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都酒店的天籁包厢内,十六位宾主按主次落座,解敦厚坐在主宾位置上,显然,他是今天晚上尊贵的客人。解敦厚西装革履,但是,头发蓬乱,与一身衣服很不相称,可是,在解敦厚看来,他已经很给主人面子了,要不是看在妻子汤月影的面子上,他是不会光顾这个饭局的。
这个饭局的主人叫汤弗雄,是汤月影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汤弗雄现在经营一家量贩KTV。由于经济萧条,KTV生意惨淡。为了拉点生意,汤弗雄请这位姐夫吃饭,就是希望他能照顾生意。解敦厚很少邀请生意场上的人去KTV,多半是在饭店里喝喝酒,有时候喝完白酒,再去吃点烧烤,喝点啤酒。所以,他内心是不愿意光顾,但是,小舅子请客,不去会得罪妻子。
解敦厚不愿去吃饭是有理由的。这个小舅子从来就瞧不起解敦厚,解敦厚与汤月影结婚三十年,汤弗雄结婚二十四年,这顿饭可能是第一次请解敦厚的。汤弗雄依仗母亲章明净在父亲汤业伟面前撒娇、耍横,早早得到一笔钱,做起舞厅,然后又改作歌厅,最后改作KTV。早期,这些娱乐场所利润大,很赚钱。汤弗雄有了钱,眼睛都竖直了,根本瞧不起摆摊点的姐夫。就算解敦厚由摆摊到经营超市,再到经营商场,仍然没有汤弗雄有钱,因此,汤弗雄不与解敦厚来往,解敦厚也不与汤弗雄有什么纠葛。汤月影对弟弟汤弗雄的那副傲慢相也看不惯,只是嘴上不说出来,除了逢年过节的礼节之外,也不到汤弗雄家去。
汤弗雄今天请解敦厚吃饭,除了拉点生意外,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想从解敦厚那里借点钱周转。三个月前,汤弗雄被一个南方来的老板赢去不少钱,为了翻本,他又约别人赌牌,又一次输了不少。当然,这些事,解敦厚不知道,汤月影也不知道。这个饭局,算是一个铺垫,场面上是感谢姐夫照顾生意,实际上,解敦厚一次也没有带人去消费过。听汤弗雄这么感谢,解敦厚也明白,以后得去照顾生意。
这帮陪客当然都不遗余力地敬酒,解敦厚当然得喝下去。好在解敦厚酒量尚可,大家平均喝是他唯一的要求,场面上,大家得遵守这个规矩。所以,一轮一轮地斟酒,两个斟酒的服务员也忙得不可开交。其中一位叫肖月影的女孩,大约二十多一点的岁数,说是酒厂代理员,她主要是给汤弗雄和解敦厚斟酒,总是紧紧贴着解敦厚身子站着。穿着时尚,上身是无肩带白色蕾丝抹胸,下身淡紫色超短裙。肖月影一双坚挺、硕大的乳房几乎不离解敦厚的后背,令解敦厚特别不自在,多次要赶走肖月影,自己斟酒,急得肖月影演出一场梨花带雨的好戏,大家都给肖月影说情,说做点生意不容易,特别是刚刚上班的女孩,要解敦厚给她一个机会。当然,大家的语气里还有嘲讽,说解敦厚太保守,太土气,没有见过大场面。解敦厚无奈,只好接受这样有服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开始拿解敦厚说事,说汤月影与这个肖月影只差一个字,名字都是月影,是缘分,一定要肖月影好好和解敦厚喝三杯。肖月影看大家都在为自己说话,也满面春光,斟满酒,凑到解敦厚跟前,脸几乎贴上解敦厚的脸,然后一饮而尽,然后左手抱着解敦厚后腰,右手捏着解敦厚的右手,将解敦厚的酒杯端起,送到解敦厚嘴边。解敦厚没有喝完,准备放下酒杯,肖月影不依不饶,又将解敦厚的右手拽过来,端起酒杯,解敦厚连连说不能喝了,肖月影转到解敦厚正面,抱着解敦厚,将酒倒进解敦厚的嘴里。众人看着肖月影紧紧抱着解敦厚,双胸紧紧挤在解敦厚的胸膛上,又是喝彩,又是鼓掌。
解敦厚喝下酒,又呛了出来,喷在肖月影的脸上。肖月影可是见过世面的人,嗔怪道:“哥,你别浪费呀,我喝酒,可不用酒洗脸哟。”说得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解敦厚连忙去洗手间,汤弗雄示意肖月影跟着去。肖月影稍稍迟疑了一下,解敦厚进了洗手间,已经把门拴上了,肖月影只好在门外候着。
解敦厚准备上过洗手间,趁机溜走,没成想,出了洗手间,正欲逃走,与肖月影撞了满怀。肖月影抱住解敦厚,解敦厚为了摆脱肖月影,只好回到酒桌。
汤弗雄端起酒杯要敬酒,说:“哥,你端杯为算,我干杯,感谢你帮助。”
当汤弗雄敬第三杯酒时,解敦厚觉得这样下去,自己会招架不住,就佯装醉了,伏在桌子上不动了。
大家一看,不知下一步怎么办,面面相觑好一阵子。汤弗雄挥了挥手,众人知趣地离开了包厢,只剩下肖月影、汤弗雄和解敦厚。汤弗雄从手包里拿出一个纸包递给肖月影,说:“麻烦你照顾一下我哥,等他醒了,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他。”
肖月影接过红包,塞进短裙里面,抱住解敦厚,问道:“哥,我送你到隔壁房间里休息一下。”
解敦厚不知道肖月影收了红包,只觉得这女孩真不容易,要陪酒,还要伺候醉鬼,心里生出许多同情。但是,解敦厚怕汤弗雄没有走远,仍旧装醉。
肖月影将身子贴在解敦厚身上,弄得解敦厚产生出一阵一阵冲动。解敦厚接触的女人中,除了与妻子有这样的亲密接触,从来没有与另外女人有这样的亲密动作。
解敦厚几次想回过身,抱住肖月影,亲吻她,但是,理智还是占了上风。肖月影还没有自己儿子解雷岁数大,轻薄她,解敦厚觉得有犯罪感。
当一切都静下来之后,解敦厚挣开肖月影的手,站了起来,说:“小肖,谢谢你。你走吧,我没有醉,不要你陪。”
“啊?你装的?”
“嗯,我怕他们没完没了,只好装醉啦。”
“解哥高明。解哥,你别急着走,我弄点好茶,让你醒醒酒。”
肖月影觉得,得人钱财,得替人消灾。她收了汤弗雄的钱,不办点事,如果让汤弗雄或者经理知道了,以后怎么做生意呢?解敦厚现在可没有贪恋女色,只想抓紧离开酒店。
“我没有醉,哪里要醒酒?”
肖月影主意已定,就是不让解敦厚走,抱着解敦厚,一双乳房压解敦厚的一双胳膊上。
“别这样,孩子。刚才人多,我不好说出来。现在,没有别人了,我想说,想多做点生意没有错,但是,还得注意场合,注意尊严。如果你是我的孩子,我决不让你这样做的。”
肖月影听了解敦厚的话,满脸通红,泪水如珠滴落下来,低声说:“我需要钱,我家里需要钱。”
解敦厚听说肖月影说她家里需要钱,心里一紧,心想:“我哪里有钱资助她呢?不问下去吧,问多了,自己尴尬。”于是,解敦厚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巾,给肖月影擦拭了泪水,说:“你的服务很好了,我会反馈给酒店的。以后别这么做,听我的话,我只是帮不了你。”说完,解敦厚灰溜溜地逃走了。
解敦厚走出天都酒店大门,看见门前停车场依然车辆很多。他想走到路口,打车回家,却发现汤弗雄的驾驶员祁小崧走了过来,笑盈盈地说:“解哥,汤哥让我等你。”
“谢谢你,车在哪?送我回家吧。”
“你上车,就是右手边双闪开着的那辆。”
解敦厚上了车,车子并没有向解敦厚家的方向开,而是直奔汤弗雄的天籁量贩KTV。解敦厚发现方向不对,就嚷嚷要回家,祁小崧说:“解哥,你是知道我老板脾气的,你不去,我可交待不了,老板会骂我的。”
解敦厚觉得自己执意要回家,祁小崧是会被汤弗雄骂的,会给祁小崧带来麻烦,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天籁量贩KT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