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傅建国中篇小说集《奶奶的村庄》
作者:唐依澜
人的一生都在不停地行走,走着走着,他乡成了故乡,而故乡,成了远方的他乡。人的一生,便是在他乡与故乡之间不断徘徊,不断停留,而又不断地挣扎着心向远方……当城镇化的脚步一点点靠近中国那些原始未开发的农村,现代化打破了农村原始清晨的寂静,一切都变了。每一个代际的人们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命运的车轮早已开始载着他们驶向不可预测的未来。无论怎样选择,时光终将一去不复返!
以上是我阅读《奶奶的村庄》时,对这部中篇小说集初浅的感知。现在,就让来我谈谈对这部中篇小说集整体的阅读感受,也可当作我毕业在即的一次文学评论习作。不足之处,敬请原作者傅建国先生、以及读者朋友批评指正。
自改革开放以来,农村的大门被打开,城市的机遇和繁华吸引着农村的人们,而年幼单纯的孩子被留了下来。在《命根儿》里,瑞儿是叶根生和红霞的“命根子”,是他们夫妻维系家庭现状的唯一纽带与牵挂。丈夫的无能和婆婆的恶言相向,让红霞走出农村,走向了城市。对于孩子,她能给予的仅仅是那短暂几日的温暖和金钱的补偿。因为金钱,红霞的命运发生了改变,但再多的钱最终还是没能留下孩子的生命。城市的诱惑与物质生活其实还比不上父母身边的一日温存。家庭的变故导致一无所有的叶根生只身来到温州打拼,《打工往事》是作者“我”由农民到农民工的蜕变。在陌生的城市中,从农村出身的他渴望一份城市的温暖,老乡因为搬螺丝与之产生矛盾,老板的利益永远放在第一位。身为打工仔,叶根生在冷酷的城市中邂逅一个给予他温暖的女人,成了他最渴望也是最遥不可及的希冀。《雪花巷房客》是一部不可多得的都市情感类小说。作者向我们描述了在城市打拼的女人香桃,与房东唐河相互取暖的情感故事。
小说是立体的,多方位多侧面地反映小人物在大时代的变迁中的人性迷茫与挣扎。我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个“香桃”在城市停留的时间还远远赶不上城市的变迁速度,城区大拆大整日新月异,这些孤身的房客又将何去何从?城市对这些农村来的人究竟有几分和颜悦色?又有几分怜惜之情呢?通过小说,我们看到了作者敢于为底层人物命运代言之觉醒与良知。
城市与农村,不停地冲撞着、交织着。城市中多了许多陌生的身影,他们来自远方偏僻的乡村;乡村渐渐失去往昔的蓬勃与生机,只留下一些“留守老人和儿童”坚守着那片古老寂静的土地。城市之于叶根生、余香桃他们也许永远是他乡,尽管他们努力打拼,想在钢筋水泥构架的都市里拥有一片自己的天空,但,在物价暴涨物欲横流的时代,来自生活最底层的他们又谈何容易?
在《奶奶的村庄》里,村庄早已不再是“奶奶的村庄”了。一代代人活着,一辈辈人死去。当年,“我”的知青奶奶徐蓓蕾响应国家政策,上山下乡,住进了“学生屋”。上海原本是奶奶的家乡,多年以后却是奶奶心中的故乡。在《牌坊村人家》中,乡长鲍跃进一心想着他的“致富梦”,于是拼尽全力来改变山村的现状,而不惜搬走牌坊村古老的牌坊,从而粉碎了村民心目中传统的文化信仰。作为一名乡村干部,鲍跃进想把闭塞的牌坊村打造成交通便利的富裕乡村,但城市与农村的交融,正如传统与现代的碰撞,谁输谁赢,尚不可知。所以,鲍乡长的致富梦以失败而告终。无论是鲍乡长个人命运,还是牌坊村的牌坊遭拆迁,都是乡村在改革初期所遭遇的阵痛和悲剧。
由于笔者阅历尚浅,目前对《奶奶的村庄》里的众多人物的命运还一时无法理解透彻,但他们有的离开乡村故土(如叶根生、余香桃),在城市打拼,洒下泪水,然而城市的水泥地却不容他们留下一丝痕迹;有的仍留守乡村,苦苦期待(如鲍跃进、徐蓓蕾)……至此,我深深地为他们感到同情和不安。
小说是时代的产物。傅建国先生以一个作家的责任感,用朴素的语言、生动的人物形象,为我们所处的时代——乡村至城市之间所发生的一系列变化,留下了浓重的一抹色彩。尽管这色彩的底色比较灰暗,但却能打动广大读者朋友的心,引起大家的共鸣。
“故乡,是我人生成长的摇篮,更是我文学创作的源泉。而温州是我的第二故乡,同样也是我文学生涯中成长的摇篮、创作的源泉。我希望自己在文学的道路上,距离故乡近一点,再近一点……因为无论身在何处,我的灵魂依旧在故乡!”
傅建国先生在后记里如是说。
2017年10月1日于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