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剑和罗盘儿赶到警局时,魏所长已把唐敏押来。安乐警局的局长和政委听说抓到连环杀人案的主犯,喜出望外,安排审讯时要求观看过程。王剑在路上想到唐敏手段凶残,自知作恶多端,审讯一定困难,与罗盘儿商量了好几套审讯方案。听说局领导要看审讯,他不好再参与,抽了几个富有经验的刑警,向他们交待了几句,定下车轮战术,他与罗盘儿在监控室陪局领导。
担负审讯的刑警一切就绪,唐敏被带进审讯室,罗盘儿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人人屏心静气,等待唐敏怎样狡辩,审讯干警经过唇枪舌剑,最后攻破她的防线。只见重刑在身唐敏大咧咧坐下后手掌一翻:给爷拿根烟来,八十块钱以下的爷不吸。一个刑警往桌子拍了一掌,唬着脸便要喝斥,王剑下令给她。那刑警收到指示,瞟了唐敏一眼说,等着。
过了一会,一盒未开封的软包中华送到了审讯室。一个刑警拆开后,弹出一根,递到唐敏嘴边。唐敏用嘴叨住,眼睛朝烟一眨,示意把整盒烟给她。那刑警不等王剑指示便依了她,并给她点燃了烟。
唐敏吸了一口,悠悠地吐出烟圈,藐视审讯的刑警说,看你们侍候还算周到的份上,想问什么就问,爷没有什么不说的。这话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一个刑警说,既然这样,你就把杀人目的和用的手段说说吧。他不信唐敏会真说,杀人犯自知罪孽深重,为能活命,或在世上多活几日,多利用审讯拖延时间,或胡说一气,或想方设法地把罪行推到别人身上。那知唐敏毫不隐瞒之意,说我一共杀了三个……不对,昨晚又杀了一个,总计四个。杀人目的是她们不能乖乖顺爷的意,手段吗……你们应该验尸了吧,都是先奸后杀。还有问的吗?爷昨晚折腾了半宿,有些乏了。说着双臂一举,打了个哈欠。双臂举起时,她本想就势分开来个伸展运动,终因手铐所限,只分出了半尺,意味不免索然。
审讯前后不到十分钟,中间还有买烟过程,众人原以为非三推六问不能结束,孰料场面竟这样滑稽,不由的面面相觑。罗盘儿指示一名刑警问,唐敏,你是个女人。有些事做不出来,想替谁掩护。唐敏咯咯笑道,女人怎么了?武媚娘也是女人,不照样三宫六院,换着花样玩男人?
“唐敏,梅子她们到底是谁杀的!”那刑警大声喝道。唐敏白了他一眼,不是说了吗,是爷,是爷!要杀要剐随你们,干嘛这么多废话。
王剑见审不下去,与罗盘儿等商议一阵,指示把唐敏带下去,提审王新。
王新带进审讯室后问一答十,说唐敏是个同性恋,常常带公司的女孩回家糟蹋,事后或升职,或给一笔钱。因她出手阔绰,实质与遭男人欺负不同,因此遭侵犯的女孩多不声张,也有不甘受辱的,以为这种事告不赢,反损了声名,于是拿钱离开了公司。后来,唐敏玩腻了公司女孩,花钱到社会上去寻,道上混的流氓没少帮她做了恶事。
罗盘儿手托下巴,静静地听着,当王新说他是苑老板的手下,昨晚绑架阿青是苑老板应唐敏要求时,她指示审讯的刑警问王新,唐敏绑架阿青是别有目的,还是仅供自己发泄。王新回答说,他只是奉命行事,详情不知。罗盘儿又问,张宇的冰毒是不是苑老板给的。
适才,另一间审讯室里,负责审问罗伟的刑警已问过他。罗伟知道贩毒的后果,避重就轻,只交待帮苑老板打过几次架,敲诈过多少人,冰毒的事无论审讯民警怎么问,坚持说不知。王新反问民警,苑老板贩毒吗?这罪名可不轻啊,他有好好的生意,怎会干这事?不会吧。审讯的刑警见他耍嘴皮子,告诉说,苑老板已被控制,你不说别人会说,问你是先给你机会,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新思考了几分钟,想到苑老板为人,觉得没必要替他扛罪,于是交代了在酒吧倒卖毒品,又说在唐敏的别墅里见过迅哥,审讯的刑警向他印证时间,正是迅哥遇害的那天,拿出梅子和淑娴的照片问他是否认识。王新细细地瞧了一会说没见过。刑警信了他的话,跟着问他都为苑老板做过哪些违法的事,帮唐敏绑架过多少女孩。
苑老板深知贩毒滋事体大,恐走露风声,依手下性格编排了两班人马,王新和何强只管看场子,不涉毒,罗伟和张宇到是属于涉毒的一班,却是入行的新手。王新恶事做的不少,却都够不成重罪,他心知这点,交待的极是详细,且边说边认错,口中连称愿戴罪立功。谈到绑架女孩,他神情立时变得严肃,说自己不想干这事,但受不住苑老板强迫,不得不干。
罗盘儿听到这里,心中一动,即问苑老板和唐敏什么关系。王新说很亲密,经常独自去唐敏的别墅。按说同性恋对异性极是排斥,苑唐两人交往丛密,倘或不是他俩人有不可告人的交易,便是唐敏借同性恋掩饰什么秘密。见再问不出什么,与王剑等商定后,让王新在口供上签了字。
那边,罗伟在警方一系列策略下,渐渐招架不住,变了口风,交待苑老板在酒吧出售毒品及唐敏糟蹋女孩的事,所说与王新异口同词。他也不认识梅子和淑娴。当警方问嫁祸吴鸣一节时,罗伟的话让罗盘儿一半出乎意料,一半在意料之中。罗伟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苑老板吩咐张宇栽赃吴鸣,是因为他多管闲事,害唐敏损失了一批货,等张宇完事后,苑老板吩咐我把两袋可卡因放到张宇身上。警察同志,两袋可卡因共100克,这是置张宇与死地,我与张宇兄弟一场,怎能做对不起他的事,为了帮他躲过这一劫,我请王新偷偷给吴鸣打电话,说错了门牌号,然后找几个哥们等吴鸣上钩,大家稀里糊涂地打一架。吴鸣那小子算小秃跟着月亮走,顺带沾光。审讯的刑警听出他言不尽实,说王新打电话,吴鸣会相信?罗伟说,苑老板架子大的很,像吴鸣这种角色,有事不会亲自给他打电话。王新他……因为……他欠我一份情,不得不还。刑警见他言词闪烁,喝问王新欠什么情。罗伟嘴唇动了动,想不说,或不说实话,抬头见审讯刑警眼睛鹰一般的盯着他,知道不说和撒谎都逃不过去,便说王新吞了苑老板一笔钱,有把柄在我手里。刑警说,看来你很讲情义啊,那为何要欺负张宇的妻子?说完这话,他啪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说实话!
“我们干得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帮他是怕某天也有这样的下场。”罗伟心中一慌,低下头嚅嚅嗫嗫说。
审讯刑警信了他这话,跟着又问苑老板为什么要嫁祸张宇,100克可卡因现在什么地方,王新坏了苑老板的计划,就不怕他事后追究吗?罗伟说,100克可卡因不是小数,苑老板听说事情有变,在110处理打架的时候派人要走了。王新用的不是自个手机,苑老板做事心虚,即便想到有人捣乱,下面兄弟都知道他是过河拆桥的人,为求自保,都互相帮衬,即使查出是王新也不会说出去。说到嫁祸张宇,他犹豫了一会,说应该是灭口。至于为何要被灭口,他说是猜测,因为张宇曾向他说,如果我哪天出了事,请你看在咱们多年的交情,帮我照顾方云。审讯的刑警问张宇会出什么事。罗伟说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唐敏吧,我听人她很想玩玩张宇的老婆,尝尝瞎子的滋味,是真是假便不知道了。罗盘儿和王剑认为是真。
三人审完之后,大家在一起商量案情,罗盘儿说,现在可以初步确定唐敏是连环杀人案的主凶,苑老板贩毒,不确定的是唐敏是否参与贩毒,苑老板在连环杀人案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无论苑老板,还是唐敏,他们用了什么药物操纵吴鸣和陈瑞神志失常,促使张宇撞墙而死。还有一点,他们的杀人方式与西京好几宗案子异曲同工,如果也是苑唐两人做的,说明他们是这两地贩毒集团伙的头,即便不是,两地之间也应联系,如此,包括陈瑞在内的所有问题迎刃而解。大家认同她的分析。罗盘儿想起了陈瑞,暗自揣测:他们以前让爸爸声败名裂是出于报复,现在算计陈瑞应该也是这样。她不能确定以前的毒贩和现在的是不是一个团伙,若是这样,她想,我不但能使爸爸沉冤得雪,还可出口恶气。
大家正说着,监视苑老板的干警报告,说他的车出城了,有逃跑迹象。王剑听完汇报,果断下达抓捕令。罗盘儿心说,消息这么快就泄露出去了,等抓住苑老板一定揪出这个警队败类。抓捕苑老板的同时,局长下令查封梦馨酒吧和唐敏的公司,将两家单位主要人员带回来问话。案子出现戏剧般逆转,因警局精力放在连环杀人案上,查封中,苑老板的手下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