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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虎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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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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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脉》连载

第二十二章 河州别离

人家帮助要记着报答,

人家伸手要及时去拉,

人家撑船要帮着划浆。

——傣族谚语

“喂,撒尔塔人,起床准备早餐!”窗户外面传来值勤哨兵的吆喝声。

阿里和阿巴斯听到哨兵的声音吓了一跳。几年来,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头痛脑热,他们都是营帐中起床最早的人,从来没有晚过一次,也没有睡过一天的懒觉。今天,他们却不约而同地晚起了。

阿里和阿巴斯手脚忙乱地穿好衣服,一头扎进厨房干起活来。

厨师队里有十几个伙计,每天分别给将军们做各种风味的饭菜。不过,呼和巴日最喜欢吃草原饮食和花剌子模饮食。即使在百忙中,他也要点名阿里和阿巴斯做一顿花剌子模风味的饭菜。因此,巴德尔是不会放走阿里和阿巴斯的。

有一次,呼和巴日津津有味地吃着饭菜,对其他将军说道:“撒尔塔人真是天生的工匠啊!修建富丽堂皇的城市,打理花枝招展的园林,制造机密灵巧的武器,打制华丽精致的银器,制作醇香精美的食品,无一不能,无一不美。不过,在我看来撒尔塔人生来就是给我们当牛做马的奴仆。”

阿里和阿巴斯起初还对呼和巴日的赞扬沾沾自喜。但是,将军的最后一句话给他们劈头盖脸地泼了一瓢冰水。他们从外到里都凉透了。

1227年,呼和巴日率领军队离开渭阳,挥师踏入女直国西部的入河州。

河州是一座历史久远的城市,是沟通东方与西域、吐蕃政治、经济和文化的纽带,也是西部非常重要的军事要塞,汇聚了东西方出产的各种物品,商业经济十分发达,市场贸易非常繁荣,还是丝绸之路上茶马互市、商贾云集之地,享有“西部旱码头”的美誉,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故有“河湟重镇”的称号。早在大唐帝国,伴随着丝绸之路上叮当悦耳的驼铃声,西域各国的商人来到河州进行贸易。经过600多年的变迁,这时候的河州礼拜寺星罗棋布,居住了大批东来西往的商人,尤其是擅长经商的花剌子模人。

呼和巴日留下一支队伍驻扎河州,守卫这个西达西海、西域,南通吐蕃、西南的重要关口。

阿巴斯发现河州的地理环境、风土人情、民俗习惯和城镇建筑与木鹿非常相似,这里的很多商人又是自己的同乡,而且木鹿的路程只有半年时间。他思乡心切,不禁寻思道:如果能够留在河州,也许还有返回花剌子模的可能。

阿巴斯和阿里下定决心,不再跟着军队到处乱跑了。

他们兴冲冲地跑到巴德尔的面前,诚恳地请求道:“巴德尔大人,我们来到东方以后不适应这里的气候,大病小病一直不断,只有到了河州才感觉好一点。请求大人恩准我们留在驻守河州的军队中服役吧?”

巴德尔也十分喜欢阿里和阿巴斯做的饭菜,何况呼和巴日将军更是离不开他们。此时此刻,他怎么可能同意他们一道离开部队呢?

巴德尔听罢二人的请求,考虑了一下,决定顺水做个人情。

他说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们只能留下一个。阿巴斯留下。阿里继续跟随我们。”

阿里和阿巴斯万万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他们在苦难日子里相逢相识,互相鼓励,感情真挚深厚,是同甘共苦的好朋友,如今怎么能够分开呢?不过,巴德尔终于同意一个人留下,这又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能让它白白地浪费了。

阿里和阿巴斯跑在一旁,悄悄地商量了好一会儿,最后咬着舌头决定道:阿巴斯留在河州。阿里继续前行,以后等待时机再脱离军队。

阿巴斯的心情矛盾极了,高兴不是,惋惜也不是。他踯躅了半晌,才向巴德尔走过去,向他鞠躬致谢

阿巴斯说:“感谢尊敬的巴德尔大人!我一定会牢记您的恩情,永远为你祈祷健康和平安。阿里是我唯一在军队的亲人,老实听话,干活扎实。请您一定要善待我的弟弟。”

巴德尔淡淡地看了一眼阿巴斯,没有说话。

阿里既为阿巴斯能够留在河州感到喜悦,又为自己暂不明朗的前途忧心忡忡。他神情沮丧地回到军帐,给阿巴斯包了几个大馕饼。

阿里紧紧地拉住阿巴斯的双手,衷心祝福他心想事成,早日回到木鹿,回到亲人的身边。

草原国部队即将离开河州。

阿里和阿巴斯久久不愿分开。四目相视,悲喜交加,闪烁的晶莹泪光饱含着深深的祝愿、关切的嘱咐和无限的伤感。甜酸苦辣一阵阵在心头泛起。他们自从在木鹿城外相识至今已经6、7年了。在颠沛流离的人生旅途中,在异国他乡的黄土地上,他们互相关照,彼此相助,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构成了一个命运共同体。如今,他们却要劳燕分飞,天各一方,不知道未来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阿巴斯安慰阿里道:“如果我先回到花剌子模,一定到撒马尔罕,代表你看望你的阿达、阿妈,把你平安的消息带给他们!”

阿里哽咽着点点头,嘱咐道:“阿巴斯大哥,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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