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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成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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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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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魅影》连载

第三章 身份不明的果农

清晨的山野,空气清新,雨后的果园,景色更是怡人。

吴鸣将摘下的苹果梨小心翼翼放在电动三车厢里果皮上仍残留着未干的雨滴,水珠在叶面上滚滚去,闪闪熠熠。从天麻麻亮到现在,吴鸣已忙活一个多小时,珍珠也似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衣袖和胸襟。瞧着满院一个个水晶透明肥嫩硕大的果,他心里不住暗叫:侥幸!他原以为一夜风雨即使刮不断沉甸甸,已承载到极限的树枝,至少也要打落不少果子。岂知早起看时,果子们不但好生挂在树上,反增了几分翠绿

“要是让城里人见了还不得一扫而光?”吴鸣放好最后一个苹果梨,脸上洋溢出欢喜。

早饭后,吴鸣驾驶电三轮沿山道驶上了进城的公路。几个骑自行车的半大孩子迎面而来,孩子们远远瞧见吴鸣,纷纷打招呼。一个穿红T恤衫的孩子大声:“吴叔叔,送果子去啊!

“是啊,你们咋没来练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不成。” 吴鸣把电三轮靠边停下笑着说。

吴鸣每日清晨有练武的习惯,身手不凡,一个绰号叫“小吧唧”的男孩无意间发现后,纠集了几个伙伴请他教授。吴鸣想到山里孩子娱乐活动少,练武不但强健体魄,还可借此引导他们的品德,于是愉快地答应下来,申明每天一早必到。

“不是下雨了吗,以为吴叔叔不教了,所以……嘿嘿”孩子们笑嘻嘻地一阵猛蹬,快速驶到近前,成扇形围住了吴鸣。“今天教不成了,明天一早过来吧。”吴鸣一面说,一面驱动电三轮,绕过众小孩,回头丢下一句:“记得早来!”

“知道了,吴叔叔!”

“吴叔叔,前面有警察截道,扣了好多人了,你绕小路穿红T恤衫的小孩就是“小吧唧”,望着吴鸣走远,大声说道

“这小屁孩,我又没犯法,绕什么小路。”吴鸣低声嘟囔着加快了速度。

不久,吴鸣远远见前面三岔口停了几辆警车,车顶上闪烁着红绿相间的灯光,炫人眼目。他凝目瞧了眼,稀稀疏疏,包括看热闹的,连警察在内也不到十人。

“小孩子就爱一惊一乍的小题大作,分明是例行检查,哪里扣人了?”吴鸣想起方才的话不觉好笑。

值勤的一名干警看到吴鸣,示意他靠边接受检查。吴鸣在那警察五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那警察跑到吴鸣身前,打了个敬礼,请出示身份证。

吴鸣是个失忆者,没有身份证,拥有的只是民政部门备案的流浪证明,收养人是安乐市念慈心理治疗所医师郭善宇。十五年前,吴鸣流浪到安乐,初始以乞讨为生,后遇到郭善宇。郭善宇见他说话有条有理,神智清晰,只是记不得往事,便领他民政局以吴鸣备案,随后出资帮他开山种果树,并定期他冶疗,打算等他恢复记忆后送回原来地方。那知这一等竟是十五年。十五年来,吴鸣吃够了没有身份证的苦头,最烦心苦恼的就是办事需要身份证,此时面对索要身份证的警察,他撒谎说:我就在附近山上种果树,这会到前面一家店里送货,来回不过十带身份证,能不能先让我过去?回头一定把身份证给您送来。那警察说:对不起,如果您不能出示有效身份证件,人和车暂时留下,直到我们身份核实清楚。吴鸣见他神态疲倦,眼中布满血丝,下车拿了两个苹果梨,双手捧着同志辛苦了,是上级领导要来检查工作吗?

“师傅,请您出示身份证。那警察伸手拨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吴鸣见软的行不通,斜眼见过往的人和远处瞧热闹的一个认识,说好,我打个电话。把苹果梨放回了车厢。警察注视吴鸣打完电话,让他在一旁等候,自去检查别的车去了。

时间一分分过去吴鸣想到送完货要给沙枣打农药,抬头见太阳移到了东南,心中焦灼,手里紧攥手机,眼望进城方向躁动促使他数次想上前请值勤的警察通融,但见了他们一张张严肃的面孔,每次都打住了念头。就在望眼欲穿,一辆黑色本田思域戛然停在身畔。吴鸣大喜忙迎了上去。这辆车的主人正是他要等的救星郭善宇。

车门打开,一个上穿蓝红相间T血衫,下穿米白色休闲裤,脚登旅游鞋,手表钻戒,全身名牌作派,戴着纯钛墨镜的男子满面春风地走了出来。

郭医生,你不在城里吗?怎从外面赶来了。吴鸣瞟了眼进城的方向,欢喜中有些奇怪。

今天市里有个学术会,半路上接到你救驾的电话,再大的事也得先撂下了。郭善宇摘下墨镜,一面说,一面把手中的驾照递给走到身前的一名警察。

我本不想麻烦您,可实在没有办法,所以……吴鸣又是感激,又是内疚,局促不安地解释。你只有我一个朋友,不找我找谁?还是那句话,无论何时何地,你一个电话,我麻溜赶到。郭善宇笑吟吟地打断他说。

那警察用随携带的平板电脑核实了郭善宇的驾照,向他询问吴鸣的信息。郭善宇回车中拿出民政局开的证明。那警察看完证明,瞧了吴鸣一眼问他的证明怎会在你手中?郭善宇回答说,证明上不是说了吗,我这朋友健忘,东西放他那儿弄丢了开麻烦,所以由我替他保管。那警察拿着证明同事商量。

郭善宇跟上去商量吴鸣这些年需要的所有证明都是我帮着办的,有事您找我,让他先去忙行不行。值勤商量一阵,把证明传看了一遍,最后留下郭善宇的信息,告诉吴鸣可以走了。吴鸣向郭善宇道谢告别。他心里有气,也不跟警察打招呼,驱动电三轮从他们身飞驰而过。

吴鸣要去的山货店位于北环和西环交界处,扼守玛里木湖景区咽喉,交通便利,在网上颇有名气,是许多游客光顾的地方,招来附近许多百姓兜售特产。吴鸣赶到时,几个青年正在遮阳伞下打牌。大家常来常往,彼此认识。吴鸣扬手打了个招呼,停好三轮车,大咧咧地走进店内,请老板验货。

老板是个五十开外,有些秃顶的矮胖汉子,见吴鸣进来,放下手中摆弄的水果,呵呵说,合作十年了,说验,见外了不是。随之吩咐两个伙计去卸货,又问吴鸣昨晚大雨有没有造成损失吴鸣说没有。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一辆旅游大巴开到了店前。老板忙迎了出去,几个青年抛下手中的牌,围上介绍自己的商品。吴鸣出店躲到路边的树影下等老板忙完这车顾客与他结帐,眼见过往的小轿车一辆比一辆豪气,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叹息吴鸣现在的收入买辆中档车绰绰有余,他开不出有效证明,既不能购车,更办不了驾照。

此前,他曾找过郭善宇,问能否帮忙注册一个新身份。郭善宇每次都说我公安局有熟人,注册新身份不难,可万一哪天你恢复了记忆,家人不认你咋办?吴鸣心想注册新身份办事方便,人还是我这个人,哪天恢复记忆,家人只有欢喜,哪有不认的理。他知道这话是郭善宇推脱,心想人家既是不愿帮这个忙,说什么也没有用。

正感慨间,忽听背后吵嚷起来,扭头一看,却是兜售特产的何强与一个三十来岁的游客发生了争执。只见那游客手里拿了串用沙枣核做的手链,胸膛仿佛快要炸开,呼呼喘着粗气,怒视何强,身旁有位女游客似是他的妻子,手里扬着两张伟人钞,另只手挽住男游客,使劲向后拖。年轻的女导游站在一旁,双手交叉,垂在小腹间,一只手提着扩音器,显然对此事已司空见惯,脸上露出无可奈何之状,与其他游客和山货店的老板伙计一样做壁上观。

何强等人欺客宰客的事屡见不鲜,吴鸣也是司空见惯,他每次都忍不住要打抱不平,只是苦于没身份证明,担心与他们冲突后到警局说不清。因此只能恨恨不已,听之任之。就在他依如往日地转眼不忍再看,隐隐听到左边传来警笛声。这警笛声传的好快,由远及近,霎时间便响在耳畔,吸引了不少游客去看。

吴鸣甫听到警声便注目而视,但见一辆大众型警车风驰电掣般地追赶着一辆黑色越野向这边奔驶。警车明显的有不逮,…………”的警笛加杂着嗡嗡嗡的马达声,在车来车往的外环道上开足马力仍拉不近与越野车的距离。吴鸣对警察追赶违章车辆一样的司空见惯,眼见小轿车即要驶到两环交叉的路口,此时,交通信号灯显示它是禁行。吴鸣低声说这下可逃不掉了吧。不知何故,他忽然对越野车主生出惋惜,希望他逃脱了才好。吴鸣深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但见那越野车既不刹车,也不减速转弯,而是选择加速闯关。这时,按规则通行的车排成了一,越野车这一闯关,仿佛狼入羊群,秩序大乱。只听得嘭嘭几声巨响,越野车撞上一辆了白辆现代车后,又被逆向而来的一辆灰色金杯撞车尾。越野车踉踉跄跄地杀出重围,冲向路旁的一棵黄杨,的一声不动了。那边一阵响亮的吱嘎声中,灰金杯和白现代分别撞上一辆车自不动。一时之间,这要冲之地的交通陷入了瘫痪。适时赶上来的警车顾不上疏散车辆,穿过路口冲越野车直奔过来。

吴鸣认车内的人一定受了伤,心想无论怎样,救人是没错的。正要一个健步上前,蓦地里,越野车两边前门从里面踹开,两头发染成红棕色的青年各提了一把猎枪冲了出来。吴鸣一怔之下,见他们奔去的方向是游客,不由的愕然失色,心说:这要让他们抓一二个作人质还了得!他不及多想,斜刺里冲向他们。只听警车中有人喊喂,你不要命了,快闪一边去!

吴鸣又是一怔,见警车直冲向这边,游客与何强等人或抢身上车,或窜到店内,或吓得站在原地不动想起方才一幕,吴鸣心想:那俩人可都是亡命之徒,不能让他们抢了大巴车。念及此处,身子如离弦之箭弹射而出。

手持猎枪的两个青年已距大巴不远吴鸣后发先至,冲到他们前头也不招呼,劈手抓住其中一个的猎枪枪管,向怀中一收,跟着右腿抬起,迅疾无伦地踢在他的小腹上。这人哎哟一声,猎枪被夺,捧腹倒地。吴鸣脚施连环,不等另一个反应过来,身子跃起,凌空一个旋风腿,正中他的后脑勺,只听他闷哼一声栽在地上。从吴鸣决定出手到击倒两人不过片刻之间的事,有胆量看到整情景的人眼睛都直了。歹徒并非草包,又是逃命之中,只想与警察搏命,万没料到有人多管闲事,因此让吴鸣一袭得逞。当然,其中也有吴鸣身手太快的缘故。

追来警车中有三名警察,见一场恶性案件消弭于无形,的一声停下车,抢身冲出,手脚麻利地给歹徒上了手铐,拖到车上随之呼叫指挥中心,请求派警力来处理交通事故。

吴鸣把猎枪交给一名警察,转身欲走,那人叫住他,先是感谢,然后请他回警局录口供。吴鸣知道无法拒绝,便说好,稍等。朝店内走去。方他看到何强第一个窜进店内,比兔子还快三分,心里对他不禁鄙视。

看不出吴老弟还有这功夫,哪什么,今天的帐你甭管了,一准亏不了,回头我请你喝酒,哈哈,吴老弟可真有你的。货店老板以为吴鸣惦记帐目,满脸堆笑迎了出来翘起右手拇指称赞。吴鸣客气几句,向何强说你那枣胡做的东西当法器卖也就算了,怎还强要人家买,价格比门帘还贵以后不能这样了。他惊世骇俗的一举令众人慑服,何强是个只会欺客的主,哪里敢说什么,弯下身,陪着笑,连声说,行行,好好,听吴哥的。心里却不以为然。

几分钟后,两辆警车从不同方向同时赶到,吴鸣上了其中一辆。来到警局,录完口供后,吴鸣被请到一间中队长办公室。只见两个警司正襟危坐,一副审讯犯人的派头。吴鸣心中不悦,当干警询问个人信息时,他有些招架不住,提出给郭善宇打电话。干警不许。吴鸣无奈,只得讲明自身情况。两个干警低声商议几句,又请示一番,同意了他的请求。吴鸣拨通郭善宇的电话,告诉他现下的困境,满心地希望他能赶来。郭善宇告诉说,他在市东亚宾馆会议中心,最快明天才能返回,请他耐心等待。

吴鸣无可奈何地挂了电活。两位警司见无法证明吴鸣的身份,先是没收了他的手机,接下来,问话渐渐演变的有些审问味道,从何处学的功夫到怎么来的安乐,逐一细问。吴鸣均回答记不清了。

当一名警察第五次语声略带严肃地问吴鸣昨晚都去过什么地方,心中苦恼的吴鸣难抑厌恶之情,像一头暴怒的狮子霍然跳起,虎目一睁,怒声吼道:我是录捉歹徒口供的,不是歹徒!这警察凝视吴鸣足有十秒钟的功夫,最后低头瞧起了文卷。从吴鸣走进办公室到现在,时间已过去一个小时,笔录上仍是空无一字。看瞧了他

一名警察示意他坐下,客客气气说这就是录口供,你说不清问题,只好暂时受些委屈,直到说清问题为止。吴鸣在那警察瞧他的时候,目光始终与他对视,对方低下头后,他心里的气消了大半,怎么,你们要拘捕我?警察说是协助调查,你主动配合我们的工作,早些把问题说清,可以早些出去。吴鸣用鼻孔重重呼了口气,算是答话。僵持一会警察说我带你个地方吧,什么时候想说了便让人叫我们。说着他与同事站起了来。

吴鸣以为所去的地方是拘留所,气忿忿的随他们出了办公室,却不想被带到一间小会议室内。警察随后给他送来一瓶纯净水,嘱咐说你好好的想,中午会有人送饭。常言:伸手不打笑脸人。吴鸣只是有气,并非不讲理,眼见对方这样,向他点了点头好,我尽量想。这一想,直到第二郭善宇前来接他此时距他进公安局已过去整整24个小时。

出了警局,郭善宇将取回的手机交给吴鸣,解释自己昨天确实无法赶回,说了几句,提出晚上请吴鸣去酒吧喝几杯,聊表谦意,现在却有事要去处理,你是回果园,还是去其他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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