找来了”
“阿素,取些酒来。”说着便拉猛叔坐下,道:“你我兄弟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
坐下两人只顾大碗喝酒,猛叔有些急躁的说:“良大哥,你如何对付?”
又是一碗混酒下肚。朗声一笑“哈哈,来了更加踏实。”,眼神一转轻声道:“若初,你过来。”若初莞尔应了一声,便坐了过来。
“笛子练的怎么样了?”
“打小你就教我,我早学会了,不信我吹给你听听”说着便要拿竹笛。
“不用了,若初,你不是一直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今晚你和猛叔就走。”壮汉从胸襟深处拿了一个包袱道:“把这个曲谱带好。记住,以后轻易不得再吹这个曲子,千万切记!”说完眼角微微有些抖动!
若初从未见过爹爹这样的眼神!
只见妇女已经在打点行囊,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也绝不会问。就像当初这个英气的壮汉如何在恶霸刀下救了她,如何会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她从来没有问过。但她知道,他是一个好人,他早晚有一天也会离开。她对此早走准备,但她绝不会问,仅仅因为他没有告诉过她。
若初道:“为什么不再……”
壮汉沉稳道:“没有时间了,你们现在就出发,赶在天凉前进了关。”长叹一声,“只怕江湖从此又要多事了,若初,爹爹没有教过你武功,只是希望你不要牵扯武林纷争,过上宁静的日子……”说完抚摸了女孩儿头发!
猛叔抱拳道:“良大哥,你放心,我一定誓死护好若初的周全。”
若初眼含泪珠,辞了爹娘!从小就在草原长大的她,心心念念要出去看看,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是在这样一个黑夜里。
“五池血印”是什么?为什么爹爹着急要让自己走?她何时才能再见到爹娘……泪珠不禁往脸颊上流,但她知道此时此刻,她要做的是紧紧跟着猛叔的脚步。
回首远望,夜空中火光攒起,夹杂着打斗的声音……
深秋的夜,总是那么长。夜色慢慢退去,天空中泛起鱼肚白。晨露为霜,一辆旧马车急匆匆的奔跑着,压得地上“哔哔啪啪”,晃得“咯咯吱吱”。赶车人不住的挥着鞭子,老马半张着嘴吐着白烟。猛叔两个瞳孔发着红光,却越发坚定,这一夜不知道赶了多少路程,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要走。
“若初,天亮了,若初,醒一醒!”
摇晃的马车上,裹着羊皮大衣,竟也睡了一觉。
“过了前面山头,我们就到关内了。”
若初心念爹娘,只是听着,没有应声。
“你爹爹居然没有教你武功!”
“爹爹为什么要让我走?”若初急忙道:“你快告诉我,我爹爹究竟得罪了什么人?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