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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虎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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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3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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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脉》连载

第五章 荒野孤魂

没有黄羊的地方,

野兔子也要摆架子。

——东乡族谚语

唐兀人原来是羌人的一支,与青藏高原的吐蕃人是近亲。他们六亲不认,经常联合吐谷浑人对抗强大的吐蕃。

后来,吐谷浑被吐蕃人消灭。唐兀人失去依附,急忙归附东部的大唐帝国。他们被大唐皇帝安置在松州,逐步繁衍成为几个大部落,占据西海东南和陇原南部等地,后来又迁居到庆州、银州以北和夏州以东的地区。这里是南北朝时期匈奴人建立的大夏旧地,时称平夏。这一部分唐兀人被称为平夏部落,即日后成为白高大夏国皇族的祖先。

1038年,李氏唐兀人定怀远镇为都城,正式建立白高大夏国。

白高大夏国又称邦泥定国,可能是唐兀语的直译,意译则是白高国或白上国。第一种说法,白高指的是白河上游发源于川州西北的白水,意思是唐兀人的发源地在松潘高原。第二种说法,唐兀人崇尚白色,给国家取了个高大上的名字。

东方国看到唐兀人气焰嚣张、背叛宗主,紧急颁布征兵令,号召有志青年参军入伍,剿灭叛匪。

并州城的王善仁是王臣的后代、王延寿的曾孙,性子耿直,说话爽快。他听说唐兀人要来进攻东方国,十分气愤。

他痛骂道:“小狗崽子刚长出乳牙,就学会张口咬主人了!”

王善仁年轻力壮,激愤之下报名参加军队,不久被派遣到北方边境,守卫东方国疆土。他和众将士摩拳擦掌,准备教训反目为仇的唐兀人。

东方国经过40年的休养生息,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都得到一定程度的增强。因此,上至威严尊贵的国王,下到普通士兵王善仁,几乎所有的人都低估了唐兀人的实力。

1040年8月,王善仁看到杀敌报仇的时机到了,主动向军队大将请战,阻击白高大夏国军队。他们在三川口遭到唐兀人的偷袭,脚跟还没有站稳就被敌人包围了。

双方杀得天昏地暗,尸体遍野。

王善仁奋起作战,英勇杀敌,成为东方国赫赫有名的战斗英雄。他率领一支队伍撤退到三川口附近的山坡上,一边指挥士兵修筑工事,一边紧盯着山谷中崎岖的小道。

白高大夏国士兵向王善仁驻守的山坡发动猛攻。

东方国军队在人数上不占优,战斗方案也不完善,无法撼动数倍于自己的敌人。

白高大夏国军队大获全胜,俘虏了王善仁等一大批将士,将他们押送回国,关进了俘虏营。

王善仁的弟弟王善德听说哥哥被唐兀人掳走,义愤填膺。他毅然跑到官府要求参军,为哥哥报仇雪恨。

王善德很快投入战斗。他跟随军队长途跋涉,人困马乏,迷迷糊糊地闯进了敌人的伏击圈。

东方国将帅面对强敌毫不畏惧,身先士卒,英勇奋战,战死在疆场上。失去统帅,军队顿时大乱。王善德挺身而出,竭力组织抗击。无奈他只是一个刚刚入伍的新兵,人微言轻,没有人听从他的指挥。士兵们四处逃散,在敌人的穷追猛打下几乎全军覆灭。

王善德在战斗中不幸受伤,被唐兀人捕获,押解到白高大夏国,关进建在荒滩上的俘虏营。

王善仁、王善德兄弟在异国他乡的牢房里意外相逢。

四目相对,又喜又悲,哭笑不得。王善德喜的是哥哥没有阵亡,仍然活在世界上。王善仁悲的是弟弟又陷入敌人的囹圄,前途难卜。他们对东方国兵败如山倒唏嘘不已,慨叹空有报国之志。

在东京南门,巩世襄的后代、巩渊的儿子巩义忠个头魁梧,腰圆臂粗,声音洪亮,完全不像温文尔雅的巩家人。他对唐兀人恨之入骨,巴不得长上一对翅膀飞到前线杀敌。

作为一个卑微的卒子,巩义忠以国家存亡为己任,苦练杀敌本领。走上战场,他手持大刀,冲锋陷阵,与白高大夏国士兵展开血战,杀敌无数,吓退了一大批敌人。

东方国军队缺乏剽悍的身体,也缺少必胜的坚定信念,任凭巩义忠一个人有多么勇敢都无济于事。最终,巩义忠血洒战场,壮烈殉国,被东方国统帅封为“忠义勇士”的称号。

1044年,两国停战和好。

王善仁、王善德作为交换俘虏被遣返并州。他们回到阔别多年的故乡,立刻脱掉狼烟熏染的战袍,洗去战争蒙上的尘埃,重操经商旧业,一心一意地赚钱。

王善仁、王善德凭着对白高大夏国贸易市场的了解,把生意做到了从前的敌国,把小生意做成了大生意,狠狠地赚了一笔唐兀人的银子。

1081年,东方国集结5路军队讨伐白高大夏国。

王善德和王善仁年事已高,无法亲自上战场杀敌,便分别把儿子王天成和王天城送到前线,替自己行使保家卫国的神圣职责。

王天成、王天城跟随先锋队从临洮出发,翻越马衔山,抵达康古城,攻取西市新城一举攻克重镇金城,设置帅府并建置金城。

王天成留守金城驻防。王天城则跟随主力继续前进。

巩义忠的儿子巩富贵在泾原路当兵。他们作战勇猛,杀敌无数,胜利到达灵州城下。

唐兀人想出一个阴招,掘开黄河大堤,放水淹没东方国军营,又断绝运送粮饷的道路,致使士兵饥寒交迫,死伤众多。

巩富贵的运气还算不错,好歹留下了一条性命。不过,他的两个脚趾头冻掉了。整个人形容枯槁,瘦得皮包骨头,犹如一具干尸。两只大眼睛骨碌骨碌转动着,证明他还是一个活着的人。

俗话说,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不久,东方国军队又被唐兀人军队团团包围。2万多将士不愿投降,拼死抵抗,全部阵亡。

巩富贵名不副实,既没有大富,也没有大贵,化作一缕青烟飞上云霄,在茫茫的荒野上留下了一堆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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