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达自从心中谋划好越狱的计划后,原来每天挂在嘴边的越狱的话题,再也没有和犯人们开玩笑说起过,转而每天挂在嘴边的话成了女人。
一天中午,犯人们吃完饭以后,像往常一样喜欢去烟馆聊聊天、抽抽烟,诉说一下烦恼,解解闷。聊着聊着,单达又说起了女人,说自己才十九岁,要住十八年监狱,等到出去也废了,什么功能也没有了。有个犯人说你小子乳臭未干脑瓜里还要想女人,你就当一辈子太监得了,引得其他犯人一片嬉笑声。唯独坐在单达旁边的六劳改卢二楞没有说话,只是一边抽烟一边嘿嘿嘿傻笑。
大约半个小时后,犯人们应该集体午休了,便陆陆续续走出烟馆回号里休息,单达和卢二楞走在最后面。看看其他犯人都走得比较远了,四周也没有其他犯人,卢二楞悄悄对单达说:“想不想看黄色视频?牛哥有MP4,里面有黄色视频,看一次两条烟。”
单达看了一眼卢二楞说:“两条烟就两条烟,我看。”
卢二楞又看了看四周,对单达说:“我说的是中队的行情,行不行你还得自己亲自问牛哥。”
两人走着路过中队厕所时,正好看到牛杰在厕所里蹲大号,单达也故意进了厕所,蹲在牛杰旁边。
看看其他人都走了出去,单达递给牛杰一支烟,顺手点上,压低了声音说:“牛哥,我想看视频。”
牛杰抽了一口烟,慢慢吐了出去,看都没看单达一眼:“按规矩办,你找二愣就行了。”说完站了起来,提起裤子,走到厕所门口时忽然侧回身盯着单达说:“不能弄丢了!”
看到牛杰剑一样的眼神,单达倒吸一口凉气。他明白,不要弄丢了,并不是真的怕丢,而是怕被民警知道了,被民警没收了。在中队,只要是牛杰的东西,扔在地上都没人敢捡,好多犯人在社会上混的时候就听说过牛杰的大名,只不过是来了监狱才见到真人,都知道他的心黑手狠。
回到组里单达就向张永吉要两条烟,张永吉也不问干什么,因为平时不仅张永吉的衣服都是单达给洗,而且张永吉还把刘士信的衣服拿来也让单达洗,所以,单达一开口张永吉就扔给了他两条烟。没人的时候,单达悄悄把烟给了卢二楞,卢二楞说你等着看就行了。
晚点名之后,犯人们统一就寝。卢二楞没有脱衣服,而是穿着衣服坐到了号里的小板凳上,今天他坐夜班。监狱里虽然处处有监控,但是一个中队每天晚上有两名民警值班,犯人却有二百多人,十几个监舍,哪里能看得过来。类似于准备越狱、自杀的犯人往往乘夜深人静的时候进行,所以安排每个号里有一个罪犯坐夜班,中队进出的铁门有两个罪犯坐班,观察动静,有情况及时向民警反应,由民警处置。
等到号里的其他犯人都已入睡,卢二楞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绕着号里的每个床位看了看,确认都已睡着,慢慢走到单达的床前,假装给单达盖被子,悄悄把MP4塞入他的被子里。单达早已等得急不可耐,感觉到东西塞了进来,便用被子捂住头部眉毛以下,悄悄在被子里看视频。
两人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谁也不知道。结果在中队铁门坐班的犯人伊诗足在楼道里路过时,从号门上的玻璃看到躺在床上的单达捂着个头,不知道在被子里干什么。他前几天也从犯人口里听到了风言风语,说中队里流传着一个MP4,他很警觉,心想这单达是不是在看视频呢,有心想突然进去看个究竟,但是如果在夜深人静时开门,没有睡觉的犯人就会发觉,他想如何进去不被发现。
这个犯人伊诗足比较特殊,警觉性高,表现良好。在入监以前也是一名监狱民警。那时,他刚从警校毕业就进入监狱工作,没有经验,血气方刚。有一次,他值班时一个经常在中队耍无赖的犯人,在水房洗漱时和另一名罪犯发生口角,伊诗足为了防止俩人打架,不让他再洗漱,让他离开水房。结果,等到晚上准备封号时这个犯人不回号里,说自己还没有洗漱。伊诗足一时发怒,把犯人锁在水房里,告诉他今天晚上让你洗个够,不用睡觉了!伊诗足自己回到谈话室睡觉去了。
等到天亮,打开水房,那个犯人因为犯病死了!伊诗足一时失误造成了难以弥补的错误,因失职被判刑。
坐班犯伊诗足心里琢磨着怎么样才能突然袭击,掀开单达的被子看个究竟。他又想着去报告民警,可是没有什么实际发现,贸然报告民警,不仅于事无补还可能打草惊蛇。
机会来了。
伊诗足正在楼道里一边走,一边琢磨,忽然发现卢二楞从号里出来上厕所蹲大号。他便假装在楼道里来来回回溜达,却悄悄跟在解完手准备回号里的卢二楞身后。
卢二楞进门,伊诗足紧跟着进去,想突然去掀单达的被子。卢二楞被伊诗足从背后蹭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又故意反撞了一下伊诗足,结果伊诗足没有抓住被子。等再去抓的时候,单达有了准备,手在里面死死拽住被子不肯松手。
伊诗足使劲掀被子,单达死死拽住不放手,俩人正在僵持,卢二楞上去假装帮伊诗足掀被子,实际上是故意压住了被子。
三人僵持不下,卢二楞对伊诗足说:“我看着这小子,你快去报告民警。”伊诗足无奈只好快步走出监舍,去谈话室报告。
值班民警钱卫线正准备睡觉,听了伊诗足的汇报以后拿着警棍慢慢悠悠地进了楼道,朝号里走去。
走进号里,钱卫线看见卢二楞的手还抓着单达的被子,走过去叫了一声单达的名字,让他掀开被子。单达一听是民警的声音,掀开了被子。钱卫线上上下下、被里被外搜了个遍,什么也没有发现!
钱卫线厉声质问:“你捂着头干什么?!”
单达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有点感冒,捂住被子让鼻子通气,要不然鼻子堵的睡不着。”
钱卫线斜眼盯着伊诗足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出了号子,回了谈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