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一片,万籁俱寂。
石必定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摸黑回到家,他站在家门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再轻轻地敲打着门。
开门,开门呀!云兰,开开门……
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的儿子,第一时间听到了叫门的声音。石思雨慌慌张张地起床开门,他看见疲惫不堪的身影,咬着牙轻轻地问:爹,你怎么这么晚回家?
会开的太晚,大家不走我能走吗?我是贫下中农,你爹我又跟村长王仁甫是从小玩到大的“光屁股娃”,所以我就晚了。
呵呵,快进屋?
嗯,你小子记住,我要感谢这位村长兄弟。如果不是他当村长农业专家也不会来王村讲解。我们家那三亩烂田就有希望了。儿子,所以我们要学会感恩啊!
感恩、感恩感个屁,你还不是和王春云坐在一起的,你当我不知道,后来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偷偷地跑回家了,想想都气人,为什么你又跟她……?
胡说!那是没有凳子坐!再乱说我撕烂你的嘴。
嘿嘿,你敢,你在村里也要注意点,千万别与她干那事,弄不好,我可要倒八辈子霉了。
睡了一觉的妻子云兰,懵懵懂懂听到父子俩对话,连忙从屋内点着煤油灯也出了门。
吵什么呐?都是反了,反了!
石必定一听后,吓得迅速捂住她的嘴。
云兰你在说啥?自在点,这可不是闹着玩了,半夜三更,那么肃静,全村人都可以听见。石必定说。
此时,徐云兰不但没吓着,反而喊叫起来。
老娘不怕,老娘是贫下中农,贫下中农怕啥?不干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们统统是贫下中农。
站在一旁的石思雨也为娘捏了一把汗,他知道娘的脾气,不敢顶嘴,只有呵护才行。
娘,你说得对,爹是怕你大声说话出大事,你就少说几句,这夜深人静,这声音传得远。听说王村马上又要分田到户了,多一个人多一份田地,我们家可要多分一份,爹、娘你们知道吗?
你说什么?凭什么多分一份给我们?
哎呦喂,儿子有桩心事,本来想晚点说,现在就告诉你们。
石必定望着他淡淡地说:思雨你有什么心事,到房间里去说,或者你跟爹一个人说,说出来让爹参考参考,不过轻点声,就怕走漏风声,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怕人家知道啊!
哈哈,这是好事,没有大不了的。石思雨望着他爹,然而再看到自己的娘,哈哈笑了起来。
儿子,笑啥!什么好事?快说!
我、我跟村里的老三王芙蓉早就好上了,她还有……
什么?谁是老三?快告诉我,她还有啥?云兰惊讶地问。
娘,你大惊小怪个啥?老三就是王明来闺女王芙蓉,七姊妹当中的老三呀!
你再说一遍!你白日做梦,她后娘就是个泼妇,她爹又是一根筋,扭不过弯的犟驴,老三她爹都拿她后娘盛娇英没有办法,记得上次大闹一场,回她娘家一直没回婆家。哼哼,我看你们不能好下去。
对,这头亲结不得,万万结不得!真的结不得,我不同意!
石思雨十分惊讶:为什么?她都怀上了。
你这个小兔崽子,你知道吗?你竟然把她肚子搞大了?这还得了!
我们是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我呸!她是七姊妹们之一,你要是把她娶回家以后生七姊妹咋办,啊?谁养得起,还不把你累成瘦猴子!
石思雨怒怼他的母亲云兰。娘,这不可能,生男生女是男方的事,这不关她的事,你就是老封建!
云兰被他一句老封建,气愤的随手拿着桌上的瓷器缸砸过去,幸好石思雨头一歪,正好砸到石必定身上。
干嘛呢!干嘛呢?
石必定气愤的嚎叫起来。
你们有没有完!老子问你,老三王芙蓉她还在读书,她会嫁你吗?你整天游手好闲,想去吧?再一个,兔崽子,你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王明来也不同意啊!何况我与他以前有过结。
石思雨被这一提醒,他半晌不说话,他想:是啊!我就吃上了这块肉,我都把她那个了?
你说什么?什么那个了?
没事,这些我都知道,我喜欢她,爱她,我们从一年级就在一个班上读书。我知道我不是读书料,可是她蛮喜欢我的。我一直不敢告诉你们,我喜欢她已经有一年多了。
可她不一定喜欢你,别异想天开了,老三长得水灵灵的,十里八乡难找,她的确是个好姑娘,人家的爹也不会同意啊!别白里做梦了。
也许爹说得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别纸估了你儿子!石思雨正想反问,看见石必定双手自己正在按摩腰,他也就没有辩论下去了。石必定必定在戏台上跪了三个小时的腿,尤其是膝关节也酸楚楚的,腰也疼。这也是石思雨亲眼目睹的,他不忍心看下去就先回了家。
这件事暂时搁一搁,到时再提吧?
徐云兰走近石必定,望着气愤的儿子。
什么都不要说了,我知道了儿子的心事,既然生米做成了熟饭,就等着来吧!石必定满脸沮丧,说不定话来。
没有大事,快把大门闩上,当心有人偷听。
此时正是晚上十点多了,徐云兰穿得衣服单薄,冷的上牙咬着下嘴唇。
必定,过几天,我去谢下你的光屁股长大的村长王仁甫?只有他出面才会办成事。
石必定瞪了她一眼说。别声张,墙有风壁有耳。徐云兰戛然而止,她点点头,轻轻地闩上了门,熄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