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漾萍根风卷絮。倩笑娇颦,忍记逢迎处。只有梦魂能再遇。堪嗟梦不由人做。”
此诗摘自宋朝著名词人陆游的《蝶恋花》,写的是娇美的笑容,娇颦微皱,忍住心中的相逢之处。只有在梦中的灵魂才能再次相遇。可惜梦境并非由人所控制。写出了见不着却又还想见的悲伤与叹惋。
且说俞赫项蕊二人斩了于粲后,就林中扎营,项蕊日日祭奠,俞赫看了心里很不舒坦。一日夜间不寐,于营中闲逛,见项蕊帐中仍灯火通明,本欲进帐询问,见项蕊写就一封书信,交予士卒,暗叫他送出营。
待那士卒走后,项蕊正欲熄灯,俞赫掀开营帘,问道:“你怎么还没歇息。”
项蕊本是一怔,笑道:“师傅新丧,心中还不是很安分,正要睡时,你却来了。”
俞赫问道:“刚出去那个士卒,你叫他干甚麽去了?”
项蕊道:“目前我身居黄山,自当为黄山效力,眼下当除掉公孙瑳,于是我写书信一封,与他约战。”
俞赫摇摇头,俯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我对这类事物一律不知,反倒劳心你安排了。”
项蕊道:“交予我便够了,时辰较晚,你也早些歇息吧。”
俞赫见项蕊如此贴心,心中不由得舒坦许多,回帐中睡得深沉,到了辰时时分,只听得鼓声擂擂,角声阵阵,厮杀声如潮水般涌来,俞赫睡得深沉,被士卒摇醒,俞赫朦胧问道:“发生甚麽事了?”
士卒禀道:“公孙瑳带领晋兵从四面八方杀来了。”
俞赫听了大惊,忙不得披甲戴盔,提了刀便奔出帐来,早有士卒为他牵来了马,俞赫飞身上马,公孙瑳从北门杀来,大叫道:“兀那贼子,速来领死!”
俞赫知他勇猛,拨马回逃,公孙瑳依旧不依不饶,在后面叫喊道:“你定是打不过我,故而逃窜!”
俞赫知是激将法,向南门跑去,见南门也有两位晋将,一个唤作代钦,一个唤作徐磊,俞赫以一敌二,打了约三十回合,被那徐磊一刀柄怼到胸肋,俞赫吃痛,拨马往西门跑去。西门也有两员晋将,一个唤作郝东,一个唤作白辉,俞赫本欲上前冲杀出去,却突然想起没寻见项蕊,便又冲杀了回去。见项蕊被围困在东门,俞赫便提刀纵马来到东门,东门亦有两员晋将,一个唤作冷云,一个唤作展杭。
俞赫让项蕊紧随,领余下士卒冲杀东门,冷云展航二将拼死拦截,交战十来回合,砍死冷云,又把展航拍到马下,正欲再补一刀时,公孙瑳领兵马来到,俞赫恐纠缠不过,与项蕊拨马便走。
二人领残余人马逃了百余里,人困马乏,在山冈上歇息,俞赫问道:“你书信与公孙瑳约占,怎得他五更时分便来了?”
项蕊思虑道:“谁想那贼子不守信,竟来劫营。”
项蕊清点人马,已是十损六七,俞赫思量道:“之前黄山已有书信来报,说大王他们已领兵渡过江来,不如我们领兵去寻大王,合兵一处,一举破敌。”
项蕊道:“不可,我们已杀得于粲,若再杀得公孙瑳,大王必重重赏识,再说我已思得妙计。”
俞赫听得大喜,忙问计策,项蕊道:“公孙瑳刚劫了营,定想不到咱去劫他的营。你我虽兵将不如他的多,但已奇袭之势,必可挫其锐气。”
俞赫听了,连连称赞,便分予项蕊一半人马,约定三更时分,二人分别奇袭公孙瑳东、西二门。
项蕊分拣士卒时,又暗自书信一封,叫人快马送去交给侯昌高吉处。高吉看了,大喜道:“这于粲之徒倒是耍的甚麽招数?”
侯昌问道:“高将军因何发笑?”
高吉道:“项蕊遣人送信来,要我们出兵围困黄山贼将俞赫。”
原是俞赫项蕊领兵杀了于粲后,项蕊心生悔意,忽地发觉对不住恩师于粲,亦惟恐真的摊上欺师灭祖之名,载入史册,惹后人唾骂,便欲杀了俞赫再投晋国。所以先暗书一封交予公孙瑳,叫他五更来劫营;现又书信一封交予高吉,叫他带兵来围困俞赫。
高吉半信半疑,侯昌提议道:“不如让魏豪、彭城二人领两千人马前去试探,看看是真是假。”
高吉连连点头,遂传唤魏豪、彭城,叫二人领了两千军马到指定地点埋伏,不题。
却说俞赫、项蕊各领兵马袭击公孙瑳的东西两寨门,俞赫率兵赶到东门,先搭上两箭射死箭楼哨兵,又连射三箭射死巡逻士卒,便纵马劈开寨门,领兵马冲到寨内分散开来,那寨中不见一个敌兵,俞赫心中已有半分猜忌,领兵马直冲往中军帐,早有贪功的士卒冲了进去,少时出来禀告并无一人。俞赫大惊,随即其他士卒也纷纷来禀告,俞赫下令撤退,但哪里还来得及。
那公孙瑳早在寨门外埋伏好了,随即下令士兵齐放火箭,俞赫大怒,问身边士卒道:“项蕊去哪里了?”
士卒回道:“不知,西门并没见到项头领及其他兄弟。”
俞赫惊道:“不可能!项蕊不可能害我!”
随即带领人马杀向西门,正遇上公孙瑳,二人厮杀起来,交手约莫三十合,俞赫道:“奸贼,你们把项蕊怎么了?”
公孙瑳笑道:“项蕊乃是我国功臣,此计便是她向我们所献,我能把她怎的,当日后上表皇上,加官进爵。”
俞赫怒骂道:“不可能,休想乱我军心!”
俞赫刚骂毕,项蕊缓缓从公孙瑳后面出来,道:“俞头领如若肯归顺晋国,你我仍可如同往日一般。”
俞赫吃了一惊,险些堕下马来,公孙瑳更是把项蕊写的书信从怀中拿出来,当众念了起来,俞赫听得字字诛心,咬牙切齿,项蕊听了也是愧疚,道:“公孙将军莫念了,你若不肯出手,我便来了。”
说罢,纵马奔俞赫而来,举起鸡鸣戟便刺去,俞赫连忙躲闪,握住刺来的戟,泣泪道:“你真是叛了!”
项蕊眉头一皱,往日怜爱的脸上尽是委屈道:“我对不住我师傅!”随即又拔出佩剑砍向俞赫,俞赫仍是不忍下手,拨马下令,奔回西门,那西门也围满了晋军,俞赫带领少数人马劈来砍去,雪白的大刀洒满鲜血,直杀出一条血路。
俞赫带领残余人马跑了五十余里,见后面没有追兵了,便放缓脚步,那俞赫嘴里连连念着“项蕊”的名字,心中满是不甘,心里不由得埋怨,若是不杀于粲,反倒没有这些事端。
不知又走了多少里路,见前方迎来一队人马,旗上大书一个晋字,俞赫哪里还有斗志,见为首的只是一员将领魏豪。那彭城哪里去了?
原是彭城和魏豪行军时,路过一处花丛,彭城见那几位采花女长得很是貌美,犹如天上的仙女一般,便向魏豪提议天色已晚,就附近处将息一宿,随即自领了亲兵去抓采花女,后屠了一户百姓,腾出一间房来,供自己一番云雨。奈何辛劳一宿,很是疲惫,四更天昏昏沉沉,睡了过去,那几个采茶女见是时机,奋起复仇,分别按住了他双手双脚,夺了他的佩剑,还拿来绳子剪刀,结果了彭城的性命。奈何威名一时的威武凛凛的将军,为了一时性欲,死在了一群女子手里。
翌日清晨,有士卒去寻彭城,见宅内彭城衣衫不整,早已没了气息,鲜血铺满床榻,佩剑剪刀皆有血痕,麻绳也成为两节。
士卒见状大惊,连忙去报与魏豪,那魏豪与彭城本是同乡,一听此言语,大怒,下令挨家挨户搜查,务必逮捕所有采花女,不出半天,把众采花女押到魏豪面前,共是七位,分别是杜婷、张灵、吕轩、贾弦、鹿娇、郑枝、郭懿。魏豪见她们实是娇美,不忍杀害,便又放了。
俞赫见魏豪领兵来围,本无斗志,却听那魏豪骂道:“兀那匹夫,早听闻你身旁有一美人,今日不见,可是被我家将军掳去作妾了?”
俞赫听了,气血翻涌,大喝一声,劈刀来砍,魏豪见状宛若赤面鬼来,不由得心生一怯,却仍与他在垓心决斗。
二人打了二十余合,魏豪枪法逐渐娴熟,竟不落下风,俞赫却略显焦躁,拨马便走,魏豪正在兴头,哪肯放过,驱马来赶,俞赫暗搭弓箭,转身一箭,正中魏豪面门,载到在地,俞赫赶忙上前又一刀,结果了性命。其手下士卒,或逃或降,尽皆四散。
少时,消息传到公孙瑳处,项蕊知是高吉未敢轻信自己,未派精兵强将,项蕊上前说道:“我说过要送将军一份大礼,如今礼送到,将军不收,现如今要跑了。”
公孙瑳道:“没有什么贼能从本将军眼前逃脱。”说罢,调集人马,亲自追赶。
那俞赫又行了几里路,又逢一伙晋军,为首的正是那徐磊、代钦,二人嚣张道:“我二人恭候你多时了!上次让你跑了,我兄弟二人很不甘心呢。”
俞赫又挥舞大刀砍来,那二将也纵马前来,三人于垓心展开厮杀,打斗了四五十回合,奈何这二位将军武艺不俗,又加上俞赫奔波许久,渐渐落了下风,回马便走,二将怎肯放过,俞赫取下弓来,回身对代钦拉了个空响,代钦吃了一惊,慌忙躲闪险些落马,徐磊回头望去,俞赫趁此时机挥刀而来,一刀把徐磊砍作两节。代钦大怒,要为徐磊报仇,俞赫又张弓搭箭,射向代钦,代钦连忙躲闪,心下畏惧,拨马便回。
俞赫大喜,正欲带领这残余人马冲杀过去时,发觉背后一阵骚乱,回头望时,见又是一大队晋军,旌旗林立,鼓角轰鸣,为首的是那公孙瑳,身旁还有项蕊、白辉等诸将,俞赫叹息一声,不知能否逃出生天,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