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盘儿嘿嘿一笑:小张,破案不是纸上谈兵。小张嗯了一声,脸上显出红晕。罗盘儿见她这样腼腆,更认为她不适合做刑警,说案犯一点痕迹都没留,如果他从此销声匿迹,我没有把握破这个案。张洁吐了吐舌头,想说你是神探,怎么也说这话。口唇方动,罗盘儿又说:小张,你带我去新城派出所吧。
“新城派出所?”张洁把头摇成拨浪鼓:不行,不行,这得请示王队。”“王局长让你听我的,你不听话吗,我不收你这徒弟了。”罗盘儿拉下脸来,她欺准了张洁单纯,拟用狠话使她乖乖听命。张洁好生为难:“可是……罗队长,你是来破连环杀人案的。”“连环杀人案现在是一潭死水,我初来安乐,要先适应一下环境才有法子破案。”“破案还要适应?”这话如果从别人口中说出,张洁断然不信,罗盘儿闻名遐迩,对她的话半信半疑。罗盘儿说:是啊,你看过世界杯没有?运动员赛前都选几个对手热身是不是?张浩咬唇不语。
罗盘儿瞧出她心中纠结,以不容商量的语气说:就这么定了,去新城派出所。当先出了门。张洁只好追出来。罗盘儿暗暗得意,下楼径奔停车场。“罗队长,我没有车。”张洁在紧追在后。罗盘儿说:有车也不用你的。手掌一翻:呶,王局长的车钥匙。
“啊,你怎么有……是王队给你的?”“是我顺手拿的。小张,想做我的徒弟,第一条便不能规规矩矩。”说罢,车钥匙向空中一抛,又迅疾抓在手中,大步向王剑的车走去。张洁愕然立在当地。
罗盘儿把车开出停车位,见张洁兀自不动,把手伸出车窗向张洁一招,冲她喊道:上车啊,愣着干啥!事情到了这地步,张洁已知没有退路,忐忑不安地想:王队会受怎样处理我?她慢慢走向副驾驶那边,上车的一刻心底忽然生出从末有过的刺激。
张洁刚进警队三个月,与王剑并不熟悉。那天,王剑当众问的一些话使她久久不安。下午王剑给她发罗盘儿信息,下面附了一条:从明天起你学刑侦,协助罗队长破案!字意中透出不容商量的语气。张洁不知上级怎会这样安排,但有命令就要服从,因此回了个收到,什么也不问。
二人赶到新城派出所时已是下午三点,王剑派去的那名侦查员早开始了审讯。罗盘儿在路上吩咐张洁不要多说。张洁巴不得这样,答应说:好,一切都听你安排。派出所干警认得王剑的车,罗盘儿一下车便有一警司来迎。张洁认得他是新城派出所的齐副所长,悄声向罗盘儿说了。罗盘儿手臂轻轻一挥,潇洒地关上车门,大刺刺说:齐所长,携带冰毒的嫌犯在哪间审讯室?齐副所长认得张洁,见罗盘儿眼生的很瞧了眼车内,不见王剑,笑问道:王局没来吗?罗盘儿先说了自己的姓名,接着说:齐所长,西京市最近正查一宗毒品案,据掌握情况来看,毒犯可能与安乐有交易,王局长派我来了解案情。张洁听了这话,两眼斜向罗盘儿,心想:原来她是为追查案子来着,可为什么不向王队说清?
齐副所长听说过罗盘儿的大名,见她单枪匹马来到这里,局里事先也没打招呼,心道:这也太不符合常规了,难道事情重要紧急?当下不敢怠慢,亲自将她两个领到监控室看审讯。
罗盘儿坐定,眼睛瞧向屏幕,只见一个头发染成灰紫色的青年面向三名警察,脸上时而露出含冤抱屈的样子,时而愤愤不已,口中反复只说一句话: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罗盘儿说:这个不是携带毒品嫌犯,那个人呢?负责监控的女警说,刚提审过了,这是他同伙,什么也不说。罗盘儿说:毒犯嘴都硬的很,他不说,同伙更不会说,你把审问他的监控回放一遍。
女警击开了回放程序。罗盘儿紧盯着屏幕。回放先是从携毒犯坐下开始。罗盘儿说:你往前一点,我瞧瞧他进审讯室的表情。女警向前点了一段。只见一个留着圆寸发型的青年在两名协警的押送下走进了审讯室。青年似是知道自己罪责难逃,不待审讯的干警命令便默默坐在为他准备的椅子上。女警以为罗盘儿会接着往下看,五指松开了鼠标。罗盘儿却道:你再回放一遍,把这人进门时的面部放大,进度放慢。女警依她说的操作。
罗盘儿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好像在品味美酒,也似在回味咖啡,双手抱肩,看的津津有味,眉头缓缓舒展,嘴角边露出笑来。
张洁凝望着罗盘儿,实在不知那嫌犯从进门到坐下这不到半分钟的过程有什么好看,只听她说:好了,停。齐副所长原本就目不斜视地瞧着屏幕,听罗盘儿说停,瞪大眼睛去看,只见嫌犯口唇微张,作叹气状。
罗盘儿说,齐副所长,嫌犯携毒被查了个正着,害怕是正常,无所畏惧也是正常,他为什么叹气呢?你瞧,这人神情木然,一副认命的神情。我推测,他要么是替人顶罪,要么有人授意他这样做。齐副所长沉吟片刻说,嗯,有道理。罗盘儿问打架是怎么引起的。
齐副所长命一协警去叫所长,说打架是一个果农和混混争执引起的,毒犯和他同伴都没有参与。罗盘儿心中一动:果农?那几个混混审问过了吗?请把他们的监控也调出来。女警当即切换屏幕,先播放的是那果农。罗盘儿倒吸了一口凉气,屏幕中受审之人正是吴鸣。只见他愁容满面,一言不发。这时,一个年约三十五六的一级警司笑吟吟地走了进来。齐副所长忙给双方介绍。
新城派出所的所长姓魏,协警叫他时,他正要出门,听得省城来了姓罗的女神探,当即想到了罗盘儿,急忙赶了过来。“魏所长,是哪位同志带队出的警,能请他谈谈吗?”罗盘儿伸出手和他握手。魏魏所长笑吟吟说,当然可以,我马上安排。齐副所长见此,当即命一协警准备。
新城派出所会议室里,罗盘儿详细问了吴鸣打架的起因。原来吴鸣是应梦馨酒吧老板之约签供货合同,孰料走错了房间,撞到几个混混欺负陪酒女郎。吴鸣道了声谦,想关门离开。混混却以打扰兴致为由,骂骂咧咧拦下吴鸣,说什么也不肯放他走。吴鸣不堪辱骂,又见陪酒女郎衣衫不整,便动了手。罗盘儿听完,问张洁安乐有几个梦磬酒吧。张洁苦笑说,一个就把安乐弄得乌烟瘴气了,还要几个呀。罗盘儿心想:看来这家酒吧名声很坏,没人管吗?魏所长,梦馨酒吧的老扳是约吴鸣中午见面吗?魏所长沉吟说,据吴鸣交待,苑老板约他12点前赶到酒吧,会淡的房间是117号。随后我们打电话向苑老板核实,他说12点不假,不过是晚上12点。另外房间号是117的隔壁118。
罗盘儿微皱眉头:两人的话相差这么大,嗯,苑老板的话经不起推敲,想唱私闯白虎堂,要把吴鸣当林冲吗?魏所长说:我们也认为苑老板的话不可信,可他有证人,不只一个人证明他的话是对的。罗盘儿冷笑道:酒吧的人当然向着他说。魏所长说:证人都是有头脸的人物,其中一个是执法局的副局长。
罗盘儿哦了一声,沉默片刻说,魏所长,你把吴鸣和那两个涉毒犯关一块。嗯,梦馨酒吧没停业吧?今晚我要去拜访苑老扳。魏齐两人相顾愕然。齐副所长说:罗队长,吴鸣教育一下就放出去了,你把他们关一块不符合规定。罗盘儿说:如果王局长同意呢?说着拿出了手机。魏所长说:不用请示王局,出了事我负责。
“这怎么可以。”罗盘儿见他痛快答应,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怎么不可以?老齐,照罗队长说的,把那几个小混混放了。”齐副所长说:好,马上去办。魏所长补充说:拘留室安有监控,我让人24小时盯着,出不了事。罗队长,你尽管忙你的,不用担心。罗盘原以为魏所长反对,结果他反安慰自己,愧疚之心未去,感激之心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