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勤前脚刚出门,高剑后脚便也跟着出了门。当他敲开丽纹家的门时,丽纹竟然惊喜得哭了起来!她发疯似的抱着高剑又咬又啃,让高剑内疚得心都痛了。
一阵疯狂的亲热之后,高剑痛苦地对丽纹说道:“丽纹,自从那天晚上我在你这儿过了夜之后,我便决定要和志勤离婚,正大光明地来和你做永久夫妻。可是,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跟志勤说离婚,志勤却遭了清退!一时之间,我就更不好向她开口了……”
丽纹却打断了高剑的话,两眼红红的,说道:“你别说了!我知道你的难处!我不会苛求你的!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享受了性爱之后,你背给我听的那首诗吗?‘《家》:/妻子说:我好累!/丈夫说:我好烦!/儿子说:我既要爸爸,/也要妈妈!/爱情说:我死了!/婚姻说:我活着!’其实,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不会和志勤离婚!”
高剑连忙申辩道:“丽纹,你别误会!等我把志勤安置妥当之后,我一定会和她离婚的!”
丽纹道:“可能吗?你这个人就是责任心太重了!尽管你和志勤的感情生活或许已经走到了尽头,但是,你不仅丢不开勤思,你也放心不下志勤!你对她仍然有太多的牵挂!你宁愿委屈自己,也绝不愿意去伤害他们!”
高剑动情道:“丽纹,事情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最让我牵肠挂肚的人是你!不错,勤思是我的儿子,保护他,我有着义不容辞的责任,我的确不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我也曾经爱过志勤,而且还和她生育了勤思,我也希望她永远快乐幸福。然而,当我真正地认识了你之后,我终于知道了我和志勤的缘分已经走到尽头,我更不能伤害的人是你啊!”
丽纹道:“你是说,是因为我的介入,你才要和志勤离婚的吗?”
高剑道:“不!我是说,是你唤醒了我已经麻木了的感情!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现在总算想通了!这几年来,我早就觉得我和志勤不对劲了!志勤书读得少,特别是近几年来又耽于安逸,不思进取,得过且过,早已颓废成了一个俗不可耐的女人,一个我最最厌烦的那种女人!我们的家庭生活早已如同一杯白开水,一点味儿也没有!不!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一杯苦水!在这杯苦水的浸泡下,我变得悲观厌世,觉得生活了无生趣,就像寺庙里的和尚那样——纯粹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我失去了创作的热情,甚至连性功能也几乎失去了!我早就感到不对劲儿了!然而我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是你——我生命中的救星,唤醒了我,使我找到了毛病的根源之所在!所以,我和志勤离婚绝对不是因为你——你顶多起了点催化剂的作用而已!”
丽纹说:“你说得我良心上的负罪感似乎都要没有了!”
“你本来就没有罪!你负什么罪?我和志勤也没有罪!我觉得我们每个人都没有必要责备自己——生活本来就是这样的么!我们谁也不必勉强谁!谁都有权利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
“说实在的,我好想和你正大光明地生活在一起,做一对永久夫妻!然而,我又感到我这样做对不起志勤。可是,我又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我实在太爱太爱你了!所以我的内心非常矛盾!这段时间,志勤那儿出了事情后,我便觉得我更不能和志勤争你了——志勤也太不幸了!所以,能和你一个星期相聚一次,我就已经很知足了!名分我当然想要,但是我并不很计较名分,我只要你这个人,甚至只要你感情的一小部分!”
高剑感动得更紧地搂着丽纹,用自己满是胡子的糙脸去摩挲丽纹那吹弹即可破的粉脸,对丽纹道:“丽纹,再耐心地等一等!等我把志勤的事情处理妥善后,我一定把我的整个身心都交给你!”
丽纹也撒娇地偎依在高剑的怀里,右手无意识地玩弄着高剑衣服上的第三个纽扣,不说话,却用心去感受着这份并不牢靠的爱情。
高剑便把近段时间来志勤和他以及家里其他的人忙碌的事和计划详详细细地跟丽纹讲了一遍,末了说道:“我想把街上的房子以及所有的家具全都让给志勤,勤思不管跟我跟她,都由我一个人来独力抚养,直至他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为止。只有这样,我才能心安地和志勤离婚。好在勤思和菲菲的年龄相差很大,你可以先帮我供一下儿子,将来我们再一起供菲菲;我没有了房子,却可以到你的家里来入赘——只是,我还没有征求过你的意见,不知道你会不会同意?”
丽纹便把头拿去蹭高剑的下巴,很满足地说道:“只要能得到你就行!我不会去和志勤争任何财物的!再说,你们毕竟夫妻一场,志勤现在又正是困难时期,帮她一把是完全应该的。”
高剑便抱了丽纹的头,吻了吻丽纹的嘴,说:“这样,我就放心了!”
两人又说了些情人之间常说的闲话,见时间不早了,便又尽情地温存了一番之后,忍痛分了手。
然而,高剑回家时,却见志勤早已躺在床上在那儿等他,慌得他连忙把上次编了而未用的谎话脱口用上了。幸亏志勤并不多疑,只是说她今晚因为去迟了,冯英又不知道她要去,所以没有给她留位置,因此没能打成牌。回家又找不到高剑,而左等右等高剑都不回来,就干脆上了床。可是上床后却又睡不着,所以过了个非常无聊的晚上。她又抱怨高剑说要散步为什么不叫上她一块儿去。高剑却说真要喊你去时你又不会答应了。志勤便催高剑快快洗了上床。待高剑上床后,志勤就说好久没有做过那事儿了要做那事儿。高剑却推说人老了那玩意儿不行了不想来。志勤却不肯罢休,就用手去揉捏。然而,高剑今晚已经和丽纹连做了两场好事,那玩意儿怎能再逞强?气得志勤臭骂了高剑一场,又硬逼着高剑用手去替她抚慰。
因为是修建自己的房子,再加之近来手头的活儿少,所以高剑的二姐夫在修建高剑他们的小楼房时工程进度拉得很快,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楼房即已初具规模了。二姐夫说,他一定要在新房里过春节!
星期天里,志勤便拉了高剑一块儿去参观新房。志勤说,因为没钱,不能和二姐他们比,所以地砖啦、装饰啦什么的,可以不和二姐他们一样,就买次点的。高剑却劝志勤说,这不是学校里的房子(没有房产权,且子女不能继承,卖也只能卖给学校里的其他老师);这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应该布置得舒适点,特别是地砖、壁橱、窗子、灯饰等不能马虎,否则以后会后悔,要换都不好换——反正都要差钱,就多差四五千块钱也无所谓。志勤便听进了高剑的劝,索性连原来家里的大半家具也都淘汰了,改为和二姐他们的一样,巴墙新做了衣橱、书柜、鞋柜、碗柜以及堆放棉絮等杂物的壁橱等。灯具等什么的也都选了上等的。高剑知道这将不是他的房子,所以就要志勤一切按照她的意愿来安排而不必考虑他的喜好;同时,又从美学和实用的角度出发,给志勤提了一些建设性的意见。
因为临近元旦,为了庆祝元旦文娱节目汇演,作为音乐老师的邓丽纹在这段时间便忙碌起来。同往常一样,高剑又主动跑去帮助她编排节目、筹划演出事宜等。于是,两个人便趁机天天绞缠在一起,利用这段时间谈情说爱。他们忙中有乐,日子过得十分甜蜜。然而,由于他们的过分亲密,高剑的过分热心,他们终于引起了学校里一些好事者的猜疑,就连平时大大咧咧惯了的冯英,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高剑是冯英所敬重的人,冯英平时一直都把高剑作为男人的楷模来让吴俊成效仿。所以,当她听到有关高剑和丽纹的风言风语之后非常诧异,便劝传言者不要乱说。可是,由于天性使然,冯英回到家里后,却又忍不住把自己听到的话添油加醋地向吴俊成学说了一遍。这吴俊成却是个小人。他因为娶了冯英这个漂亮老婆,不知招了多少人的嫉恨。虽然吴俊成威猛高大风度翩翩,也算得上是个十足的美男子,可是却很少有人夸赞他们是天生的一对,完美的结合;却几乎都是千口一词地说他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娶了冯英这个漂亮的老婆。因而,吴俊成虽然很有些愤愤不平,却也特别宠爱冯英,事事由着冯英,好像生怕冯英有一天会突然离他而去似的。可是,冯英仍然不满意他,老爱拿他和高剑相比。因而,高剑虽然从未招惹过他,他心里却很有些忌恨高剑、讨厌高剑。当他听了冯英的话后,心里不禁一阵狂喜,感到报复高剑的机会来了。但他知道冯英平时说话有些飞天玄黄,不知其话有几分真实,便当面未置可否,只是暗中跟踪观察起高剑和丽纹来。结果,竟让他查了个实。凭着他的经验,他断定了高剑和丽纹有私情。于是,他便回家挑逗冯英道:“你说,要是高剑和丽纹真的有私情,我们该不该告诉志勤?”
冯英叹道:“唉!高剑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背叛志勤呢?对了,如果他们真有私情的话,肯定是邓丽纹这个骚寡妇耐不住寂寞,勾引了高剑!我早就看不惯邓丽纹那小妖精假斯文的样子了!”
吴俊成道:“不管是谁勾引了谁,你只说我们该不该告诉志勤?”
冯英道:“难道你真的认为他们有私情?”
吴俊成字斟句酌道:“我是说如果。不过,无风不起浪,我想,他们多半真有其事。”
冯英默然了,过了会儿才叹息道:“唉!如果真有其事,可就为难我们了!告诉志勤吧,志勤肯定饶不过高剑!要是吵起来,还不闹得满城风雨?若不告诉志勤吧,志勤又和我们那么好,我们又怎么能欺瞒她呢?”
吴俊成见冯英处处护着高剑,心里就更加来气,便说道:“我看我们即使告诉了志勤,志勤也未必肯相信。再说,高剑和邓丽纹肯定会死不认账。我们是邻居,就不要闹得大家不和了。”
冯英点头道:“你说的也是!可是,我觉得我们似乎应该帮助他们一下。”
吴俊成不理冯英,继续说道:“我们干脆找个合适的机会,巧妙地暗示一下志勤,但是并不把话说破,让志勤自己去发现高剑和邓丽纹的私情好了。这样,我们既帮助了志勤,又没有得罪任何一个人。”
冯英摇头道:“这样的话,岂不把事情闹大了?我看我们还是找个机会委婉地提醒一下高剑吧——让他以后不要再去理邓丽纹那个骚狐狸精了!”
吴俊成道:“千万不要!这样的话,不会有人领你的情!”
冯英道:“都是邻居,做了好事何必一定要人家领你的情呢?”
吴俊成见冯英的心里始终维护着高剑,自己想挑拨冯英去给志勤通风报信的计划落了空,便改变了主意,决定由自己亲自跟志勤说,于是嘴里说道:“大家都是邻居,关系很不好处,我看我们还是干脆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置身事外算了!再说,谣传未必可信,也许人家高剑和邓丽纹之间本来就是清清白白的师生关系,根本就没有什么呢!邓丽纹要排练文娱节目,一下子忙不过来,而高剑在这方面又是内行,邓丽纹要找高剑帮帮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冯英见吴俊成分析得有理,而骨子里压根儿就不愿相信高剑会和邓丽纹偷情,便把此事搁在一边不再提起。而吴俊成却终于找了个机会,在一再声明是出于一片好心的同时,添油加醋地把谣传之事告诉了志勤。末了,还再三叮咛道:“游大姐,你也不必太激动!说不定此事根本就是谣传呢!我觉得你不宜声张,应该不动声色地留意一下高老师的行动,若无此事,好还高老师一个清白;若不幸真的逮住了什么,那时也不怕他们两个不认!”
志勤压根儿就不相信此事,但她还是向吴俊成表示了感谢。之后,便又照常去忙她的事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