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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起床啦——”服务员大姐亮着她那母鸭般的嗓子叫着。
突然的叫声，让映山红再次一骨碌坐了起来。
有人敲门。
映山红看了一眼仍睡着的夏旭红，伸手替她将毯子往她裸露的身上盖了盖，这才走过去，将门拉了一条缝：“知道了，马上就好。”
“你们雷队让你们起床后，到他那去一下。”服务员也随着她们叫雷天寅为雷队。
听着服务员粗门大嗓地说着，夏旭红揉着眼睛坐在床上，咕哝道：“这母鸭嗓子，刚睡着——”
映山红关上门，回过头，一边走向桌前拿自己的洗漱用品，一边说：“快点吧，雷队有请呢。”
其实，雷天寅让她们去，没有别的，只是提醒她们待会县委牛书记来看望他们时，她们尽量少说话，重点听他与公社书记汇报。
映山红是老工作队员了，知道这些“规则”，夏旭红因一直在机关工作，听了雷天寅的话，皱了下眉头，道：“书记不是来慰问我们的吗，怎么还要听汇报？”
“说‘慰问’是领导的客气，你以为还真的是来慰问你呀。”雷天寅笑着说。
“那他来干什么？”夏旭红嘟了嘟嘴。
“当然是来看我们工作情况啦。”映山红接过话头对夏旭红道。“雷队让我们不说我们就不说呗。”
雷天寅望着映山红，笑了下，然后对她们说：“你们整理一下吧，估计牛书记8点多点就会到。”
映山红碰了碰了夏旭红，两人走了出来。
边走夏旭红还在边啰嗦：“什么嘛，我们又不归他管。不就一个县委书记么，还不让说话……”
“你工作时间长了就懂啦。”
“哼，我才不要懂呢。”
望着夏旭红一扭身走到前面的身影，映山红想了半天，想从她身上看看有没有自己的影子；可想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想到……
5
会议室里的桌子反反复复摆放了几次，先是摆放成会议模式，主席台一排，然后下面是一排一排，结果公社书记过来看了一眼后，说牛书记这次来不是作报告，充其量是个座谈会，摆成圆桌吧——我们可要准确把握领导意图。于是，桌子就又被“哗啦啦”挪成了一个方块。
映山红他们三人进去时，“方块”上已摆好了水果，没有盘子也没有碟子，就那么在桌上按距离隔那么远放上一挂香蕉，一串葡萄。虽然没有主席台，但前面一排横座上，还是放了席卡——这样也好，一眼便可知道谁谁谁是谁。雷天寅看了眼席卡，上面有他的名字；映山红与夏旭红也看了看，中间席卡上写着“牛书记”，然后依次是公社书记和雷队，接下来的一些名字她们不熟悉，估计是一些部门或是公社主任之类的吧，可是，没她俩。
“就坐这吧。”映山红拉了下夏旭红。
夏旭红没说什么，随着映山红坐在了一进门的侧面。
刚坐下不久，外面便传来了一阵说笑声。
接着，一个声音就从门口传了进来：“县委书记牛得草牛书记看望大家来了，大家鼓掌！”
在一阵“噼噼啪啪”的掌声中，夏旭红边鼓着掌边用胳膊肘碰了碰映山红坏坏地笑道：“牛得草！”
映山红笑了笑，也不知是回应夏旭红还是没理她；一边站起身，转过来，一边将眼睛迎上去。
可是，眼睛一迎上去，映山红的心不由“咚”一声跳了一下，接着又“噗”一下停跳了——
“牛排！”
映山红将脑袋摇了摇，又将眼睛闭了闭，再定定神，再定定睛，再看——可正微笑着走进来的，怎么还是牛排！
虽然眼前的“牛排”比那个时候的“牛排”要粗壮一些，看上去，也要成熟得多，但他还是“牛排”呀！
而在丹东接待站，那个眼镜，不是明明亲口告诉过她，牛排已经牺牲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