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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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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笛剑》连载

第一十四章 重出江湖

时间是一个神奇的东西,从来不语,却回答了所有的问题,照见了人心……

爱情是另一个更奇妙的东西,你永远无法说清楚两个人为什么会相爱,就像现在的你依然无法说清楚,当初为什么会爱上那个人!

你一样无法弄明白,水灵儿为什么会爱上石望穿。是同情、好奇,是他冰一样的心,铁一样的毅力……石望穿对水灵儿呢?是感激、亏欠,亦或是能带给他模糊记忆中,母亲一样的美丽、温暖…好像是,又不全是,绝对不是!

无论如何,水灵儿对石望穿爱得浓烈,如火一般!

时间的轮轴在转动,爱情的火焰在燃烧。融化了最冷的人,比石头还要坚硬的人;沸腾了最热的心,如热水般滚烫的心……

药仙谷中,莲姨走后不久,石望穿便醒了。大难不死,一睁眼就看见了绝代佳人,眼含秋水。这是令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感到幸福的事情!

是水灵儿再次救了他,还一直守护他、照顾他。

水灵儿高兴得泪如梨花带雨,想到两人在生死时刻有了口唇相接,也不由得娇羞的低下了头。

石望穿强起上体,低沉声音道:“你何必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水灵儿一嘟嘴,微微露出雪白的臂膀,挥了挥帕子擦拭眼泪,连哭带笑道:“现在我们不是都没有死吗?你感觉怎么样了?”

“这里是药仙谷,算是我的家!很安全,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

“我没事了,家!”石望穿缓慢站起身。

两人手臂相交,走了出去,望着远方,西天的晚霞就像仙女撒下的帷幔,那么迷人,那么浪漫!

“你一个人?你的父母家人呢?”

水灵儿面露孤寂,道:“我娘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而我爹…自小,我爹就不怎么管我。他有很多事,总是很忙,我便常常来这里,在我心中这里便是我的家。”

“五岁,娘便去世了!”石望穿心中一怔,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性情似火、美丽灵动的女子,却有着和他一样多舛的命运,不禁觉得越发惹人疼爱。

两人转身面面相对,眉目传情……

石望穿轻声问道:“你不怕死吗?”

“我怕死,但是和你在一起我却什么也不怕。”水灵儿深情表白道。

良久,水灵儿两手抚在他坚硬的肩膀上,眼眸通透明亮,如同一泓清泉,又像水汪汪的葡萄,上翘的睫毛似一对玉帘,让人意乱情迷。

石望穿的手不觉触碰到了水灵儿的纤腰,柳绵般柔软。情欲渐生,继而往上…水灵儿又是害臊,又是心喜,欲加闪躲,却觉浑身酥麻无力……

日渐西山,炊烟升起,暮色笼罩谷间!阵阵炊烟飘荡,一对佳人,璧偶天成!

“望穿,你知道吗?在地狱池生死一刻,我以为我们真的要死去了。”水灵儿脸上依旧泛着红白晕色。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是我的守护神!”

“每一次生死时刻都是你救了我,我已经欠下你至少三条命了,我欠你…”

水灵儿起身捂住石望穿嘴巴,道:“我们谁也不欠谁的?我救你是我心甘情愿,并不想要你报答。就像我这般爱你,也是顺从我的心意,我们互不相欠!”

低声道:“当我知道我们都没死,其实我是又喜又忧。”水灵儿心想:“也许我们在那池水中死去,你也就没有了仇恨,我们便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忧?忧什么?”石望穿起身追问。

“哦,没什么!”

数月有余,两人如神仙眷侣,情意缠绵。

水灵儿不顾教规,不管仇恨,无论生死,心坚情纯。石望穿也绝非一时冲动,只是他不可能放下仇恨,没有什么能阻止他复仇,他能活到现在只因为有了仇恨,当然现在还有了水灵儿!

一日,水灵儿忽然问道:“望穿,我有一事想要请求你,可是我的想法或许太自私。你不要报仇了,好吗?”

石望穿坚定道:“你处处为我着想,怎么会是自私呢?但,这仇一定要报的!”眼神变得愤怒起来。

水灵儿沉默,她知道,谁也不能改变石望穿的倔强,她也不能再劝阻,她也绝不会勉强。只是往后的事她一点也不敢再想下去……

“那我呢?”水灵儿心有不甘,毕竟这是她深爱的第一个男人。

石望穿不解其中含义,只当水灵儿担心他只顾复仇,不管生死,缓缓道:“仇定当要报,情亦不能负!”

石望穿紧紧抱住水灵儿,水灵儿却莫名的感觉到一丝寒意!

“你如何能报仇?”水灵儿脸上再也藏不住忧愁,道:“魔教人多势众,五位池主武功高强,你不是他们的对手。”继续喃喃道:“再说魔教所有人都是你的仇人吗?魔教有好人也有坏人,你难道…”她无法再说下去,声音颤抖抽噎。

石望穿再哪般机警,如何能想到眼前绝色女子正是魔教中人,而且还是当今焚教主的女儿,未来魔教的圣女!

冷冷道:“你不要太担心,以前我确实被仇恨冲昏心智,过犹不及,武功招式施展不出。往后我要更加勤奋练习‘飞天’剑法,加上我手中月影剑,一定能为我娘和石窟门报仇。”

看见水灵儿脸色忧虑,柔声安慰道:“等我为他们报仇了,我们便一起永远的生活在这里。”

“永远生活在这里?”

“嗯,我砍柴打猎,你织衣种地,说不定我们还能生出几个孩子……难道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水灵儿看着石望穿说得很认真,开心的笑了起来。

转头又留下了热泪,痴痴道:“孩子…喜欢!当然喜欢…”

这般乱世江湖,两个相爱的人,能与世无争,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多么美好的愿望!

命运与他们开了一个玩笑!他们夹杂在魔教与石窟门几代人的爱恨情仇中间,这平常人简单的愿望,在水灵儿看来比登天还难。水灵儿甚至不敢有一点点的奢望,哪怕是一点点,心想:“他日,你若知我真实身份后,还能否说出这般话语?唯盼当下的美好能长久一些。”

又过了些时日,石望穿白天自当勤奋练剑,水灵儿生火做饭,操持家务。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子,活脱脱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家庭主妇的模样,甚至都顾不及梳妆打扮,却还不忘时常指点石望穿的招法。虽说日子单调辛苦,倒也真真如神仙眷侣。

“望穿,你的剑招虽然精妙,但是你基础底子过于浅薄,加之内功修炼时间短,所以难以发挥‘飞天剑法’的全部威力!”

“不如以后我们一起练习,我们互相教授彼此所学,也能互为补充!”

石望穿收起剑势,擦擦汗水,尽力调试呼吸,道:“当然再好不过,只是这样我担心你过于劳累,每天还要做这么多家务。”

水灵儿眼眸一转,笑道:“那倒是不必担心,我们每天切磋比试,谁输了便做饭洗衣,晚上加练,以示惩罚,不就可以了吗?”说完抚掌大笑起来。

时不多日,两人所学互通互补,石望穿武功亦是大幅增进。水灵儿心中更加又惊又喜。

是夜,水灵儿猝然闻笛声惊醒,看一旁石望穿连日劳累,依然鼾鸣熟睡,却轻起身子出屋而去。

天还未明,白月光从树叶间洒下,阴暗交加。

闻声而去,一白色衣裙女子,若隐若现,却是素面慈目。

水灵儿轻声道:“莲姨,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来人正是莲花,略带愁绪,道:“教中有些变动,几位池主结党勾连,图谋不轨,你爹爹却仍旧不见踪迹,不知是否出关。教中无人主持大局,我恐焚阳宫会出大乱子,你还是速些回去吧,不要惹出麻烦!”

“我……”水灵儿听得嘿然不语,一时间难以决断。

“还有,江湖传言,屋里男子手持之剑正是玉笛剑,你最好离他远一些,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水灵儿狠下心,咬咬牙道:“莲姨,我知道从小只有你最疼我,如今我也长大了,我知道我自己该做什么,我会回去的。”

莲花微微叹息道:“你从小凡事都自作主张,却从来没有做错过任何一件事,莲姨当然相信你这次也不会做错。你若是现在离开,他什么也不知,怕是最好不过。”

常言道,岁月静好是片刻,一地鸡毛才是生活!

哪有天长地久的花前月下,哪有朝朝暮暮的卿卿我我!既然无法说明别离,还不如默默走开,正如她神秘的出现一样,没有原因的离开,也许是最好的抉择。

月色淡了下去,天空中早已泛起鱼肚白。

水灵儿和莲花展开功法,望天际而去。

回首远望,桑田繁花之间,三两茅舍,灯火辉煌,良人依旧……

天渐渐亮开了,屋前,却正直站立一人,笔直的脊背,凄凉的眼神。

水灵儿和莲花的谈话,石望穿当然已在暗处尽入耳中。无论何时,他一贯保持着鹰一般的警觉。

他愤怒、不解,却不再鲁莽冲动。他的人生除了仇恨还有了情,根植了水灵儿火热的心。他坚信这情与仇恨一样强大,没有力量可以撼动,绝没有!


再说玉挟啸三人,过巴蜀,往东走水路沿长江而下。此时的江湖,似乎平静了很多,一路上再无正派中人失踪的新闻。玉挟啸暗暗称奇,却也猜不透其中原由,只得更加谨小慎微,隐隐藏藏。

自汉口至扬州,原本大半日帆船水路。三人择渔舟而行,竟是摇摆了一个昼夜,幸得若初并未晕船,算是谢天谢地。

眼看快到了扬州,天宫不作美。日暮客州,竟然下起了暴雨。只得在渔船多留片刻,老渔翁当三人是远道而来的客人,热心的讲起了这扬州城的陈年旧事。正所谓“渔翁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玉挟啸本就心事重重,听雨客州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一时间万般愁绪萦绕心间。

想来家中变故,如今竟然正好时隔一年。自己流落天涯,大仇未知,父母九泉之下,沉冤难雪!

若初自是看在眼里,柔声细语,打趣儿道:“你变了很多,以前的玉剑山庄二少爷可不是这般多愁善感!”

玉挟啸愁颜未展,道:“经历的多了,人总会变的,我们大家都在变。”

彭果天真的道:“我呢,我变了吗?”

“变了,长大了,变得越来越聪明漂亮了。”

“那若初姐姐呢?”彭果追问。

“她比我们经历的都要多,要早,她是最早改变的那个。以前我不理解她,现在感同身受了。”彭果听得认真,玉挟啸说完摸了摸她的脑袋,接着道:“走吧,雨停了!我们终于又回来了。”

若初听得出玉挟啸说些肺腑之言,心中喜忧参半,心想:“以前那个令人‘讨厌’的二少爷,却也是他最开心的时候,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上了岸边,若初故作开心样儿,道:“哎,我又来到了扬州,想起刚到扬州时,受尽了某人的欺负啊!”

“谁呀?若初姐姐,谁欺负你!”

“哼,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你的……”看玉挟啸满脸严肃。若初收起了笑容,道:“这次重回江湖,你有什么打算?”

玉挟啸冷冷道:“回玉剑山庄祭拜我爹娘,查明真凶,报仇雪恨。”

若初和彭果同时大声问道:“那我爹呢?”

终于逗得玉挟啸捧腹大笑出来,“对了,还有找你们的爹爹!”

宽慰彭果,道:“也许这是同一件事,你们的爹爹正在同一个地方呢。”

刚过渡口,望扬州城中而去,直行尽头将一拐弯,若初猛然间道:“看来改变的人不止你一个,你看那是谁?”

玉挟啸顺手指方向远望,却看见了石望穿。一身单衣,一柄长剑,消瘦而俊朗的脸庞!

“他的背影不再孤独?”

“他的脊背却依然笔直!”

这扬州古渡,有一大观楼,与滕王阁、黄鹤楼和岳阳楼并称长江四大名楼。后有芹溪居士传为“风雪大观楼”,作有红楼一梦记之。

雨初停,夜放晴。

夏夜,明月,清风徐来!

石望穿于角落,独坐一长条凳,一壶浊酒,两碟小菜。月影剑耸立身旁,仿佛天地间只有此剑是他的知心朋友。但他的脸上却有了表情,愉悦的表情,难得一见的表情!

玉挟啸缓缓走过啦,道:“这位朋友,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石望穿放下酒杯,并未抬头,道:“真没想到!”

“你变了,礼貌了很多!”

“是人都会变!”

玉挟啸觉得这话说得很合胃口,一点都没有错!

“如此良辰,何不一起上楼饮酒赏月?”

石望穿起身,紧握长剑,冷冷道:“何不再比试切磋一番。”

玉挟啸朗声一笑,道:“如此明月之夜,朋友倚仗手中月影剑,我定当认输,无需再比试。上次得以脱身,已经万分感谢了!”

石望穿略显惊讶,道:“胜之不武,未得尽兴!”

话音未落,将酒杯运力打转过来,手法极快,酒杯旋转,而滴酒未洒出。

玉挟啸并未躲避,以单掌势相接,再次运力推回,酒杯悬浮中间,两人暗叹对方内力高强。旁人看来像是互相推辞敬酒,其中蕴含功力非常人能识破。

       石望穿向后翻身,左脚弹踢,酒杯如飞刀一般直插过来,右脚侧踹,势大力沉,却是用尽了全力。

玉挟啸心中吃了一惊,不能硬挡。闪躲酒杯,两手交叉格挡,两臂一麻,向后腾夺窗而走,石望穿纵身追出。两人均是持剑,只用单手两脚对拆几十招,不相上下,越战越叹服对方武功招数,虽非同门,却相见恨晚。

如今的石望穿尽得飞天剑法精髓,居高一剑下击。剑虽未出鞘,剑势迅急,锋芒可怕到不能抵挡,透彻骨髓的剑气如紧芒掣电,如飞天仙人。玉挟啸绝对无法相抗,原本他只能施展家传轻功“踏雪无痕”溜走逃避。

但!他居然没有闪躲,呆若木鸡。心中浮出竹林仙怪言语招式,以手中“落缘”长剑径直相击,剑亦未出鞘,“铛铛铛…”却正好接住了这绝世的“飞天”剑法!

石望穿心中震惊,连忙收起剑势,道:“玉兄,你没有闪躲,接下了我这一剑,你赢了!”

玉挟啸手臂微颤,道:“石兄,你的武功又精进不少,你没有出剑,已经算是相让!”

两人以武会友,一时间很是敬佩对方武功人品,拱手请入楼上。此时店已打烊,楼上只坐两人。

若初和彭果下楼相迎,若初看到两人,竟然欢喜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夜已深,月正圆,人亦圆!

四人坐定,各报姓名,酒过三巡。

玉挟啸道:“石兄,我今年二十有一,正月生人!”

石望穿拱手道:“你我居然属同年,我三月生辰,你为兄。”

玉挟啸爽朗一笑,道:“你武功胜我一筹,没想到我年长你两月。我们便是朋友,江湖中人何必拘泥称呼。若初,换个大碗来。”

又是三碗烈酒下肚,石望穿脸上发烫,有些不胜酒力。他的的确确变了,一向不喝大酒,今日却真真高兴。世间酒场千千万,唯有愁喜皆易醉。今夜两人忘记愁绪,却是醉得高兴。

石望穿借着酒劲,说起了地狱之池,魔教鹤鸣囚禁武林各派掌门之事。

彭果人小鬼大,听得真真切切,大声道:“你见到我爹爹了吗?”

玉挟啸也急忙追问:“石兄,这位彭果小姑娘的爹爹便是徐州彭园彭万两!”

“见过,当然见过,不过后来,后来我生死之间被人所救,不知他…他一定还在鹤鸣一伙人手中。”

“那地狱池中关押十几年以来,武林中失踪的各派高手,不过大部分当时已经死了……”

玉挟啸三人听得出奇,不再出声。

“这地域之池是魔教鹤鸣池主,哦,还有一男一女,我还未识得他们真名,三十上下,男的看似面色平易气度不凡,女的则是丰韵妩媚。他们三人明暗勾结,屠杀武林正派,不知真正目的何在。”

玉挟啸心中默道:“面色平易,气度不凡!丰韵妩媚!”

喃喃道:“莫非是水灵儿?不对,年龄不对,她定然是魔教中人,却性情本质绝对不同!”

石望穿霎时脸色铁青,一置酒杯,道:“她果真是魔教中人?”

“你与她相识?”

“还相爱……”

玉挟啸和若初听得眼睛珠子都要蹦出来了。谁会想到冰水和火山会走到一起!可是,一旦相碰,就无法阻止,任何事物都无法阻止!

“玉兄,你呢?你和这位若初姑娘如何相识相爱?”

“还有,怎么又会遇到这位如此惹人喜爱的彭果小朋友?”

“哼!不要叫我小朋友。”

“……”

四人纵情饮酒放歌,各抒心中往事,坦诚相交,好生痛快!

月下西楼,一声鸡鸣响彻天穹,新的一天开始了!

四人依在楼阁,竟是就地熟睡了一夜。

石望穿最早醒来,整理东西便要走。

“石兄,你要走?为何这么着急!”

石望穿恢复了以往的冷静,道:“我还要去完成我的使命,找魔教报仇,当然还有水灵儿!”

若初亦睁眼起身,眼中有千言万语,面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一夜畅谈竟然无法开口,此时更加不知从何说起。

玉挟啸自然心领神会,道:“我们盼能一起行走江湖,往后多些饮酒谈天的时候,但是绝不强留,望多多保重,有缘定会再见。”

石望穿冷冷道:“定会相见的,保重!”

“你与魔教的仇怨与水灵儿无关,却绝难避免。还有你手中的剑,江湖中人趋之若鹜,危险重重,万事加倍小心。”

石望穿拱手道:“多谢玉兄置腹之言!”说完便要走。

“还有一事相求,不知…”

石望穿回头坦诚道:“玉兄,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但说无妨!”

“这两位姑娘的爹爹与魔教仇怨颇深,望一并代为找寻,若得消息,留下些记号,我们定会赶去。”

“若初姑娘?若初姑娘的爹爹是何人?”

若初上前一步,痴痴看着石望穿,逐字道:“端木良!!”

石望穿两腮鼓起,瞳孔紧紧回收。

这个名字他一个字都不愿意听到,甚至比魔教仇人还要厌恶。“端木良”对他而言,饱含着太多复杂的情感,有恨,有怨…有替他娘感到不值得的恨;有作为一个遗弃他母子不负责任的仇恨。

但他娘又天天流泪盼念,给他取名“望穿”,不让他记恨。此人又真真实实是他的亲生父亲,不!无论什么理由,天大的理由,他都不愿意提及这个人,不愿意承认这个狠心的父亲!

玉挟啸和若初当然知道他的家事,但是,又有谁能真正理解这种感受呢?绝对没有别人!

于是,他整个人缩成一团,努力的保护起自己,卷曲着身子,消逝在了远方……

只听到若初脱口喊出:“望穿哥哥!”

这一日,艳阳高照,夏日的阳光显得格外毒辣,整个人像是要被烤化了一样!

玉挟啸三人只穿单衣,却也难以抵挡酷暑。

“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可以上山庄了!”想到爹娘,心中阵痛,想来一年的时间,也不知山庄其他人如何?闹杏,晓暮,冯管家,当然他并不是很担心,毕竟玉剑山庄还有他“仁义无双”的大哥!

若初知他所想,道:“想必大家都想你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玉挟啸看着远方,略显悲愤。

“父母之仇未报,如何回去面对大家。”

他不是不想回去。细细想来:“那日玉剑山庄突遭变故,江湖传言玉笛剑在玉剑山庄,自己被人诬陷与魔教勾连,杀害白盐帮‘阴阳双煞’、高七星和徐州彭万两一家。如今此事若初和彭果便是最好的证人,当然石望穿和彭万两也清楚其中来龙去脉,只是自己并不在乎这些江湖传谣,是非曲直任随而去。”

“但爹娘被人相逼致死,显然是有人精心策划,故意煽动,蓄谋已久!这人会是谁呢?实在想不出玉剑山庄与谁人结下如此深仇大恨?当日的情形,白盐帮白浅和‘两湖三帮’那厮步步紧逼,恶语相加,肯定是知情的帮凶!”

越是离玉剑山庄近,心情越发沉重,这一夜竟然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见窗外有人影晃动,忽又幻化为十几人,又如一人超速跳跃而过。玉挟啸迅捷俯身定睛看出,不知是人是鬼,却已经追了出去。

此人武功已入化境,轻功更是在他家传“踏雪无痕”之上,实在猜不出江湖中何人有如此身手?更不知是敌是友?

追至荒草郊野,这人影背光站立,身材伟岸,霸气万分。缓缓转过身来,白皮罩面,眼口鼻竟然均不见得,黑暗中令人毛骨悚然!

玉挟啸背上冒出冷汗,口中勉强沉稳拱手道:“这位高人引我至此,不知有何指教!”

只见这面罩高人嘴唇丝毫未动,却用隔空传音之术,厉声喝叱道:“自古父母之仇不共戴天,玉挟啸,你却胆小如鼠,到处躲躲藏藏,你枉为人子。父母大仇未报,你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还算什么英雄好汉!”

玉挟啸听得句句在理,却不生气,正襟危坐道:“高人说得在理,父母之仇岂敢有半天忘记,但有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却也不能枉杀一人。”

“哈哈哈…好一个不能枉杀一人。你自知不枉杀一人,恶人知否?杀人之时能否想到不枉杀一人吗?哪一个惨死之人就应当死,他们没有父母妻儿吗?满口仁义道德之人,又有哪一个不是伪君子,不是背地里肮脏恶心之徒!”言语间怒不可遏。

玉挟啸并没有争辩,毕竟每一个人的出生经历不一样,如今这乱世,伪君子岂非很多,他们比十恶不赦之人更加可恶!

这面罩高人继续道:“就凭你如今的本事,没有日光剑,想报仇,别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恐怕也报不了。你要不敢去报仇,永远做一个缩头乌龟,就当我没有说这话。”说完不待玉挟啸做出反应,已经闪烁而去。

玉挟啸心中惊诧万分,这高人居然知道日光剑,而他的武功出神入化,恐怕与竹林仙道都难分伯仲。

当下不再多想,赶回房中,看若初和彭果睡得正香,才勉强合了眼。

次日,天刚明,若初便进了房门,喊道:“大懒猪,快起床了,你看谁来了?”

玉挟啸揉了揉血红的眼珠,努力睁了睁眼,道:“谁啊?”

“侯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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