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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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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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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与红》》连载

第七章 踏上新的征程(下)

田宝琪在办理调动手续时说,玉玺煤矿第一批去国外学习先进采煤技术的十八人由原海峰主任带队,于上个星期乘飞机到了美国,预计参观学习五十一天。

我问都谁去,宝琪说,都是直接从事一线的井下技术工人,人家要求非常严格,和采煤没有关系的人不要,姚大勇委员是负责后勤工作,本想看看国外煤矿的后勤管理,结果审查时都被刷了下来,咱们队的王民录去了。我问那语言咋办,宝琪说:先到北京进行一周的简单对话集练。另外,原主任还通过同学关系从北京聘请了美女专业翻译,待遇相当高,以后长期给玉玺煤矿做翻译工作。这是在改革开放以来,平朔首次引进煤矿采煤设备,和外国人合作办矿成功经验的基础上,我国全套引进国外设备,自主经营的试验区,以后大有文章可做。

以前只说玉玺煤矿使用国外设备,中国工人要出国学习,能否实现,还是未知数。田宝琪这么一说,成事实了。前面对国家投资玉玺煤矿的理解简单停留在解决鳌北煤矿资源枯竭的接续问题上,现在看来,除了这方面的因素外,另一个重要的作用是转变传统观念,提高煤矿工人的社会地位和知识结构水平。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发出内心的感慨,玉玺煤矿不简单。

我国煤矿工人首次走出国门,学习国外的先进技术和管理理念,虽然只有短短的五十一天时间,但思想观念、认识水平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他们不仅对国外先进水平、现代化的管理产生了兴趣,也对未来我国煤炭事业的发展寄予了极大的希望,有的人回来都顾不上回家就投入工作中去。类似王民录这种文化水平低得可怜,只是一个半路出家的井下电钳工,受环境的熏陶,自打调走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面,在农村带着两个孩子的老婆一次见面说,我们民录调新矿后就没有回过家,十多亩麦子是我和孩子摸爬滚打搬回来的,人家说你家民录当矿长了,官做大了,看不上做庄稼了,小心哪一天把你也换了。我说快点换,有这种男人和没男人一样,还不如找村长去,忙了还能利用手里的权力帮我干活儿。

说的是玩笑话,确实学习回来的这帮煤炭人意气风发准备大干一场,把玉玺建设成国内领先、国际一流的标准化煤矿。

随着国外进口设备源源不断地运到矿区,地面建筑和井下工程如火如荼地同时推进,矿区标准化的培训中心已经到了最后的装修收尾阶段,玉玺煤矿从苏联援建的老专家楼搬到了培训中心办公,设计项目是按照培训中心上报建设,实际是住宿和办公两用的综合办公大楼,南边五层的办公区,中间由两个大会议室隔开,北面宾馆,设施要比给苏联人盖的专家楼高档多少倍,美国指导安装设备的专家就住在这里。

郭家河煤矿在完成了前期的矿井扩能改造,从即将形成工作面暴露出来的地质情况看,开始设想的煤层稳定,顶板平稳,出水量每小时15立方米左右,顶底板都是砂岩组成,适应于综采的判断相去甚远。首先是出水量每小时在100立方米以上,工人下井穿着雨衣干活,一班下来浑身上下全湿透了,综采根本就无法正常运转,还有预计的砂岩顶底板,比较坚硬,实际顶板和底板都是泥岩结构,水浸泡之后成了泥潭,未采煤顶板都向下垮落,大型综采设备根本无法使用。溪矿长带领王选怀一帮工程技术人员,跑遍了半个中国的煤矿,聘请各大专院校的专家、院士会诊,也开不出灵丹妙药。在耗费大量精力、财力的基础上,决定改变采煤工艺,暂时放弃用综采,采用滑移支架,延续炮采的方式保持工作面正常循环,在每月2万吨产量水平的基础上平稳推进,和未进行技术改造之前的那种近乎原始的产煤方式,没有多大的差别,渭北矿务局投入上亿元资金进行扩能改造,实现规模效益化的设想成了泡影,从省煤炭厅各职能部门的领导到渭北矿务局,对当初兼并郭家河煤矿的决策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多次的技术论证会议上出现了相互推脱责任的倾向。

有人说,当初投资郭家河煤矿许多人持反对意见,是主要领导拿了小煤窑老板的好处后的拍脑袋工程。面对如此复杂的地质条件,煤老板把危机转移给国有企业,让国有企业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还有的人说,小煤窑老板买通了比矿务局局长大几级的上面某领导,官大一级压死人,上面一道命令,明知是陷阱,下面也得往里跳,因为管上级的官帽子在人家手里掌握,不听话就换人,这个位置多少人盯着,煤矿高危行业,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一把手,你不听话,人家安排听话的人来代替你。一些人还联想到第一届的原海峰矿长,说一件事情都没有干成,花了矿务局那么多钱,告状信满天飞,把人家没有告倒,反而摇身一变升格了,由此可见郭家河的水有多深。

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对的错的,善意的,还是恶意的攻击,对前任领导有不满情绪的,对矿务局在其他方面工作保留不同意见的,明的、暗的,以郭家河煤矿上综采决策的暂时失败为爆发点,蜂拥着铺天盖地而来,使这个缺乏基层工作经验的溪矿长难以招架。矿务局职能部门的各种检查应接不暇,除了程序性的官话之外,就是轮番的审问。选怀对我说,溪矿长曾经不止一次地对他说:王队长,现在咱俩没有上下级关系这么一说,你年龄大,我真不想干了,再这样下去,把命都得搭进去,老婆孩子不能没有我啊!你咋说?我问选怀。我知道他具备这方面的才能,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果不其然,选怀充分发挥自己的专长,把溪矿长从悲观中解放出来,让他重新对郭家河煤矿的未来充满信心。

选怀说:溪矿长,既然组织信任,把这么重要的工程交给咱干,必须要有高度的责任心,在困难的情况下,让不利成为有利因素。我总觉得,普遍来说咱们注重形式的多,脚踏实地解决问题的少,强调客观原因的多,发挥自身能力的少,看领导眼色行事的多,真正设身处地研究和解决问题的少。溪矿长你还记得吧,在鳌北煤矿时,当时综采工作面突然涌水,每小时涌水量300立方米,当时请专家教授查看了情况,没有提出任何对策,他们拿了不少钱走了,最后还不是用摸索总结出的土办法,突破了难关,把水治住了,咱也没申请什么科技进步奖,实现了当年的安全生产。所以,我考虑郭家河的地质条件非常特殊,透水点在煤层还是顶板有老塘积水,专家们考虑的只是如何止住出水点,根本没有考虑排水的路径,这样只堵不疏,后果会越来越糟糕。

王选怀的一席话,让溪石彬一下豁然开朗,觉得轻松了许多,以前只是盲目地迎合上级,忽视了郭家河井下的实际情况,在层面上应酬日常事务,一味地相信外来的和尚会念经,没有让工人发挥创造力。溪石彬让所有在矿的领导到鳌北煤矿采煤队座谈交流,实际是学习取经,他没有和矿上任何领导联系,免去了烦琐程序化的接待,直接到采煤队班前会座谈,以曾经综采队透水的防治过程作为案例,谈治理经过。

郭家河煤矿溪矿长一行的突然来临,让我们措手不及,我说,溪矿长你这么大的官来,先给矿上打个招呼,让我们有个充分的思想准备啊!溪石彬说:不是啥的交流,作为曾经的老连队、老同事,顺便回来看看,完全是出于感情,是个人行为,与组织没有任何关系。溪石彬接着说,那边矿上涌水量比较大,我来这里也想顺便了解一下咱们队那年的透水是咋把水堵住的。

这么一说,我明白了他的意图,是釜底抽薪地找灵丹妙药。我说:当时综采队透水的场面是惊心动魄的,总算挺过去了,如何治理,好像也没有明确的经验可以借鉴和学习,因为鳌北和郭家河的地质条件差异很大,型煤的年代相差亿年的跨度,相同之处都是煤层出水,这一点王选怀是见证者,他最有发言权和说服力。溪矿长说:我对那场透水记忆犹新,当时作为一个旁观者,并没有深刻了解具体的解决方案。现在郭家河被水困扰,致使矿务局确定实现综采的方案被搁浅,外来的作用根本无法破解眼前的难题,王选怀才提起了咱们综采队那次的透水……

我说:溪矿长,当时队上只是一个执行者,提出方案的是书记兼副队长章林,必须让他根据具体情况进行具体分析,理论结合实践,看看是否能为郭家河治理水患提供参考,区队所知道的只是实施过程中具体的做法,原理究竟是什么,还得章总工程师才能分析透彻。

玉玺煤矿所采用的国外设备源源不断地运到现场,其中有美国的连续采煤机组,12米的大皮带输送机和深度掘进打眼机、铲车、英国的索车。前期的调试和安装全部以外国专家为主,国内技术人员作为辅助人员,做外围服务工作。

王民录偶然一次路过,来矿上只停留了两个小时,说:通过这么长时间和老外的接触,自己对人家的处事、敬业程度有了重新的认识,我们把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放在国家层面上衡量价值标准,而资本主义国家的煤矿工人没有那么高的境界,一切为老板负责,为自己负责,在岗位上做好每一件事情,超过了额定的时间范围,一分钟也不干,从来没有加班的说法。他举例子说:三伏天中午,玉玺煤矿地面温度在38度以上,美国驻亚洲维修部的杨经理带领四名老外,每天早上十点到工地安装调试设备,一直干到下午六点钟。尤其是十二点至下午三点钟这段时间,地面温度在40度,鸡蛋埋在沙堆里,不大一会儿烫熟了,老外要趴在钢板铸成的采煤机上干活,皮鞋底发出刺鼻的橡胶味,国内分配来的大学生跑得人影都没有了,老外在没有任何防护设施的情况下,一直干到六点钟,中间除了上两趟厕所外,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工作上,超过八小时老外一分钟也不干,着实让人服气。还有吃饭问题,开始矿上安排在招待所免费吃桌饭,所有能沾上边的人都作陪,点上一桌子的饭菜吃不了多少都倒掉了,老外感到很不习惯,时间长了人家自己掏腰包拿伙食费,雇一名职工家属在家里做饭,也不吃单位免费的大餐,搞得一些人很有意见,自己跟着吃不掏钱的饭被取消了。

这些完全不一样的习惯和理念,对王民录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他用煤矿工人和农民那种不怕吃苦的精神,一丝不苟地跟着老外学技术,不到半年时间,就掌握了采煤机、索车和打眼机的全部工作原理,老外能放心地把处理高难度技术问题的活儿交给他完成。

一年之后,老外在香港靠电话远程指挥,为矿区节省了一大笔的差旅费,故障也能得到及时的处理。再过一年之后,王民录被老外聘为美国朗艾道公司工程师,应邀再次去美国学习培训三个月,成为国内首个拿美元的中国煤矿工人工程师。在那个电话还是奢侈品的年代,玉玺煤矿的两部电话还需要邮电局总机中转,美国朗艾道公司为王民录安装了国际长途电话,还配有传真机。田宝琪因为和王民录一个乡镇,当协议工一同来到鳌北煤矿这层密不可分的关系,他以私人名义撰写的大量玉玺煤矿建设的新闻报道,就是通过王民录的长途电话和传真机发往国内各大媒体和通讯社的,最大化地提高了上稿率。

近水楼台先得月。田宝琪当然也不放过王民录这个难得一见的新闻素材,采写了人物通讯《学海苦为径,煤海展英姿——矿工王民录被美国公司聘为工程师》在国内各大媒体发表。文章写道:

玉玺煤矿有个农民协议工转正的下井工人叫王民录,十五年来刻苦钻研井下电器维修技术,攻破了美国采煤机组的技术难关,被生产采煤机组的美国朗艾道公司聘为工程师。

王民录只有小学文化程度,从西山某农村招收为协议工来到了鳌北煤矿,采煤工作繁重的体力劳动,落后的开采工艺,使王民录认识到,现代化开采是煤矿发展的趋势,而要实现机械化就必须具备驾驭现代化设备的能力。十五个冬去春来,王民录靠自学掌握了煤矿井下采煤工作面全部设备的工作原理……

1989年,玉玺煤矿首次使用美国连续采煤机组,王民录毅然从鳌北煤矿原采五队的功勋队来到了玉玺煤矿,配合美国专家承担起了美国设备下井及安装的重任。美国设备全部采用模块式结构,没有详细的资料,没有经验可借鉴,一个几乎通过自学掌握了一点儿机电维修技能的中国采煤工,要把这套49吨的庞然大物移到井下,并安装好投入使用,能行吗?王民录面对重重困难没有退缩。他白天在井口负责设备下井,晚上钻研仅有的三本说明书,直到弄懂搞通为止。仅用了三个月,他就基本掌握了洋设备的使用及简单保养维修。一次,连续采煤机组在正常运行中,液压系统突然停止吸油,致使整套机械无法做工。通过各种仪表测试,均未发现异常,美国专家急得十几个小时不升井,也找不到症结所在。此刻,王民录凭着十几年维修系统的经验及对仪表测试数据的判断,认为主供油泵部位有问题,美国专家确认他的推测有道理。当他们一起打开主油泵,逐条管路检查,终于发现一个弱细的油管堵塞导致整个液压系统停止工作。

王民录过硬的技术和一次次对故障的超人判断力,惊动了蓝眼睛的老外,他们心悦诚服地把售后维修的重任交给了中国工人……

从此以后,这位仅有小学文化水平的井下采煤工,全面负责起了玉玺煤矿神府煤田六套美国连续采煤机组的维修技术指导。

王民录是从采五队走出的具有国际影响力的中国煤矿工人,是鳌北煤矿的骄傲,中国煤矿工人的骄傲。

采煤队工作转以煤质为中心后,顺利地完成了断层林立、顶板破碎、被认为是鳌北煤矿有史以来最难采的工作面,在全矿的质疑和期盼中,为企业创造了最为可观的经济和社会效益,并偿还了历年欠账,工人收入也得到大幅度的提高。为了对采煤队所付出的劳动给予充分的肯定,在工作面回收结束的最后一天,鳌北煤矿党政领导专门召开了一次由全队人员参加的庆功会,肖矿长做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提议给矿务局推荐我参报当年全国煤炭系统劳动模范(后来我把指标让给了侯志均,因为具体实施和落实是侯志均完成的),并报矿务局批准,给全队每人增加了一级工资。鳌北煤矿通过这么多年的超常规开采,井下资源已濒临枯竭,工作面布局全是边角料。采煤队下一个工作面煤层只有15米,采取一种什么方法啃下这块硬骨头,是我们接下来要考虑的问题。

溪石彬矿长为郭家河煤矿的水患治理、采煤工艺方案的制订,长时间地和鳌北煤矿总工程师章林进行交流、探讨。在双方以诚相待的前提下,章林建议溪矿长在工作面进回风巷二十米处再掘进十五米巷道作为导流渠,煤层水通过裂隙自然排放,比开采泄漏后水泵强排效果要明显。溪石彬茅塞顿开,认为方案可行,经工程技术人员审查通过,但股东方有所异议,因为开凿巷道要增加投资。一开始他们对上滑移支架的方案一致认可,因为滑移支架只是支护方式改变,开采方式还是延续炮采,成本比综采低出很多倍。但采用滑移支架后一段时间产量很低,每月出煤在六百吨左右,勉强能正常循环作业。当工作面推进到一百米以后,滑移支架已无法承受顶板的大面积来压,造成支架整体倒塌,推井事故频繁,严重威胁安全生产。在这种情况下,股东方被迫同意掘进导流渠引流,只要把工作面出水量降低到每小时40立方米以下,综采设备快速推进,在砂岩顶底板未经水浸泡之前就甩到老空,实现高强度推进。这需要渊博的专业知识和准确的判断力,不是闹着玩哩。溪石彬找王选怀谈:你真有这份把握吗?虽然矿务局已经通过了打引流巷道排水,到底能排出来多少水来说得准吗?即使达到了标准,综采能按照理论数字向赛跑一样没有任何障碍地顺利推进吗?

王选怀说:溪矿长,你不用操心这些事情,我不是吹牛哩,你看这一帮人哪一个是咬狼的狗,在会议室人模人样地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在领导面前一个一个显自己能,是骡子是马拉到井下才见高低。你只管放心,把人认准,其他事情我不掺和,生产上的事情你听我的,出现分歧你向着我就行了,就股东方那几个人,你看我以后会把他玩得找不着北。即使失败了咱的理由也是充分,让他们无话可说。曾经都在一个锅里搅过勺把,保证给领导把轿抬稳当。王选怀再次强调,溪矿长,在鳌北煤矿我不敢放肆,因为能行人太多了,这里没人,综采咱如果失败了,以后谁都干不成。这是比方,绝对能成功,我心里有数。

王选怀这么一说,压在溪石彬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他说,选怀,你如果早给我说这番话,何必走这么多弯路,让我差点对郭家河矿能否生产出来煤持很大的怀疑,对工作都失去了信心。我虽然是专业学校毕业后直接分到采五队当技术员,看工作经历,基层工作时间不算短,但只是个技术员,只是经历,编制措施的经验很少,再加上上学时一直是佼佼者,老认为煤矿都是一群傻大粗人干笨拙活儿,连农民种地的技术含量都不如,所以老是用藐视的眼光看待这个行业、看待从事这个行业的人,包括咱们采五队的田定军队长,侯文江,还有选怀你和当时的班长、副队长,虽然拿着采五队大家挖煤挣的工资,但我始终没把自己当成采五人,认为只是过渡,和你们坐在了一个板凳上证明不了身价,反而降低人格,等于大学白上了。有这种心态,那几年最能积累实践工作经验的时间白白给耽误过去了,没有像章林,人家本身学历比我高,是名牌煤炭专业大学的高才生,而且一分配到采五队就把自己融入煤矿工人的行列,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亲自编制了从高档普采到当时在大学教科书里只是模糊提到的综采措施,从布置工作面,设备选型,安装使用,到完成产量上百万吨的全国最高水平,编制过断层措施,瓦斯排放、反风演习、撤销综采改为炮采等反复变更的方案,尤其是将综采改为炮采的报告,我在局生产处时,鳌北煤矿的这个报告一到矿务局就引起了轩然大波,从局领导到各职能部门的负责人,大部分人持反对意见,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尤其对鳌北煤矿、对肖矿长一直有成见的人,终于找到报复的由头了。比如和肖矿长有意见分歧的局技术处的代正,借此大做文章,说鳌北煤矿不是你家,上综采是你们提出来的,在当时条件下,许多人感到条件不成熟,没有先例,技术力量达不到,你们凭高档普采积累的那点资本,越过了矿务局上蹿下跳,上级高层的有些领导都被你们蒙蔽,总算搞上去了,在偶然的情况下取得了一点儿成绩,现在想撤就撤,这是国家的资产、渭北矿务局的资产,成千万元的设备撤出来放在那儿就成了一堆废铁,这个责任谁负责?把这么笨重的设备运到地面,没有一两个月时间拿不下来,在这期间工作面不生产,如此大的损失你们谁承担?

溪石彬说,如此直截了当的否定加攻击,造成会议气氛非常紧张。有些想说点不同意见的人也不说了,局长、副局长一时处于沉默状态,当然他们想再听听不同的声音,虽然代正的话是明显借题发泄自己的私愤,但在这个场合不能制止。上综采虽然是鳌北煤矿一再申请,但最终是局里拍板定案,责任在局里。我猜测局领导也许出于这样的考虑,不能把方案讨论会开成批斗会,那就变味了。溪石彬对选怀说,他还想发言谈些自己的观点,看到这种场合,觉得还是算了吧。会议出现了冷场,本来局长还想听大家的不同意见,可现在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不得不表态了。

局长说:鳌北煤矿上综采时,我还没有到渭北,但我清楚在西山煤炭系统上综采是国家工程,许多矿务局都在争取,最终是鳌北煤矿采煤五队在煤炭部挂上了号。当然我们局能争取到这套设备除了客观因素外,也得益于鳌北煤矿、矿务局、省煤炭厅做了大量的工作,当时全国共上了八套综采设备,从现在使用的情况看,除了山东的两套、河北开滦的一套外,就是咱们在使用了。从使用效果看,最好的是河北开滦,再就是鳌北这一套。目前为什么会出现机采的作用发挥不出来,成为负担呢?正像刚才代正处长分析的那样,地质条件太复杂,已经不具备机械化开采的条件,当然还有许多技术问题一时解决不了,既然发挥不了作用,我们就得面对现实,立即整改,退回去,等条件成熟了再上综采,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所以,大家不要再揪住过去的问题不放手,大家都讨论一下下一步如何做的问题。

局长高屋建瓴的讲话给会议定了调。在这个时候,没想到以往寡言少语的章林说话了:各位领导,我是综采队技术员章林。综采从地面调试到下井安装投入生产,在肖矿长的带领下,我直接参与了实施,到现在提出撤离改变采煤工艺也是我先提出,报鳌北煤矿批准的,肖矿长组织生产技术部门召开了不少于二十次的论证会议,从效益、效率等多方面权衡利弊,最后才决定给局党政打请示报告,撤销综采恢复炮采的请示。我们认为,综采从试生产到形成规模效益,说明我们的技术力量和工人素质能驾驭现代化的设备,增加了大家的信心,也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为什么转不动了呢?说明我们的技术力量在遇到复杂地质条件时,驾驭综采的本领没有过关,同时也说明如此复杂的地质变化根本就不适合机械化开采。一个工作面突然冒出十多条断层,在鳌北煤矿从来没有遇见过,就是采用炮采,没有过硬的技术,都很难操作。这对我们以后设计综采工作面前期的地质勘探、走向布局,提出了新要求,假如这个工作面在设计过程中下移五十米甩掉断层,现在不会出现这么大的麻烦……

溪石彬说:章林作为一个区队的技术员、副科级干部,敢在由局长亲自组织的高级别论证会议上大方自如、有理有据地阐述自己的观点,客观地说明问题,维护了肖矿长的面子,使我深感敬佩。这次章林在参考咱们提供的大量图纸,结合目前井下的实际情况,深思熟虑后提出的采取引流措施,通过自然排水后上综采的方案,我之前一直在犹豫是否可行,因为矿务局出钱邀请那么多专家,讨论了一周时间,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谁都不担责任,也没有一个人能想到采用倒流洞的方法,经你刚才这么一说,我确定了方案的正确性。也许这就叫“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吧。

玉玺煤矿建设速度之快超出了预期,当然与得天独厚的宣传影响力分不开。《国家能源报》头版开设煤炭重点建设专栏,单宝平在一个月之内连续三次以长篇通讯报道玉玺煤矿,田宝琪还以消息等形式借单宝平记者的资源,在大报、小报上发表动态新闻,使玉玺煤矿项目建设成了各级领导关注的重点、媒体人谈论的焦点。

上级对重点煤矿建设工程验收检查时,了解到玉玺煤矿项目建设管理委员会主任是由省煤炭厅长兼任,开工建设两年多了,总共只来过三次,还是陪同省上领导视察时,联系到这次的验收,上级要求必须由项目建设的一把手汇报,而厅长兼管委会主任正赶上省里有会议,所以由副主任原海峰代为汇报。煤炭厅归煤炭部和省上双重领导,而且原海峰通过大报小报的宣传,已经成为重点煤炭建设项目上的公众人物,所以由他汇报本无可厚非。可在会上,当书记介绍请副主任原海峰介绍工程进展时,领导就有些纳闷,副主任?这么重要的检查验收,副主任汇报,主任哪里去了?架子这么大。

书记说:玉玺煤矿项目建设的主任是范厅长兼任。领导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只能这样汇报吧!原海峰从立项到现在的设备下井,在几乎脱稿的情况下,足足介绍了两个小时,部里领导从开始的情绪低沉到后来的不断提问题,不仅表现出对项目建设的满意,对原海峰工作的高度评价,同时对这么优秀的干部不能大胆使用,流露出极大的不理解。

原海峰做梦也没想到能产生如此好的效果,从此以后,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回顾所走过的路,他以前只能在低自己一等的人群层面上,展示一下领导的架势,只要对方大小是个上级,他就得低人三等地点头哈腰,好像脑袋是给领导长的,生怕哪一句话说得不合乎领导意图,影响自己的前程。再想到头上长期扣着某某领导给自己的这顶“绿帽子”,简直是祖孙三辈的耻辱。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原海峰一个人在办公室陷入长时间的思索中,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流,多年来压在心里的痛苦一下子爆发出来,他使劲儿控制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要稳住,现在的身份不同,不能感情用事,后面的路更宽阔,一旦失态,后果是不可估量的。但是,理智最终没有压倒爆发的情绪,愤怒之下,他将偌大办公桌上的文件图纸全部推翻在地上,高档茶具摔得粉碎,比局长、市长办公室阔气多少倍的沙发被他折腾得东倒西歪,一片狼藉。原海峰瘫在了地板上,长长地出了口气,多少年的委屈一下子得到了释放,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

有人再次敲门,前两次的敲门他根本就没有当回事,这次的敲门,使他一下从痛苦的思索回到了现实,这不是咱家啊,是公家的。他立即镇静下来,整理了行装,用毛巾擦了把脸,问,谁啊?主任,我小王。哦。通讯员小王轻轻地把门推开,看到眼前这种场景,还没有等小王反应过来,海峰说:把地上收拾一下,刚才来了一个以前在鳌北矿一起下井的同事,现在建设单位工地干活儿,中午不知道在哪儿喝醉了,跑这儿耍酒疯,没有办法,刚送走,收拾一下就行了。

原海峰马上坐在了那个比他身子高出一头的老板椅子上,开始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地检查工作。

时间过了一个月,煤炭厅办公室通知今天下午召开玉玺煤矿全体干部大会,宣布主要领导人事任命。办公室通知所有在家的领导参加,顿时,大家的情绪一下紧张起来了。正常的领导调离和提拔,上一级的干部管理部门先沟通,宣布之前就知道个大概。尤其是主要领导的变动,必须提前做好沟通工作,这是组织纪律。这次突然宣布人事变动,玉玺煤矿上上下下没有任何消息,其他人不知道有情可原,一把手原海峰应该有所耳闻。谁知,他也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打电话询问人事部门,都是敷衍了事地说些原则性的话,下午就知道了,好事儿。这样的回答让原海峰心里更七上八下,非常恐慌,也是他从政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困惑。回想自己任劳任怨,不分白天和黑夜地干工作,领导不仅看得见,而且是给予充分肯定的,虽然出国一趟和惠美女翻译留下一些风言风语,后来通过技术处理很快就平息了,老婆那里,本来就没有感情,再加上长期分居,谁对谁都不说心里话,连搭帮过日子的层面都达不到,所以,没有任何把柄留在她手里。分析了一圈之后,海峰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叹声地说,看来只好听天由命了。

干部大会是由玉玺煤矿管理委员临时党委书记谈永寿主持的,省厅职能部门来了一个干部处副处长,和一名美女人事科长。谈书记宣布开会,美女科长说,现在宣布厅党组关于原海峰任命文件。经煤炭部人事司提议,省煤炭厅研究,任命原海峰为玉玺煤矿建设管理委员会主任,范能源厅长不再兼玉玺煤矿项目建设管理委员会主任,宣布完毕。谈书记说请任俊峰处长讲话,任副处长只说了两个字:散会。从开会到散会没有超过五分钟,原海峰请任处长到办公室,想安排晚餐宴请他,任副处长说,不用了,祝贺你荣升,我回去还有事情。然后直接从会议室下楼坐车走了。

这样的任命文件和宣布是极为少见的现象,厅长不再兼任玉玺煤矿项目建设管理委员会主任,原海峰毫无预兆地升职,在外人看来是一路春风,仕途得意。几天时间里,办公楼前的小车来来往往,办公室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全是邀请吃饭和祝贺荣升的电话,整个玉玺煤矿处在一派莺歌燕舞的祥和之中,原海峰的顾忌和担心也随之被冲淡了。放在过去,他会不惜代价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在对待自己升迁的大是大非问题上,不留丝毫的疑惑,即使大海捞针,也要把答案捞上来。可是,这次不一样了,他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到的,自己俨然已经是行业的知名人士,那些厅长啊,局长啊,不过也就是那么回事,过去的一页已经翻过去,自己现在也成了一把手,掌握着每年几千万国家建设资金的分配权,权力至高无上,想给谁分配多少都是自己说了算。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得志的喜悦,自言自语地说,权力真是个好东西啊!

我们现在形成的这个工作面煤层只有15米,是鳌北煤矿自开采以来,煤层最薄的工作面,好在受地质变化影响,煤质比较好,要是放在前几年,国家要的是产量,从上到下谁也不愿去劳神费力,干出力不讨好的活儿。但在目前的情况下,这到底是块肥肉还是鸡肋,很难说清楚。工作面设计是炮采,月产量预计在五千吨左右。侯志均查阅了国内外类似条件下的采煤资料,尤其是我国西南薄煤层地质条件采煤方法的研究,发现四川、广西一些煤矿的采高也是1米左右,和我们现在的情况类似,他们还是采用机械化采煤。捕捉到这一信息后,他们及时同广西某煤矿取得了联系。

我国煤炭资源地质资料普查分布情况公布:广东、广西的煤炭资源贫乏,而且赋存条件差,不利于机械化开采,国内某煤炭系统高等学府,在全国煤矿高级干部脱产培训班上,老师上机械化开采课,特意指出,两广的学员可以不参加,这两个省的地质结构不适应机械化开采。国家也曾经在广西煤炭系统有过两次上机械化开采的尝试,最后都以失败告终。资料显示,上机械化开采的广西这个矿年产量只有18万吨,煤层厚度05~12米,而且已经开采了十三年,决策者要在这种内外条件不具备的情况下,进行机械化采煤,谈何容易。在轮番的论证会上,有专家打了这样的包票:假如广西机械化采煤能成功,我把脑袋割下来给你看。这个矿就是顶着如此大的压力,借用科技手段,凭一股改变煤矿落后面貌的坚强意志,硬是实现了全机械化采煤和无人工作面,井下工人由800人减少到12人,产量从18万吨,提升到90万吨,一跃成为中型现代化矿井。国家将其作为中小煤矿实现机械化开采的典范,在全国煤炭系统推广。

侯志均异常兴奋地将这一重大信息告诉我,我说:这得通过矿务局批准,到底是不是材料上介绍的那样乐观还不知道,即使人家能使用,适不适合咱们使用也不能确定。侯志均说:任何新生事物在推行前都要承担一定的风险,就是有再大风险,这一步都得走,因为井下的资源越来越少,条件好的煤层基本采完了,我查阅了全部的地质资料,现在形成的这个工作面,在以后的开采中是最好的,煤层高度基本都在08~15米,有断层,但相对平缓,如果放在前几年早都不采了,现在不采,以后的工作面更难采。志均说,也许矿上还没有意识到,本来这些发展问题不是区队这一级考虑的问题,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采与不采,直接影响到工人的饭碗问题,我们思考问题必须替肖矿长、替矿上分忧。

站在我面前的志均的这番话,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感叹,矿工成熟了,不光我们采煤队有希望,未来的鳌北煤矿也后继有人。

志均接着说,这个工作面如何开采,不仅直接涉及咱们采煤队,还涉及鳌北煤矿的生产接续和发展问题。我说:志均啊,鳌北煤矿这么多人要吃饭,孩子要上学,还有小学、初中、高中,都在吃煤这一碗饭,采煤队是全矿人瞩目的焦点。以前出煤不出煤大家都看采五,如果采煤五队正常,矿领导就能睡上安稳觉;上综采后赶上了全国性煤炭产能过剩,加上地质条件的变化,综采又改成炮采,使大家对咱们的信任度下降了,你父亲那一代人创造的荣耀,随着时间的推移,快要淡出鳌北人的记忆。我们顶着各种压力,提出“提质减量”,抓煤质,重塑采五品牌,破解了鳌北煤矿经营压力的困境,使采五再一次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所以,我一直在思考,以后的路该如何走。随着井下开采难度的增加,煤炭供需矛盾的突出,还有环保提上了国家的议事日程,再加上科技发展日新月异,我们靠采五人不为任何困难所屈服的拼搏精神,已经适应不了发展的需要。走科技发展之路,受知识、技术各方面的限制,这样走下去能成功吗?没有任何把握。囿于人们观念认识上的局限,我们每走一步要受到来自各方面的制约。

志均说:这方面的担心我已经考虑过了,请王队长放心。要坚信,未来煤炭发展必须走科技发展和优质高效发展之路,否则像你说的那样,不惜一切代价地苦干加拼命,是没有任何出路的。我父亲那一代有他们那一代的客观条件,社会在发展,任何东西都不是一成不变,我们要继承老采五人那种不为任何困难所屈服的冒险精神,在新的征程上,开创新局面,让采五精神代代相传,这些道理我非常懂。现在王队长我考虑咱们的方案是否可行,咱们队上先统一一下意见,再向章总汇报,然后再报矿党政,你看这样行吗?我说:志均,程序当然要这样走,最后得矿务局讨论才能通过实施,这个程序我倒不担心,因为有采五的招牌摆着,不管遇到任何困难都能顺利化解,尤其是撤综采,实行炮采,在矿务局一致的反对声中,综采机不是照常被搬到地面了吗?那是综采改炮采,在暂时倒退中,咱们心里有数,现在要在炮采都很困难的情况下,实行机械化开采,确实心里不踏实。你想得很全面,在矿务局方案批下来之前把咱们的想法提交上去,等批下来,那就晚了。我给章总打电话看他有时间吗。你做好准备,章总在的话,咱和志胜书记一起汇报。志均说,我这里没有问题。

我拿起了电话,章总,你忙吗?我是王彬,关于开采方法的问题,还有些想法给你汇报。你看现在有时间吗?章林说,不存在汇报不汇报的,就是在一起谈谈想法,我也正想找大家谈这个问题呢,你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在区队简陋的办公室里,侯志均代表班子的意见,把所有的想法给章总做了详细的汇报,并拿广西某矿成功实现机械化开采的案例证明我们想法的可行。章林说:大家想去,咱一块去,我这么多天一直也在考虑这个问题,矿务局肯定是让咱们炮采,因为现在的市场需求发生了变化,社会上不再需要那么多的煤,所以,从上到下,对产量这一块的关注度不像从前了,炮采是顺理成章,谁都不担责任,即使再难采,也不会产生多少投入,大不了产量上不去,可是,对于咱矿上,对工人那就不一样了,不出煤就没有收入,工人拿不到工资,吃饭都成问题,前几年的困难局面,多少人被迫离岗。咱们在上一个工作面狠抓了煤质,当时许多人不理解,但正是这样打破常规的逆向思维,才使我们偿还了欠账,保证了工资的按时发放。如果还延续传统的思维模式,不在生产工艺上做文章,前几年的困难局面就会重演。这个问题上咱们想法是一致的,我已经给肖矿长谈了我的想法,他非常赞同,广西煤炭系统我好多同学都在那边当主要领导,我已经和他们沟通过,广西的地质条件比咱们复杂得多,人家在一个被专家公认没有开采价值的贫煤区,都能实现机械化,我们这么好的条件,还有什么理由前怕狼后怕虎的呢,错失大好机会,最终损失的是咱自己,是职工家属。形势发展已经不允许我们再等待,国家煤炭体制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重点已经转向像玉玺这样煤质好,容易开采的大型煤炭基地建设,像我们这些已经给煤炭事业做出巨大贡献的老矿区,和人一样,从出生、长大成人,完成了他应该承担的责任后,慢慢地衰老,这是客观规律,谁都无法改变。但我们必须要挖掘最大潜力,借用现代科技手段,体现我们管理和人才的优势,争取效益最大化。

章总站在一个更高的层面上,看待开采工艺调整,分析得是如此透彻,让大家认识到鳌北煤矿今后发展处境的艰难,更加意识到时间的紧迫,必须抓住一切有利时机,争取机械化开采。但是,我最担心的是假如矿务局通过上机械化的方案,我们能有多少的把握保证不会出问题。章林说:这方面有所顾忌是正常的,但这个工作面相对少,顶底板非常坚硬,而且煤质松软,没有断层,最适合小型机械化开采,小侯这个方案做得很到位,我再增加一些技术参数,和肖矿长商量同意,再报矿务局审批。

就在这样不谋而合的情况下,我们统一了意见,达成了共识。

肖伟光听了章林关于采煤队实施机械化开采的汇报,尤其是广西某矿已经有成功的范例,非常高兴。他说,既然人家能在如此复杂的条件下,机械化开采成功,我们何不去现场考察,磨刀不误砍柴工,把一切准备工作做充分,再向矿务局报方案,争取在没有任何异议的情况下一次通过。现在的形势不如以前了,矿务局花钱非常慎重,没有一定的把握,咱们报上去也是白费劲。

……

于是,由章林带队,王志胜书记、侯志均技术员,还有矿生产技术科一行十人南下广西,开始了为期一周的学习取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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