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回家不久,仇校长夫人洪玉彬老师便找到了高剑的家里来。洪玉彬老师已经是个奔50岁的老女人了,乳房下坠,屁股肥大,腰身像个汽油桶,看上去滚圆滚圆的,与女人的韵味绝对无缘!一张又长又阔的长方形脸上,长满了横肉和雀斑,两只又圆又鼓的眼睛,镶嵌在两堆掉泡肉上,看上去有点像青蛙的眼睛。眉毛虽然纹过,耳环虽然戴着,却让人觉得俗不可耐。嘴巴特大,牙齿微微龅出,大笑时,犹如鳄鱼张开了她那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血盆大口。尽管仇校长夫人是个令男人不愿看第二眼的老丑女人,高剑夫妇还是热情地接待了她。
一阵寒暄之后,洪玉彬老师终于道出了她此来的目的:“昨天下午和晚上,仇笔是不是一直在你们家打牌?”
“是的。”高剑答道,眼睛却不看她。
“看来,曾赤仁没有说谎。”洪玉彬似乎松了口气,接着,就骂起高剑来,“你把仇笔赢惨了嘛!一下子就赢了人家三百多块钱!”
“天理良心!我几时赢了他的钱了?仇校长可是赢了四百块钱走的!”高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叫起屈来。
“什么?仇笔是赢了四百块钱走的?”洪玉彬突然霍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千真万确!”高剑答道。
“你们昨天晚上是几点钟散的场?”洪玉彬问。
“两点过点。”高剑答。
“你们真的没有打通宵?”洪玉彬问。
“真的没有!”高剑答。
洪玉彬本来就难看的脸此时变得更加难看了。她匆匆地和高剑夫妇告别之后,气冲冲地走了。
“你娃儿闯祸了!”等洪玉彬一走,志勤就一脸灿烂地朝高剑笑起来。
“我闯什么祸了?”高剑经志勤这么一提醒,突然明白了过来,“你是说昨天晚上仇笔和曾赤仁离开我们家之后,又去逛了OK厅,仇笔回去后却对洪玉彬撒了谎?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打打圆场?”
“我为什么要替他打圆场?我巴不得那两个老东西打起来才好呢!”志勤仍然是笑眯眯的,嘴里却说出恶毒的话来。
高剑诧异地盯着志勤,他还从来没有发现过志勤有这么一面。
“看什么看?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对老婆不忠,在外面拈花惹草的臭男人!让他们打死才好呢!”志勤见高剑诧异地看自己,就突然拉下了脸,恨恨地说道。
高剑做贼心虚,不敢再看志勤,口里却说道:“曾赤仁已经有三个老婆了,还要嫖OK厅里的烂女人,也太过分了!”
“你弄错了。曾赤仁多半没去,肯定是仇笔一个人又溜到他的‘六月雪’里去了。”
“你怎么那么肯定?”
“你几时听说过曾赤仁在青龙街上逛OK厅?他没有仇笔那么贱!更没有仇笔那么憨!再说,曾赤仁昨天输了那么多钱,进OK厅就得由仇笔掏腰包,仇笔是舍得出钱招待别人的人吗?仇笔到‘六月雪’里去嫖妓女,是用不着人陪的!”
高剑听志勤分析得有理,便不再争议,心里却把志勤高看了几分。
吃晚饭时,志勤依旧还沉浸在高剑昨天赢钱的喜悦之中。她一边称赞高剑的牌技有进步,一边不断地把好菜夹给高剑以示奖励。高剑挺看不起志勤这一德行,又怕儿子勤思跟着学,便不顾志勤的脸面而嘲讽道:“要是我昨天输了,你会怎样?”勤思立刻就接口道:“这还用问?当然是大骂你是倒霉鬼了!难道还会给你夹肉?”志勤挺尴尬,就用筷子头敲了一下勤思的头,训斥道:“大人说话,小人不准插嘴!”高剑道:“可你的一言一行随时都在对勤思起着潜移默化的作用啊!”勤思道:“我才不会跟着她学呢!”志勤道:“你两爷子一唱一和地想臭我?”勤思见妈妈有点不高兴了,连忙夹了一块鸡肉放到志勤的碗里,偷偷向高剑眨了一下眼睛,嘴里却调皮地说道:“妈妈请!小人刚才多有得罪,我用这块鸡肉给你赔罪!”一家人不由得都笑了起来,刚才紧张的气氛瞬间得以缓解。还未家去的高剑父亲道:“勤思往后一定比你们两个都强!将来的造诣绝不在他爸爸之下!”高剑父亲也是读过书的人,说话偶尔也有点文绉绉的,亏他竟然会用“造诣”这个词!高剑、志勤听了父亲夸赞勤思的话,心里都有点高兴,口里却这个说“但愿勤思能真正听懂爷爷的话”,那个说“尾巴可不能翘到天上去了”。父亲却又把头转向高剑道:“你为啥子打牌要打得那么大嘛?要是输了咋个办?”高剑道:“这是曾赤仁他们逼的。”父亲道:“逼你你就要来呀?”高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父亲道:“人家志勤怎么不像你?”志勤便幸灾乐祸地朝高剑做了个鬼脸。高剑就挖苦志勤道:“你是说志勤不像我那样只是偶尔才打一次,而是天天都在打吗?”“就是嘛!”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了的勤思这时突然又冒出了这么一句。高剑父亲见志勤想说什么,却用手势止住了她,板着面孔继续教训高剑道:“不管怎么说,反正以后你不能再打得这么大了!做人要摸着石头过河——你不能和人家当校长的比!”高剑心里不乐,想说“仇笔曾赤仁算什么东西,我会和他们比?”可话到嘴边却又终于忍住没有说出口来。志勤知道高剑的心事,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朝着勤思说了句“还不赶快吃了饭去做作业?”至此,一家人便埋头吃饭,不再说话。
晚饭后,志勤托辞“昨晚没睡好”,推掉了冯英的邀请,早早地陪高剑上床睡觉去了。
志勤见高剑闷闷不乐,知道刚才父亲的话触动了他的心事,便有意要讨高剑的欢心,将手去摸高剑的那玩意儿。摸了一会儿,见高剑反应不大,便干脆翻身伏在了高剑的身上,用手帮助把那玩意儿塞了进去,就在高剑的身上蠕动起来。高剑禁不住被她逗引得兴趣大发,那玩意儿也刚强了,就和志勤大战起来。好久没有过过性生活了,志勤感到特别舒爽,而高剑也奇怪自己这次竟能刚强无比,久战不疲。玩了一会儿,高剑要志勤翻一转,想要把自己换到上面去。志勤却说:“看在你昨天赢了那么多钱的份上,今天晚上我就好好地奖赏一下你,你就睡在下面好生享受吧!”谁知高剑一听此话顿生反感,那玩意儿顿时蔫了下来。志勤急得不满地问道:“怎么了?”高剑没了兴趣,就说:“射了。”“射了?你哄我!”高剑见骗不了志勤,又没了兴趣,便说:“你先下来休息一会儿,我们待会儿再来。”志勤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叹道:“你真是扫兴!回回都是这样!”高剑也烦了,就说:“扫兴的是你!每次做事你都要说些扫兴的话!”“我的哪句话扫兴了?”“就是你说看在我赢钱份上的那句!”“自己没本事,却总是找借口!”“俗气!”高剑愤然道。这句话恰巧又触到了志勤的自卑心,于是,志勤又开始弹起了“我知道你嫌我没文化”之类的陈词滥调。高剑知道志勤一“痛说心事”起来就会没完没了,心里便后悔起自己刚才和她斗嘴之事来。然而,志勤的泪弹既然已经开始发射,不把鼻子擤痛她就绝对不会收场!高剑虽然不胜其烦,也只得用一声不吭想丽纹这一老招来对抗志勤的唠唠叨叨了。
此时,独卧空床的丽纹,听到楼上床响的声音,猜想到高剑和志勤正在做好事,便一阵阵地心慌和烦躁,她再一次后悔起自己当初搬到高剑的楼下住来。想到丈夫的早逝,想到隔壁小菲菲的幼小无依,想到爱高剑的辛苦和遥遥无期,丽纹的心里便不是滋味,不知不觉中,早已泪湿枕巾,眼睛红肿了。
这真是个不祥和之夜!老天知道:在这个到处弥漫着不幸和烦恼分子的晚上,高剑、志勤、丽纹度过了怎样的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