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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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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0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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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善》连载

第一十九章 徒劳

几天里小善一直愁眉苦脸,他想再见见木杉,可木杉总是冷淡地推脱着,没有上班或不在家,小善一时心里又很是无主。

一天下午忧心忡忡的小善在小屋里百无聊赖又坐立不安时,烦乱中的他又给木杉发出了一条信息,“今天上班没?我下午找你去好吗?”这时的等待一样很是熬人。短信回过来了,“这多天了,你家现在是什么态度。”“怎么说呢,我家真没有那样多钱。”“我感觉我俩不合适,咱俩谁也别耽误了谁。”小善此时看着木杉发来的信息久久地发着呆。好一阵过后小善意识到了木杉已经改变的并不是这段时间自己所认识的了,心中突如其来的这种反差让他只觉得自己仿佛一下掉进了万丈深渊,一时的阽苦恍惚中他的意识里甚至冒出了可以为木杉去死的念想。像他这样没有经厉过生死的人根木不清楚生对自己到底有多么重要,现在木杉对于他尽是如些重要,他发狂地收起手机,下定决心要面见木杉去了。他双眼焦虑,又闪现着怒火。在地上转了二圈后又拿出手机他拔通了木杉电话,气喘吁吁,开门见山地直说到:“我有事找你,你在家还是在诊所。”“你找我做什么,我说了我们不合适,你还是找别人去吧!”木杉也没有好口气。“我不管,我现在就去你家。”“我在上班,去我家做什么。”电话挂掉后他心急火燎地出发了。

一路上他还处于一阵狂躁之中,心绪纷乱又无理头。出租车子快到木杉诊所所在那条街的时候,他又无主了,现在这种失了主意让他更焦躁不安了,便便是这种不安让他又一次给木杉拔通了电话,他时语气缓和下来了,随后差不多都夹杂上哭腔了。木杉告诉他让他在路上等她下了班。他开始又平静了,一种带着忧伤的平静,目光依然焦虑可失了生气,如同霜冻的一株蓖麻绿色都在一夜之后暗淡了。他重新站在了以前等木杉的老地方,大脑空空,街道来往的行人与穿梭的汽车在他看来又都是抽象的模糊的不具体的。他有时恍恍惚惚地觉得自己也是不真实的存在着,外人们是看不到自己的,又有时忧伤如一阵吹过干枯玉米秸秆的秋风,愁乱萧瑟。一阵细细碎碎的攒动使他又清醒了。他又警觉地注意着巷道,不放过每个走出巷子的女人。现在他近乎神经质地看着她们,一阵徒劳后他又陷入了自己忧伤的思虑里。他明明知道木杉还没有下班,可他还是又看了几遍时间。又望向了日薄西山。夕阳暖暖的照在他脸上,他无助地怅然着。

他情绪反反复复,肢体也不能安静,烦躁紧紧地围绕着他,他有时鹄望西方有时又举首戴眉向着东方,又有时凝然不动地看着前方扰乱的过往,时而又低头俯视着肮脏的道路。

他在一阵委顿的意识里模糊地发现了正推着摩托车经过的木杉,他像是惊醒了一般,一股冲动的力量使他不觉羞耻地横插马路过去。

木杉已经看到了他,心里矛盾着想不出怎么样上去跟他说,她慢慢的快要从小善对面经过了,这时她太想让小善能发现了自己主动上来找自己,省的他再跑到自己家里丢人败兴让家人们都脸上无光。木杉现在可以说是开始讨厌他了。但又觉得他像条没了家的狗一样怪可怜的。她推着车子边走边隐蔽地观察着小善。他怎么朝哪里瞭呢,他为什么不望向我这里,一辆汽车按着喇叭从行人中挤过去了,他要是看不到我了,我只能到前边给他打电话了,木杉在心里计划着,踽踽独行,不在注意对面的小善了。

当小善猛地挡在了她车子的侧面差点撞上了车子时,木杉只冷淡地瞟了一眼,在这样的突如其来中也没有受着多少惊吓。小善一双无情的双眼正逼视着自己,“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俩不合适。”小善熊笨地站在木杉旁边,颟顸地生着闷气。“你躲开到前面在说。”木杉烦恼着。路上行人也多了起来,不时的从他们身旁经过。小善讷钝的无以言语,窝心地让开了,又很不是滋味地跟在后面。木杉推着车子心里也窝着气,感觉祸不招人人自招地无奈地自认倒霉了。

他们走出了衔巷来到了大路上,“好了,你说吧!”一股无名怒火燃烧着木杉,她具有挑战意味地讲着。“我就是问一下我们俩为什么不合适呢?”小善显得胆怯了,可他还是目光坚决。“我家人不同意,好了吧!”木杉看着他无不厌烦地大声讲着,口气有点冷漠鄙夷,话语里还带着嘲讽。哑巴吃黄连的小善现在也感到了螳臂当车的苦楚了。“再说我也不能因为你,和我家里人过不去,———我俩有缘无份,你还是找比我好的去吧!”木杉气愤着说到后面也黯然消沉了。她看着小善失神凄婉的样子像个哭闹过后的孩子一样还在渴望什么。又觉得这都是无意义的,不现实的,惹人烦的,她在一种瞧不起的余光里捎带了小善一瞥后胯在了摩托车上。小善顿时觉得木杉的话像鞭子一样抽打着自己的无耻,自己又只能咬着牙去承受。在木杉走掉的一霎那,小善又不由得伸手去拉了,在车子的加速下小善徒劳地朝前趔趄着差点马爬倒。这一伸手去拉的动作他自己也不明白,好像不是他本意,当他站稳后还是着急着试图在车流里还能不能追寻到木杉的一点背影,一阵无望后,忧伤又很快渗入他的体内,连同他的穿戴都不无忧伤地伴着他。可他还是匪夷所思地露出一点像是苦涩的笑容,像是带着某种痛苦的淡淡遗忘,又像是掩盖心灵深处某种脆弱的自尊。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中他又想起了刚才自己无耻的举动让自己觉得又很是耻辱,在这种因为爱而带来的切肤之痛中又掺进了让他觉得刻骨铭心的耻辱,他忧伤地自责着。他在一种沉沦中移动着,漫无目的又痴痴颠颠,浮萍一般地朝前走着。矇眬中他在寻找着那棵银杏树,城市的路灯已经亮起,人们都走在了回家的路上,银杏树长出了嫩绿的叶子,在高高的路灯照耀下片片叶子都是温暖的光鲜的又都油油地泛着葱绿色。

小善抬头呆呆地用奇怪的目光望着这株可人的银杏树,一种贴心的意象在一阵回味的美好中又惶惶了起来,忧伤中的他又清醒了一点,他开始觉得这一切又是多么的空泛。他轻蔑地苦笑着,他后退了,像是要走开了,可他还是恋恋不舍地又观望着。在这棵爱的显证树下,一切又都表象的如此真实,仿如昨天,一滴寒酸的眼泪滚落下来了,不小心滑到了他的唇角,又慢慢地渗入了他苦涩的口中。在一种特殊的微妙苦笑后他慢慢退开了。

灰黄色的天空下,城市的路上已车水马龙,栉比鳞次的楼房也都亮起了融融的灯光,一无所有的小善只觉得世界却死一般的沉寂。

回到租住的小屋,小善连灯都没来得急开,穿着一双满是泥土的新鞋整个身子扑倒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了。哭的无遮无挡,沙哑悲恸,整个小院的所有住户都是可以清楚听到的,后来从其中一个黑屋子里传出一大嗓子“还叫不叫人睡了。”哭声开始有点变小了,慢慢得变成幽咽的了,最后变成有一声没一声的抽噎了,直到夜很深了还是偶尔有一声安静中的悲凄抽吸。

之后的几天里忧伤的小善只能怯怯地躲闪着小院里大人小孩们的所有像是疑惑不定或好奇同情的目光并把自己关在沉闷的小屋里,又试着给木杉拔通过几次电话,木杉都没有接听,可他也没有想好要说什么,后来他又发了几条关切的问候信息,都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了一点音讯。在好长一段时间里消沉的他真像是一株只挂着发蔫叶子已经死去的植物。他又有好多次是看着木杉曾经发给自己的信息流着泪的,有几回还呜呜咽咽地哭出了声,这时泪水中的世界虽是模糊的,可他心里是明镜般的,半年后他又路过那条街巷,心里是退缩的可还念想着能再看到木杉。一年多后他去青岛,路过沙子口他又想起了木杉爱吃海鲜。

一天熊简思打电话问他在做什么,他说今年什么都不想做。简思让他去家里住几天,他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寂寞深院困守愁城地消耗自己了,于是可怜的他答应去了。

两天后小善去找熊简思了。刚到简思家时小善脸上还是显的有点失落的。不过进入简思家院门后他还是极力的让自己心情好了起来,他们在一起吃过午饭后,简思母亲忙让简思带他到隔壁房间歇息去,简思父亲给小善递过了一根纸烟,小善赶忙谢过叔叔,告知自己不会抽烟,简思父亲把烟收回去放烟盒了,自己又抽起了羊腿悍烟,简思在一旁笑着。“瞎玩一根。”简思母亲正忙着收拾碗筷,饿慌的两头壳郎猪在圈里心慌着吱吱哇哇地叫着。

简思把小善带到自己房间后又在炕上加了一床铺盖,两人适意地躺在了凉凉的窑洞里看着还没抹灰的窑顶拉话着家常。

小善到来后,简思家里也没给简思安排下午的农活了,为得是让简思多陪陪他这个远道而来朋友。

午休后的整个下午他俩无所事事地开始在村里的僻静小路上慢话着闲逛着,他俩跨过村庄前的小河,徜徉在一大片绿油油的玉米地畔又沿着山脚穿过茂密的小树林,他们顺着架子车碾出来的土路走进了一个山沟,车辙压出的沟壑里长着一丛丛的马莲,几朵叫不上名来的蓝色小花朵夹杂其中顽强地绽放着,零零散散的车前草在路旁坚定地竖着绿绿的小臂膀仿佛在与天空打着招呼。生命总是顽强地以各种形式存在着并放着光彩。土路下面是一条小河,上边缓坡上又是一片延伸至灌木丛齐齐密密的玉米田地,浅浅的河水隐没在水草丛中,两只小小的蝴蝶在大山的阴影里从莎草丛上面参差的黄色小花间翩跹着又飞向了对岸地畔的一丛二色棘豆,栖息在蓝紫色的一束花䋈上。下午的阳光照亮着东边的山坡,坡上杂草离披野生的柴胡依依地开着淡黄色的小花在阳光里又总是那样惹眼。简思在前边走着,小善在后面不远处望着阳光灿烂的坡上。“咱们这里没有人挖柴胡吗?”“没有人收就没有人挖了,没有人挖也就没有人收了。”简思轻松地讲着。“我记得小时候我每年夏天能挖三十多元的中草药。”小善欣慰着自己的童年。“我记得我小时候我们这里正挖煤挖的厉害呢,最近这几年人们才又开始种地了。”简思说着从地头草丛里摘到了三棵地稍瓜。“小善给你两个,我吃一个。”小善赶忙紧走几步跟了上来。“野味。”两人兴奋地沿着地头又细细的寻觅了,一只三线花栗鼠从玉米田里飞快地窜出来,从横在小河上的一截枯木飞奔了过去,简思目送着它又钻进了对岸的玉米地。“刚才跑过去一只花栗鼠你看到没?”“没看到,跑哪里去了?”“对面玉米地里。”小善好奇地顺着简思望向的方向望过去,一只白鹡鸰正站在花栗鼠刚跑过的枯木上荡着长长的尾翎,好像也在观察着什么。

他俩又朝前走着,山沟里静悄悄的,他们路过一个小岔,一股细流从岔里山涧流了出来,漫过小石头在草丛间欢快地嬉戏着。阴暗的山涧边坡上的草丛中山鹛在婉转的鸣叫,一块灰绿色的莜麦地沿着一段河岸一直延伸向坡上有阳光照耀的地方。仿佛这是从上面阳光照亮的地方倾倒下来的一湾濛濛的灰绿色汁液,微风过后麦浪平缓地跌荡。“在往前走有我家一块荞麦地。前几天我刚来锄过草。”简思朝山沟里指着并回头看着小善。“我好多年没有拿过锄头了。”小善微微地笑着,好像他还在想着木杉,心不在焉。“我们要是延这条路一直往里走,在最深的沟掌有一大片草地,还有一口可大的冷泉呢。那水真叫个凉呢。”“好吧,我们去喝上几口泉水。”小善应声又讲到:“我们村以前的每个沟里也都有泉眼,现在基本上都没有了。人们为了种地想办法把泉眼全废了。”简思听着不免可惜地露着他可爱的笑容。

一丛丛苣荬菜稀疏地长在地头,田旋花开着喇叭状白粉相间的小花在田畔的小坡上向下探着,大丛的灰藋蓬草长在路的两边。这里感觉很长时间没有人来过了,所有一切都安安静静地生长着。再往前走庄稼人的田地也少了,小路也开始高低不平地若隐若现了,河水在浅滩上静静地潺缓着,几丛画眉草星星点点长在了一滩白色的光秃秃的石头间,在河滩上的东面有一小畦栽种着丛丛金针的小园,好多金色的花朵已经枯萎好多又开的正艳,还有好多正待今夜开放。在小园下面的坡上又长了一大片的反枝苋,一穗穗的绿色种子正颙望着蓝蓝的天空,它们围着这一小畦的金针一直伸向旁边的小凹里。与坡上夭娇的丛丛茵陈萦薄映带。这时谺若的山谷里传来了红嘴鸦空灵的几声鸣叫,山沟里总是这样无人打扰的安静。“你说泉眼为什么没有在低的地方,反而从高的地方冒出来呢?”简思不明白地看着小善。“可能是怕到了低的地方被河水淹没了吧!”小善笑着又说到:“我也不知道,瞎想的说呢。”“不过我觉得你说的也有点道理。”小路慢慢的消失不见了,他俩沿着一条汩汩的细流在杂草丛中朝前走着。山鹨在经过的小坡上的蒿草间寻觅着跳上跳下。远处几只红嘴鸦飞过山头在高远湛蓝的天空下颉颃嬉戏着飞来飞去。“其实咱们也想往高的地方去,只是去不了。”简思若有所思地说着。小善只笑了笑,“你怎么笑了,难道你喜欢现在这样。”简思乐呵着问着小善。“不喜欢也没有办法。”小善显得即无奈又失意。他们绕过从山脚延伸出来的一个小丘,山沟变的又很是宽广敞亮了,小善顿时被眼前大自然的豁然宽广震惊的盱望抬眉,微张着嘴巴了。眼前巍巍的大山正环抱着一大片的草地,阳光从山头铺展过去照亮了东边坡上悠然的槐树林,照亮了高处的丛丛柠条。淙淙的流水徐迂在草丛中,在一处青草葱茏的急坡上欢奔着哼着汩都都的歌谣汇入了妍洁的一潭清凉后溢流向潺潺小河。“泉眼就在上面对吗?”小善激动地指着上边,心情也跟着豁然开朗了“对,上边还有一大片苦马豆现在不知道花开了没有?”简思显得激动地加快了步伐。小善紧跟着跑了上去,草地东南角殷红的一大片像带着魔力一样的花朵迷住了每一个人的眼晴,仿佛一张充满朝气的毛茸茸的血红毯子正从这头铺向那头,苦马豆花儿开的正艳,他们不由得踏过茵茵草丛中的流水,两个人的鞋都湿了,谁都没有停下,他们站在花丛的一旁静静地欣赏着,一阵轻风悄悄经过,花丛一阵缉缉翩翩。“太美了。”小善仿佛是呓语着。“走,带你到那边喝泉水去。”简思很是得意,像是给朋友欣赏自己的宝贝一样还自豪着。泉眼静静地喷涌着,小小的清水虾在泉水中佝偻着身体无事地划来划去。泉水边上水草丰腴地围守着,围守着这一小湾如同少女最温柔的地方。

兴致很高的两人之后又从坡上取了些草藤简单地编成了草要子,整个下他们相互拉扯着狂奔着在草地上无拘无束地仿佛又滑回到纯真的童年。不觉中坡上的槐树林已沉浸在黄昏前宁静的青色中了,山头也没了阳光,山沟里开始阴冷了起来。“我们要不再到山上去转一圈。”尽兴的简思看着正喘着气的小善问着。“好,咱们回去时走山脊上。”他们向西边的坡上爬去,穿梭在各种植被之间,兴奋让他们没有停歇一直上到山顶。逶迤的群山稠迭连绵在茫茫的天地间,在天与地相接的地方烟雾杳渺感觉又遐亘无边。天地间的浩瀚与磅礴在人类的视线中仿佛融为了一个整体。西边余霞染红了天际,也映照着下边的山头。东边巍巍的黑茶山威严地守望着这种亘古不变。淡淡的圆月已挂在了天边,轻风中带来了细叶韭散发着的淡淡清香。他们穿过大片柠条丛,走过半垧䄻黍地,山脊上又出现了一条小路,路两边杂草丛生,一只椿皮蜡蝉振着彩色的翅膀从他们面前飞过不远,又停在了一片不支的细叶上摇摇晃晃,他们沿小路下穿过了一片小岙又爬上山脊,在一片谷子地边上坐下了。他们看着树林掩隐的村庄,同样寻找到简思家依稀的房舍院落。他们心情都是舒畅的,“在这里看我们村感觉还蛮好的。”“怎么?在哪里看感觉不好呢?”“在村里的人应该就看不到这种感觉。”两个人聊着聊着就都头垫着双手仰面朝天地躺在了纯粹的黄土地上,太阳留给地面的余热正慢慢传入了他们的体内,他们望向了夷粹的蔚蓝天空,大脑空空地沉浸在这无边的天地间。

当他俩醒来后一轮素洁的圆月正挂在东边的天空,几缕银白色的云朵浮在了一旁,翩然静美的如同大自然的有意安排,皎洁的月亮仿佛在黑茶山上空正扇形状地播撒着凉凉的玉齑,大山正静静地沐浴在皎皎月光的清辉中。西边的群山就没了这样的福气了,在沉沉的夜色里仿佛睡的正酣。“怎么就给睡着了。”小善坐起来独自言语着。“可能滑草滑累了,再加上这样暖和的地面,还有这样美的风景。”简思还仰面躺着。“你也醒了。”“对,我就醒了一会了。”“你在想什么?——我们回吧!”“不着急,在待上会。”“家里人着急呀。”“没事,我一个人时也常常很晚回家,只是今晚咱们只能吃泡面了。”简思说完轻轻地笑了。月光下他一样笑的十分可爱“不吃也可以,你还没告我你在想什么?”小善显得很是平静地望向了村庄,树林掩隐的小村,亮出了点点灯光。“以后我就不出去了,可能这辈子就在一个小城要老死了。”“为什么,你这说的像是要坐一辈子牢似的。”“家里花了五万在县城里正在给找份工作,可能是钱还不够,这几天我父亲又忙着和亲戚们借钱了。”“这好事,以后这铁饭碗多省心呢,你应该高兴才对。”小善羡慕地扭头看着还躺在地上的简思。“这对父母来说感觉就像是一种寄托或是一种安慰什么的。———可对于我这一生基本上就这样了。”“你这是不是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有点接受不了呢?”“去年在去河北前家里就开始找人花钱了。”简思像是心疼着家里给自己花的钱又说到:“穷人遇到的官都是些卑鄙的,虚伪的,肮脏的官,他们想尽办法用尽套路的去索取。”简思又很是失望地讲着,他失望自己在这样的社会里还给家人带来的负担,失望自己的无能又制止不了家人的执着。“是不是最后还假惺惺的装作却之不恭的让你把他们为难了?”小善在一旁调侃着。一阵沉默后小善又感慨着“现在这社会本来就是这样,人们都蝇营狗苟地向前向上地背后努力着,人前显摆着,妇孺童叟听到钱权房时不是羡慕着就是开心着。”感觉无奈何的简思再没有说什么了。月光练练,几只野兔子在坡上玩耍着。田野里各种庄稼绾错谐和,清辉中的大地,一片静谧安好。“你这以后,不用像我一样为了一份工作东奔西跑了,也不用因为没有事做焦虑了。”讲到这小善意识到自己去年河北回来至今一分钱都没有挣到,还花出去好多钱,自己又开始焦虑了。“我明天要回了。”小善心慌地说着。“怎么刚来就要回呢?”“我不能停下来,我得赶快赚钱去呢,要不就真没有希望了。”“你这辈子的希望就是赚钱吗?”“在我们的社会对我来说,钱是所有希望的基础。”小善此时后悔自己不该到这里享清闲来了,接着又说:“我们回吧,不早了真的。”“有时我觉得像我们这样的人应该在自己的兴趣爱好里给自己设定一个理想。”一阵沉默后小善忧伤地问到:“为了什么?”“因为现实社会给不了像我们这样的人什么快乐,我们或许能在我们为自己理想付出的道路上得到一点点属于我们的欣慰。”简思坐了起来,望着清辉润耀下的茫茫群山,望着巍峨神秘的黑茶山,又过了一阵他懈怠地站了起来。凉爽的夜晚让他顿觉徂川难返,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好吧,只能这样了。”简思显得很是无奈。小善缓缓的也站了起来,在一阵无趣的氛围中他们又一前一后地走在了宁静美好的月夜中,走向了朦胧中的小村。

他们走过绿幽幽的玉米田,每片叶子都浸在了溶溶的月光中,都是那样美好,又那样乖巧,玉米苗正吱咕吱咕地拔着节,声音是如此美妙又是如此悦耳,仿佛它们正在偷偷地打着招呼。他俩跨过小河,一只小青蛙好奇地注视着他俩。湉湉河水上一片落叶静静的漂游着,流动的月光把它的影子轻轻的放在了河底碎碎的石子上慢慢移动着,岸边的小坡上素洁淡雅的曼陀罗花朵在月光的浸染下又是多么的楚楚动人。他们进入了村庄巷道,红砖蓝瓦矮墙都变的恬静迷人,娴静的月亮也跟着他们下到了山沟,不小心又挂在了树梢上。在月的清辉中杨柳也不在婀娜,仿佛有了灵魂,正在用另一种生命存在的方式朝村头走来,步履轻盈,体态端庄,又是那样的真实。万物仿佛在一种神秘力量的感召下都奇异地有了灵魂,都在用另一种生命存在的方式在涓涓的月光中兴奋起来了,空中仿佛流动着某种它们交流的玄奥东西。世间仿佛又处在了一片热闹之中。

“我以后要没什么牵挂之后,我应该让我的灵魂在这样的夜晚离开我。”小善喃喃自语到。烦乱中的简思只顾着往家走。两个人的影子陪在他们身后,一直跟进小院,跟进了窑洞。夜依然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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