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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进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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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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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喜万分》连载

第二章 新年开工

 

  1977年正月十七。

        太湖县朝阳区向阳公社暖阳大队汪蓝曾生产队,也叫汪蓝曾屋。汪蓝曾屋从东到西有上中下三个门楼,家家分别属于三个门楼。汪蓝曾屋有三十九家,上门楼十四家,中门楼十九家,下门楼六家。中门楼一家的老人退休在家安度晚年,两个儿子在学校读书,只有星期六、星期天、节假日回家住。另一家只有两个老人年年在家生活,女儿女婿在宿松工作,只有节假日才有时间带两个女儿回家看望大大妈妈。上门楼、中门楼的三十三家都姓汪,下门楼的六家分别姓蓝、曾,所以叫汪蓝曾屋。三个门楼分别有上门楼堂心、中门楼堂心、下门楼堂心,三个堂心大小不一样。公共的两个风车分别放在上下两个门楼的堂心,家家可以随便到两个堂心用两个风车扇米里面的糠,扇油菜籽等里面的各种杂物,可以随便在三个堂心弹棉被、做木工活、做篾匠活等。三个门楼的人家只有杀年猪、红白喜事等分别在各家所在的堂心进行,不能随便在哪个堂心进行。

 汪蓝曾屋和其他许多村子一样都是不断流传下来的老房子,大小房子都是大土砖、青砖做成的,屋顶上都架着木梁,木梁上都钉着许多木椽子,木椽子上都盖小青瓦,还有给房子里增添光亮、流通空气的天窗、明亮瓦,到处都有少数大瓦。家家的大小房子与三个堂心都是紧密连在一起,有东西向的一条长主弄,弄也叫巷子,有几条东西、南北向的支弄。主弄、支弄、三个堂心都有一些露天阳沟、窟塘,阳沟是没有遮挡起来的露天排水沟,阳沟只有三四十多厘米宽。窟塘是接屋顶上淌下的雨水的小塘,窟塘有大小,大窟塘有十平方米左右,小窟塘不到一平方米。那些阳沟、窟塘都与房子下面的暗沟联通,所以所有大小房子屋顶上的雨水分别落到那些阳沟、窟塘,通过一些暗沟流进门口塘。那些主弄、支弄、三个堂心把家家都连接起来了,所以无论下多大雨,到家家都不需要穿蓑衣戴斗笠、打伞。

  汪中豪划火柴点亮桌子上的罩子灯,拿起桌子上的烟香,放进罩子灯里点烟香。汪中豪拿起烟筒,往烟筒里装烟盒里的黄烟,很快抽黄烟。家家的中青老年男人年年都要用烟筒抽黄烟,这种烟筒叫旱烟筒,只有少数人家用水烟筒抽黄烟。

 汪正来、汪正香坐在桌子边的板凳上吃瓜子、花生、红薯角翻花绳,汪正梅默默坐在旁边吃瓜子、花生、红薯角看。汪中豪扭头看到天快黑了,赵艳花拎着菜篮匆匆走进家门,一家人纷纷招呼。汪中豪1933年生,是中门楼,当了五年队长,今年还是队长。赵艳花1935年生,和许多地方的农村妇女一样头戴毛巾。汪中豪、赵艳花有三女一男,大女儿汪正红1958年生,去年腊月嫁给了几里远的张多谷。二女儿汪正梅1963年生,儿子汪正来1967年生,小女儿汪正香1970年生。汪中豪说:“天快要黑了,我要去叫人家开会……”

 汪中豪吹出烟筒里的烟灰,把烟筒、烟香放在桌子上,盖上烟盒盖,用烟盒压住烟香头继续说着。赵艳花说:“哦,好,赶紧去,我热饭。”

 汪中豪匆匆走出家门,在弄里走着。赵艳花从墙壁上拿下灯盏,放到桌子上,一手拿起灯盏架上的灯盏鳖,一手拿起罩子灯玻璃罩,在罩子灯上点着灯盏。赵艳花把灯盏鳖放到灯盏架上,提着灯盏走向厨房。赵艳花忽然说:“中豪,回来拿手电筒,天黑了看不清各个弄的路,不注意会落到阳沟、窟塘里。”

 汪中豪这才想起没有拿手电筒,边答应边匆匆回家拿手电筒。汪中豪从隔壁人家说起,然后在弄里、三个堂心边走边吹哨子高声喊叫,叫各家社员晚饭后到他家开会。许多男女社员问开什么会,汪中豪说准备正月二十上午正式开工,同样要在一起商量一些事,家家都要有人开会,许多男女社员答应。

 蓝贵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慢慢抽黄烟,贾兰坐在灶门口的凳子上烧火热饭菜,蓝小亮、蓝小丽坐在灶门口的稻草上打闹,边吃瓜子、花生、红薯角、炆稻米糖、爆米糖说笑。蓝贵听到汪中豪到处吹哨子喊叫,知道很快要来这里。蓝贵1948年生,是下门楼。贾兰1950年生,儿子蓝小亮1970年生,女儿蓝小丽1972年生。

 汪中豪继续吹哨子喊叫走向蓝贵家,说:“蓝贵在家吧?”

 蓝贵说:“在家,队长,到我家坐坐喝喝茶。”

 汪中豪拿着手电筒匆匆走进蓝贵家,说:“蓝贵,吃过夜饭到我家开会。我现在没时间到你家喝茶,还要喊其他人开会,以后有空喝。”

 蓝贵知道又要开什么会,又不想去,说:“队长放心,贾兰吃过饭就去开会。”

 汪中豪知道蓝贵又和以前一样懒得跑路,说:“谁去都行,只要有人去了就行。”

 曾四娟坐在灶门口烧火,张花妹站在锅台背后往锅里放菜碗,曾智忍坐在桌子边的板凳上喝茶抽黄烟。曾五娟、曾六满坐在桌子边的板凳上拍手说家乡童谣:“噼噼拍,噼噼拍,大家来打麦。麦子多,麦子好,麦子磨面做馍馍。馍馍甜,馍馍香,馍馍拥护共产党。共产党像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哪里有了共产党,哪里人民得解放……”

 曾智忍、张花妹听到了汪中豪吹哨子喊叫,纷纷答应。曾智忍1934年生,是下门楼,当了五年会计,今年又是会计。张花妹1935年生,有五女一男。大女1955年生,二女曾二娟1958年生,三女曾三娟1961年生,四女曾四娟1964年生,五女曾五娟1966年生,儿子曾六满1969年生。

 曾是贵听到汪中豪吹哨子喊开会,匆匆走进厨房,低声说:“珍怀,你听听,那个狗屁队长又在使劲吹哨子喊开会,我真是越听越气死了,越听越恨死他了,更加不想吃过夜饭去他家开会,想到其他屋的熟人家坐坐说说话。”

 叶珍怀低声说:“的确听到就有气,气归气,你还是要去开会。”

 曾是贵低声叹气说:“对,还是要去开会,谁叫他是狗屁队长啊?”

 曾是贵与汪中豪同年生,是下门楼。叶珍怀1935年生,与赵艳花同年,大儿子曾有财1959年生,女儿曾财莲1962年生,小儿子曾财郎1965年生。

 汪中豪到处都喊到了,认定家家都有人在家,认定家家人都听到了,所以不需要继续到处吹哨子喊叫,赶紧回家摆长板凳、小凳子、椅子。汪中豪家坐的东西不够,赶忙从附近人家借来了。

 一家人吃过晚饭,汪中豪用托盘收碗筷,端进厨房,没有吃完的菜放进碗柜,饭碗、筷子放在锅台上。赵艳花进房拿圆盘、搪瓷碟子,装瓜子、花生放在桌子上。汪中豪把托盘挂在厨房墙上,进房拿出几包纸烟收到衣袋里,回到堂屋,坐在桌子边等社员开会。

 托盘由一些木板做成长50厘米左右、宽30厘米左右的长方形底板,四周由一些木板做成高5厘米左右的挡板,一端挡板的中间固定了两个小铁圈,一个弧形粗铁丝两端弯成的铁丝圈穿插在两个小铁圈里,可以在两个小铁圈里活动,托盘可以通过弧形粗铁丝挂在墙上的铁钉上。家家都有托盘,年年都要用托盘托菜碗、饭碗、筷子等。圆盘直径二十多厘米,深两三厘米,年年过年过节时装瓜子、花生、芝麻糖、麻球、双果等东西吃。

 蓝贵又是慢慢有滋有味的喝酒,这种酒是八角一分钱一斤的烧酒,各个大队国营供销社都卖,家家年年过年、平时喝的都是这种烧酒。贾兰、蓝小亮、蓝小丽吃过了晚饭,兄妹俩跑进房里低声说笑。贾兰低声说:“你每次喝起酒来就舍不得放下,早迟要把你喝死。”

 蓝贵低声笑着说:“我怎么会那么容易喝死啊?要那么容易喝死,早就喝死了,嘿嘿。”

 贾兰低声说:“哼哼,我说的是真话,不是跟你说笑话,你还嬉皮笑脸的不要脸皮。”

 蓝贵低声说:“对,我是不要脸皮,嘿嘿嘿……”

 贾兰低声说:“不要脸皮还嘿嘿笑,不要喝了,赶紧吃饭去,不要年年等你一个人。”

 蓝贵吃菜低声说:“今年又让他们等吧,年年开会都是说正式开工的事,不需要又跑去听一样的鬼话,不如安心在家慢慢喝酒、吃菜、喝茶、吃瓜子、花生舒服,嘿嘿嘿……”

 贾兰低声说:“我不反对你年年在队里混工分,但看不惯你年年连开会也懒得跑路。”

 蓝贵喝下一口酒,夹菜吃低声说:“队里做事偷懒可以混到工分,跑去开会又不记工分,我要年年跑去干什么?记工分我就跑去,而且年年都第一个到队长家等,嘿嘿嘿。”

 贾兰低声说:“哼哼,真要笑死我。不记工分也要去,你跑去了不会吃亏。”

 蓝贵低声说:“还不吃亏?嘿嘿,跑去了不记工分,那么多人都跑去开会,没有火烘,冷死了。还不能像现在这样慢慢喝酒吃菜,跑去开会真是亏大了。我懒得去,要去你去。”

 贾兰低声说:“你是一家之主,应该是你去,怎么能叫我去啊?你去了有纸烟抽,还有茶喝,还有瓜子、花生吃,会吃亏吗?不去才吃亏,哈哈,又喝糊涂了吧?”

 蓝贵突然用筷子轻轻一敲桌子边,低声说:“哈哈,我真是一时喝糊涂了,你真是一句话惊醒了我。好,我现在就决定开会回来吃喝,现在跑去还有吃的,差点亏大了……”

 蓝贵赶忙放下酒盅、筷子,快速站起身往外跑。贾兰低声说:“蓝贵,不要这么着急跑了,没有带手电筒,赶紧回来拿手电筒。”

 “嗯,早去就可以多吃些瓜子、花生、多抽几根纸烟,必须赶紧跑去,所以我不想跑回家拿。”蓝贵在心里这么说着,忽然往回跑低声说,“不行,万一摔倒了就惨了。”

 贾兰拿着手电筒追上来,蓝贵快速拿过手电筒,转身就跑。贾兰看着蓝贵跑走了,转身往回走,在心里说:“这个死懒鬼,见到吃就变得这么快?嘿嘿嘿,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许多社员晚饭后纷纷到了汪中豪家,汪中豪打招呼,拿纸烟给他们抽。家家年年平时都很少买纸烟抽,平时都是抽价格便宜的黄烟,家家年年都只在平时红白喜事、过年买纸烟。汪中豪他们认定钱多钱少的纸烟都是抽,抽钱多的纸烟要多用一些钱,抽钱少的纸烟要少用一些钱,所以家家年年都不会买钱多一些的纸烟,年年买的纸烟都是七分钱、九分钱、一毛钱一包的丰收牌、水利牌、光明牌、飞马牌等几种牌子的便宜纸烟。

 赵艳花端茶倒水,叫大家吃瓜子、花生、喝茶、抽烟,边吃喝边等还没有来的社员。来的社员越来越多,汪中豪看到渐渐没有社员来了,不知道是否都来了。汪中豪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没有看到蓝贵,知道蓝贵每年都是最后一个来,问还有哪些社员没有来,许多社员说还有蓝贵没有来。汪中豪说知道蓝贵还没有来,问是否还有其他社员没有来。许多社员纷纷看着坐得很拥挤的人群,许多社员都是相互挡住了视线,所以不断看来看去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其他社员没有来。汪中豪赶忙从口袋里拿出小本子,说现在只能和以前那样点名。许多社员说看来看去也无法知道,还是点名知道谁没有来。汪中豪点名,又是蓝贵没有来。汪中豪走到屋门口望,往回走说:“没有看到蓝贵来,你们边吃喝边等,估计很快就会来。”

 大家边吃喝边等,一些社员纷纷说着:“那个蓝贵年年都是想方设法混日子混工分,没想到每次都不积极开会。”

 “是的,不能年年都记那么多工分,应该把蓝贵的工分降下来。”

 “还是降工分的办法好,应该把他的工分降成女社员一样的工分。”

 “是的,做事还不如有的女社员,的确应该降成女社员一样的工分。”

 “是的,如果他反对降工分,就叫他每次都老老实实认真做事,否则工分越降越低。”

 “就那样办,那样蓝贵就不敢继续想方设法偷懒混工分,只会不断老老实实认真做事。”

 汪中豪说:“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但我认为不能降工分,因为那是我当队长之前年年都想方设法混工分。五年前大家选我当队长,我当队长后经常与蓝贵一起做事,蓝贵一想方设法偷懒混工分,我就及时提醒蓝贵,蓝贵立刻认真做事。”

 有的社员纷纷说着:“队长说的对,我们都知道。主要是你不会每天都看着蓝贵做事,你经常有各种事要去办,只要你离开了,蓝贵总是想方设法混日子混工分。”

 “对呀,你走了你就看不到,也没有什么社员对你说,你更加不知道。”

 “对呀,我们都是普通社员,又不是队长。只要我们说了,蓝贵就会说队长都不管,你们这些普通社员要多管闲事做什么。我们普通社员说了的确没有用,所以渐渐不想说了。”

 汪中豪说:“我的确经常有事要离开,的确没有社员对我说。算了吧,我认为只要降了蓝贵的工分,蓝贵家更加缺吃,年年更加超支,蓝贵家的两个伢更加跟着受罪。”

 一些社员纷纷说着:“你年年当队长都不想得罪人,因为你是心地善良的好人。”

 “对,可以不降工分,但蓝贵来了还要那样说,那样给蓝贵敲敲警钟也是好办法,否则蓝贵越来越混日子混工分混上了瘾,会更加对蓝贵没有办法。”

 许多社员赞成,汪中豪说:“那样说说敲警钟也好,免得以后还要我经常陪蓝贵做事。”

 蓝贵跑进汪中豪家,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赶忙笑着说:“对不起,我又来晚了。”

 有的社员纷纷说着:“嘿嘿,还知道又来晚了?我还以为不知道。”

 “为什么总是你年年来晚了啊?是不是又喝起酒来舍不得收起酒盅啊?”

 “肯定又是的,肯定又是喝糊涂了,又是这么多社员等你一个人。”

 汪中豪叫蓝贵赶紧坐下喝茶、吃瓜子、花生,马上要开会。蓝贵嘿嘿笑着答应,赶忙在旁边的竹椅上坐下,笑着说:“又让大家久等了,对不起。我喝起酒来就忘记了开会的事,知道来不及了,酒还没有喝完就赶紧跑。没想到在弄里跑得急,一时不注意一脚踩空了。我赶紧用双手拼命撑住了墙壁,这才没有踩进阳沟。这只站着的脚扭痛了,只好赶紧忍痛站好,接着慢慢揉,否则早就跑来了,现在还有点痛。”

 大家忍不住纷纷说笑,汪中豪笑着给蓝贵递纸烟,划火柴给蓝贵点纸烟。赵艳花端茶,叫蓝贵吃瓜子、花生,蓝贵边答应边端着茶碗到桌子上拿瓜子、花生,边吃边返回。汪中豪说大家都到了,现在开会。有的社员说:“队长,要对他说说。”

 蓝贵说对哪个说什么,许多社员说蓝贵年年都想方设法混日子混工分,应该降成女劳力一样的工分,如果以后还不认真做事,就会越降越低。蓝贵吃瓜子花生说:“哦,没想到都是在说我啊?我承认五年前混日子混工分,中豪哥当队长后我年年都是认真做事。”

 许多社员像蓝贵没有来之前那样说着,蓝贵感到无法继续抵赖,所以只好笑着说:“好好好,我承认经常没有认真做事,但许多社员同样混日子混工分,你们都是在说自己。”

 汪中豪知道这样说来说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叫大家安静下来开会听自己说,双方立刻安静下来。汪中豪说:“今天是正月十七,叫大家到家里开会商量事情,谢谢大家积极参加。再次谢谢大家选我当队长,再次谢谢大家对我的信任。如果后天天黑前后不下雨,就在大后天上午正式开工。如果后天天黑前后要下雨,只好等到不下雨的那天上午正式开工,请大家做好准备。无论是队长还是社员,大家的共同目的就是把生产队的各方面事情都做好。我和大家一样年年都渴盼生产大丰收,只要年年都大丰收了,家家年年都不会经常吃红薯、红薯粥、稀饭、到处挖野菜拌饭、各种菜拌饭等度过饥荒,家家的男女伢都不会跟着大人受罪,男女伢年年都会健康快乐的成长。我还要继续带领大家做好生产队的各种大小事,还要继续带领大家搞好生产,争取今年获得大丰收,家家一年到头都不会缺粮吃。现在和以前的每年一样说说今年有哪些事需要抓紧时间做好,哪些事需要怎么做才能做得更好,大家仍旧可以积极发言,我会及时记下大家说的各种事,以后会安排大家做好……”

 许多社员纷纷说着各自想到的事,纷纷积极讨论。只要大家确定好了哪件事,汪中豪和以前一样快速记在小本子上,以后做起来就清楚。

 曾是贵拿着手电筒在弄里匆匆往家走,曾有财、曾财莲、曾财郎刚才回房睡觉了,叶珍怀仍旧坐在板凳上打布鞋底。曾是贵推开家门,走进堂屋。叶珍怀扭头说:“回来了?会开完了?”

 曾是贵转身关门闩门说:“对,开完了。”

 叶珍怀继续打布鞋底,曾是贵走到桌子边坐下,拿起桌子上的烟香,在灯盏上点着,拿起烟筒抽黄烟。曾是贵吹掉烟筒里的烟灰,低声说:“那个狗屁队长还真是狗屁队长,今天晚上开会又红得不得了,我又是越看越怒气冲天,又要把我活活气死……”

 叶珍怀低声说:“气死了有什么用?你气死了,他还是狗屁队长。不要多想了,睡觉。”

 曾是贵低声叹气说:“是的,气死了也没有用。听你的,不多想,睡觉。”

 汪蓝曾屋和其他生产队一样有田、山、队屋、院子、牛、犁、耙、耖、脱谷桶等,年年一样要进钱出钱,所以每个生产队都要选一个保管员保管生产队的稻谷、小麦、各种农具等,还要保管好生产队的钱。生产队年年都要买卖各种东西,每年都有各种进帐出帐,所以生产队都要选一个记帐、算帐的会计。男女社员开工做事都有确定好的工分,天天都要社员给每个社员记工分,年年都会知道每个社员做了多少工分,可以按照家家的总工分分稻谷、小麦、分钱、出钱等,所以生产队都要选一个记工员。在没有年龄大的老人看牛时,年年都要有社员给生产队的牛加草料、水,把牛栏外面的牛粪捡在一起,把牛栏里的牛粪捡出来,所以还要选一个认真负责的人当饲养员。每天的牛粪都由家家轮流挑回家,做成牛粪粑粘在墙壁上晒干,晒干了挑回家堆好,用牛粪粑烧火煮饭、炆猪食等。

 队长汪中豪、会计曾智忍、保管员、记工员也要开工做事,每次都要按照普通社员记工分。汪中豪年年都要到大队开会,汪中豪、曾智忍年年都要给生产队办各种事,开会、办事都是生产队的公事,所以要像开工做事一样记工分。记工员在收工时要认真记好各个男女社员的工分,保管员要保管好生产队的各种东西和钱,所以年底要给记工员、保管员补些工分。曾智忍一年到头都要开工做事、算帐、记帐,很辛苦,所以年底要多补些工分。汪中豪一年到头要管生产队的各种大小事,最辛苦,所以年底补的工分最多。

 汪中豪、赵艳花、曾智忍、张花妹等一些男女社员希望从正月二十开始天天天气好,天天都可以开工做事,可以多挣工分,家里的超支会少些,或者没有超支。汪中豪他们希望在年底进一些钱,家里的生活条件会好些,孩子们跟着他们这些大人会少受罪。

 正月十九汪中豪家吃过了晚饭,一天到晚仍旧是晴天,夜里又是满天星星。汪中豪估计第二天有可能也是晴天,所以晚饭后拿着手电筒走出家门,又到处吹哨子喊叫家家到他家开会,说明天如果不下雨,明天上午要正式开工,所以要在今天晚上安排明天要做什么事,要从家里带什么东西。家家晚饭后都到汪中豪家开会,汪中豪安排了哪些男女社员做什么事,哪些男女社员要带哪些东西。汪中豪说如果家里有什么事要做,明天早饭前抓紧时间做好,不要耽误明天上午开工,叫大家做好开工的准备。

 田和田里生产出来的稻、小麦都是生产队的,生产队都有犁、耙、耖、脱谷桶、耙、挡耙、隔板、木锨、铁锨、石灰印、秤等。菜园和地都是分给家家自由种菜、小麦、油菜、棉花、红薯、葵花、花生、芝麻、黄豆、绿豆、豌豆、蚕豆等,所以家家都有生产队没有的耙锄、板锄、沙锄、角锄、草锄、粪箕、扁担、羊叉、草耙、耙柴篓等各种农具,所以男女社员都要按照队长的安排从家里带需要用的农具。

 正月二十天亮了,汪中豪、赵艳花又起来了。汪中豪拿桌子档上的抹布抹板凳,赵艳花坐到桌子边,对着桌子上的镜子梳头。汪正梅起来了,同大大妈妈打招呼,拿梳子随便梳了几下头发,在头发上插好几个发夹,拿起扫帚扫地。赵艳花拎起放在堂屋的菜篮,往外走着说:“我到菜园弄菜。”

 汪中豪说:“好,正梅,我要出去捡猪粪。”

 汪正梅站起身答应,又弯腰扫地。汪中豪走到门后,拿起铁耙走到门外,在鸡橱上拿下粪箕,用铁耙背粪箕在弄里走。汪正来、汪正香不想这么早起来,还在床上睡觉。家家年年都要让家里的母鸡孵小鸡,年年都要养一些公鸡母鸡,所以家家都有鸡橱。鸡天天都要在天黑前进鸡橱,家家天天都要关鸡橱门。家家天天都要在早上开鸡橱门,让鸡到处找吃的。

 汪中豪背粪箕走到中门楼大门口,抬头看天。曾智忍背粪箕往中门楼大门口走着说:“队长,又起早捡猪粪啊?”

 汪中豪说:“对呀,你也起早捡猪粪?”

 曾智忍说:“对呀,今天又是晴天,又可以开工做事。”

 汪中豪说:“嗯,现在放心了。你到处捡猪粪,我不捡。”

 曾智忍说:“为什么不捡猪粪啊?”

 “我突然想到我家还有其他事要做,做完了还要回家吃饭,吃完饭还要到处吹哨子叫大家开工,所以决定现在不捡猪粪,要赶紧做其他事,我回家了。”汪中豪转身往回走。

 曾智忍说:“其他事没有做完也不要紧,有空还可以继续做完。现在多捡点猪粪,厕所里的粪就多些,就多些粪水浇菜、棉花、小麦、油菜、红薯、葵花、花生、芝麻、黄豆、绿豆、豌豆、蚕豆等,那些东西长得更好些,你家的生活更好些,一起到处捡。”

 汪中豪说:“对,好,又与你一起到处捡猪粪。”

 汪中豪转身,与曾智忍一起往下门楼大门口走,边走边看哪里有猪粪。

 汪中豪、曾智忍背粪箕走到背后山,在背后山的树林里继续到处找猪粪。汪中豪到处找说:“天天都想到处都有许多猪粪,猪粪捡起来又多又快,就有时间做其他事。”

 曾智忍到处找说:“对,现在同样希望早点捡一粪箕猪粪,不要背空粪箕到处空跑。”

 汪中豪说:“对,可惜又没有看到猪粪,肯定是天黑前或者清早被人捡掉了。”

 曾智忍说:“肯定是的,只能继续到处找。”

 汪中豪说:“对,到处找。大小猪总是喜欢钻到灌木丛屙屎屙尿,那些地方能捡到。”

 曾智忍说:“对,我们往那些地方找。”

 汪中豪、曾智忍在那些灌木丛里找,分别捡到了几摊猪粪。

 汪正梅拎菜篮走出家门,转身锁门,走到门口塘洗茶碗茶壶。汪正梅拎菜篮回家,把茶碗茶壶放在桌子上。汪正梅拿起木桶、棒槌,走到桌子边,放下木桶,把板凳上的衣服放进木桶说:“正来、正香,姐要到河里洗衣裳,还有其他衣裳要洗啵?”

 汪正来说:“姐,我的衣裳昨天夜里放在板凳上。”

 汪正香说:“姐,我跟哥一样。”

 汪正梅说:“哦,如果还要困醒,我还要锁门,起来啵?”

 汪正来说:“不要锁门,我起来。”

 汪正香说:“我也起来。”

 汪正梅说:“好,我不锁门。你们在家里,妈一会要回家。”

 汪正来快速钻出被窝,坐在床上快速穿衣服说:“我要跟姐姐去稻场上玩。”

 汪正香同样说:“我要跟姐姐哥哥去稻场上玩。”

 汪正梅说:“好,我在这里等。”

 汪正梅装了一桶衣服,把放在板凳上的棒槌放进木桶。汪正来、汪正香扣衣服扣子跑到堂屋,汪正来从墙边拿起铁丝环、铁丝钩。汪正梅拎起木桶说:“走,我锁门。”

 汪正来、汪正香答应,跑到门外等。汪正梅锁门,跟着弟弟妹妹离开。

 汪正梅、汪正来、汪正香到了稻场,曾五娟、曾六满、蓝小亮、蓝小丽等许多男女孩子在稻场上滚铁环、滚铁丝环、滚篾箍、砸纸鳖、扔纸飞机、走老猫、跳绳、踢杠、斗膝等,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汪正来说:“姐,我带妹去玩。”

 汪正梅说:“好,正来,要看好妹妹,带妹妹在稻场上玩,不要跑到远地方玩。不要到塘边、河边戏水,不能掉到水里去了。不要往树上爬,要防止从树上掉下来。不能与其他男女伢相互追逐打闹,要防止摔痛碰伤,不要与任何男女伢吵架打架。今天是星期三,你们俩要上学读书,不要忘记带妹妹回家吃饭上学。”

 汪正来说:“好的,姐姐放心。”

 汪正香说:“姐,我也记住了。”

 “好,记住了就好,我去洗衣裳。”汪正梅拎木桶匆匆离开。

 汪正香跑到曾五娟、蓝小丽她们身边看跳绳,轮流跳绳。汪正来左手拿铁丝环,右手拿铁丝钩,把铁丝环放在铁丝钩里,往前滚动铁丝环,推着铁丝环到处滚。曾六满、蓝小亮等一些孩子用铁丝钩到处滚铁环、铁丝环、篾箍,与汪正来不断说笑追逐嬉闹。

 赵艳花拎菜篮到菜园扯草、摘白菜,拎到门口塘洗菜,与其他洗菜洗东西的男女说话。赵艳花拎菜篮走进厨房,把菜篮的一端斜放在木水桶上滴水。赵艳花把一张厚薄膜铺在地上,把一块切菜板放在薄膜上,坐在小凳子上,从旁边的菜篮里拿猪菜切。赵艳花把切好的猪菜放进大锅、猪食吊罐里炆猪食,在小锅里弄菜。

 汪中豪、曾智忍背粪箕到处找猪粪,在那些偏僻的地方分别捡了小半粪箕猪粪。汪中豪到处找说:“又捡了那么多地方,又只捡了小半粪箕猪粪,又难捡,不捡了。”

 曾智忍说:“对,又很难捡,被人捡掉了。我也不捡了,赶紧做其他事。”

 汪中豪、曾智忍分别背小半粪箕猪粪往回走,汪中豪把猪粪倒进厕所,把粪箕、铁耙放在家里。汪中豪扛板锄走过一段田间路、山路,到破塘洼自家油菜地、麦地里锄草。

 赵艳花弄好了几碗菜、一碗咸豇豆,又在小锅里煮饭。大锅里的猪食炆好了,赵艳花往猪食桶、猪食吊罐里舀猪食,往大锅里加水洗锅。

 汪正来、曾六满、蓝小亮等许多男孩子还在到处滚铁环追逐嬉闹,汪正香、曾五娟、蓝小丽等女孩子还在跳绳、踢杠。蓝小亮不久说:“正来哥,六满哥,昨天天黑前我被你们俩赢去了几个鳖,夜里我做了几个大鳖。我们不要滚铁环,赶紧砸鳖,我要赢回那些鳖。”

 汪正来说:“好,你可以砸鳖扳本,现在就来。”

 曾六满说:“你做了什么好鳖?拿出来看看,嘿嘿嘿,不要又输掉了。”

 “嘿嘿嘿,放心吧,这次输不掉,肯定能把你们的鳖都赢过来。”蓝小亮从裤袋里拿出几个大纸鳖,“看看,嘿嘿,我做了这么好的鳖,很快就可以赢回那些鳖,你们赶紧拿出昨天我输掉的那几个鳖砸鳖。”

 汪正来说:“这些鳖真大真厚,真是好鳖。好,马上让你扳本。”

 曾六满说:“真是好鳖,肯定能赢回去。”

 蓝小亮说:“嘿嘿,我能全部赢回来吧?嘿嘿,还要把你们的鳖都赢过来。”

 汪正来、曾六满答应,和蓝小亮一样把各自的铁环、铁丝钩让其他孩子拿去滚铁环。纸鳖折起来简单,把几张相同的长方形纸叠在一起,把宽边对折,对折后的两端向顺时针方向或者逆时针方向折叠成45°角。把这样的两叠纸相互垂直叠在一起,把折叠成45°角的四个折叠角相互穿插压住,正方形的纸鳖做好了。纸鳖的折叠面像真鳖的四只脚,另一面像真鳖的背,所以叫纸鳖,简称鳖。纸鳖有大有小、有厚有薄,纸鳖越大越厚越重,越容易砸翻小、薄、轻的纸鳖,越容易把对方的纸鳖赢过来。

 蓝小亮说:“昨天我输了鳖,现在我先砸,你们哪个先来?”

 汪正来说:“我先来,让你赢回去。”

 曾六满说:“好,我也让你赢回去。”

 蓝小亮说:“好,你先来,赶紧放我的鳖。”

 汪正来答应,从衣袋里拿出几个蓝小亮的鳖,把一个鳖放在地上。蓝小亮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大鳖,使劲砸向地上的鳖,没有砸中。汪正来捡起地上的鳖使劲砸,砸得蓝小亮的鳖跳起来落到地上,没有翻过来。蓝小亮说:“哈哈,我做的又大又厚,我的鳖砸不翻吧?”

 汪正来说:“对,又大又厚,劲小了难砸翻,肯定要被你全部赢回去。”

 蓝小亮说:“我肯定要全部赢回来,嘿嘿嘿,不是说大话。”

 蓝小亮又拿鳖使劲砸,又没有砸准,又没有砸翻,又和汪正来不断轮流使劲砸鳖。蓝小亮说:“哈哈,使劲砸了几次都没有砸到,现在终于砸准砸翻了。”

 汪正来说:“真的赢回去了一个鳖,很好。”

 蓝小亮拿起赢过来的小鳖,大鳖留在地上,说:“赢回来了一个鳖,当然好。赶紧放其他鳖,我要赶紧全部赢过来,还要把你们的鳖都赢过来。”

 汪正来说:“你可以把你的鳖赢回去,我的鳖不可能全部赢得去,嘿嘿嘿。”

 曾六满说:“对,嘿嘿嘿,真会说大话吓我们。”

 蓝小亮说:“我做了这么好的鳖,不是说大话吓你们。嘿嘿嘿,过一会就知道。”

 汪正来、蓝小亮不断砸鳖,曾六满跟着到处看。蓝小亮说:“哈哈,真的赢回来了吧?”

 汪正来说:“嗯,真的都赢回去了,现在与六满砸鳖。”

 蓝小亮说:“对,六满哥,赶紧拿我的鳖砸,我也要全部赢回来。”

 曾六满从衣袋里拿出鳖说:“好,让你全部赢回去,砸鳖。”

 曾六满、蓝小亮不断轮流砸鳖,汪正来一直在旁边看。蓝小亮说:“哈哈,输给你的鳖也全部赢回来了。你们继续砸鳖,我要让你们输光。”

 曾六满说:“嘿嘿,还是说大话吓我们。”

 蓝小亮说:“我不是说大话吓你们,一会就知道。”

 汪正来、曾六满不断与蓝小亮砸鳖,汪正来、曾六满输掉的鳖越来越多。蓝小亮不久说:“哈哈哈,你们真的都输了吧?不是说大话吓你们吧?”

 汪正来说:“对,没有说大话吓我们。”

 曾六满摇头叹气苦笑说:“输光了没有办法,谁叫你做了那样又大又厚的好鳖呀?”

 汪正来说:“对呀,输光了,你分别借我们两个鳖砸,让我们把输的鳖都赢回来。”

 曾六满说:“对对对,赶紧借你的那些好鳖,要赢回来。”

 蓝小亮说:“可以都借两个,但舍不得多借,舍不得借好鳖,借给你们。”

 曾六满和汪正来一样赶忙接过两个不太好的鳖,叹气说:“只借这样两个鬼鳖,很难赢回来,还借两个好鳖扳本。”

 汪正来说:“对呀,借就再借两个好鳖。”

 蓝小亮说:“我舍不得借好鳖,赶紧砸鳖赢回去。”

 汪正来说:“舍不得借好鳖就算了,六满,我们都只能不断使劲拼命砸鳖。”

 曾六满说:“对,只能不断使劲拼命砸鳖了。”

 汪正来与蓝小亮不断使劲砸鳖说:“砸来砸去还是借的两个鳖,不想砸鳖,还给你。”

 蓝小亮接过两个鳖说:“好,六满哥,你砸鳖不?”

 曾六满说:“砸,输光了就算了,赶紧砸鳖。”

 蓝小亮轮流使劲砸了一会鳖,说:“哈哈,借给你的两个鳖也输掉了吧?”

 曾六满说:“又输掉了算了,没有办法赢回来。”

 蓝小亮说:“你们赶紧拿纸在这里扎大鳖,赶紧赢回去。”

 曾六满说:“你放心,我回家扎几个几斤重的鳖,把你的鳖全部赢过来,嘿嘿嘿。”

 蓝小亮说:“我只要扎一个四五十多斤重的大鳖跟你砸鳖就行了,嘿嘿嘿。”

 曾六满说:“哈哈,我扎一个一百多斤重的大鳖王跟你砸鳖,看你敢不敢跟我砸鳖。”

 蓝小亮说:“你双手举不起一百多斤重的鳖,还想一只手拿起来跟我砸鳖?笑死人。”

 曾六满说:“哈哈,你也双手举不起四五十多斤重的鳖,也要笑死人。”

 蓝小亮说:“我叫大大妈妈天天抬着四五十多斤重的鳖到处砸鳖,嘿嘿嘿,知道吧?”

 曾六满说:“我也叫大大妈妈天天抬着大鳖王到处砸鳖,砸遍天下无敌手,嘿嘿嘿……”

 汪正来说:“啊?哈哈哈,你们的大大妈妈天天都要在生产队里做事挣工分,天天哪有时间抬着几十斤、一百多斤重的大鳖王到处砸鳖啊?哈哈哈,真要笑死人,哈哈哈……”

 曾六满说:“哈哈哈,我和你说的这些话真要笑死许多人,哈哈哈……”

 蓝小亮说:“哈哈哈,是要笑死许多人,哈哈哈……”

 汪正来说:“哈哈哈,输掉算了,不管输赢,只要开心就行了,赶紧做其他游戏。”

 曾六满说:“哈哈哈,不说笑话了。对,赶紧做其他游戏,像他们一样扎飞机。”

 有的孩子还在举着做的纸风车到处呼喊奔跑,有的孩子还在不断扔纸飞机,还在到处说笑追赶到处乱飞的纸飞机。汪正来、曾六满、蓝小亮赶忙拿出纸,在地上折纸飞机,不断使劲扔纸飞机,不断到处说笑追赶到处乱飞的纸飞机。汪正来、曾六满、蓝小亮很快停止到处扔、追赶纸飞机,收起纸飞机,要和汪正香、曾五娟、蓝小丽等女孩子一样踢杠。汪正来在稻场边上拿来小石头,在稻场上画长方形大格子,把大格子分成六个差不多大小的小格子。汪正来、曾六满、蓝小亮伸手出锤子、剪刀、布定谁先踢,结果是汪正来先踢,蓝小亮接着踢,曾六满最后踢,很快轮流踢杠。汪正来从衣袋里拿出木板,把木板丢进左边的第一格,单脚跳进第一格,单脚踢木板。汪正来没有踢进第二格,踢得木板压在第二格、第三格间的线上。汪正来摇头叹气说:“踢失败了。”

 汪正来走到杠外看,蓝小亮顺利踢进了第三格,太用力踢了,木板踢到第四格的线外去了。蓝小亮拍双手说:“我也没有成功,六满哥踢。”

 曾六满说:“我肯定可以顺利踢完。”

 曾六满拿起木板踢,不久说:“哈哈,怎么样?真的成功了吧?”

 汪正来拍手说:“好,成功了,买杠。”

 曾六满拿起木板,背对杠站着说:“肯定能买到杠。”

 曾六满把木板往身后丢,转身看到木板落在第三格,说:“怎么样?买到了第三格吧?不是说大话吧?”

 汪正来拍手说:“好,不是说大话,继续踢杠。”

 蓝小亮拍手说:“好,我也给你鼓掌叫好。”

 曾六满又从第一格踢进第二格,顺利踢过了买的杠,木板滑落在第四格。曾六满双脚落在第三格休息一会,单脚往第五格踢,摇头叹气说:“太用力踢了,踢过去了,失败了。”

 曾六满回到杠外看,汪正来从第一格踢进第二格,踢过第三格,踢进了第四格。汪正来单脚跳进第四格,顺利踢进了第五格、第六格,买杠买到了第五格……

 又有一些大小姑娘、老中青年妇女在严家堰口边的河里洗衣服,又不断响起说笑声、棒槌捶打衣服声。汪正梅清洗衣服说:“四娟,我马上洗完了,你也马上洗完了吧?”

 曾四娟拿棒槌捶打衣服说:“我也只有这条裤子,很快就洗完了,一起回家。”

 汪正梅使劲拧干衣服说:“好,我洗完了。”

 汪正梅把那件衣服放进木桶,拿着棒槌站起身,拎起木桶爬上河坝说:“不要着急,我在这里等你。”

 曾四娟使劲拧干衣服,放进木桶说:“我也好了。”

 曾四娟把棒槌放进木桶,拎起木桶爬上河坝,与汪正梅一起走。

 汪正梅、曾四娟拎木桶走到稻场边停下,看着不断开心说笑玩耍的男女孩子,汪正来、曾六满、蓝小亮、汪正香、曾五娟、蓝小丽等男女孩子做各种游戏。汪正梅说:“正来、正香,不要继续玩了,赶紧跟我回家,准备吃饭到学校念书。”

 曾四娟说:“五娟、六满,赶紧跟我回家。”

 汪正来、汪正香、曾五娟、曾六满答应,很快停止游戏,汪正来、曾六满赶忙从其他孩子那里拿回铁丝环、铁丝钩,招呼汪正香、曾五娟一起跑,跟姐姐回家。蓝小亮、蓝小丽等孩子停止游戏,纷纷说笑往家跑。

 汪中豪还在破塘洼地里锄草,又停止锄草,扭头看太阳,在心里说:“太阳那么高了,估计要回家吃早饭,不能在地里耽误上午开工,要赶紧回家吃早饭。”

 汪中豪扛着板锄回家。

 汪中豪吃完早饭,拿着碗筷继续坐着说:“正梅,吃完饭与妈妈一起忙好家里的事,挑粪箕到大门口集中,我要喊开工。”

 赵艳花、汪正梅赶忙答应,汪中豪站起身匆匆走出家门。汪中豪在弄里、堂心吹哨子喊叫:“开工了——,带东西到大门口集中……”

 汪中豪到处都喊了,赶忙回家拿开工要用的东西,带上一挂鞭炮,走到中门楼大门口等男女社员。赵艳花、汪正梅、曾智忍、张花妹、曾四娟、汪春生、刘夏荷、汪小月、曾是贵、叶珍怀、曾有财、曾财莲等大小姑娘、老中青年男女社员纷纷挑粪箕、拿或者扛角锄、洋镐、沙锄、板锄、钢钎、大铁锤、粗麻辫、木杠子等到了中门楼大门口,边说笑边等还没有来的社员,蓝贵、贾兰又是最后来到。一些社员又纷纷说笑:“蓝贵,贾兰,没想到你们开工又不积极,看来新年开工第一天又要想办法混日子混工分了。”

 “是的,是不是过年过上了瘾、过得越来越不想跑出来做事了?”

 “我看肯定是的,过年多好啊?天天都不需要到生产队里做事,天天都只需要坐在家里的火桶里烘火,天天都可以在家里吃瓜子、花生,天天都可以在家里慢慢喝酒吃菜,那种好日子真是过得太舒服了,比神仙都快活,怎么会愿意跑出来天天吃这种苦啊?”

 “是的,是不愿意跑出来找苦吃。队长,不能再便宜了这两个混日子混工分的坏家伙,一定要和大家一起时刻监督他们俩做事,否则一定要不断降低他们俩的工分。”

 蓝贵说:“你们这些人哪,真是过年过得忘记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今天是新年开工的第一天,不能又说这样难听的话,应该说些好听的吉利话,一年到头才能万事如意。”

 有的社员说:“这些都是好听的吉利话,不是难听的话,你真不会听好话,嘿嘿嘿。”

 汪中豪说:“好了,大家不要继续说笑话了,认真听我派工。”

 男女社员安静下来,听汪中豪再次安排大家做什么事,听过后更加清楚明白。汪中豪问大家还有没有不清楚的地方,有就赶紧说出来,没有就准备放鞭炮开工。许多社员说现在更加清楚明白了,不需要说了,叫赶紧开工。汪中豪赶忙答应,拿着鞭炮走到门口塘边放,鞭炮放完后宣布现在新年开工做事,带着男女社员往要做事的地方走。

 汪中豪带着曾智忍、蓝贵等一些男劳力来到大马山上有石头的地方,蓝贵他们带着各种工具。角锄长50厘米左右,宽5厘米左右,一端扁平,另一端的孔里装着粗木柄,家家都用角锄挖那些难挖的土、石头、树墩等,所以家家都有角锄。有的洋镐都是两头尖,有的洋镐都是一头尖一头扁平,洋镐中间的孔里都固定了木柄。洋镐都是挖那些难挖的土、石头、树墩等,只有少数人家有,许多人家都只用角锄挖,不用洋镐挖。钢钎都是六角、八角或圆形的钢棍做成的,有的短钢钎只有二三十∽六七十多厘米长,都只有一端尖。用大小锤捶打短钢钎的一端,尖端便在石头上凿孔、凿炮眼等。有的钢钎一两米多长,都是一端尖一端扁平,都是用于撬石头。长短钢钎只有在打大石头时才用得上,所以只有石匠家等少数人家有。麻辫都是麻拧成的像辫子的粗麻绳,麻辫都很结实,都是用于抬石头等重东西,用时同样少,所以同样只有少数人家有麻辫。没有麻辫的人家如果要用,只能到人家借。

 汪中豪说:“这些地方有这些好石头,你们在这里打砸石头。要用这些石头修补那些破损的田坝、塘坝、河坝、田缺口等地方,所以不能用圆形石头,只能用稳当的石头。不能用的石头不能抬去,要在这里用大铁锤砸开再抬去用。我还要到其他地方看看,要对其他社员说说应该怎样做好,你们在这里好好干活,累了就轮流换班,大家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会。蓝贵,今天是新年的开工日,要和大家一起好好做事,要让大家佩服你。”

 蓝贵双手拄着角锄柄说:“队长,放心吧,我一定会让大家佩服我的。”

 汪中豪说:“那就好,到时我也会为你高兴的。好,你们做事吧,我走了。”

 汪中豪转身往其他地方走,曾智忍、蓝贵等开始做各种事。曾智忍用角锄使劲挖石头说:“队长,放心吧,他们还要和以前一样好好做事。”

 一些社员同样说着。汪中豪边走边说:“好,会计带大家做事,我又可以天天放心。”

 有的社员边做事边说:“队长,赶紧回来把蓝贵带在身边,从今天开始天天都让蓝贵当你的勤务员,有什么事只要叫蓝贵跑路,向大家宣布你的命令。”

 “是的,否则你队长走了,蓝贵又要不断偷偷摸摸开动脑筋想办法混日子混工分……”

 响起一片开心说笑,蓝贵停止用角锄挖石头边的沙石、泥土等,又双手握住角锄柄站着说:“队长,你走你的,不要听他们乱说。我一直都是和大家一样好好做事,一直都没有想办法混日子混工分,他们都是睁眼说瞎话。”

 有的社员轮起洋镐挖石头说:“蓝贵,你还说一直都没有想方设法混日子混工分。看看看看,大家都看看你,你现在就是双手拄着角锄站在那里说笑,明摆的又是想办法混日子混工分。还说自己不是想办法混日子混工分,你真是睁眼说瞎话,哈哈哈……”

 立刻响起一片哄笑,蓝贵只好赶紧继续使劲挖,要让大家看看自己是不是想办法混日子混工分。汪中豪边走边回头说:“不是混日子混工分就好,生产队的事就是大家共同的事,大家共同的事应该由大家共同做,不能有的社员做,有的社员边坐边看边说笑……”

 汪中豪渐渐走远了,曾智忍、蓝贵他们继续做事,蓝贵再也不总是站着说笑,和大家一样边做事边说笑,只有这样才不会耽误做事。有的社员用角锄、洋镐、板锄挖石头边的沙石、泥土等,有的社员用铁锤使劲把大石头砸开,有的社员用钢钎撬破开的石头。有的社员用麻辫套住要抬走的大小石头,有的社员拿着杠子站在旁边等,套好了石头就用杠子抬到要用的地方。有的石头小,不好用麻辫套着抬走,所以用粪箕或者用铁丝网兜挑小石头。曾智忍忽然停止用角锄挖石头,站起身就走,边走边说:“杨家堰那里等许多石头用,我要赶紧抬石头送过去,你们也赶紧抬石头、挑石头。”

 几个社员答应,很快跟着曾智忍抬石头、挑石头匆匆离开。蓝贵同样边使劲挖边说笑,看到汪中豪、曾智忍走远看不到了,放了心,渐渐不想继续使劲挖,所以挖得越来越慢,慢慢挖得越来越有气无力,经常低声叹气。有的社员轮起洋镐使劲挖石头说:“蓝贵,刚才队长、会计在这里,你还那么使劲挖,等队长、会计走远了又慢下来了,对吧?”

 有的社员用钢钎使劲撬土里的大石头说:“对,蓝贵,快点挖吧。”

 有的社员用角锄挖泥土等杂物说:“说的对,蓝贵,队长、会计在与不在真是不同啊。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故意做给队长、会计看哪?是不是想队长、会计说你变勤快了?”

 立刻响起一片哄笑,蓝贵说:“你们真会说笑话,我怎么可能是故意做给队长、会计看哪?我是真要不断使劲挖。角锄太重了,使劲挖不了一会就累了,累了就没有力气继续使劲挖,只有这样不快不慢的挖才不累人,这样不会耽误做事。”

 有的社员说:“你真会找借口慢慢挖,真会想办法混日子。”

 蓝贵一手扶着角锄站起身,一手在背后锤着背说:“不是说假话骗你们,是真累人,挖得背都痛了。胖子,我跟你换一下,你来挖,我与瘦子一起抬石头,行不行?”

 胖子拿杠子看瘦子用麻辫套一块大石头,说:“蓝贵,你真的挖累了?真要抬石头?”

 蓝贵说:“对呀,我是真的挖得太累了,要跟你换成抬石头。”

 有的社员说:“只挖了那么一会就真的挖累了?不会吧?又是想办法混工分吧?”

 蓝贵赶忙放下角锄,朝胖子走着说:“是真的,我不说假话,说假话是小狗。”

 胖子说:“想换就换吧,做什么事都是做事挣工分。”

 胖子把杠子递给蓝贵,快步走过去拿起角锄挖石头。蓝贵更加激动万分,嘿嘿笑着接过杠子,站在旁边看瘦子用麻辫套大石头。瘦子用麻辫套好了大石头,把长麻辫打成特殊的双套,这样抬起石头不高不矮。瘦子双手拿着双套,叫蓝贵穿杠子。蓝贵赶紧答应,双手拿起杠子穿过麻辫双套,准备抬起石头走。瘦子没有抬起石头走,双手扶着杠子的一端说:“蓝贵,抬石头很重,不是你想象的那么轻松,难抬,抬不抬?”

 蓝贵仍旧弯腰,仍旧一手握着杠子,说:“抬,我知道抬石头重,我还是愿意抬石头,不想用角锄挖石头。”

 瘦子同意,与蓝贵一起抬起大石头,慢慢往大马山下走。

 蓝贵、瘦子抬大石头在后畈田坝上慢慢走,边走边看前后男女社员抬石头、挑石头、挑土走。蓝贵边走边说:“我越来越感到杠子压得不好受,田坝上更不好走,只能慢慢走。”

 瘦子在后面扶着杠子慢慢走,说:“压得不好受吧?抬石头也很难吧?嘿嘿嘿。”

 蓝贵叹气说:“是的,难抬。”

 瘦子说:“没有抬时我就说了,就问了你,你还说愿意抬石头,不想挖石头。”

 蓝贵说:“田坝上的路本来就不好走,这块石头太大了,越抬越重,田坝上更不好走。”

 瘦子说:“是的,石头重,田坝上更不好走。要把这块石头抬过去,你回来做其他事。”

 蓝贵说:“放心吧,难抬也要坚持抬。”

 瘦子说:“那就好,石头重,田坝上不好走,只能慢慢走。一只手要时刻握紧杠子,不能让杠子从肩膀上滑下去了。一定要时刻看清楚路上,步步都要走稳,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不能摔倒了,不能一脚踩到田缺口里去了,摔倒了就坏了。”

 蓝贵说:“放心吧,我要时刻注意看清楚田坝上的田缺口,步步都要走稳。”

 瘦子说:“对,每一步都要走稳,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不能摔倒了。”

 蓝贵说:“说的对,要抬到杨家堰那里,要慢慢抬一两里路。路太远了,恨不得眨眼间就抬到杨家堰,省得这么慢慢走多受苦受累。”

 瘦子说:“是的,我们不是神仙,都只能这么慢慢走稳,多受苦受累也不能逃避。”

 蓝贵说:“肩膀压得越来越难受,感到越来越难往前走。如果一天到晚这么抬,两个肩膀肯定会痛得受不了,所以我还是认定不能继续抬石头,只能抬完这次,要赶紧做其他事。”

 瘦子说:“好,你回去做其他事。现在难抬也要不断坚持抬到杨家堰,不能丢在这里。”

 蓝贵说:“放心吧,难抬也要不断坚持慢慢抬到杨家堰。”

 瘦子说:“好,不要只顾说话,不要边走边到处看,一定要时刻注意安全。”

 “瘦子,赶紧停下。”蓝贵忽然停下不走。

 瘦子说:“离杨家堰那么远,前面有些人到了,有些人快到了,为什么要突然停下?”

 蓝贵说:“我的两个肩膀都压痛了,赶紧放下石头,坐下歇一会再抬。”

 瘦子说:“一半路都没有,两个肩膀真的压痛了?”

 蓝贵说:“真的压痛了,赶紧一起放下石头歇一会。”

 瘦子说:“好吧,相信你,一起往下放。”

 蓝贵答应,与瘦子一起慢慢弯腰放下石头。蓝贵赶忙坐下,一只手揉两个肩膀。瘦子摇头说:“哼哼,还坐下了,大家做事都很积极,赶紧起来站着歇一会就行了。”

 蓝贵说:“老古话说的好——站着不如坐着,坐着不如躺着,所以我认为要歇活就赶紧坐下歇活。站着歇活没有坐下歇活舒服,不要继续站着,赶紧坐下安心歇活。”

 瘦子说:“好吧,坐一会就起来抬。”

 蓝贵、瘦子坐了一会,瘦子站起身,说不能继续坐,叫蓝贵赶紧起来抬走。蓝贵还要继续坐,瘦子不断催,只好被迫慢慢站起身,继续慢慢往前抬。

 蓝贵、瘦子慢慢走近了杨家堰淌水沟那里,蓝贵到处看着说:“总算慢慢抬到了。”

 瘦子边走边注意看脚前、石头下方的田坝说:“是的,要到了。不要到处看,要看路。”

 蓝贵赶忙看田坝上要走的地方说:“知道,你在后面走,比我难走些,真要看着路走。”

 瘦子说:“是的,我会注意安全。他们抬石头、挑石头早就往回走了,我们赶紧回去。”

 蓝贵答应,低头看要走的田坝,加快了脚步。

 有的社员用锤使劲砸开抬来的大石头;有的社员用大小石头修补杨家堰淌水沟那里破损的沟坝、田坝、田缺口;有的社员用铁锹在大块木板上拌水泥,用水泥在破损的地方做石头墙;有的社员用石板在田缺口、水沟上搭简易石板桥;有的社员用板锄、沙锄、铁锹等清除田沟、淌水沟里的泥巴、水草杂物。蓝贵边走边到处看说:“石头抬来了,哪里要啊?放到哪里?”

 有的社员站起身招手说:“我这里要,抬到这里来。”

 蓝贵答应,停下说:“那里要,要往回转弯过去,我要换成抬后面,放下换。”

 瘦子说:“好,赶紧放下。”

 蓝贵、瘦子放下石头,转身变成瘦子在前,蓝贵在后,麻辫移到蓝贵身前,抬起来往回走,转弯往要石头的地方走。蓝贵、瘦子放下石头,与大家边说边往回走,瘦子在前面匆匆走着。蓝贵在心里说:“你这死瘦子,为什么要在前面走得那么快呀?这里有这么多人做事,我不能在后面慢慢走,只能跟着你快步走。你慢慢走,没有人说你走慢了混工分。我不敢叫你慢慢走,不敢对你说。你这种人真不晓得找机会偷懒,跟你做事真倒霉……”

 蓝贵跟着瘦子快步走到后塘坝,低声说:“抬石头难,回来不要总是走得这么快。”

 胖子说:“对,石头难抬,难也要不断坚持。如果都不想抬石头,那些地方哪有石头用?会计他们第二趟抬石头、挑石头快要走到杨家堰了,我们俩第一趟还在这里。”

 蓝贵说:“会计他们是走的快,快慢都是抬石头,走快走慢都是开工做事。”

 瘦子说:“是的,走快走慢都是开工做事。我们抬石头用的时间长了,他们在那里就没有石头用,会耽误许多人做事。慢慢走的思想是错的,不能总是考虑自己怎样轻松过着,应该多想想生产队的事,赶紧跟着我走快点。”

 “对,跟着你走快点。”蓝贵又在心里说着,“你这死瘦子真不晓得找机会偷懒,跟你做事真倒霉。哼哼,你又不是队长、会计,说的话却和队长、会计一样,嘿嘿,我要笑死。”

 蓝贵经常找借口慢慢往回走,瘦子总是不断催,蓝贵总是被迫跟着快步走,蓝贵、瘦子回到大马山。瘦子说:“胖子,蓝贵不想继续抬石头,做其他事,还是你抬石头。”

 胖子停止用角锄挖石头,扶着角锄柄站起身说:“刚才要我换,抬了就不想抬,还抬吧。”

 蓝贵说:“好好好,我继续抬石头。”

 瘦子用麻辫套石头说:“一会不想继续抬,现在又要抬,现在不感到难抬了?”

 蓝贵说:“难抬也要继续抬,嘿嘿嘿。”

 瘦子快速扎麻辫套说:“好,这么想就对了。好了,赶紧抬走。”

 蓝贵答应,把杠子的一端穿进麻辫套,与瘦子抬起石头走。

 不久蓝贵忽然说:“赶紧放下。”

 瘦子说:“怎么了?为什么又要放下?”

 蓝贵说:“我真的越来越走不动了,赶紧停下歇一会。”

 瘦子说:“只走到了后塘,又要停下歇一会,真好笑。不能停下歇一会,赶紧走。”

 蓝贵说:“真不能继续走了,真要赶紧放下歇一会,否则走不稳会摔倒。”

 瘦子说:“真会找理由,会计他们第二趟又快回到我们这里,你还好意思停下歇一会?”

 蓝贵说:“你不能总是与会计他们比,累了就必须赶紧停下歇一会。如果我累得真的走不稳摔倒了,我们俩都要受伤。”

 瘦子说:“你真会找理由,好吧,听你的。”

 蓝贵、瘦子停下,慢慢弯腰放下石头。瘦子站着,蓝贵坐在杠子上休息。瘦子低声说:“会计他们和挑土的女社员走来了,不要又坐下歇活,赶紧站起来歇活。”

 蓝贵斜着看后塘坝上走来的会计他们,低声说:“没什么。”

 曾智忍说:“你们在这里停下歇活啊?”

 蓝贵说:“是的,会计。我的两个肩膀都压痛了,我抬累了,我叫他停下歇一会。”

 瘦子说:“对,马上就走。”

 曾智忍说:“哦,好。要用许多石头,累了可以歇一会,不能总歇活,要赶紧抬石头。”

 蓝贵、瘦子答应,曾智忍他们匆匆走过,有的社员对瘦子、蓝贵做鬼脸。瘦子只笑笑,蓝贵同样做鬼脸。瘦子又叫蓝贵赶紧抬走,蓝贵又只好被迫答应,只抬了几十米,蓝贵忽然说:“坏了,我真的越来越抬不动走不稳了,必须赶紧停下歇一会。”

 瘦子说:“啊?只抬了这么多路,你又要歇一会啊?说笑话吧?”

 蓝贵说:“不是说笑话,是真的,走不稳就会摔倒,摔倒就坏了。”

 瘦子叹气说:“你真会找理由歇活,会计他们第三趟都要赶上我们俩,我们俩第二趟还在这里,又要歇活,让大家看到了不好。”

 蓝贵说:“抬累了抬不动了就应该赶紧歇活,大家看到了也不要紧。”

 瘦子说:“不要歇活歇上瘾了,赶紧抬石头去用,坚持抬过去,回来时就轻松了。”

 蓝贵、瘦子又把石头抬到了杨家堰,蓝贵拿着杠子跟着瘦子往回走。蓝贵边走边到处看,又在心里说:“不行,两个肩膀越来越痛得受不了,不能继续抬石头,只能赶紧换其他事做。做什么事最快活呢?对,还是像他们那样清理田沟、淌水沟好,那样一直都很轻松。不行,一天到晚都要穿靴子站在淌水沟、田沟里清理,靴子陷在深泥里很难拉出来。如果靴子拉坏了,几天的工分等于白搞了,所以不能清理。对对对,还是像贾兰他们那样挑土好,每次都少挑些土。”

 蓝贵、瘦子回到大马山,汪中豪轮大锤使劲砸大石头。蓝贵放下杠子,快步走到汪中豪旁边说:“队长,你到这里来了啊?”

 汪中豪砸石头说:“对,回来了?”

 蓝贵说:“嗯,队长,我的两个肩膀都抬痛了,不抬石头,我挑土。”

 汪中豪停止轮大锤,站起身看着蓝贵说:“两个肩膀真的抬痛了?”

 “真的,不相信就脱衣服让你看看。”蓝贵解衣服扣子。

 汪中豪轮大锤砸大石头说:“不要脱衣服,你在这里挖石头。”

 蓝贵说:“我不挖石头,我去挑土。”

 汪中豪说:“你的两个肩膀都抬痛了,抬不动石头,还能挑土?”

 蓝贵说:“能挑土,挑土也是做事,请队长安排我去挑土。”

 响起一片哄笑,汪中豪说:“好吧,赶紧去挑土。”

 蓝贵说:“好,我现在回家挑粪箕。”

 汪中豪说:“不需要回家挑粪箕,挖土的那里有我挑来的粪箕扁担,赶紧去挑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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