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耽宕新买了一辆车,便开着去和宗胜男约会。俩人吃过晚饭,甘耽宕想显摆显摆,硬要拉着宗胜男去兜风。
夜幕已降临,公路两旁的商店里灯火通明,商店门口高高挂着的液晶大屏幕广告不时翻滚着,商店的灯、霓虹灯、路灯照耀着整条街道,如同白昼。
汽车徐徐开动,把那些景色慢慢甩向身后。身旁坐着心爱之人,欣赏着前面的美丽夜景,甘耽宕打开了车上的CD:《春风沉醉的晚上》。此时此刻,甘耽宕心旷神怡,随着车渐渐驶向外环,速度也开始加快起来。
宗胜男说别只顾着臭美,好好开车。甘耽宕说只要有你在身旁,我的驾驶技术就是超一流的。
甘耽宕正聚精会神开车,越开越快之时,突然,宗胜男告诉他快点靠边停车。甘耽宕慢慢把车开向马路边,刚一停下,宗胜男一开门嗖一下就下了车,跑向远方。甘耽宕满脸茫然地望去,只见宗胜男跑向的远方,在一个光线昏暗、僻静的角落,似乎有两个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匕首指着另一个人,正在搜身。持刀抢劫!甘耽宕霎时明白了,生怕宗胜男上去吃亏,急忙熄火下车也跟在后面跑去。
宗胜男跑过去飞起一脚,把用匕首指着人的歹徒踢翻在地,另一个搜身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早被宗胜男一拳打倒在地,被抢劫的人愣了一下,然后撒腿就跑。宗胜男过去摁住被拳打翻的歹徒,甘耽宕也冲了上来,俩人一起把歹徒反剪双手,宗胜男告诉甘耽宕快把歹徒裤腰带抽下来,歹徒还在拼命挣扎,正好给了甘耽宕机会,顺势抽出了歹徒裤腰带,俩人用裤带把歹徒双手死死反绑住。
这时,另一名歹徒早已爬起来,从地上找回匕首朝宗胜男后背猛刺过来!甘耽宕眼睛余光看到一个人猛扑过来,一推宗胜男自己迎了上去,这一刀实实在在捅在了甘耽宕的左胳膊上,甘耽宕抡起右拳砸向歹徒,歹徒被打了个趔趄,狗急跳墙的歹徒用匕首胡乱划拉,又一刀砍在了甘耽宕的胳膊上,就在甘耽宕一愣神之际,正准备再次行凶的歹徒发现宗胜男冲上来要帮忙,于是撒腿就跑。
已经被绑住的歹徒还在那里不停地挣扎,甘耽宕告诉宗胜男你看住这个,我去追跑了的那个。宗胜男说好,上去一脚踏在那个还在地上挣扎的歹徒背上,歹徒瞬时老实下来。宗胜男再看追向歹徒的甘耽宕,立刻后悔了,一路追出去的甘耽宕一路洒着血,似乎他自己也没有感觉到,只顾拼命向前追。
甘耽宕眼睛紧紧盯住跑在前面的歹徒,明明感觉快要追到了,怎么就追不上呢,甘耽宕觉得有点力不从心,从未有过的感觉。突然,在歹徒的前面一辆警车呼啸而至,戛然而止挡住了歹徒的去路,原来,被抢劫的人已报警。歹徒返身往回跑,冲着甘耽宕吼道:“想要命就让开!”
一条胳膊不停滴血的甘耽宕像一座雕塑一样,立在路中央,眼睛死死盯住扑面而来的歹徒,一闪身,让过歹徒刺来的匕首,顺势一掌将歹徒打翻在地,然后跪在歹徒背上,死死摁住歹徒,还想如法炮制抽出歹徒腰带,可怎么也觉得用不上劲。歹徒拼命反抗,眼看快要摁不住了,警车里的警察冲了上来控制了歹徒。甘耽宕也倒了下去,昏迷了。
当甘耽宕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左边站着穿白大褂的医生和宗胜男,右边站着监狱长李柱和公安局长郑义,周围还站着许多人。看到他醒来,宗胜男眼泪扑簌簌就掉下来了。甘耽宕想挣扎着坐起来,无奈,受伤的左胳膊被纱布包了个严严实实,右胳膊上还输着血。医生示意他不要起来,既是安慰他也是对着众人说:“虽然伤口很深,但并没有伤到筋骨,主要是失血过多造成的昏迷,只要好好调养不会落下后遗症。”
监狱长李柱和公安局长郑义都对医生一再叮嘱,要用最好的药物,用最好的治疗手段,让他尽快康复起来。李柱和郑义又安慰了甘耽宕一番好好养伤,便离开了。
送走众人,宗胜男一个人留下来陪甘耽宕。两人还没有说了几句悄悄话,宗胜男的父亲宗计听说后也赶来了。宗计看了看甘耽宕的伤势,安慰了他几句。宗胜男给父亲简单讲述了一下甘耽宕受伤的经过,着重讲了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受的伤,若不是甘耽宕反应灵敏,恐怕躺在这里的就是自己。
宗计听完,轻轻地点了点头,沉默许久。临走时,特意告诉宗胜男抽时间多来照顾照顾甘耽宕。
宗计一走,甘耽宕就嚷嚷着要喝水,并且还要宗胜男亲自喂他喝。没有喝了几口,甘耽宕乐了,差点给宗胜男喷到身上,笑咪咪地说,这次受伤太值了!
宗胜男说:“为什么,就想让我喂你水喝?”
甘耽宕乐呵呵地对宗胜男说:“你爸态度变了,以前对我不冷不热,现在竟然让你好好照顾我。”
宗胜男撇撇嘴说:“那是因为你受伤了。”
“不会这么简单。”甘耽宕说:“你爸以后可能不会干涉我和你交往了,只要能娶到你,再受一次伤也值。”
宗胜男狡黠一笑:“美得你,就算我爸同意,我还没有答应你呢。”
甘耽宕突然问宗胜男:“你爸为什么不喜欢你嫁给警察呀?他自己都是刑警。”
“你都受伤了还不明白么,警察风险太大了。”宗胜男说:“就因为他是警察,他才最了解警察,所以不愿意让我嫁给警察。”
甘耽宕忽然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想问宗胜男却又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说。
宗胜男看到他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你想说什么。”
甘耽宕终于鼓起勇气问宗胜男:“我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你的母亲……”
宗胜男沉默了,好长时间没有说话。
甘耽宕觉得自己有点唐突,赶紧对着宗胜男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有点好奇……”
宗胜男告诉甘耽宕,在她五岁那年,母亲去爸爸的一个同事家窜门就再也没有回来,她是听爸爸的同事和爸爸议论时才知道妈妈已经死了。她追问过爸爸关于妈妈的事,直到她长大以后爸爸才告诉她妈妈是怎么死的。
——那是一天晚饭后,妈妈去爸爸的那个同事家窜门。爸爸的同事和他的妻子、孩子都在家里。几个人正在聊天,忽然听到有人急促地敲门,爸爸的同事从猫眼里看到一个穿着警服却不认识的人站在门口,便问是谁。那个人说局里有急事找他,让他赶紧开门一起走。爸爸的同事一听说是局里有急事,急忙穿上警服,打开门就要和来人一起走。
就在打开门的一刹那,门口站着的那个人突然从腰里拔出手枪,对着爸爸的同事、以及他的妻子和自己的妈妈连开数枪,几个人顿时倒在血泊之中,全部遇难。颇为奇怪的是,家里的那个小男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从此没有了踪影。直到后来抓住那个冒充警察的歹徒,把他绳之以法,罪犯到死都没有交代那个小男孩的下落。
雾里看花只能是朦朦胧胧,听别人的故事永远不可能刻骨铭心,只有切肤之痛才会有真真切切的感受。宗胜男的父亲从此变得沉默起来,发誓永远不让自己的女儿踏足警察这个行业。可偏偏女儿也从事了这个职业,找了个男朋友还是警察,所以才坚决不同意甘耽宕和他的女儿交往。
听完宗胜男的讲述,甘耽宕拉着宗胜男的手,充满歉意地望着她:“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随便问。”
宗胜男说:“现在你明白我爸为什么不愿意让我嫁给一个警察了吧。”
甘耽宕急忙表态:“我会一辈子保护你的。”
宗胜男撇撇嘴乐了,一指他那缠满纱布的胳膊:“现在来一个歹徒,到底是谁能保护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