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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林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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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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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冷人》连载

第七章 孙岩遭遇“仙人跳”

薛良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连续两天让他焦虑不安的事,终于在海洋馆工程试压的那天早晨得到了证实——东海职业学院那项工程被孙金九领着几个人抢去了。

消息是胡晓军带来的,胡晓军和辞职的盖虎关系不错,昨天晚上,两人手机聊天时,盖虎说跟着孙金九上了职业学院工地,还有些炫耀地说,孙金九开的工资,每天比他跟着薛良干多了二十元。

胡晓军没有把孙金九给壮工多开二十元的事告诉薛良,因为胡晓军从没想干一辈子壮工,他是冲着薛良的技术来的,他要把薛良的技术学到手,当一个独当一面的技工。

薛良得到消息后,怒不可遏,脸上阴沉得像抹了一层霜,眼睛几乎像焊枪一样喷出火来,工地上的人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尽量去干那些不在薛良眼前的活。

过了许久,还是黄挺法打破了沉寂,走到薛良面前说:“薛经理,我觉得您还是给孙金九打个电话,不能这么悄没声地了事,就算不找他事,也得羞羞他。”

薛良抬头看了一眼黄挺法,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被人抢了活,不能连屁也不放一个。

薛良拨通了孙金九的电话,那头传来非常嘈杂的声音,薛良明白对方已经在工地上开干了,他听那边没有先说话的意思,心里一股鄙视加厌恶的情绪油然而生,说话的语气也就多了一些怪味。

“我还认为是谁这么有本事撬了我的工程呢,做梦也没想到是你!也不怪生意行里常说‘防火防盗防合伙人’呢,没想到这事落在我的头上。”

孙金九没有立刻回答薛良的质问,略作停留后说:“老同学,我知道你很生气,我承认在你缺人的时候离开队伍不对,可我总不能长期给你打工呀!我也有一大家人要养;你也千万别误会我是因为外甥的事耍性子,我离开是早晚的事;关于我拿下职业学院这项工程的事,你可千万别误会是我故意拆你的台,你知道,我家那位的亲表哥是职业学院的一位领导,她找她表哥要生意干,不是一次了,这次的工程,是他表哥主动给操办的,我总不能拒之门外吧?”

薛良一听,就明白孙金九早把该说的话准备好了,他的话再明白不过,他虽说不是毫不利己的人,但也不是唯利是图之人。

薛良冷笑了一声,说:“你做得对不对,自己心里有数。”

孙金九还想说什么,薛良毫不犹豫地挂掉了电话,他不想再和这样的人啰嗦什么,他没那精力。

黄挺法是工程队里公认的老实人,从不在成员之间搬弄是非,他见薛良没说几句话就挂了电话,早就有些看不惯孙金九为人而隐忍很久的老实人发话了:“薛经理,你也太仁义了,要是我的话,非骂他个狗血喷头。”

薛良定了定神,长吐一口气说:“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和这样的人也没必要真生气,就算长个教训吧。”

海洋馆的工程一共有一百二十个外机,就算孙金九几人走了,他们这伙人最多三天就能把整个工程试压的活干完,每天有四十来个压力表足够。薛良早晨从库房来的时候,明明记得拿了四十多个表,但下午刚干不久,压力表就剩下了几个,没办法,薛良只好回库房拿。

路上,香秀打来电话,问薛良这个周末和彬彬回不回家?薛良这才想起今天下午该去区一中接儿子,他在电话里告诉香秀,工程一个接一个,人手又不够,他这周回不去。香秀说,家里的三位老人有她照顾,尽管放心就是,一定要把工程干好。薛良想到妻子一人在家照顾老人,儿子个月二十天的见不到妈妈,一家人过着两地分居的日子,心里一阵酸楚涌来,他暗下决心,就算香秀不同意,他也要在城中村租个大院子,把农村的三位老人接到城里来,等怡心园养老中心腾出空床位,还不知猴年马月的事。

薛良回到库房,没想到一进大门就看到了贝贝。贝贝见薛良回来,立刻放下二宝,高兴地冲着薛良喊道:“薛伯伯,我可想您了!”

薛良穿着工作服,一身尘土,连忙阻止试图让自己抱的贝贝,微笑着说:“伯伯也想大宝,伯伯身上脏,别蘸了贝贝的新裙子。”

薛良和贝贝的说话声惊动了屋里的人。金秀莱和她的弟弟金秀春两口子从北屋出来,忙着和薛良打招呼。

“咦!家里不忙吗?你们俩咋来了?”薛良微笑着问金秀春两口子。

金秀春穿着崭新的运动装,头发油光发亮,显得一身工装的薛良有些拿不上台面,但金秀春在薛良面前,腰板儿总有些直不起来。

“薛良哥,这不是想您了嘛,不欢迎吗?”

薛良一听,连忙哈哈大笑地说:“欢迎,欢迎,今天晚上我做东,咱兄弟俩好好喝几杯。”

薛良还真不是面子话,不管怎么说,金秀春老家的工程,也有金家的功劳,摆个酒场,表示一下感谢,人之常情。

金秀春热情地邀请薛良进屋喝水,薛良苦笑着说,工地上忙得一塌糊涂,哪有喝水的工夫?拿了压力表,他还得要赶回工地。金秀春坚持要和薛良一块去工地,反正工地上的活,早晚都得学。

薛良看着金秀春身上崭新的衣服,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就在薛良回库房不久,工地上最后一个压力表用完了,孙岩和其他工人一样,有了短暂的休息机会,他骑在支架梯子上,急忙拿出了手机,打开微信,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一剪梅”给他发了好多信息。

孙岩在老家的那段时间,他看着同样光棍儿的弟弟,想了很多,也接受了一个现实,凭他们家的条件和兄弟俩的长相,在当地找个媳妇是不可能的事,要想这辈子不打光棍子,只有在外地想想办法了。也许是缘分到了,就在孙岩回到东海市的第二天晚上,一个名叫“一剪梅”的微信号通过附近搜索,加他为好友,没想到,这个同样是在东海市打工的外地女孩,没用几天,就和孙岩聊得热络起来,而且,“一剪梅”毫不掩饰地说,已经喜欢上了孙岩。

孙岩见“一剪梅”发来许多着急的表情符号,连忙回信解释:工程打压,没看手机,见谅!

“一剪梅”很快返回信息:没关系,也没啥事,就想今晚见个面。

孙岩一看,心脏“噗噗”直跳,打字的手都有些颤抖,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没想到对方先提出来了,于是连忙回复:我正想请你吃饭,下班后去接你,不见不散。

“一剪梅”发来一个高兴的笑脸和OK表情包。

孙岩见薛良拿回来压力表,连忙对“一剪梅”语音道:马上干活了,晚上见。

薛良和大伙介绍了一下金秀春,让金秀春随便看看,金秀春坚持要干点会干的活,薛良就让金秀春给孙岩递工具。

中央空调的打压比较麻烦,第一步,要在铜管线和外机的接头部分,焊接上一个压力表;第二步,通过留出的铜管线口,向整个管路里面高压输入氮气;第三步,压力表达到一定压力后,关掉高压氮气,并把输入口焊死。第二天,只要压力表的压力不减少,说明整个管路没有漏气的地方,可以让后面的装修公司放心施工了,如果压力表压力减少,那就得检查每根管线接头焊接的地方,如果大意,等装修公司把管线漏气的地方装到里面,那就损失大了。一般情况下,一个技术过硬的焊接工,都是一次成功,像薛良、黄挺法、孙岩都不用返工。

金秀春就算干了工地上最轻快的活,也感觉到了空调安装工的不容易。孙岩告诉他,就算打下手,也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焊工需要焊条了,小工不要等着要,应及时递过去,就像手术室里给主刀医生递器械,打下手的要让焊工手里的焊枪运用自如,及时调整输气管线的长度,有些火气大的焊工,只要觉得手里的焊枪有了沉重意思,会把通红的焊条扔到小工身上,当然,被烫的都是想学艺的小工,焊工烫了小工,还会理直气壮地训斥他,说是让小工长个记性。

大半个下午下来,金秀春有些手忙脚乱,身上沾满了尘土,头发也不再那么光亮,惹得前来找他的薛良心里暗暗发笑。薛良告诉金秀春,他到了接孩子的时间,让金秀春坐他的车回家。金秀春虽然有些摸不上头绪,但因为心里看中了安装这活,坚持和大伙一块收工。薛良只好嘱咐黄挺法,收工后把金秀春送回库房。

薛良赶到区一中的时候,学校大门附近的空场早就停满了车,薛良转了一个大圈,只好把车停到了远离大门的地方。他刚把车停好,彬彬班主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薛良吓了一大跳,因为班主任说,放了学,他要和彬彬一块出来,有事找薛良。薛良的心开始变得忐忑起来。

没过多久,彬彬和他的班主任朱老师随着往外涌的人流来到薛良面前。朱老师满脸笑容,拍着彬彬的肩膀,对彬彬一通好夸,直言彬彬保持现在的成绩,明年进市一中的实验班绝对没问题。薛良一见朱老师没有找他的意思,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薛师傅,我们家次卧的空调坏了,那天找了一位维修空调的师傅看了一下,他说压缩机坏了,用了这么多年了,还不如换台新的,现在的变频空调节能省电,我以前听薛彬说,您是经营A牌空调的,能不能让我享受个批发价呀?”朱老师终于把找薛良的目的说出来。

“朱老师,当然没问题了,而且您问的正是时候,厂家赠了了五台一匹的新式挂机,不允许买卖,让给客户搞活动用,正好还剩一台,给您装上得了。”薛良爽快地说,他巴不得朱老师求着他,哪有不行的道理。

朱老师一听不要钱,连忙摆手拒绝,表示最起码给个本钱。

其实,根本没有赠品这件事,是薛良故意这么说的,他就想送给朱老师一台空调,见朱老师拒绝,立刻显出很着急很惋惜的样子说:“朱老师,我给谁不是给啊,赠品送给谁,要有登记的,厂里要登记信息,您不要,也是赠给别人。”

“真有这事?看来我今天捡了个便宜。”朱老师有些相信薛良的说法了。

“朱老师,哪有便宜的事,您虽然不用拿钱,可厂里记录了您的信息,会随时给您打电话,了解空调的使用情况,麻烦的很。”薛良说的和真事一样,尽量让朱老师要的踏实。

朱老师很兴奋地说:“咳!那个没问题,人家厂里免费给台空调,我回答几个问题有啥麻烦的,真是谢谢薛师傅了,没想到今天捡了个漏。”

朱老师给薛良留下了家庭住址,千恩万谢走了。薛良看着朱老师的背影,心里想:看来人们说的没错,老师都是些书呆子,也不想想,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呀!

路上,彬彬问回不回老家。薛良和儿子解释,工程很忙,明天还得给朱老师家装空调。彬彬一听,脸上明显露出失望的表情,薛良从反光镜里看着儿子的样子,更加坚定了尽快解决全家进城的问题。

薛良到了新区的家里,立刻给金秀莱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晚上请金秀春两口子吃饭。饭店订在金秀莱家附近的“有滋味饺子馆”,饭店的老板也是沾化人,虽说和薛良一个在沾化东,一个在沾化西,但因为“沾化”这两个字,薛良待客都是选在“有滋味饺子馆”。

薛良换好衣服,忽然想到孙岩,连忙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让孙岩一块坐坐。孙岩回话,他今晚有事,约了朋友。

薛良知道孙岩不会和他客气,肯定是真有事,也就没强求。

金秀莱今天下午就没打算做饭,因为薛良和她弟弟从库房去工地的时候,说过晚上聚聚的话。金秀春的新婚妻子丁香不以为然,认为薛良只是几句客套话,劝大姑姐还是早做饭的好。金秀莱笑了笑,告诉丁香,薛良是个一言九鼎的人。

金秀春被黄挺法送回来后,金秀莱就催着弟弟弟媳赶紧洗漱,别让薛良等着她们一家。他们赶到饭店后,薛良虽然还没到,但房间早就安排好了,是二楼的一个包间。饭店的老板因为薛良的缘故,亲自接待了金秀莱一家。

因为路上堵车,足足等了半个小时,薛良才匆匆忙忙赶到,一边不好意思地和金秀春道歉,一边吩咐服务员赶快上菜。贝贝大声嚷嚷着别忘了上干炸里脊,薛良用手指刮了一下贝贝的鼻子说,哪次也不会忘了给咱们的小公主上这个菜。丁香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似乎多了一些心事。

菜品很丰盛,这让乡下来的金秀春两口子有些受宠若惊,尽管薛良开车不能陪金秀春喝酒,但金秀春还是喝了个面红耳赤,仗着酒劲,金秀春问薛良收不收他这个徒弟。

薛良感到很好笑,这么个受累的行业,不知金秀春着了哪门子邪,非得要干这个,跟着干干小工还可以,真要是想把技术学到手,那得流多少血汗呀!他比谁都知道,掌握好这门安装技术,没有吃苦耐劳的精神,绝对半途而废,就算是身体健壮的孙金九,有时也感到身体吃不消,到现在还没熟练掌握整个流程,就金秀春这个小身子板儿,想干这行,还真有点悬。

薛良说:“我哪有资格当你师傅,你只要不怕受累,跟着干就是。”

他没好意思说就金秀春那身子板儿行吗?

金秀莱知道弟弟是看中了薛良的条件,特别是看中了薛良的奔驰车,认定了安装中央空调是个发财的行业,所以帮着弟弟说:“薛哥,让他跟着干吧,有啥累活让他干,甭用不好意思指使他,别看他长得单薄,劲儿还不小呢!”

安装队本就缺人,又有金秀莱说和,薛良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大伙正高高兴兴地喝着,孙岩突然打来电话,他带着哭腔告诉薛良,遇到麻烦了。

原来,孙岩下了班后,急急忙忙回到住处,拿了换洗的衣服,到附近的澡堂子洗了个热水澡,还破天荒地要了个搓澡工,恨不得让搓澡工用钢丝球把他身上的油泥死皮都刮掉。他洗完澡,从镜子里看到十天前理的头发还不算长,打消了整理头发的念头,回到住处,放下旧衣服,立马打的,直奔东海植物园,他和“一剪梅”约好,两人要在现实中见一面。

孙岩按照约定,进了植物园北大门,沿着那条曲径通幽的石子小路来到人造湖岸边,在那棵最大的垂柳树下停下来,急切地向周围张望。

很快,一位打扮时髦,长发披肩,比孙岩高半头的年轻女子来到孙岩面前,试探地问孙岩是不是“一见钟情”先生。

孙岩惊呆了,他没想到现实中的“一剪梅”比网上还漂亮年轻,他看着比自己高半头的“一剪梅”,一股自惭形秽的感觉油然而生,感觉自己就是那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没想到,“一剪梅”一听孙岩就是“一见钟情”,主动向孙岩伸出了手,还大大方方地说:“你好,我是‘一剪梅’,真名叫苏丽。”

孙岩见对方伸过手来,也只好忐忑地握了一下,一股软绵绵肉乎乎的感觉立刻爬上心尖儿,脸上的汗多了起来。

“你好,我就是‘一见钟情’,真名叫孙岩。”

苏丽很是痛快,见孙岩有些放不开,直截了当地说:“咱们不是网上说好了嘛,双方要是觉得有谈下去的必要,就找个地方吃点饭,坐下来聊聊。”

孙岩一听,这才如梦初醒般地说:“好,好,你说去哪儿吃吧?”

“都是打工的,也不用那么破费,咱们去365吃烧烤,行吗?”苏丽商量着问。

孙岩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极力压抑激动紧张的心情,故作轻松地说:“好,就去吃烧烤,听你的。”

二人来到365烧烤店时,整个城市已经披上了闪烁的美丽彩霞,由于是周五,店里的顾客爆满,两人只好在店外的一张铁皮桌子前坐下,服务员很快拿着菜单站在二人面前,孙岩这阵还算机灵,让苏丽喜欢什么就点什么。

苏丽也不铺张,要了三十串羊肉串、十串烤心管、四串烤鱼、两串羊腰子和五串土豆片,让孙岩惊讶的是,她还要了两大杯扎啤。

苏丽见孙岩吃惊的表情,笑着说:“这么热的天,怎么也得喝点啤酒,吃烧烤不喝啤酒,总觉得少点什么。”

孙岩连忙说:“喝,一定得喝点,一杯不够,喝两杯。”

苏丽笑了,对孙岩说:“一听大哥说话,就知道哥哥是个实在人。”

两人边喝边聊,孙岩这才知道苏丽是东北人,初中毕业后,来东海市给哥嫂看孩子,侄子上学后,她在一家私人幼儿园打工至今。孙岩也向苏丽介绍了自己,为了给自己壮胆,孙岩还故意夸大了自己的技术和收入。

不知不觉中,两人坐了近两个小时,面前的两大杯扎啤早就一滴不剩,烤串也所剩无几,苏丽这才对兴趣犹浓的孙岩说:“孙哥,时候不早了,咱们明天还上班,我看就散了吧!”

孙岩听苏丽这么说,也不好意思再强待下去,到吧台结了账,回来叫苏丽一块打车走。

不知是喝得多了点,还是起得太猛,苏丽站起时,险些跌倒,孙岩赶忙上前扶着。苏丽也不推辞,任由孙岩架着自己的胳膊,目光里透着一股温情,嘴巴靠近孙岩的耳朵,用很低的声音说:“孙哥,送我回去吧,我有些头晕。”

孙岩还能说什么,这是多少男人在这种情形下巴不得的事。

苏丽住在慧园小区二楼一套老五零房子里,孙岩满头大汗地将苏丽扶到屋里,看着她在沙发上坐好,就想告辞回家。苏丽哀怨地说:“孙哥,你把我放到沙发上,也不怕我去不了卧室呀!你还是好人做到底,把我扶到卧室得了。”

孙岩也没多想,走过去,搀着苏丽的胳膊进了卧室,就在苏丽将要往床上倒的那一刻,突然一把搂住孙岩的脖子,猝不及防的孙岩一下子趴在了苏丽身上。

“孙哥,你好坏!”苏丽一边说,一边把嘴唇凑近了孙岩的嘴唇……

就在这时,卧室里突然闯进了三个光着膀子的纹身大汉,其中一个大声喊道:“好你个狗日的,竟敢玩老子的老婆,看我不整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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