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刘金宁讲起的这些山林守护的日子,张婉瑜和刘新庆都听得入神,刘新庆问,小叔,你讲的这些我怎么不知道呢。
刘金宁说,我从小就跟着爷爷在村里,你和你爸妈那时都在金桥镇上,能知道这些事情?
刘新庆很小的时候就随在金桥镇开商业超市的父母在镇上生活,所以早些年他对马桥村上的事情了解很少,后面父母在村上建房子回村里居住的时间多了,他才更像一个村里人。
刘新庆有些不知所措地挠着后脑勺,他对于祖爷爷的印象只停留在祖奶奶还居住的那院古村落的老屋。当然,他知道眼前的朋友更好奇的是他讲过的祖爷爷那些若有若无,亦
刘金宁看了看张婉瑜,又扫了扫周围同龄人一眼。他黑黝黝的皮肤、简单的开领T恤衫外面裹着一件旧羊毛衫和旧运动夹克,身上的着扮和周围一群时尚光鲜的靓丽青年形成了鲜明对比。在心里默默演绎过千百遍的说辞,虽然在亲人和村民面前很少言说,但是碰到愿意聆听的人,他也非常乐意分享他建设他的理想庄园王国的欢喜“阅见”。
刘金宁说,我们农村人祖祖辈辈都离不开自己耕种的土地,土地、山林和村庄有我们对世界的认知和时代的记忆,它有和许许多多中国乡村一样的岁月脉象,我有经常在想一个问题,开放的工业环境曾经吸引大批的人奔赴沿海发达地区,成就了一批创业致富的先范,那么我们农村呢,有田有地有山水,但是没有经济留不住人,那么我们发展乡村旅游,就是要改变这种传统的向山向田还向天要收益的模式,以山水田园、古村民建和民俗特色作为我们吸引人的资本,让劳动力转化为生产力,让山水自然资源转化为经济效益,筑巢引凤,让更多的人回归乡土,人留下来,心也留下来,重新焕发乡村的蓬勃生机。
一番慷慨陈述之后,刘金宁的掏心话语引得大家一片雷鸣的掌声,也让一向妙语连珠的张婉瑜刮目相看。除了上一次同样在这个牧羊场的初次碰面和刘新庆的简单介绍,对于刘金宁的认识一番慷慨陈述之后,刘金宁的掏心话语引得大家一片雷鸣的掌声,也让一向妙语连珠的张婉瑜刮目相看。
除了上一次同样在这个牧羊场的初次碰面和刘新庆的简单介绍,对于刘金宁的认识,她都只能通过个人认知里的标签印象,来概括评析一个创业型村干部的形象,但眼前这个上过大学有许多新锐思想的村长,确实有着非同一般的远识卓见,令她不得不钦佩敬慕。
刘金宁一边陈述着自己在乡村庄园建设的沉迷,一边看着大侄子和张婉瑜的互生情愫。自从两年前刘新庆找人从外地拉回了第一车羊,现在他的牧羊场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规模。爱旅游、爱自由、爱呼吸干净的山林里新鲜空气的城市青年,自然而然的都喜欢往他这地界上跑,而他也喜欢尽自己的一番地主之宜。
其他人还在尽兴聊天的时候,刘新庆却带着张婉瑜远离了人群,跑去了远处的一块石岩草坪上躬身寻找起东西来。那是刘新庆给她做过的一道乡野美食,而他告诉她,这些食材就来源于他的牧场。
这是一种叫做地衣也叫地木耳的野生菌类,味道鲜美滑嫩,所以张婉瑜吃过之后才会刨根问底地要去找这些食材。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这些脆嫩美味的地木耳原来就长在岩石层的地鲜上面,又因为牧羊场里有羊吃过地藓,粪便为地木耳生长提供了丰富的养料,所以品质也就更好。
两人走在草地和岩石间苔藓枯草铺满的地毯上,辽阔的山林草地间,蓝净的天空纯澈如水,勋亮如画,一前一后的两个靓丽身影摇晃移动在天空大地之间,美丽得安静,有纯粹得心动。
猛然间,刘新庆在一片岩石层上发现了大片的地衣,他手舞足蹈地在旁边转了一大圈,又像一只嗅到兔子味道的野狼一样,“哦哦哦”的嚎叫了几嗓子,便开始蹲下身去捡拾那些大自然的馈赠。
张婉瑜跟在后面没有及时踩上刘新庆的步伐,看他发现新大陆似的欣喜若狂,也像只小狼一样快步地跟了过去。她看着刘新庆拣地上的地衣动作就像掏牛屎,等张婉瑜拎着个小竹篮来到跟前,他已经捧起一大把地衣直接丢进篮子。
张婉瑜说,真想不到,原来你这牧场里面什么都有。
刘新庆说,那可不嘛,还有你这样的大美女。
“我是说你这草场里啥都长!”
“对,也包括你这样的大美女。”
见刘新庆一直不肯绕开自己的这个话题,就问今天的地木耳搞回去准备做些什么菜。
“湖边的坝底有许多鱼腥草,等下去挖些回来一起做成凉拌菜,再弄个羊肉火锅,也可以做配菜。”
“那全看你的手艺了。”
“那你不要小瞧我,自小长大,我就能够左手开挖机、右手颠勺。”
张婉瑜忽然感觉地上什么虫子碰了下脸,正在用拣地衣的一只手挠了挠鼻子,听着刘新庆的自我调侃,不禁一阵哈哈大笑,说,那你怎么不说自己是新东方出生的呢?
“唉,还别说,我当年真在这家学校学过技术。”
“你是尽扯呢吧,怎么我说哪里你就赶鸭子上架?”
“我骗你做什么,我那些年在村里开矿开挖机,技术都是在职业学校学的,不是他们那些江湖道术,都正儿八经的呢。”
“算了,看你这人实诚,我就信你这回。”
刘新庆看了看张婉瑜白皙红润的脸上甜美的笑容,表情忽然认真起来。“你想不想留在牧场看次日出?”
“看日出?”
“对!我给你看下我们这早上的日出。”说完刘新庆停止捡拾地上的地衣,拍了拍手掌甩掉粘连在手上的地衣,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给张婉瑜看他在牧场拍的日出和日落。
手机相册里,清澈透亮的天空和山林、水塘组成了一幅幅静谧悠然的舒心画卷,画卷里流岚、虹霓、云霞和日光像刚刚舀出的豆花一般甜润,美好。还有几张是夜间的星空,屋舍、树林和星空都安寂沉默着像独自沉思的少女。
看张婉瑜看着手机里牧场的照片沉迷不语,刘新庆问她,漂亮吗?
过了好一会儿张婉瑜才反应过来,说,漂亮,真的很美。
“那要不要留下来看日落和日出?”
“可是你这也没住的地方吧。总不能我跟你在小木屋里挤一个房间吧?”
“放心,歇息的地方有的是,你可以选择住在那边的猪圈,也可以选择住在我的羊圈?”
“你才住猪圈羊圈,我可不是那些猪啊羊啊的畜生动物。”
刘新庆忍不住一阵呵呵地偷笑,说,开玩笑呢,我春林哥那边猪场不是有个办公楼吗,里面有给工人安排的住房,平常也没人住,然后我们改造了下,过来这边玩的朋友,有些想在这里过夜,看日出日落、牧场风光的,我们就都让他们住在那边。
“真没想到,原来你们还有这些门道。”
“那可当然,这是我们的待客之道嘛。”
“那其他的朋友也有今晚在这过夜的?”
“没有。他们常来,所以今天在这吃过晚饭就回去了。你要是一个人怕,我就不住木屋,住到你隔壁房间好了。别怕,还有猪场那边有看场子的大叔呢。”
“谁怕了,我只是怕你们这住的环境不好,这山里面蛇啊、鼠啊、狼啊什么的。”
“你一百个放心。保准你在这住一晚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真的,那我就挑战一下自己吧。”
见张婉瑜如此爽快的答应了自己,刘新庆内心里一阵窃喜。这是他和张婉瑜认识以来,最梦寐以求的想法。能够陪着自己心仪的女孩在自己的农场里看日落星辰,聊漫无边际的话题,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刘新庆端坐在一块平坦裸露的岩石上,看着张婉瑜还在捡拾他发现的那些地木耳,感觉她清秀的面庞和搭肩的秀发是那么美。
一番细心的欣赏和打量之后,他说,小瑜,可以了,别捡了,今天捡的这些地衣完全够吃了。
“多的也可以让大伙分分带回去啊。”
“没了这里的羊肉火锅和凉拌菜,他们拿回去肯定都吃不了。”
“鲁班无木就难做屋了?我不信离了你这里就吃不了这筐地皮藻?”
“小瑜你急什么,我只说今晚咱们搞火锅,这个地木耳是个灵魂配菜。我不让他们往外带也是有原因的。这个叫饥饿营销,懂不?”
“饥饿营销?”,张婉瑜若有所悟,“也就是你不见兔子不撒鹰,拿个地木耳来做文章呗。”
“我跟你讲,这个地衣藻还确实是我给我们这造的一个卖点,他外面市场买回来的就是不一样,和羊肉火锅搭配起来吃确实口感好,很多人来这里玩的朋友都喜欢,但牧场的环境生态比较弱,能够产的这种绿色健康的地衣十分有限,所以我就想着光让他们尝尝,就不给他们往外带了。”
“小气吧啦。”张婉瑜对这个相识多年的同学一直都心存芥蒂,认为自己饱富学识,觉得他只是个光会卖苦力的后生汉,却没想到他能有这样的商业头脑和情感智慧。
当两人正在默默对立,相互注视的时候,李春林已经在木屋里头大声高喊,地木耳你们捡够了没有,太阳都快落山了,你俩是不是要等抱个娃才一起回来!
张婉瑜一下子羞红了脸,刘新庆也不知所措地从石头上站起来。两人又像来时一样,一前一后的往木屋里走去。太阳西沉,草地坡上一宽一窄的两个长长地影子,晃悠悠的摇移在几棵高大的树影下面。
真亦假的抗战和抗美援朝的故事。
所以他试探着问起刘金宁,说,我记得以前祖爷爷在的时候,有跟我们讲过他参加打鬼子的故事,后面还去了朝鲜战争,这些都是真的吗。
对于大侄子的质疑,刘金宁并没有生气,虽然他们年龄相仿,但在“亮家底”的事情上,他有绝对的话语权。从爷爷到三叔刘运城再到他手上,基本家族里的大小事情,每个人的事迹和现在的情况,他都是摸的门清。他感觉自己已经超越一个同龄人所应具备和承受的精神负担,不仅仅只是琐碎繁琐的村务事情。
刘金宁说,虽然这些事情我也只是听爷爷亲口说的,但奶奶那里确实收集了很多当年爷爷在这方面的物件,有勋章,照片,信件还有各类的纪念物品,还有我也去县里的档案馆找过资料,和村里他们那个年龄的人聊起过,搜集了爷爷当时和村里的人一起抗战的很多资料,想着要在村里古建院落里那些空置的房子做个陈列展示。
刘新庆心情激动的看着刘金宁,说,这个好这个好,刚才还在跟旅游局的这些朋友聊起村里做红色旅游的事情,小叔您真是未有绸缪有远见,古村院落里有了这些红色文化的展示,那也就有了思想灵魂。
刘金宁坐在休闲椅上,一只手撑在膝盖上,腰背挺直的另一只手举着一竹签羊肉串,在细细咀嚼了一口羊肉后,他心情愉悦的说,你真以为你小叔只会帮你春林叔做养殖,修河坝河堤,种水稻啊,我们村里也是有很好的历史文化基因的,我不把这些东西用起来,那肯定就是一种损失啊,我都想好了,我们找人做的那些草编艺术品,以前耕田种地用过的农具,还有打仗那时候到改革开放时期的所有老物件,我会号召大家都捐赠出来,就在我们老院落那些地方统一做一个展览陈列,不仅我们自己可以看,村里旅游搞起来也是吸引游客的一个好地方。
“还有马龙山旁边的那个岩洞,周边还有不少打仗时留下的遗迹,离这边牧场很近,也可以开发出来让大家参观游玩。”李春林听到热血澎湃的时候也忍不住见缝插针的表达自己的想法意见。
春林,你别急,这些事情我也都想到了,都要一步步的来。
“听说咱们村里还在老院落里建民宿,游客可以直接住到村里。”
“是的。我们在老院落那块规划了一片地,正在翻新重建一些乡村特色的民宿。以后既要留住游客的心还要留住他们的人。”
说到这里张婉瑜一时来了兴致,她很想细细听下刘金宁对游客“既要留人又要留心的”观点。张婉瑜一直都对马桥村乡村旅游的事情非常关注,更是对眼前的这个同龄的村干部非常好奇。短短的几年时间,他是怎样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山乡村落搞出了这么多动静、创造出许多平常人想都不敢想的奇迹的?
张婉瑜面容精致,说话声如落珠,节律优美,声音婉转。她说,刘村长,看你们现在抓乡村旅游建设的事情搞得这么出色,有古村、古院、古树,那么美的村庄、稻田,现在还修了河堤,搞了荷花生态园、民宿和农场庄园,你说的旅游留人留心的话题我比较感兴趣,能不能详细的讲讲。
看着张婉瑜满脸真诚的样子,刘金宁似乎觉得自己的实干行动得到了认可。虽然在他的理想王国里,这些远不及他开创美丽乡村典范的初衷,但行不止步,他觉得只要能够有条件实现的,那就会不惜一切努力的去创造和改变,这是一种“向下扎根、向上生长”的时代青年人应该有的精神信仰。
刘金宁看了看张婉瑜,又扫了扫周围同龄人一眼。他黑黝黝的皮肤、简单的开领T恤衫外面裹着一件旧羊毛衫和旧运动夹克,身上的着扮和周围一群时尚光鲜的靓丽青年形成了鲜明对比。在心里默默演绎过千百遍的说辞,虽然在亲人和村民面前很少言说,但是碰到愿意聆听的人,他也非常乐意分享他建设他的理想庄园王国的欢喜“阅见”。
刘金宁说,我们农村人祖祖辈辈都离不开自己耕种的土地,土地、山林和村庄有我们对世界的认知和时代的记忆,它有和许许多多中国乡村一样的岁月脉象,我有经常在想一个问题,开放的工业环境曾经吸引大批的人奔赴沿海发达地区,成就了一批创业致富的先范,那么我们农村呢,有田有地有山水,但是没有经济留不住人,那么我们发展乡村旅游,就是要改变这种传统的向山向田还向天要收益的模式,以山水田园、古村民建和民俗特色作为我们吸引人的资本,让劳动力转化为生产力,让山水自然资源转化为经济效益,筑巢引凤,让更多的人回归乡土,人留下来,心也留下来,重新焕发乡村的蓬勃生机。
一番慷慨陈述之后,刘金宁的掏心话语引得大家一片雷鸣的掌声,也让一向妙语连珠的张婉瑜刮目相看。除了上一次同样在这个牧羊场的初次碰面和刘新庆的简单介绍,对于刘金宁的认识,她都只能通过个人认知里的标签印象,来概括评析一个创业型村干部的形象,但眼前这个上过大学有许多新锐思想的村长,确实有着非同一般的远识卓见,令她不得不钦佩敬慕。
张婉瑜说,听说你还想在村里发展风力新能源,这个现在可只有沿海和西北风力资源优势丰富的地方才能排的上号,在我们中部地区的山区发展风力电力能源会不会比较困难?
“我们是有这些想法,你看现在村里很多农户家里的屋顶上都已经装了太阳能电板,这个是很好的能源收集和输出,但如果山里面的风力能源也跟上了,那显然我们就有了系统的新能源电力供给的网络,不仅是能源带来的收益,也是人文景观助跑旅游实现的收益。虽然难度是有,但我想只要我们把乡村旅游的招牌打出去了,离目标实现的那天应该不会太远。”
张婉瑜听着刘金宁的长远规划,欲言又止。看着她对刘金宁的想法存疑,刘新庆连忙插嘴进来转移了话题。他说,婉瑜,你看啊,以前咱们村就只一条通金桥镇的环村公路是吧,不久又有了贯境的省道,现在不是有两条经过村里的国省高速干线在建,我想依照我们村现在的区位优势和以后的交通条件,要实现这些目标并不遥远。
刘金宁说,新庆大侄你说的对,电力资本向来都喜欢追捧有资源和人们热点关注的土地,我想只要我们沉下心来好好的把村里的乡村旅游和这些种养产业搞起来,我相信,让风力电机的巨大叶片在马桥村的山头上风光的旋转起来并不是什么难题。
冬风虽劲,山林里干燥的风吹过来有些袭袖的凉意,但在马龙山牧羊场的这张长桌上却暖意融融。在很多的山乡农村都在这冷寂的冬天缩进房屋里红透的电热炉和温暖的空调温度的时候,马桥村这间漏风的牧羊场木屋里,却洋溢着时代农村青年们蓬勃向上的火热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