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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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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笛剑》连载

第八章 玉剑山庄

青山两岸对峙,鸟语花香卧其中!玉剑山庄沿途小道,古朴蜿蜒,抬头奇峰遮天,脚下怪石清流。春雨过后,山间云影,化作蒸腾雾气;云雾开合,展露亲切容颜。动静结合,美妙全自在若有若无之中,真是修身练剑绝佳的地方。

玉剑山庄不仅有青山秀水,也有玲珑的建筑。亭台阁楼,依山而建,自然映衬。若初心中忧虑:“如何见得庄主和夫人?”玉挟啸却嘴里哼着歌谣,心里美滋滋,一路上夸夸其谈,浑然不觉察。

走了几里山路,见一大门,红墙青瓦。梁柱上有浮雕生龙活虎,“玉剑山庄”四个大字书写得缥缈随性。过了大门,三五个仆童,正在打扫院子,每一个都笑脸相迎,穿着干净合体。见到玉挟啸,便放下大竹扫帚,奔走呼喊:“二少爷回来了,二少爷回来了……”

一老者兴匆匆过来,笑得两撇胡子都跟着横飞起来,道:“二少爷回来了,快去通知庄主和夫人,还有准备好饭菜……”

见到老者,玉挟啸也高兴万分,连连道:“冯管家,不必着急,我又不饿!”俏皮的手一指:“不过,我吩咐你的事做好了吗?”

“做好了,全都做好了,花鸟鱼虫样样都好。”想必是玉挟啸日常的一些玩意儿,让冯管家代为照顾的,此时一见面就询问起来。

玉挟啸接着道:“这位是若初姑娘,这就是逢事就管的,冯管家!”

“姑娘,以后生活起居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冯管家说完拍拍胸脯笑了起来。

若初心思谨慎,莞尔一笑微微点头,口中只道:“嗯嗯……谢谢冯管家。”

过了大门,便是大院!

“喂,你不去看你爹娘啊?”若初有些好奇。刚到山庄不去拜见主人,怕失了礼数。

“先休息会,晚间吃饭自然就见到咯。”玉挟啸似乎没有看出若初的心思。

穿过走廊,便是若初的客房,紧挨着玉挟啸住的正房,冯管家想得很周到。庄上处处威严大气,礼数周全,若初刚到玉剑山庄,只认识玉挟啸一人,这人还满口的“胡言乱语”。虽见得庄上每个人都洋溢着温暖的笑容,心中不免担忧,只得处处拘谨。玉挟啸回了家,左看看,右摸摸,更加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完全没有看出若初的心思。

“少爷你回来了!”先闻其声,再蹦蹦跳跳进来两人,一男一女,十七八岁,打扮都极是精致。说完就和玉挟啸拉手搭臂得,很是亲热。

“这是闹杏,这是晓暮!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儿。”玉挟啸介绍道,“这是若初姑娘!”

“怎么又叫我少爷了。”闹杏、晓暮都是和玉挟啸一起长大的,平日里打打闹闹,早已经没有主仆之分,刚才看来了客人,才呼唤“少爷”。这些个举动,已经算是收敛了很多。

只见这闹杏面如红杏,长相标致。连忙道:“啸哥哥,那我们以后又多了个玩伴儿,更加好玩了。”说完便笑着要去拉若初的手,若初瞬间也觉得亲切很多。

晓暮也迎合道:“是啊,是啊,我们比啸哥小一二岁,姑娘应该是最小,就是妹妹了,以后我们便是四兄妹。”

这两人也是玉剑山庄收养的孤儿,连姓名也是庄主夫人取的,出自“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若初自幼熟读诗书,自然懂得,想必这夫人也是极其文雅之人。

当下轻声道:“两位哥哥姐姐真是名副其实,长得俊俏极了。有你们在,以后我也不会觉得孤单了。”

玉挟啸却故意装作不懂,道:“是的是的,名副其实,一个淘气‘闹杏’,一个‘晓暮’头小木脑……”说完捧腹大笑起来。

惹得若初不知道怎样解释,生怕两人误解生气。却见闹杏和晓暮已经追着,拍打玉挟啸去了,真是欢乐极了。

晌午,玉挟啸抽空独自见了父母,只是没有告诉若初,看她独自在房内坐立不安,暗自偷笑。

若初实在等得慌,只在屋前屋后走走。这玉剑山庄到处洋溢着书香气息,房屋建筑,物件摆设传统古朴。收藏也多为书籍古物,横竖不像武林门派。庄上人人知礼数,守规矩,只有玉挟啸这个少爷,从小宠溺骄纵,行事放荡不羁,却也是个开心果,常常惹得众人欢笑不已。

酉时日暮,终于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山庄有新客,冯管家已经安排好了宴席。宴厅宽大,设一丈八尺大圆桌,墙壁柜子中字画典藏众多,自不必细说。玉挟啸领着若初进厅堂,桌山已放置小菜甜点,看来只等主人落座,便上主菜。若初有些拘谨一旁站立,玉挟啸则靠在椅子上翘起腿有些不耐烦,道:“冯叔,今晚都做了什么好吃的啊?”

只听冯管家喊道:“庄主和夫人来了!”

若初微微低头,不知所措,玉挟啸却已经开口:“爹娘,这便是若初姑娘。”

转头油腔滑调道:“若初,这便是我武功盖世的爹,美艳年轻的娘。”

若初只觉得脸颊发烫,抬起头,只见玉飞鸿已到耳顺之年,却神采奕奕,眉宇间甚是慈善。旁边女子年近五十,却风韵犹存,生得温柔端庄,正是夫人罗雪泥。这罗雪泥世居扬州,江南水乡女子,书香门第之家。两人这般年纪,恩爱如初,喜欢书法绘画,养鱼种花,做些善事。

柔声道:“庄主、夫人,我叫端木若初,我爹爹是端木良……”还没说完,脸红得像个大苹果,胸中也是“怦怦”乱撞。

“若初姑娘,多年前,我与端木大侠素有交情,你和啸儿年龄相仿,不如叫我伯父如何?”玉飞鸿语气平和有力。

“是啊,是啊,往后你就在山庄安心住下,大家都是一家人,来,快坐下吃饭!”罗雪泥说完伸手去牵若初。

众人便依次坐落,只见冯管家、闹杏、晓暮等人也坐在一旁,互相并无太多陌生。

这宴席是精心准备了的,清炖蟹粉狮子头,拆烩连鱼头,扬州十大名吃悉数上桌,显足了待客的诚意。主食居然还制作了羊肉馅饼,自然是怕若初吃得不习惯,若初看在眼里,心中满怀感动。

晚饭过后,罗夫人邀请若初回房看些书画,若初却婉拒了,夫人当然明白若初处事谨慎。见若初身形瘦弱,叫人拿来毯子,给她披于肩上,便独自回房了。若初只是跟着玉挟啸,同玉飞鸿来到后花园散步。

月上梢头,园灯如昼,三月的春风丝毫没有了寒意。

“啸儿,江湖中最近发生哪些事?”

“有三件事,一是彭园满门被杀,彭万两神秘失踪;二是我遇到两个特别的朋友……”玉挟啸将与石望穿和水灵儿相遇之事,详细说出来。

“那第三件呢?”

玉挟啸手指着若初笑道:“这第三件,便是她咯,白盐帮在白马津渡口杀人劫财,我便杀了他们。”语气一转:“这事你不已经知道了吗?”

玉飞鸿略微一顿:“哦,炎赤和我说起过”,玉飞鸿毕竟不再年轻,最近他常常觉得力不从心,很多事记得不那么清楚。

玉飞鸿稍一叹气,接着道:“啸儿,江湖险恶,你也老大不小了,凡事要稳重些……”这话他不知道从小说了多少遍,也知道本性难移,便没有再说下去。

若初年龄虽小,却懂事早,看出些许含义。穷人家孩子早当家,穷人家女孩子当家岂非更早。

宽慰道:“伯父,他呀!只是故作顽劣,其实心地善良,人很好的。”

玉挟啸只觉得若初居然称赞自己,道:“啊,难得啊,今天转性这么快,终于说了回实心话!”

溜了一圈,各自回房休息了。


一连一月有余,若初也只是席间与庄主和夫人相遇,其余独自看书写字。冯管家、闹杏、晓暮……山庄上人人真诚以待,都把她当做家人,若初逐渐放松了心身,感受到了许久未有的温暖。玉挟啸怕她烦闷,带她游山玩水,将自己儿时所玩展示了一便。若初心中挂念爹娘,玉挟啸却不曾察觉,若初对他有意,更加时常惹来闷气。夜静十分,难以入睡,心想:“爹爹当年和猛叔来到玉剑山庄,也一定是这般热诚相待吧!只是玉挟啸糊里糊涂,不知真实心思怎么想?”

翌日,晚饭吃过,若初主动开了口,道:“伯父、伯母,恕我冒昧,我爹爹当年和石窟门,还有魔教发生些什么事?”

玉飞鸿知道若初想念爹娘,道:“若初,你长大了。很多事你应该要知道。”缓缓接着道:“当年端木大侠从石窟门得到了玉笛剑,统领武林正派中人,一直追杀魔教到了关外,双方各有死伤,想必事后,他也很是挣扎,不知道做得对与不对。江湖纷争,熟为正熟为魔呢?”

“当年武林中人人想要得到玉笛剑,你爹爹他年轻气盛,想要出人头地,也属于常情。石窟门与魔教恩怨已久,石破天将计就计,故意将月影剑送给他,一来可以解除江湖中人的窥伺,二者也是利用你爹爹以及正派人士,诛杀魔教,实在是有违正派,损人利己。”玉挟啸和若初听得入神,不敢插话。

“我曾经有意劝解你爹爹,不过当时他与素素姑娘情深意切,我实在不能强求。后来你爹爹必定也察觉了此事,才会与魔教决战后隐匿漠北二十年。”

“那石破天为了一派私怨,挑起武林正道同魔教撕杀,其实祸根早已经埋下了,没几年,便招来灭门之灾,不知有无幸存逃生的人。时至今日,江湖屠杀不断,根源都与此相关联。”

若初心想:“那个冰冷的少年便是石窟门的人,也大抵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接着询问道:“那魔教与石窟门究竟何种仇怨?我爹爹与魔教决战,生死关头曾被人所救,恐怕也只有伯父您……”

“被人所救?这个我并不知情。”

接着道:“两派恩怨,那是更早时间的事了,要从‘吟雪仙子’说起。那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一个绝色女子,自关外东北雪域而来,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是鄂族人,都叫她‘吟雪仙子’。江湖中男子人人爱慕她,为此争斗不断,而她妖艳绝色,碍于外族,背负骂名,转而要诛杀她,叫她‘饮血妖女’。其实人人想驱逐她也想得到她。石窟门‘飞天神鹰’石天鹰与她情投意合,却正邪殊途,最终也负于她。这‘吟雪仙子’由爱生恨,笼络族人建立魔教,为祸武林。”

若初想到母亲也是蒙古外族,自己从小生活在漠北,更是没有半点中原汉人的经历,不自觉低下了头。

却听玉挟啸,忿忿说道:“什么外族、妖女,不过是贪恋人家美色得不到,反咬一口!”

玉飞鸿面露悦色,道:“不错,啸儿你能这么说,说明你心地纯良。我和你娘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世人如何想呢?人心叵测,万恶都在人心,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这些玉挟啸和若初当然还不能完全体悟。

玉飞鸿转念安慰若初,道:“你爹爹智勇双全,武功盖世,你不必过于担心,也许他只是暂时躲藏起来。”对玉挟啸道:“改日你到后山,挑些兵器,教若初练些防身之术,也当闲来打发日子。”

罗雪泥也笑道:“还可以到我屋里看书写字,不要荒废了时日!”

若初看庄主和夫人全盘相告,而且处处为她贴心着想,连连起身答谢。

若初自幼聪明,本就有心习武,只是诸多原由,爹爹从小便不让。不到半月,已经掌握熟练基本的拳掌、腿法。玉挟啸也连连称奇。只是玉挟啸武功剑法奇高,基本功夫却也不扎实,不知道往后再如何练习,当下道:“你一个女孩子,还是练些轻巧招式,拳腿之法实在太枯燥。不如我们去后山找几样更合手脚的练习。”

后山,便是山后。玉剑山庄数百年的武学典籍、十八般兵器,都藏在这山后。据说另一侧收藏的是金银珠宝,只是玉挟啸从来也没有进去看过。

此时已是五月天气,烈日当空,阳光充足。玉挟啸带着若初来了后山,山间林木茂盛,只有这子午十分才能直射地面。只见天空有日光汇聚,泻于山顶,光芒万丈,肉眼难以直视。若初连连称奇,叫玉挟啸快看,这玉挟啸却说儿时见了得多次,并不为奇,称不过是山间彩虹。此刻晴空万里,哪里来的彩虹?不得而解,若初也懒得与他争辩。

两人便到了库中。刀、叉、剑、戟、斧……,大多是刚猛重器,合手的不是很多。玉挟啸拿起两柄长剑,道:“不如,我们用这长剑。”若初拿过一看,一剑鞘写着“离人”,另一写“不归”,摇头道:“离人,不归!我才不要用呢!”转眼选了更加细长的轻盈的双剑,写着“生花、落缘”,将那“落缘”递给玉挟啸,嫣然一笑,道:“你用‘落缘’,我用‘生花’。”玉挟啸不问其意,也没有拒绝。

往里再走去,满屋架子全是古书,竟然都是武林中人人痴心妄想得到的武学秘籍,有劈空掌、铜锤手、无形八卦刀……还有些点穴手法,内功心法。若初只看书名,并没有打开,心想:“怎么多是什么虎、龙拳掌之法?”内外功法也不多兴趣,翻来看去,只看剑招。道:“我们练这剑招如何?”玉挟啸从小便习武,不知翻看了多少遍,更加毫无兴趣。看了一眼,道:“好啊,碧波落雁剑!”

翻开书本,大致说起,这碧波落雁剑,以巧取胜,在于变换奇妙,正适合女子练习。虽然一共只有一十九个剑招,但每一招一式都是变化繁杂,倘若记不清楚,连一招也不易使全。如若配合以气驭剑,威力也能增加数倍。

两人每日便在后山清净之地练习。

一十九个剑招,每一招蕴含一境,或 “月下抚琴”,或“西窗剪烛、或“两小无猜”……需要两人交叉呼应,男女与共,心灵相通,才能练得其精髓。

玉挟啸和若初练习数月,虽说有些威力,却也觉难度越来越大。一来若初习武时日尚短,没了内力支撑,强习剑招,有如中虚外强,有害无益。二来玉挟啸时常三心二意,若初时常抱怨,两人情意并未相投。

一天两人正为此争执。

若初道:“你不专心练剑,我便自己练,过几日,我自己找寻我爹爹去了。”

玉挟啸道:“我哪里不专心,只是这剑招太过于平常,又是阴柔取巧,我如何练得效果。”

“过几日,便是我爹爹六十大寿,如是没有别的事情,我也下山庄,整天在这山庄,过于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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