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谢有容是土生土长的青海人,1963 年从青海农牧学院(现青海大学)机械专业毕业后分配到塘格木农场,经过26 年的培养锻炼,此时的他已经是塘格木农场党委书记、场长、青海省第十三劳动改造管教支队支队长。地震那天,谢有容情绪特别反常,用他自己的话说:“不知什么原因,当时心里很烦燥,有点坐立不安。”
那几天的天气十分特别,23 日、24 日、25 日,塘河地区连续刮了三天三夜的大风,遮天蔽日,所有春播被迫停止。但到了26 日,大风忽然停了,而且晴空万里,一碧万顷。
一大早,谢有容带着时少松去视察切吉水库人畜饮水工程,这是塘河人几十年的美好心愿。塘格木农场一直存在缺水问题,刚刚建场时是靠拉水吃饭,后来修渠引水,靠蓄水池蓄水供人畜饮水,冬天结冰难汲水,夏天蚊虫滋生,春天风尘漫灌,尤其是引水渠里经常冲进牛羊的粪便, 农场从来没有吃到过真正卫生意义上的饮水,现在通过大家的努力,把自来水引到生活区, 让农场和周围群众都吃上干净卫生的自来水,是塘河人多年的梦想,也是农场对国家、社会和人民做出的新贡献。
但他总感到有事发生,他在回忆录中说,“我心里仍然很烦,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一样,心里有点忐忑不安。”
谢有容回到场部时,远远看到西南天空呈土黄色,没有一点风,使人感到沉闷,他当时的第一反应是沙尘暴可能要来了。财务科科长闵其新正要汇报工作,突然,闵科长操着浓重的上海口音惊呼道:“地动了唉!”
紧接着,地面剧烈晃动,谢有容像坐在汹涌的羊皮筏子上,他下意识地往下一蹲,紧紧靠在一棵树上。
刹那间,就在他的眼前,场部院内所有的建筑物轰然倒塌,灰尘弥漫了整个空间。谢有容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现实,但是赤脚奔跑的人、满脸血污的人,发疯一样寻找家人的哭喊声、嚎叫声,一下子把他拉回到现实中:赶紧救人!
他三步两步冲到街道上,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该是他这个党委书记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党的领导不仅是群众最大的依靠,更是人民生命财产最大的保证。
他斩钉截铁地对以同样速度赶到场部的纪委书记何开银说:“现在,我们就是抗震救灾指挥部了! 我任总指挥,你任副总指挥! 其他的等班子成员到齐再说。现在要集中所有的力量,我们要和时间赛跑,和死神赛跑,不惜一切代价,最大限度地挽回职工群众的生命财产损失。”
农场的党员干部陆陆续续赶了过来,谢有容一刻也不耽搁,果断而有序地下达着一道道命令:
——即时任命改造科长顾士民为副总指挥,带领李建新等到三、四、五大队巡查情况,及时掌握在押人员情况,必要时采取措施,防止暴乱、脱逃等犯罪,确保震后监狱的绝对安全。
——命令驻场武警部队副大队长魏雷增在一大队监墙倾倒的一侧加强岗哨, 在塘格木大街设流动岗哨,维护好现场秩序。
——命令各单位将伤残人员统一送到学校门前的操场上, 由汽车队杨建国队长安排车辆转运到海南州医院。
——命令各单位集中没有受伤的人员立即投入抢险救灾, 集中衣被和食物, 准备安置受灾群众。
——命令改造科副科长王德元赶往恰卜恰镇向西宁通报地震情况。
……
大灾面前,没有人讲任何条件,每一个向指挥部集中的人,事前并不知道自己会接受什么任务,但听到谢有容的调度指令后,都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奔赴岗位。
秩序, 就在这种自觉与坚毅的执行中快速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