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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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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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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财》连载

第一十五章


“盼姐!”杨晓阳分明看见李期盼在前面走着,便大喊大叫着追上去。她很奇怪,怎么会在这里碰见盼姐,这里是什么地方呀?李期盼就像没听见她的喊声,只顾往前走着,甚至连看都不回头看她一眼。她努力地想,自己并没有什么得罪过盼姐的地方,就算这个临时的代理主管,也并非她想要的,随时都可以交出去。她是多么希望盼姐早点回来,她都快承受不了了。在行里,盼姐向来是她的主心骨,是她的偶像。

盼姐要么就是不开心,要么就是有意要把她带往某个地方。这是什么地方呀,我来过这里吗?她又一次问自己。盼姐难道搬家了?盼姐家原来是住在园岭花园,她跟傅行长来过一次,是在盼姐刚休产假的时候,代表行里来看望盼姐的。好像当时大厅上沙发茶几都不是这么摆放的,家里也没有现在这么凌乱。没有看见盼姐那几个月大的小孩,应该是保姆抱出去玩了。盼姐家里条件好,上次就听她说,准备请第二个保姆,一个专门带孩子,另一个负责买菜烧饭。

盼姐也不招呼她坐,直接带她走进一个小房间里,拿出一个本子来给她看。原来盼姐也有这么个本子,也是那家基金公司送客户的纪念品,就连颜色也和她的一样是粉红色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看,里面也一定有不少隐私。盼姐终于对她开口说话了,大方地说:“看吧,没有关系的。”

说话间,本子已经到了她的手里。恭敬不如从命,她只好打开本子。只见里面一条条记着今天卖了多少保险,今天又卖了多少基金,哪个客户又是买的理财。数字都耀人眼目,盼姐手里都是些令人羡慕的大客户。里面也有记着小孩的奶粉纸尿裤等等开销,就连字体都跟她的差不多,写得有些匆忙。除了没有寻找父亲这条,这不就是她的本子吗?拿在手里的感觉都是一样的。

她感觉到本子在发热,慢慢地有些烫手。她将本子交回给盼姐,盼姐没有接。说既然你已经看过了,这个本子就送给你了。她不明白盼姐为什么要这样做,本子也自然不敢要。盼姐便不再勉强,接过本子放回原处。盼姐又带着她往外走,好像是要去找吃饭的地方。她根本没有想到还要吃饭,跟喻萌萌在“狼窝”里那一顿,吃得她一直肚子胀胀的。再说无缘无故跑来凭什么吃人家的饭?她都不记得为啥来找盼姐的。正想要客气几句,盼姐说:“到了。”

她抬头一看,竟然走到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前。两座高楼之间夹着一座塔楼,看上去装修不久。门牌上几个大字龙飞凤舞,她费了很大的劲才认出来:“一盒饭导宫”。门两边的一副对联写着:导出有门,师入造化。

门口穿一身黑色汉服的服务生,毕恭毕敬地招呼盼姐进去。往里进去是个小院,走进第二道门时,一个穿着红色汉服的瘦瘦的年轻男人,上来朝盼姐深深鞠了一躬,叫声:“盼姐。”

盼姐向她介绍说:“这是一丁导师。”

男人看上去精神健旺,似曾相识的一张瘦脸。男人顺手递了一张名片给她,看上面印着:一盒饭导宫一丁导师。她正猜想着导师是做什么的,盼姐把她交给了一丁导师后,就消失不见了。

一丁导师带她走进一间屋里,屋里的人不多,光线有些暗。她看不清一丁导师的脸,只跟着他往里走。好像也是一个一个不同的洞穴,每个洞穴里都发出不同的音乐,并折射出光怪陆离的灯光。她想起刚刚吃过的那家叫“狼窝”的餐厅,心里纳闷,鹏城竟然会有这么多不知道的新鲜地方,自己是不是不知不觉就老了呀。可是这里又不像吃饭的地方,那为什么又叫“一盒饭导宫” 呢?盼姐为何把她交给一个陌生人就不见了呢……她带着很多疑问稀里糊涂地跟着一丁导师走。

一丁导师分明带她玩走迷宫游戏,原来是第一次来,怕她找不到出路。又像是她经历过的爬山,上高下低的。尽管一路上景色迷人,但是很快就到了终点,也就是顶峰。一丁导师说,一踏进导宫时她没有告诉他,她要选择什么样的路,所以只能随机,以到达终点为目的。一丁导师指着前方一道光亮的门,对她说:“终点到了。你可以去吃饭了,出口处有一盒最适应你口味的饭菜。”

她意犹未尽,不想这么快离开,也不饿。一丁导师转眼就消失了。从旁边的一块大屏幕里,她看见了盼姐。盼姐正独自走在另一条路上,有花草,有山水。盼姐肯定不像她第一次来,身边也不用什么导师,走得那么自信从容。她想着要是能跟着盼姐走,准保没有错。没想到心想事成,她竟然真就走在盼姐身边,一起徜徉在花海里。盼姐神情专注,一副请勿打扰的样子。她闻到一股异香扑鼻而来,她深吸一口,忍不住打出一个饱嗝。盼姐耸了耸鼻子说:“奇怪,怎么会是啤酒的味道。”

她猛然醒悟,原来开始闻到的那股异香是陈年白酒的香味。可盼姐为何偏偏说是啤酒的味道?难道是她打嗝出来的味道?她突然感觉小腹发胀,想找出口。盼姐却说,还没有到时候,到了该出去时自然会出去,不能半途而废。什么时候该出去呢,饿了就该出去吃饭吧。她肚子胀胀的,岂不是一直都不要出去了。

她没想到,盼姐家附近还有这么条街,这么个地方。盼姐说,她每天都来,完全靠来这里导放压力,否则的话早就出问题了。出什么问题,盼姐没有再往下说,脸上的神态又回复到刚见到她时的样子,有几分陌生。

她看盼姐生完孩子后,身材没有半点走样,反而越来越好。她隐隐觉得,盼姐一定就是这个“一盒饭导宫”的宫主。“一盒饭导宫”,真是个好地方。她想着从头至尾再好好体验一遍,激动得跳起来喊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就是在做梦。”怎么会是男人的声音呢?而且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她努力睁开眼睛,原来她正睡在床上,那个声音是睡在身边的江川发出来的。

杨晓阳真不想醒来,见江川拿着手机,盯着她看。她想跟他说说那个梦,那个非常奇怪的梦,很久没有做过这么逼真的梦了。天亮前做的梦离现实更近,她真想闭上眼睛,重新回到梦里。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只想跟江川说说“一盒饭导宫”。可是尿憋得难受,昨晚看样子确实是喝了不少啤酒。

“要死了你!”原来江川的一只手压在她的小腹上,难怪会被憋醒。她从卫生间回来后,仍然躺倒在床上,回想着刚刚做过的梦

江川问她:“你昨晚为啥喝那么多?”

她感觉从未有过的放松,懒懒地说:“难得一醉。”

他问:“还记得我们一起说过什么吗?”

她仔细想了想说:“好像商量过给你爸交社保,解决手术医疗费用的事。”

他又问:“还有吗?”

她回答说:“还有就是给喻萌萌和你同学罗逸凡牵线的事。”

他继续问道:“还有呢?”

她说:“没有了,想不起来了。”

“还有就是,你身上的那个,这个月怎么来几回了。”江川说着就要动手。

她连忙拉紧被子,说:“什么这个那个的,别闹了,今天我们还有一个重要活动,陪客户去大鹏湾海边。”

他不甘心地倒在一边:“也不至于这么早吧。”

“我调了闹钟的。”她看一眼窗外说,“应该差不多要响了。”

他奇怪:“闹钟不是早就响过了吗?”

她急了:“那你干嘛不叫我起床。”

他说:“闹钟刚响,你就大喊大叫的,我还以为你听见了。怕吵醒了鹏鹏,我连忙给关了。”

她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昨晚看错了时间,足足调早了一个小时。可是她不敢再睡了,一掀被子,赶忙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也跟着爬起来。她问:“你起这么早干嘛?”

他说:“等你走了我再睡吧。”

她换衣服时,内衣带子几次都扣不上。不知道是人胖了,还是内衣小了,只好请他帮忙。他故意把她的小内衣取下来,看了看说:“是不是反了呀?”

再次穿上时,她感觉到内衣里有个冰凉的小东西。她说:“你傻呀,掉了怎么办。”

他说:“放在这里,离心更近,让你时刻想到,我们家里有好东西。”

她说:“你放心,我不是那种贪财的人,不属于我的不会去想。”

他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你要随时想到找人鉴定家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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