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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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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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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外恋情》连载

第一十六章 憩园开业高剑大请客

二姐他们走后,志勤并不理会高剑,独自一个人先上床睡觉去了。高剑清理了厨房,害怕志勤受不了刺激,觉得暂时还不能向志勤摊牌离婚,便装作没事人一般的也上了床。志勤却将背朝了他,既不盘问他,也不理睬他。高剑去拉志勤,志勤却给了高剑一肘子,高剑遂不再理会志勤。于是,双方互不侵犯,躺在床上各想各的心事。

高剑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躺下床不久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然而,正当他鼾声大作之时,却被志勤狠狠地揪了一把。高剑痛得大叫一声,立马醒了,忙问志勤什么事。

志勤说:“你想就这么了事?没得那么便宜!”

高剑此时方回过神来,就说道:“那你要我怎么样?”

“先跟我坦白交代你们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再给我写个保证书,保证你们以后永远不再来往;最后再罚你做一个月的家务!”

高剑沉吟了片刻,说:“这件事情能不能等我们应付了那场招待之后再说?”

志勤道:“不行!你今天晚上就得跟我说清楚!”说完,又狠狠地揪了高剑的屁股一把。

高剑有些不满,说道:“你晓不晓得你揪得很痛?”

志勤却说:“痛?有我的心痛吗?”一边说一边又连揪了高剑五六把。

高剑强忍着痛,既不叫也不躲,他任随着志勤揪,痛得眼泪花儿都出来了。志勤出够了气,便又逼问高剑道:“你到底说不说?”

高剑把心一横,便把他和丽纹之间的事,从五六年前起,一古脑儿地和盘托了出来,直听得志勤心惊肉跳,泪流满面。志勤的心像铅一样沉,她发现事情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她本能地感觉到她和高剑之间的缘分似乎已经完了!高剑虽然现在还没有提出离婚,但那已经只是迟早的问题了。她再也没有逼高剑写保证书之类的心思了,她气得一句话也没有再说,竟然昏头昏脑地睡着了。高剑发觉志勤睡着了,有点诧异,却也不再说什么,心里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但是,经过这一番折腾之后,他再也睡不着了。这一夜,高剑又一次饱尝了失眠的痛苦。

第二天一上班,丽纹便焦急地找到高剑询问情况。高剑便把昨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告诉了丽纹。丽纹心疼地问道:“你的屁股还疼不?”高剑道:“当然疼啦!”丽纹便又安慰了高剑几句,之后,又问高剑怎么办。高剑说:“如果志勤不提,我也暂时不提离婚之事,好歹等到搬了新房,办了那场酒席再说。”之后,便又和丽纹商量起怎么请客来。丽纹说:“反正现在是这种‘红色罚款单’逞威满天飞的时候,也不多你这一家!依我的意见,你要世俗就干脆世俗到家,把请客的范围扩大点——凡是能请的人你都请到!特别是你的那些现在有点头面的学生——他们可是大头!多办几桌,多收点礼金,也就可以为志勤多谋划点,到时你也就可以更心安一些。”

高剑也就听了丽纹的劝,并且征得了志勤的同意,大请特请起客来,在放元旦节假的前三天,将写好的请帖全都发了出去。

按照惯例,青龙初中的老师要是集体收到请帖的话,便要到工会主席黎平山老师那儿去签集体礼单。丽纹有心要抬高“市价”,以助高剑一臂之力,所以,当她接到高剑的请帖后,便伙了小严、小郑和小宋三个即将办结婚喜事的年轻人,早早地来找黎平山签单。她故意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唉!高老师是我的老师,他有事,我不得不多赶点!就500吧!”说着,便真的掏出五百块钱来要黎平山签单。

黎平山很是诧异,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提醒道:“按照以往的规矩,一人去赶50,一家人去赶100。你一出手就是500,似乎多了点吧?”

丽纹道:“高老师是我的恩师,我有什么办法呢?再说,物价都在飞涨,这礼金恐怕也不会永远不变吧?”

三个年轻人见丽纹赶500,也非常诧异,本来有些不赞同,但后来听了丽纹的“涨价”之说,想到“涨价”对自己有利,便也各怀了私心,一齐来附和丽纹,这个说:“邓大姐是高老师的学生,要赶500,也是情有可原。”那个道:“我就少邓大姐点,赶个两百吧!”最后表态的小宋干脆直接摸了两百块钱出来放在桌上,说道:“我和小郑的级别是一样的,既然小郑要赶两百,我也挂个两百的号吧!”于是,小严、小郑也都摸了两百块钱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黎平山说:“你们这样可有点方其他老师。”但见四人均无更改之意,便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替他们签了礼单。

后来签单的老师见此情况,虽不情愿,却再也没有人好意思再签50了。他们中,有极个别的人签了两百,也有签150或120的,其余的绝大多数人签的都是100。

元月六日,按照约定,志勤一家和二姐一家同时于上午10点钟准时地将家搬进了新房。在这之前,志勤早已将新房打扫得干干净净,并且安装好了窗帘、灯具等等。好在要搬的东西并不太多,高剑雇了一辆农用车跑了两趟,请了五六个朋友搭手,不到12点半,便已经把一切活儿做得巴巴适适的了。志勤便在新房里煮了午饭给帮忙的人吃。待到客人们走完后,高剑又写了“处理旧家具”的条子,去贴在门市上那些未搬上楼来的诸如衣柜之类的旧家具上,要志勤自己下去卖,说由他来整理屋子里的东西。志勤没有异议,便下去边卖她的旧家具,边重新整理茶坊,作开业的准备工作。不一会儿,二姐和二姐夫也下来了,问高剑哪儿去了。志勤说高剑在家里整理他的书之类的东西。二姐、二姐夫便和志勤一块儿坐在门市上摆龙门阵,再次商量一些早已讨论过多次了的问题。

下午5点左右,本街上有一熟识的人想买志勤的旧家具。志勤便叫那人凭着良心给个价。那人给了个比较合理的价,志勤便叫那人把旧家具全抬走了。

晚饭时,勤思也放学回家了。二姐夫提议说,今天是两家人住在一起的第一天,应该一起出去吃顿饭。于是,志勤便叫勤思上楼去叫高剑。高剑下来后,一大家人便说说笑笑地向“青龙酒家”走去。

路上,勤思问他二姑爷道:“二姑爷,玉莲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嘛?”

高剑的二姐夫回答说:“不清楚。你在急啥子嘛?反正她是肯定要回来过年的。”

玉莲是高剑二姐的独女,是西南师范大学的一年级学生,也是勤思非常喜欢的表姐。

志勤便笑道:“你比你二姑爷和你二孃还要想小姐姐!将来你也要像你小姐姐一样考个好大学哦!”

高剑的二姐道:“人家勤思可比玉莲强!将来一定是清华、北大的料子!”

志勤道:“你可别太抬举他!他将来只要能够像玉莲一样,也考个重点本科,我就知足了!”

勤思说:“我的目标是人大!我长大以后一定要当大官!”

高剑的二姐夫便笑着夸道:“有志气!”

高剑也笑道:“男子汉大丈夫,说出来的话可一定要兑现哦!”

一大家人就这样说说笑笑地在“青龙酒家”吃了晚饭。饭后,志勤要去开钱,却让二姐抢先一步把钱开了。

第二天,在高剑的亲自督导下,茶馆的外包装也完成了。因为茶馆是由两个门面组成的,所以有三根柱子。按照高剑的意思,靠边的两根柱子上面贴了一副用蓝色有机板做成的魏碑体对联,其上联是:“清茶一杯云腾雾绕泡出人生极乐境”,下联是:“朋友几个斗智赛勇绘就国泰民安图”;中间那根柱子上,贴的也是用蓝色有机板做成的一副草书:“袖里乾坤短,牌中日月长”;中间那根柱子的上方正中,安了一个长方形大灯箱,灯箱上有两个鲜红的欧体大字:“憩园”,算是这个茶馆的名字了;灯箱四周,又装饰了由绿色塑料葡萄并柳条绕成的一长串小彩灯,在夜里闪闪烁烁煞是好看。

晚上,二姐夫和二姐便将账簿抱到志勤家来,和高剑他们一起算了买房、修房以及装修添加“憩园”家具等各项开支的细账。二姐夫将工钱算了最低的价,材料则只算了成本价。最后算下来,各项开支一共才用了14万5千8百几十元钱。因为高剑住的是顶楼,二姐夫便只要高剑他们承担7万元。二姐却说7万这个数字不好,又是开门做生意,便作主只要高剑他们承担6万8千,说是生意做起来一定会又顺又发。于是,双方又都客气了一番,最后维持了二姐的意见。志勤便说等明天酒席办了下来再给二姐他们一部分钱,剩余的就只有等到卖了学校里的房子和以后再慢慢还了。二姐他们连连表态,说不急不急。两家人遂在友好的气氛中分了手。

元月八日这天,是“憩园”开业志庆的日子。两家人的亲戚朋友早早地就把“憩园”围了个水泄不通,门市上的12张牌桌子哪里够用?于是,两家人的新房也都成了接待室。11点半时,客人们则各自分散,分别去了高剑包的“青龙酒家”和二姐夫包的“天乐园”餐馆里用午餐。

待到最后一拨吃了晚饭的客人走后,疲惫不堪的志勤便要高剑去和“青龙酒家”的老板结算酒席账,自己则将吃剩的部分好菜,分别用若干个食品袋装了,等高剑结算完后,请了酒店里的一个伙计用三轮车帮她把打包的菜送回了“憩园”。

回家后,志勤就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再也不想动一动,却指挥高剑将那些拿回来的剩菜重新分装后放到冰箱里去。结果,把家里那个201升的大冰箱的冷冻室和冷藏室都塞满了,才装完志勤拿回来的剩菜。高剑笑着逗趣道:“恐怕连过年的菜都有了!”

志勤白了他一眼,说:“若不是考虑到冰箱装不完,我还要拿!你看拿回来的这些菜,好多连动都没有动过!”

高剑就感慨道:“真是太浪费了!”

志勤却不理他,只是催高剑把账好好算一算,想看看这场酒席究竟落余了多少钱。于是,高剑和志勤便将各自开支的账一笔笔地细算了一遍,结果发现这场酒席竟然落余了22360元!志勤吃惊得不敢相信,连忙要高剑再算一遍。高剑则要她把钱数一数,说这样来得更实在。志勤便把钱数了,竟然分文不差!志勤高兴得要去搂着高剑亲热,可是就在抱住高剑的那一刹那却又突然把高剑推开了。她把所有的钱往高剑的面前一推,说道:“你看着办吧!”说完,便一个人洗澡睡觉去了。

由于过度劳累,或者大事已了,志勤倒下床不久便“呼呼”地睡着了。直到凌晨5点左右,志勤才被一泡尿胀醒了。解完溲后,她再也睡不着,听到身边高剑那均匀的鼾声,不禁又想起自己和高剑的关系来。

自从那天晚上听了高剑和邓丽纹纠缠在一起的前后经过之后,志勤的心里就一直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阴影。她觉得她已经不了解高剑了,高剑离她已经太遥远了!五六年了,她竟然一点儿也没有看出来!她知道高剑和邓丽纹绝非一般意义上的偷情,她知道她们是动了真情的。而且,她们在感情的旋涡里已经陷得太深太深了!她已经感觉到了高剑已经不再爱她,他和她在一起迟迟不开口说离婚,主要是为了勤思,同时也是因为高剑这个人心肠软,狠不下心来和自己翻脸。她知道高剑这个人责任心很重,他多半是过多地去为她的将来着想了,以为她离了他就不能生活,是良心上的道义感驱使他要照顾她!她觉得她很恨高剑,可是,她又觉得她离不开高剑,心底里似乎还深深地爱着高剑。这种爱和恨的感情交织在一起,又使她不甘心就这么输给邓丽纹。她决心要重新赢回高剑对自己的爱,她决不能就这么拱手把高剑让给邓丽纹!所以,她不再逼高剑写保证书,也不再和高剑吵闹,她本能地感觉到大吵大闹只会让高剑离她而去,她害怕把高剑逼上绝路。而要留住高剑的唯一办法,就是用自己的柔情去拴住他的心,用自己的宽容去换得他的惭愧和对自己的怜悯,让他将“离婚”二字说不出口。然而,她心里的疙瘩一时又解不开。因而,近十多天来,她一直对高剑采取了“和睦相处,互不侵犯”的态度,既不主动和高剑搭话,也不拒绝和高剑对话。然而,高剑却也作怪,他也是既不向志勤赔礼道歉,又不和志勤闹翻,也不和志勤多说话,更不对志勤亲热,他对志勤始终保持着一种友好而又生疏的态度。说他要想离婚吧,他却在全心全意地谋划着“憩园”的事,并且,凡是有关“憩园”和新房的事,他无一不征求志勤的意见,唯志勤之意见是从,对志勤非常的尊重;说他已经回心转意了吧,可他对志勤却又客气得有些生分。志勤因为近来实在太忙,愁心的事情太多,也就无暇过多地去考虑这些事情,只是心里暗暗下了决心,要主动放下架子,去将就高剑,去和高剑和好。可是,她却又一直碍于面子,加之心里面有疙瘩,始终对高剑亲热不起来。昨天晚上就是一个例子:明明已经亲热地抱住了高剑,却又下意识地将他推开了。

不知不觉中,窗口已经透出微微的晨光来。志勤翻转身看了看身边仍然酣睡着的高剑,很想去摸一摸他脸上的胡须——这是她好多好多年以前经常想做而又经常去做的事儿,可是,现在,不知为什么,她的手就是不能动!借着天色渐明的微光,志勤就这么感情复杂地看着高剑,觉得自己昔日和高剑亲爱无比的美好时光仿佛再也倒不回来了。后来,高剑终于醒了。志勤连忙闭上眼,假装仍然熟睡着。高剑蹑手蹑脚地起了床,他轻轻地帮志勤掖了掖被角,便准备早餐去了。近十来天,几乎都是高剑自己去准备的早餐。

志勤想起了自己的决心,便装作刚睡醒的样子,也起了床,到厨房去了。

高剑见志勤到厨房里来,就说道:“你再去睡一会儿吧!茶馆开门是不需要那么早的。”

志勤却说道:“以后的饭还是由我来做吧!”

高剑道:“这又何必呢?开茶馆就是要晚睡晚起——你以后没有必要这么早起床!”

志勤却说:“嫌我做的饭菜不好吃了?”

高剑忙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志勤便笑了笑,说:“以后还是我来做饭吧——都做了十几年了,已经习惯了。你下午放学后就早点回来帮帮忙!”

听了志勤的话,高剑不觉有些感慨,他很想对志勤说点感激之类的话,可是,他终于什么也没有说,末了却只说了句:“我知道。”

于是两个人又觉得无话可说了。高剑便去招呼勤思起床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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