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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雷整理好材料，又购买了一些食品，准备回家过春节。就是临走的那天，解雷觉得浑身乏力，感觉怕冷，头痛不已，还出现皮疹。解雷到医院去检查，内科医生让他去性病科看看。解雷的心里凉了大半截。性病科医生给他的诊断是艾滋病前期。解雷不太相信，又去了两家医院，诊断的结果是一样的。解雷的心彻底凉了。
解雷现在第一件事情要做的，就是找到陆小茗。他来到柳都酒店转悠了几天，终于有机会和陆小茗说上话。解雷告诉陆小茗：“陆小茗，正月初八下午，会有人到柳江大桥桥洞那边取东西，你有证据，请在初八上午12点前放进桥洞里一个涂有红漆砖头下面的蓝色饭盒里。记住，证据是用生命换来的，我会安排可靠人交给警方，你千万不要插手这件事，否则，会坏了大事。”
解雷没等陆小茗说话，便离开了。陆小茗两眼泪汪汪地看着解雷离去。
解雷呆在住处，茶不思，饭不想。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除夕前一天，解雷在狂风呼啸的街道游荡。忽然，一个戴着墨镜、口罩，顶着礼帽的男人从后面赶上来，拍拍解雷的肩膀，深沉地说：“小朋友，去哪里？”
解雷十分惊讶回头看着他半天，说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回家，在柳江要干什么。”
“我干什么，不关你的事。”
“那也不一定。”
“我从来不认识你，关你什么事？”
“关我朋友事，我得管管。”
至此，解雷觉得此人来者不善，就说：“你别绕弯子了，你要干什么？”
“没有别的事情，就是你手头上还有别人的借条，他们要你还给他们，他们是守法好公民，怕坐牢。”
解雷下意识地捂了一下手包。那人见了，笑着说：“捂住才是正道。不然，每个人都要付出代价。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解雷听了，心颤抖不已。他想了想，转身往回走。
那人凑近解雷耳边说：“你想明白了，你不止是你一个人，还有你爸妈。你的今天，全是你的错，赖不了别人，记住这一点很重要。”
说完，那人迅速从解雷手中夺过手包，解雷想夺回，手包已经被那人揣进怀里。
那人又重申道：“记住，你的今天，全是你的错，赖不了别人，记住这一点很重要。再说，借条，你留着也没有用了，我替你保管。再见吧。”
解雷呆呆地看着那人走远，自己茫然地回到住处。
除夕这一天，早上就有人家过年，远郊传来爆竹声。解雷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空调显示28度。解雷不想起来，但是，又睡不着，总是翻来覆去的。
中午，解雷叫了一份外卖，没有吃下多少，把剩下的饭菜再包扎好扔在垃圾筒旁边。他懒得把它放进垃圾筒内。
傍晚开始，远郊的爆竹声接连不断，楼下的孩子们在大人的陪伴下，放着手持的仙女棒，五彩斑斓，幻化无穷。
解雷从沙发起来，站在窗前，看着孩子们天真烂漫的样子，想起自己的童年，嘴角微微翘起。解雷多少天的沉郁随着那朵朵烟花而烟消云散。
他似乎在在妈妈的怀里撒娇，在爸爸的肩头欢笑，在小朋友群里拉扯玩耍……
看着，看着，解雷的眼泪掉了下来，他似乎看到爸妈花白的头发，深陷的眼窝，刀刻一样的皱纹，心痛如绞。
解雷回到沙发上，把头放在靠背上，任泪水恣意流淌。泪水在他的脸上刻下一道道伤痕。
春节联欢晚会开始直播了，楼下陪伴孩子的大人们呼唤着回家看晚会。解雷心里一阵烦躁，他起身抽了几张纸，擦擦脸上的泪痕，起身去找东西。
解雷找来记账的本子和水笔，放在茶几上，又拿起手机，点了外卖。
这次的外卖送达的时间比较短，可能这一夜没有人会吃外卖的，只有解雷他一个人吃外卖。外卖小哥把外卖放在门前就离开了，解雷不担心别人拿走外卖，他自己感觉到，这一夜，他没有胃口，叫外卖，只是一天生活中的一道程序而已。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解雷出门拿外卖，解雷将外卖放在茶几上，打开，里面是餐饮店放的一个透明塑料盒子，盒子里面是奶油“福”字。解雷看着“福”字，脸上闪过一丝幸福微笑。
解雷静静地看着外卖，像一尊木雕。
又过了一个小时，解雷在本子空白页写道：
“房东阿姨：您好。给你带来晦气，不是我的本意。但是，生活给我太多压力，我承受不了了，希望您能原谅一个孩子的错误。您是一个很好的人，写这一封信，给您一个证明，证明我的一切坏事情与您无关。给您磕头了，来世报答您。”
解雷又翻过一页，写道：
“警察叔叔：给你们留下一封信，证明你们辖区治安没有问题，我做的一切不良事情都是我咎由自取，我为情所困，走不出来，又游荡不羁，沾染病魔，只能自己解脱，与任何人无关。我爸妈的联系电话如下……”
写完之后，解雷发了一条朋友圈：“一切都是我的错。明天的黎明会按时到来。”
发完朋友圈，解雷又头靠沙发靠背出神。一会儿，手机微信信息提示音响了，解雷起身，拿起手机看看，是映秀发的信息：“解雷，你怎么啦？”“解雷，你没事吧？”“解雷，别傻想呀。”
解雷看完，没有任何表情，又把头靠在沙发靠背上。
新年的钟声响起，对面的楼宇传出欢呼声。解雷把外卖拿到跟前，打开响了几口，然后，从手包里拿出一瓶百草枯，一口气喝下。
解雷把自己的身子平放在沙发上，等待去天堂的信息。
一切并非解雷想像的那样，这个旅途并不愉快，并不顺利，而是要承受无穷的折磨。很快，解雷感觉到肚子开始疼痛，十分疼痛，剧烈疼痛，无法忍受的疼痛，零割碎剐的疼痛……解雷浑身湿透了，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他艰难地斜过身子，摸到茶几上的手机，拨通120，断断续续说出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后，处于昏迷状态。
120到达解雷住所，发现解雷还有一丝气息，就把解雷抬到急救车上，送往医院。
在急救车上，本车120负责人报了警。
一场急救之后，医生查明了原因，认定解雷无力生还，当然，就解雷那点气息，医生还是没有放弃这无望的生命。
约莫四十分钟，警察也赶到医院，询问解雷情况，让医护人员做了笔录。
做完笔录，一个警官对主治医生说：“救治不能停止，只要还有一点气息。”
“唉，大年三十，年轻人干这样的事。”
“情就是命，命就是狗屎。屡见不鲜。”
一个警察直白地说后，露出无奈的表情。接着，警官告诉主治医生：“你把这里守护安排好，我们到办公室去，通知病人家属。有的情况，可能需要你解释和回答。”
急救之后，就是输氧和打点滴，护士长带领两个护士守着，主治医生回到医生办公室，三个警察紧随其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