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体质真是神奇,父亲和母亲都是一九五五出生的,都属羊,相差就五个月。他们年轻时的结婚政策有一条是男女双方年纪相加要大于等于五十,真是绝配的一对,地造的一双。两人在同一屋檐下相濡以沫生活了近半个世纪,体质却是天差地别,父亲一天要抽两包烟,爱喝浓茶,嗜酒如命,50°以上的白酒每顿可以喝半斤,即使喝高了不省人事被抬回家,第二天一早依然又是一条好汉,吃早点时照旧要来上二两小酒。如今再过几个月就到从心所欲的年纪了,大病没有就算了,小病也没有,仅有点轻微的白内障,还是老年性的,早年的肾结石也是药到病除。而同样为这个家庭操劳的母亲却一身是病,从头到脚无一幸免,大脑中动脉长瘤,颈椎病,高血压,冠心病,胃病,常常是这里好了那里又范,常年饱受疾病之苦。
赵庆记事以来,经历过爷爷、婶子、奶奶、姑妈、大舅等诸多亲人的离世,都是从家人口中听到的,再见面就已是身穿寿衣慈眉善目地躺在灵床上了,没有亲历过逝者最后的时刻。
2017年带母亲到昆明云大医院看病,亲眼见到过一次。当时赵庆在走廊上散步,突然听到某间病房里传来医生大声呼喊患者姓名的声音,爱看热闹的赵庆寻着声音进了病房,看到医生停止了呼喊,转身对家属摇了摇头,应该是患者的女儿,立马上前对她的父亲大声叫唤:“爸爸!爸爸!爸爸!”同时不停地摇晃患者的肩膀,女儿一时不知所措,愣在那儿。女儿的妈妈也开始呼喊丈夫的名字,虽然赵庆看着患者胸腔仿佛还在轻微的上下起伏,但已经没有回音了,母亲转身的那刻,眼里已经噙满泪水,低声说道:“太狠心了。”
不知道是否是冥冥中的巧合,赵庆最后也没听到母亲的回答。
周五一起吃晚饭时还好好的,那会赵庆正为自己的车是去价格昂贵但服务可靠的4S店还是去价格实惠服务看运气的本地汽修店做保养而纠结,一向勤俭的母亲叫他去本地的了。听完还是没有拿定主意的赵庆回到房间看书直到睡觉,朦胧中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父亲的喊声惊醒,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
“你妈要死了,快去看下她。”父亲急促地说,看赵庆没有反应又说了一遍。听到第一句不敢相信,第二句犹如五雷轰顶,急匆匆赶往母亲房间。无论如何呼喊,母亲都没有回答,撒手人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