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花在王家是老大。时光流逝,已三十多岁了。今日王村长把她叫出病房说了也该谈婚论嫁了,他对王村长所提出的事一直在心里琢磨着。对于她来说,人一生的命运由不得半点自己做主,生活在这样家境中,你不得不低头,只有委曲求全才可以解脱自己。
王村长今天去县医院目的很明确,他借去探望王明来之意,竟然打起了王春花的主意,来到病房看望王明来是目的之一,然后又叫王春花出了病房。王村长所说的那些话,她就知道了王仁甫早有了这个心事。面临着一切,王春花尽管自己一百个不愿意,只有勉强了,也只有顺其自然了。她擦拭着伤心的泪水点点头,只怨自己不该出生在这个家。现在王村长的很看重她,喜欢她,王春花心知肚明,当然不放过这个机会,便算答应了。
王仁甫临走时,他笑嘻嘻地塞给王春花两百元并语重心长地说。
春花啊!这两百元就当我大娃给你的见面礼,如果你爹住院结账少了不够,你支个声,我会及时补上。哎!也许这次老天眷顾你爹早日康复。你爹他可是好人,为啥好人没有好报?中风了?春花,等你爹好了我带大娃就去提亲趁早把婚事给办了,咱们就成了一家人,你就是名正言顺村长儿媳妇了。我先回去了,好好照顾下你爹,对了,这事暂时别告诉你后娘,知道吗?
伯父,你的话春花我记下了。王春花脸一下子红到耳根。王仁甫挥挥手走了,王春花呆呆地望着他老态龙钟样子,再次回到了病房。坐在床沿边的王荷花看见姐姐不说话却忍不住就问。
姐,刚才王村长跟你说些啥?怎么那么神神秘秘?还要在房外说,这个老东西,你说他坏嘛可又找不到坏处说,反正讨厌!
王春花摇摇头,把王荷花轻轻地一拉出了病房,妹妹,你别多嘴,怕嘴招祸!他好歹也是村长,他关照咱们要感恩,刚才他塞给我两百元,是给咱爹看病的。
这?哎呦喂! 他本来就是这号人,黄鸡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对了,他刚才说了啥?为什么他掏钱,这就奇了怪啦!王春花在妹妹的再三催促之下勉强说出了她与大娃成亲的事。王荷花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姐,这可使不得呀,大娃是“脑膜炎后遗症”,是傻子,他跟痴呆有什么区别?如果姐跟他过日子仍然终身不嫁也强一百倍,要是后娘知道了还不笑死你?赶紧把这钱给还他。王荷花撅着嘴。
妹妹,我也是没有办法,爹爹病成这样,没有人给姐姐做主,我也三十多岁了,再不嫁出去便成了嫁不去的老姑娘,到时候谁还会上门提亲呢?我不送去。千万别让咱后妈知道。
你这样想,我绝对不同意!王荷花的话很重,她们一吵,病房里老四王菊花也走出了病房。听后也非常反对这桩不愿意的婚事,王春花闭着眼睛,沉默了片刻流下了泪水。
你们都是我的好妹妹,你们知道了姐姐的难处?为了爹爹,姐姐只有这样。家里一贫如洗,为什么爹爹病成这样,就是缺少钱,如果有钱及时治疗咱爹爹早恢复了。可是姐姐已经三十二了,都成老闺女了,难道姐姐又愿意吗?
大姐,你再嫁人也不能嫁大娃傻子啊?王菊花摇摇头说。
是啊!在农村,尤其是那个年代,十八岁的姑娘王村都少得很,何况王春花三十二岁,她就是这个苦命呢。她们姐妹哭成一团。
王仁甫从县人民医院回来已经是下午快三点,他一路哼着小曲犹吃了蜜似的甜滋滋的。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又悄悄地来到了王明来的家。
娇英啊!在吗?弟媳妇在家吗?王仁甫在门口就喊着。
来了,来了,哟哟,是王村长啊!快屋内坐。盛娇英笑嘻嘻地迎上,王仁甫也跟着笑了。
盛娇英一贯快嘴,说话也甜甜蜜蜜尤其是对老村长。她在堂屋就听见王仁甫喊她。其实,王村长也放不下她,他的心事盛娇英记在心,在她有请之下王仁甫笑眯眯地走进屋内。他从盛娇英的抛眉之势知道了一些名堂来。空荡荡的堂屋就他俩,黑妞和王梨花都上小学了。这可是一个好机会。王仁甫一跨进门,盛娇英莞尔一笑,就你推我我推你一前一后走进房间……
时间真快,有些事总是在幸福中飞逝如流水。黑丑和王梨花刚好提早放学回来了。听到小孩喊叫,盛娇英忙从房间里跳出来,她被女儿尖叫紧张得六神无主了。惊慌失措中的王仁甫抱着她,在耳朵边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阵,她才定下心来。盛娇英匆忙扣好衣服理了一理蓬乱的头发走了进来。
宝宝,你们就放学啦?来来,娘给你煮了鸡蛋,每人一只,你带妹妹去厨房拿慢慢地吃!娘有点不舒服。
黑妞拉王梨花的手往厨房走去,然后拿着热乎乎的熟鸡蛋笑呵呵地说。
娘,今天老师开会,我们提出放了学,明天下午再补上一节课呢!
盛娇英点点头,她还是不放心就问黑妞,黑妞你过来,你说话没掺假吧?刚才你没有发现什么吧?
黑妞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娘,没有啊!不信你问妹妹,哎呦,娘,是这样的,我们都提早放学了,没撒谎。
噢!那好呀,现在还早,娘让你带妹妹梨花去合作社买一包盐,打一斤油,听话,路上一定要小心知道吗?别让狗吓你们。这有一块钱拿好,带妹妹一起去。盛娇英从衣兜发抖地摸出一块钱。
娘,我们不愿意去的,你自己去吧!我们还要写作业,明天上午要交的。
娘,有点头痛,快去!盛娇英说。
黑妞也感到纳闷,去合作社买货这可是头一回,平时都是娘亲自去半里路远的合作社买盐,打洋油。
娘,路上碰上坏人咋办?黑妞问。
哪里有那么多坏人!快去!
黑妞疑惑望着盛娇英,此时,王梨花走近黑妞并牵着姐姐的手。
姐姐,我们去吧?有伴不怕坏人,我就是怕三毛家的狗狗。王梨花说。
狗狗有什么好怕的,胆小鬼!
娘,黑妞今天作业太多,我真不想去,五姐、四姐她们马上回来,叫她们去我和妹妹要写作业去喽!
黑妞便蹲在家门口不走了,盛娇英听后更慌了神,她冷漠着一张脸。
你们不去谁去?五姐、四姐伺候你后爹去了,听话,去吧!我给你一角钱做路费,早去早回,听娘话。
王梨花拿着一元钱拉着姐姐手,拎着空瓶子去合作社商店了。这时,盛娇英目睹女儿们走远,她这颗悬着的心才落下来,她迅速走进房间里推着王仁甫。
你快走,快走,等一下老四、老五看见那就麻烦了,快走啊!
王仁甫微笑地走出来,拉着盛娇英手抚摸着笑嘻嘻地说。
慌啥?你手还是那么嫩嫩的啊!怪不得老石真心喜欢你,哈哈,老村长也喜欢你这双手,美人的手,哈哈。
他笑眯了一会后大摇大摆走出了房门,盛娇英被王仁甫这么一说,便觉得自己还有几分姿色便飘飘然了。正当她得意的时候,王梨花一个人返回了,这下盛娇英刚得意的表现已经消失无踪无影,连老村长也尴尬了几分。
大伯,你怎么和我娘在一起啊?你为什么从我家出来?我爹爹知道吗?王梨花望着王仁甫,后又望着盛娇英,盛娇英都吓得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老村长“久经沙场”有条不紊地说。
梨花啊!你爹不是中风了吗?我代表村里所有人来看望你爹,你爹不在,刚刚伯父才知道,刚才伯父送了钱给你爹治病呢,你娘叫我进屋喝口茶呢!你千万别乱说啊!虽然你爹现在在医院住院,我先看看你娘后,再去看你爹呀!为什么不行呢?大伯哪里不对呀?王仁甫从衣兜里掏出几颗糖。
哦!哎呦,我知道了,我有糖吃啰!
梨花,你怎么回家了呢?我刚才不是让你和姐姐一起去合作社吗?她一个人去买东西去了?
是的,娘,我刚刚看见你们从房间里出来,你真不要脸!王梨花哭了起来。盛娇英急中生智她抱着女儿。
宝宝,这不乱说,娘喜欢你,不该骂你。你大伯的确是送钱来好帮你爹治病的,你想不想你爹快好起来?你是爹娘的掌上明珠,千万别乱说大伯的坏话,他可是好人。他帮助我们家,他是一位好村长,知道不知道?
王梨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望着走远的王仁甫,又回过头对着她娘的说话了。
大伯都走远吧,等一下姐姐要又回来,我不告诉姐姐们,告诉了那就麻烦了。
盛娇英远望着王仁甫的背影,她终于嘘了一口气。她蹲下抱着王梨花。
梨花你喜欢娘吗?明天又煮蛋给你俩吃好不好?
别说王梨花年龄小,但她也知道了母亲的用意,她答应了为娘保密,她答应不对其他任何人说出这件事的。
此时,盛娇英拉着王梨花小手走进那暗淡的厨房,又为她用开水冲蛋汤给王梨花喝。
就在这时,黑妞拎着油和盐唱了《红星闪闪》歌曲回来了,为了“风平浪静”,盛娇英又在锅里冲了另一碗蛋汤。
你们都慢慢喝汤,别烫着!小心点,娘去剁猪草去。
片刻工夫,她们俩高兴地喝起了蛋汤,盛娇英走出了门来到了院子里剁起了猪草。
夕阳西下,天际出现了晚霞,王村又笼罩在暮色中,此时,归林的小鸟们叽叽喳喳地在树村中热闹起来了。
盛娇英蹲在院子里在剁猪草,手疾眼快,嘴巴里不停地骂着,该死的东西,老狼剁你个七零八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