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三十是星期六,汪正来、汪正香、曾六满、蓝小亮他们只上了一上午课,中午过后又放学了,又背着书包在门口塘坝上边走边说笑。汪正香说:“哥,又到了星期六,下午和明天又不上学,又可以跟哥哥到处玩了。”
汪正来说:“对,老师留的家庭作业不多,晚上做一会就做完了,又可以和你、五娟、六满、小亮、小丽、其他伢到处玩。”
曾六满说:“对,书包放到家里就到大门口、稻场玩。”
汪正来、汪正香、曾六满、蓝小亮他们把书包放到家里,和曾五娟、蓝小丽等男女孩子跑出三个门楼,在大门口开心玩耍。
不知不觉到了下午,汪正梅端着饭碗坐在灶门口,汪正来、汪正香坐在旁边稻草上,赵艳花站在锅台背后,汪中豪坐在锅台背后稻草堆上,一家人吃饭说话。汪中豪说:“正来,下午你不要与其他伢到处跑,要带妹妹到处捡猪粪。”
赵艳花说:“对,不要求你捡多少粪箕,能捡多少是多少。”
汪中豪说:“是的,不能把妹妹带到水边去,不要让妹妹跑到水边玩,要时刻看好妹妹。你到厕所倒猪粪时要注意,自己不能落下去了。你进厕所倒猪粪,不能让妹妹也进厕所,让妹妹站在厕所外面等,要防止妹妹不注意落下厕所。”
赵艳花说:“是的,你懂事些。如果妹妹不听话,你不能打骂妹妹。”
汪中豪说:“是的,正香,下午和明天都不上学,你要跟哥哥到处捡猪粪,不能跟其他男女伢到处乱跑,要防止落到水里去了。”
赵艳花说:“对呀,要听哥哥的话,不能哭闹,不能跟哥哥吵嘴打架,不能跑到水边玩。哥哥到厕所倒猪粪,你不能进去,要站在厕所外等哥哥,在外面就不会落进厕所。”
汪中豪说:“是的,你们一定要记住大大妈妈的话,不能玩起来就忘记了,要让大大妈妈姐姐在生产队里安心做事,你们记住了吧?”
汪正来、汪正香答应,汪中豪、赵艳花这才放了心。汪中豪又在汪蓝曾屋的各条弄里吹哨子喊开工,很快带东西到大门口等男女社员。母女俩忙好了家里的事,带粪箕、扁担、沙锄等东西朝大门口走。汪正来说:“妹,你在这里吃,我去看看猪吃完没有。”
汪正香说:“好,肯定快吃完了。”
汪正来站起身把碗筷放在锅台上,从碗柜里拿出钥匙,转身跑出厨房。汪正来跑到猪栏门边开门,看到大小猪吃完了猪食槽里的猪食,都吃饱了,在舔猪食槽内外残留的猪食。汪正来进猪栏,把猪往外赶,边赶边叫猪赶紧到外面屙屎屙尿。猪被汪正来赶出了猪栏,立刻往中门楼大门口走。汪正来锁上猪栏门,走回厨房叫汪正香赶紧到厨房外等,要锁厨房门,汪正香答应走出厨房。汪正来锁好厨房门,用铁耙背粪箕往中门楼大门口走,汪正香在前面边跑边说笑。
汪正来家的猪到了中门楼大门口就屙猪粪,汪正香又蹦又跳喊叫:“哥哥,猪在这里屙了粪,赶快捡起来,快——,快——,快……”
汪正来很高兴,背粪箕往那里快步走着说:“看到了,我来捡。”
汪正来、汪正香一直都跟着家里的两头猪往下门楼大门口那边走,兄妹俩只要看到猪屙了粪就更加惊喜万分,汪正香每次总是高兴得又蹦又跳拍手说笑。兄妹俩看到一百多斤、几十斤的两头猪慢悠悠走来了,更加惊喜万分,立刻把那两头猪往家里的两头猪那里赶。两头猪吓得哼着到处乱跑,兄妹俩到处追赶、堵截,终于把两头猪赶到家里的两头猪一起,一起慢慢往西边走。兄妹俩跟着四头猪慢慢走,渴盼来许多猪,那样可以不断轻松捡到更多猪粪,不需要背粪箕到处找其他人没有捡到的猪粪。
汪正香不是一直跟在汪正来身边身后,总是主动到附近到处找猪粪。汪正香又看到了猪粪,又惊喜万分的喊叫:“哥哥,我又看到了猪粪,这里有猪粪,赶快来捡……”
汪正来说:“听到了,妹妹,你还是不要到处找,只要哥哥到处找就行了,你只要站在平坦的地方等我,知道吧?”
汪正香说:“知道了,哥哥,我还是要到处找,多找一些,捡的猪粪就多些。”
汪正来说:“你找吧,不好走的地方不能走快了,一定要慢慢走慢慢找,不能没走稳摔倒了。摔倒了就要赶紧喊我,我马上跑过去扶你。”
汪正香说:“知道了,我会慢慢走慢慢找,摔不倒。哥哥,那里有几个猪往这里来了,那边肯定可以捡到许多猪粪。把那些猪赶到一起走,捡的猪粪多些。”
汪正来看到了那些慢慢悠悠走来的大小猪,更加惊喜万分,赶忙背粪箕、拿一根细棍子匆匆往那边走。汪正来走着说:“知道了,我来赶,你不要赶,站在那里等。”
汪正香拿细棍子答应,赶忙站在安全的地方等。汪正来用细棍子把那些大小猪赶到四头猪一起,背粪箕跟着那些猪走。蓝小亮用铁耙背粪箕从一排房子后面走出来,蓝小亮拿一根细棍子,身后跟着拿细棍子的蓝小丽。蓝小亮边走边说:“哈哈,正来哥,这些猪都是我一直跟着捡猪粪的,没想到你也在跟着猪到处捡猪粪。”
汪正来说:“是的,哦,小亮,我不知道你在后面捡。好,我不捡你的那些猪屙的猪粪,我只捡我家猪和那两头猪屙的猪粪。”
蓝小亮说:“正来哥,你可以捡,我们一起捡,谁捡都一样。一人捡一摊,好吧?”
汪正来更加感到蓝小亮真是难得的好弟弟,与蓝小亮一起跟着那些猪捡猪粪,双方轮流捡一摊猪粪。突然响起了喊叫声:“正来哥,小亮,你们好啊。”
汪正来、蓝小亮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转身果然看到曾六满背粪箕来了,后面跟着曾五娟。汪正来、蓝小亮打招呼,纷纷说着:“我们三个人一起捡这些猪屙的猪粪。”
“对,仍旧每人轮流捡一摊猪粪。”
曾六满说:“可以每个人轮流捡一摊猪粪,你们真好,谢谢你们。”
蓝小亮说:“不用谢,我们三个人碰到了一起,就应该那样捡猪粪。”
汪正来说:“对,我们永远都不能争抢猪粪,永远都应该轮流捡一摊猪粪。”
汪正来他们轮流捡一摊猪粪,汪正香、曾五娟、蓝小丽跟着哥哥走,不断开心说笑。汪正来边走边说:“六满,没有看到你家猪,你家猪没有放出来?”
曾六满说:“我家两头猪吃饱了就跑出来了,我出来晚些,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汪正来说:“哦,不要紧的,我们一起捡,早迟肯定能碰到你家两头猪。”
突然响起恶狠狠的喊叫:“哼哼,你们三个鬼东西的胆子太大了。”
汪正来、曾六满、蓝小亮、汪正香、曾五娟、蓝小丽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都吓了一大跳,知道是曾财郎、汪小伟那两个坏东西来了,来了肯定没有好事。汪正来他们转身看,曾财郎、汪小伟果然从不远处走来了。曾财郎吼叫:“为什么要捡我们家猪粪啊?”
汪小伟吼叫:“对呀,为什么要捡我们家猪粪啊?赶紧滚得远远的。”
汪正来说:“是我家、小亮家和其他人家的猪,不是你们家的猪,可以捡。”
汪正来十岁,曾六满八岁,蓝小亮七岁,曾财郎、汪小伟都是十二岁,所以曾六满、蓝小亮不敢说。汪正香、曾五娟、蓝小丽更不敢说,都只能默默看着。曾财郎吼叫:“对,那些猪都不是我和小伟家的,也不许你们捡那些猪屙的猪粪。”
汪小伟说:“对,不是我们家的猪也不许你们捡。”
汪正来说:“都不是你们家的猪,我们可以捡。六满,小亮,是不是?”
曾六满、蓝小亮仍旧不敢说,仍旧担心惹恼那两个坏东西,只好不说话。曾财郎说:“哼哼,想捡也不会让你们捡。小伟,看见猪粪就搞碎,让他们捡不成。”
曾财郎快速拿起身边的棍子,边走边到处看那些猪屙没屙猪粪。曾财郎说:“小伟,我们一起看屙猪粪没有,屙了就赶紧用棍子弄得到处都是,要让他们捡不起来。”
汪小伟说:“好好好,还是这种办法好,立刻行动,嘿嘿嘿……”
汪小伟快速拿起旁边的棍子,与曾财郎一起跟随那些猪,不断看有没有猪屙粪。曾财郎突然看到猪屙粪了,喊叫:“屙了,冲啊——,哈哈哈……”
曾财郎、汪小伟嘻嘻哈哈冲过去,那些猪吓得不断惊叫到处惊慌逃窜。曾财郎、汪小伟更加不管那些猪吓得怎样魂飞魄散、惊慌逃窜,更加惊喜万分的快速冲到猪粪旁边,快速面对面站好,快速用棍子不断往左右两边胡乱挑猪粪,很快把猪粪挑得到处都是,这才嘻嘻哈哈笑着停下看着那些到处都是的碎猪粪。曾财郎说:“现在来捡吧,哈哈哈……”
汪小伟说:“被我们俩搞得到处都是,捡不起来,还跑来捡什么啊?哈哈哈……”
曾财郎、汪小伟更加开心大笑,汪正来、曾六满、蓝小亮、汪正香、曾五娟、蓝小丽看到了,知道只能一点点捡起来,不想那样捡,所以没有走过去捡,只好站在原处默默看。汪小伟说:“猪粪这么好,怎么不捡哪?赶快跑过来抢啊,哈哈哈……”
汪正来、曾六满、蓝小亮仍旧只能默默站着看,汪正香、曾五娟、蓝小丽更加不敢说话,一直都只能默默站在她们的哥哥身边看那些碎猪粪。曾财郎、汪小伟更加开心大笑,看到有猪粪又不断快速胡乱挑。汪正来、曾六满、蓝小亮仍旧不说话,也不敢跟随那些猪到处走,都只能仍旧默默站在原处看着那些猪渐渐走远了。曾财郎、汪小伟仍旧不断跟随那些猪,不断到处看哪个猪屙了猪粪,不断到处看哪里有猪粪。只要看到了猪粪,仍旧不断疯狂把那些猪粪挑得到处都是,仍旧不让汪正来、曾六满、蓝小亮捡起那些猪粪。曾财郎大声说:“喂——,你们三个坏东西不要总是站在那里看——,赶紧一起跟着这些猪跑啊——,赶紧一点点捡起那些碎猪粪啊——,以后你们家菜园的菜和田里的稻都会长得更好——,芝麻、花生、瓜子会长得更多——。听到了吧——?知道吧——?哈哈哈……”
汪小伟站到曾财郎身边,大声说:“对呀——,你们三个坏东西赶紧跑去抢那些碎猪粪啊——,你们家以后长了许多瓜子花生——,炒熟了多送给我们吃——,感谢我们现在叫你们到处抢碎猪粪——。三个坏东西——,听到没有——?哈哈哈……”
曾财郎大声说:“对——,赶紧跟随那些猪——,赶紧一点点把那些碎猪粪都捡起来——,以后家里菜园的菜和田里的稻都会长得更好——,芝麻、花生、瓜子会长得更多……”
无论曾财郎、汪小伟怎样不断喊叫说笑,汪正来、曾六满、蓝小亮仍旧不敢说话,仍旧只能和三个姐妹站在原处看着那些猪,看着那两个坏东西。渐渐看不到那些猪、两个坏东西,汪正来他们放心了。曾六满低声叹气说:“两个坏东西走远了,估计不会回来了。”
蓝小亮低声叹气说:“对呀,估计不会回来了。回来就烦死了,永远都不要回来。”
汪正来低声叹气说:“对,我们暂时不要捡猪粪,赶紧找东西走老猫,以后捡。”
蓝小亮说:“好,我们三个人怎么走老猫啊?”
汪正来说:“简单,我们可以通过锤子、剪刀、布定输赢,最后赢的两个人走老猫,输的一个人在旁边看。第二种办法就是一起商量哪两个先走老猫,走完一局再轮流走一局。我认为还是这种办法好,都可以轮流走老猫。”
曾六满、蓝小亮同意,与汪正来说哪两个先走老猫,汪正来叫曾六满、蓝小亮先走老猫,自己在旁边看,然后轮流走老猫。曾六满、蓝小亮同意,立刻放下铁耙、粪箕,三个人总共捡了四十个瓦片、两个大小石头。汪正来在地上画一个长方形大格子,把大格子分成十个大小差不多的小格子。曾六满、蓝小亮分别坐在长方形格子的两边,分别把大小石头放在中间格子里,四十个瓦片分别放在左右两边的八个格子里,每个格子都是五个瓦片,汪正来、汪正香、曾五娟、蓝小丽坐在周围看。大石头叫大猫,小石头叫小猫。曾六满让蓝小亮先走,蓝小亮答应,任意拿起一格的五个瓦片,按照顺时针或者逆时针方向每格放一个瓦片,放了五格,再抓起下一格的瓦片接着每格放一个瓦片。蓝小亮不断每格发瓦片,手里的最后一个瓦片放在一格里,下一格是没有一个瓦片和大小猫的空格,则空格的下一格里的瓦片就是蓝小亮赢的,立刻把那些赢的瓦片全部放到自己这边。曾六满拿起蓝小亮赢走瓦片那格后面格里的瓦片,从自己拿起瓦片的下一格开始依次发一个瓦片。曾六满拿起的一个或者多个瓦片发完了,碰到的下一格或者连续两格、三格等同样是空格,同样要停止拿瓦片发,连续空格的下一格里的瓦片就是曾六满赢的,把赢到的瓦片拿到自己这边。蓝小亮接着按顺序拿下一个格子里的瓦片依次发,双方这样不断按照顺序进行,最后按照各自赢的石子多少定输赢,大小猫都是按五个算。曾六满、蓝小亮走完一局,曾六满坐到旁边看,汪正来坐在蓝小亮对面,又让蓝小亮先走老猫,两个人仍旧那么不断走老猫。汪正来、蓝小亮走完一局,蓝小亮坐到旁边看,汪正来、曾六满接着走老猫。
汪正香、曾五娟、蓝小丽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后来在旁边玩抓石子的游戏。汪正香、曾五娟、蓝小丽的衣袋里没有带光滑滑的石子,因为感到天天装在衣袋里太重了,在跳绳或者蹦跳时不方便,所以在地上找到五个光滑滑的石子。汪正香、曾五娟、蓝小丽围坐在地上,按照顺序轮流抓石子。汪正香把手中的五个石子放到蓝小丽手上,叫蓝小丽先抓。蓝小丽把五个石子丢到地上,捡起一个石子垂直往空中扔,一只手快速抓起一个石子,快速放到另一只手里,再快速接住空中落下的石子。蓝小丽接着垂直往空中扔,接着同样进行。蓝小丽一直要不断进行到快速抓起最后一个石子,再快速放到另一只手里,再快速接住落下的石子,才算一局抓石子成功了。接下去蓝小丽不是快速抓一个石子,一次要快速抓两个石子,要把抓到的两个石子快速放进另一只手里,再快速接住落下的那个石子。不管是哪一局抓石子,只要汪正香或者曾五娟、蓝小丽没有快速抓住地上的一个石子,只要快速接住了落下的石子,这样不算输,可以继续进行。只要汪正香或者曾五娟、蓝小丽没有接住落下的石子,说明抓石子失败了,只能让下一个人进行。抓石子的游戏简单,容易不断进行,所以汪正香、曾六满、蓝小丽天天都玩得很开心。
汪正来、曾六满、蓝小亮轮流走老猫走得越来越开心快乐,轮流抓石子的汪正香、曾五娟、蓝小丽也玩得开心快乐。汪正来突然看到曾财郎、汪小伟悄悄走来了,立刻悄悄说那两个坏东西又来了。曾六满、蓝小亮大吃一惊,慌忙朝汪正来悄悄手指的方向看,看到那两个坏东西放轻脚步快速走来了。曾财郎边走边说:“哈哈,没想到你们三个鬼东西一直都不敢跟着那些猪捡猪粪,我以为都吓死了,没想到都躲在这里走老猫。”
汪正来、曾六满、蓝小亮仍旧不敢说话,仍旧默默走老猫。汪正香、曾五娟、蓝小丽也吓了一大跳,也不敢说话,都只能默默继续轮流抓石子。曾财郎、汪小伟边走边说,很快走到汪正来、曾六满、蓝小亮的身旁看走老猫。曾财郎突然怒气冲天的踢飞那些石子,用鞋底把走老猫的格子全部弄没有了。曾六满、蓝小亮吓得更加不敢说话,只能一直低头默默看着走老猫的地面。汪正来更加气愤,但不想招惹两个没有人性的坏东西,只好默默低头看着地面。曾财郎说:“哈哈,怎么样啊?不许你们捡猪粪,你们就不敢捡猪粪,都不敢跟着那些猪走,只好躲到这里偷偷走老猫。我和小伟在你们的眼前挑掉了那么多猪粪,你们是不是气得要死啊?你们气哭没有?哈哈,我和小伟又跑来破坏你们走老猫,又气得要死吧?又不敢发脾气吧?”
汪小伟说:“哼哼,发脾气就打死你们,不相信就试试看。”
曾财郎说:“哈哈哈,我也想把你们的那些石子踢掉,想到你们肯定会吓得大哭,所以我不想踢掉。哈哈哈,我更加开心快乐了,好了,我们走。”
曾财郎、汪小伟哈哈大笑离开,很快看不到了。汪正来偷偷扭头看两个坏东西走远看不到了,这才低声叹气说:“过一会我们去找那些猪,看能不能捡到一点猪粪。”
曾六满、蓝小亮低声答应,与汪正来坐在原处默默等了好一会,然后与汪正香、曾五娟、曾六满、蓝小亮、蓝小丽一起爬起来,拿起铁耙背粪箕找那些猪。汪正来他们到处找,看到了一些到处都是的碎猪粪,知道是那两个坏东西不断疯狂挑碎的,更加切齿痛恨那两个坏东西,仍旧感到没有办法对付那两个坏东西。汪正来他们后来看到那些猪集中在一个地方,有的猪躺在地上睡觉,其他猪在周围慢悠悠的走着,还不断用嘴津津有味的拱地上的土。有的猪津津有味的用嘴相互拱着,以此相互传递感情。曾五娟、曾六满说他们家的两头猪也在一起睡觉,说不需要到处找家里的两头猪。
一些猪走来了,汪正来、曾六满、蓝小亮渐渐捡到的猪粪又多又重,汪正来他们三个人和汪正香、曾五娟、蓝小丽更加激动万分。汪正来说不能再捡了,要赶紧倒到厕所里,否则捡多了背不动。曾六满、蓝小亮赞成,立刻和汪正来一起背粪箕往各家的厕所走,不久之后又在一起。汪正来看到那些猪躺在一起睡觉,估计那些猪要睡一会,问汪正香、曾五娟、曾六满、蓝小亮、蓝小丽是否到学校看看,汪正香他们答应。汪正来他们背空粪箕往学校方向边走边说笑,汪正香、曾五娟、蓝小丽在前面走,同样边走边开心说笑。
暖阳小学离汪蓝曾屋不到一里路,汪正来、曾六满、蓝小亮、汪正香、曾五娟、蓝小丽不久走到了暖阳小学。汪正来、汪正香、曾五娟、曾六满、蓝小亮双手抓住窗户的木栏杆往教室里看,边看边说笑。蓝小丽只有五岁,无法那样看,想看看教室里什么样子,所以汪正香、曾五娟、蓝小亮一起用力把蓝小丽举得高高的,蓝小丽双手抓住窗户的木栏杆看,看到了许多间有长木板、凳、黑板的教室,知道汪正来、汪正香、曾六满、蓝小亮分别在哪间教室上课,这才感到心满意足了。
汪正来说他1974年正月有七岁,七岁可以上小学一年级。汪中豪在1973年腊月给汪正来买了新书包、两支铅笔、几个练习本。新书包是绿色的,左下角有四个红色的窄布条相互垂直交叉,组成了一个红色的“井”字。“井”字左边一竖的上端比右边一竖的上端长些,下面一横的右端比上面一横的右端长些。暖阳小学是1974年正月十六开学,汪正来早饭后背着新书包、带着家里的读书凳高高兴兴到学校,在学校报名交了一学期的五毛钱学费。暖阳小学离汪蓝曾屋很近,汪正来以前一直都没有到学校看过,开学后才看到小学的教室和老师办公室都是大土砖墙,屋顶上都是大树做成的一根根横梁,横梁上都用铁钉钉了一排排木椽子,椽子上盖的都是一块块窑里烧的小青瓦。教室里没有用木头做成的课桌,都是在教室里用泥巴砌起一个个土砖墩,土砖墩上架着许多长木板,这是各个年级学生念书写字的座位。教室里没有用木头做成的椅子,里面的各种长短高矮的凳子都是各个学生从家里带的。一年级到五年级都是男女公办老师、民办教师教,老师都是在这样的教室教男女小学生读书识字。
汪正来说只学语文、算术两门课,各个年级的每门课及格分数都是六十分,只要每门课都考了六十分,说明每门课都考及格了,可以进入高一年级读书。无论有多少门课,无论其他门课考得多好,只要其中一门课低于六十分,说明没有考上,只能留在原年级读书,明年再看能不能每门课都考及格,叫留级。汪正来说自己年年都不用功读书识字,幸运的是1974年、1975年寒假前的期末考试都考及格了,所以两年顺利考上了二年级、三年级。汪正来说少数男女同学一直都不认真读书识字,所以1974年腊月没有一门课考及格,所以没有考上二年级,只好一年级留级,到1975年腊月才勉强考上二年级。
曾五娟今年十一岁,与四个姐姐一样也是一天书都没有读,从小同样在家里玩,帮家里做各种力所能及的事。曾六满今年八岁,是去年正月上小学一年级,去年腊月各门功课都考及格了,今年正月开学在二年级报名读书。汪正香、蓝小亮在今年正月十六上小学一年级读书,汪正来的大大妈妈说只要汪正香愿意一直读下去,家里要不断让汪正香读书。说汪正香能考上大学更好,能考到哪里就读到哪里,永远都不会像大姐二姐那样不让读书。
汪正来叹气说:“我大姐二姐和以前出生的大部分女伢一直都没有上学读书,因为许多人说从古到今家家一直都是重男轻女,一直都认为女伢长大了就要找婆家,嫁了人就是别人家人,无论花多少钱让女伢读书,永远都是好了人家。嫁女还要陪嫁妆,女伢天生就是赔钱货。嫁到人家就很难再回娘家做事,所以更加不能自家花钱让女伢读书好了人家,必须让女伢从小到大不断帮家里做事。许多人说女伢到了婆家还要做各种大小事,还要受婆家人管,只有在娘家从小学会了做各种大小事,到了婆家就不会受婆家人的气,所以从古到今一直都有许多人认定女伢无论读多少书都没有用,只有让女伢从小会做各种大小事,才会好了女伢一辈子。说让女伢念多了书,就是害了女伢一辈子。许多人说解放后农村读书的女伢渐渐增多,但许多人家的女伢都想不了上学读书,那些人家的女伢从小到大都是帮家里做事,经常帮妈妈烧火做饭、洗衣洗碗、扫地,帮妈妈弄猪菜养猪,经常背耙柴篓到山上到处耙柴,还要帮妈妈到田地里种菜、小麦、油菜、棉花、红薯、葵花、花生、芝麻、黄豆、绿豆、豌豆、蚕豆等。那些女伢从小还要跟妈妈学做男女老少穿的各种大小布鞋,学熟了年年都要帮妈妈做一家人穿的布鞋、暖鞋等。女伢找了婆家嫁人后也停不下来,在婆家天天仍旧有做不完的各种大小家务事,生孩子后忙得更加没有多长时间休息,只有少数条件好的人家的女伢才有机会正式上学读书……”
汪正香、曾五娟、曾六满、蓝小亮不断点头说许多人是那么说的,汪正来说还听许多人说了许多事,比如说后来暖阳小学按照国家规定在早上办扫盲班,叫早班,小学校长和老师鼓励没有上学读过书的女伢天天到学校上早班,长期坚持读下去就不会永远是一个字都不认得的文盲,多多少少可以认得一些字,可以在买卖东西时算得来帐,不会被心地不善良的人恶意蒙骗。许多人家仍旧不想让自家女伢上学读早班,仍旧认定女伢永远都是人家人,无论读多少书都没有用。汪中豪、赵艳花等少数人渐渐感到没有让大女儿、二女儿读书是错的,只有让女儿一辈子都是文盲,那才是真害了女儿一辈子,大大妈妈是造成女儿不认识字的最大罪人,所以越来越感到对不住两个女儿,一定要让两个女儿进学校读早班,以便弥补大大妈妈造成的重大错误。汪中豪、赵艳花叫两个女儿天天都到学校读早班,一定要在早班认识越来越多的字。汪正红、汪正梅认定大大妈妈的思想突然发生了重大转变,更加惊喜万分,纷纷说不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一定要在天天早上抓紧时间认真读书识字,纷纷激动万分的进学校早班读书识字。曾智忍、汪春生、曾是贵等一些人家同样让女伢进早班读书识字,所以读早班的女伢不断增加。
汪正红、汪正梅等那些女伢只能天天早上到暖阳小学读早班,上下午都不能到学校读书,都只能在家里帮大大妈妈做家务活,都只能到生产队做事挣点工分。渐渐有人家不让自家女伢继续进早班读书,还要女伢天天早上起来就做各种力所能及的家务活,所以读早班的女伢渐渐减少。几天后天天早班只剩下了汪正红、汪正梅,所以学校只好停办早班。汪中豪、赵艳花、汪正红、汪正梅没有办法改变那些人家的落后思想,无法让学校重新恢复早班,所以姐妹俩只好继续天天起来做事。姐妹俩的年龄越来越大,挣到的工分渐渐多了,家里各种事做得越来越多,所以汪中豪、赵艳花的担子渐渐轻了。
汪正来、曾六满、蓝小亮背粪箕离开了暖阳小学,继续带汪正香、曾五娟、蓝小丽到处玩,到处捡猪粪。汪正来、曾六满、蓝小亮捡到了半下午过后,每个人的粪箕都捡了许多猪粪,不想继续捡了,所以把猪粪倒进了厕所,铁耙、粪箕都送回家,带汪正香、曾五娟、蓝小丽一心一意到处开心玩耍。汪正来他们、其他男女孩子在稻场上、在大门口滚铁环、跳绳、踢毽子、翻筋斗、斗膝、单脚推人、推手平衡、打梭子、抽陀螺、拔河等等。
斗膝的游戏简单,比如汪正来、曾六满双手抱着自己的一只脚,只让一只脚站着,双方单脚一蹦一跳不断靠近,不断用各自的膝盖相互碰撞。汪正来比曾六满大两岁,每次曾六满都被汪正来碰撞得一只脚站不稳,只好赶紧放开双手,让双脚站在地上,否则会立刻倒下。只要曾六满被汪正来碰撞得摔倒,或者被碰撞得双脚落地,说明曾六满输了。只要曾六满输了,蓝小亮接着和汪正来斗膝。曾六满、蓝小亮每次输了也要继续抱脚碰膝,摔倒了也要爬起来继续与汪正来斗膝,可以从中获得许多快乐。汪正来他们知道每次摔倒都很危险,所以每次都不能摔倒,每次都必须快速松开抱脚的双手,让自己快速站稳。
单脚推人、推手平衡的游戏也简单,比如汪正来、曾六满、蓝小亮等孩子要进行单脚推人游戏,先在地上画圆圈。双方都把一只脚往后抬起,只让另一只脚落地,双方都用一只脚在圆圈里一蹦一跳相互靠近,不断用双手使劲相互推。只要汪正来把对方推出了圆圈,汪正来赢了,对方输了。只要对方被汪正来推得双脚落地,对方输了。
汪正来、曾六满、蓝小亮等孩子要进行推手平衡游戏,双方要面对面站立,然后双方都用双手不断使劲推对方,只要一方或者双方被相互推得挪动了一只脚、两只脚就输了。
汪正来、曾六满、蓝小亮等许多男孩子都有打梭子的梭子、梭子板,梭子是一段木头的两端削成尖尖的,像织布机上的梭子。梭子板是一块长方形或者正方形的木板做成或者锯成、削成一个手柄。打梭子的一种打法是握着梭子板的柄,用梭子板的边往下打击梭子的一端,梭子打得蹦起来,立刻用梭子板用力斜向上拍打往下落的梭子,使劲把梭子打飞,打得最远的就是赢家。第二种方法是用梭子板的边往下打击梭子的一端,梭子蹦起来,立刻把梭子板水平伸到梭子落下的位置,用梭子板对着梭子落下的方向轻轻往上挥,不断用梭子板把梭子往上拍击,谁拍击的次数多就赢了。
汪正来、曾六满、蓝小亮等许多男孩子做了陀螺,陀螺都是用结实的栎树、枞树、樟树等的一段圆木,把圆木的一端削尖,像子弹头。抽陀螺的鞭子是一根棍子的一端绑着一根粗绳子,不断挥动粗绳子抽打地上的陀螺,陀螺在地上不断快速旋转。
汪正来、曾五娟、曾六满、蓝小亮等十几个男女孩子在大门口拔河,长绳子中间系着一条红布带,双方之间的地上画一条线。双方不断拼命拉拽,红布条在画线两边不断拉来拉去。汪正香、蓝小丽等一些男女孩子的年龄小、力气小,所以一直都只能站在旁边看,不断喊叫给双方鼓劲加油,不断鼓掌说笑。汪正来他们不断齐心协力拼命拉拽,不断拼命拉拽得曾六满、蓝小亮他们一方越来越无法支持住,突然都身不由己的往汪正来他们一方跑,很快控制不住倒在一起。曾六满、蓝小亮他们手中握住的长绳子眨眼间被汪正来他们快速拉跑了。汪正来他们一直都没有想到曾六满、蓝小亮他们突然拉不住倒在一起,没想到汪正来他们同样无法停下来,同样身不由己的纷纷快速往后退倒在一起。立刻响起拔河双方和汪正香、蓝小丽他们的一片惊呼惊叫声、哎哟声、哈哈大笑声,分别倒在一起的双方忍不住哈哈大笑爬起身,不断说笑,不断拍打身上的灰尘,仍旧开心快乐的继续。
厨房墙上挂着灯盏,赵艳花、汪正梅在厨房热饭菜。灯盏光暗了,赵艳花从铁钉上取下灯盏,一手拿灯盏鳖,一手拿灯盏架,用灯盏架的一只脚轻轻敲打灯芯管边的灯盏鳖。灯芯管里的灯芯慢慢伸长,灯光慢慢变亮。赵艳花在墙上挂好灯盏,从碗柜里拿出几个蓝边碗。汪正梅坐在灶门口,拿起身边的一个稻草把,拿火钳夹住往灶里送。汪正梅从身边拿起一把稻草,快速绕扎稻草把,稻草把放在身边。
堂屋桌子上点着罩子灯,汪中豪坐在桌子边的板凳上抽黄烟。汪正来、汪正香坐在桌子边的板凳上翻花绳,又翻得开心快乐。
饭菜热好了,汪中豪用托盘端到堂屋桌子上吃饭。堂屋很少用灯盏照明,一直都用罩子灯照明。灯盏由灯盏架、灯盏鳖构成,灯盏架由一些大小长短竹条构成。罩子灯用灯辫点煤油照明,灯辫宽一厘米、厚一毫米左右,灯辫插在灯头的椭圆形扁铁管里。灯头的上部是布满了小孔的通风圆形铁皮,通风铁皮的周围有四个罩子灯铁皮脚,罩子灯玻璃罩插在四个灯脚之间,玻璃罩里的冷空气容易变热,容易从玻璃罩口上升,冷空气容易通过通风铁皮孔进入玻璃罩,不断给灯辫供氧,灯光更加明亮。四个灯脚夹住玻璃罩,玻璃罩不会晃动。通风铁皮下面有小齿轮,转动小齿轮可以调节灯辫长短,可以调节罩子灯火大小,可以调节罩子灯光明暗。灯盏用灯盏里的灯草芯点煤油照明,灯盏没有罩子灯那样的玻璃罩,所以无法像罩子灯那样发出明亮的灯光,只能发出昏黄的灯光,罩子灯比灯盏亮。罩子灯烧掉的煤油比灯盏用的煤油多些,煤油每斤0.38元,每年都要多用些钱卖煤油照明。
汪中豪、赵艳花、汪正梅、汪正来、汪正香吃过了晚饭,赵艳花在厨房忙碌,汪正梅用脸盆端水,叫大大弟弟妹妹洗脸洗脚。汪中豪洗好了脸、脚,坐到桌子边喝茶。赵艳花忙好了,坐到纺线车前继续纺线。汪正梅也忙好了,坐在罩子灯下继续补一家人的破衣服。汪正来、汪正香没有上床睡觉,搬小凳子坐在妈妈身边,看妈妈认真纺线,听纺线车转动时发出的呜呜声,看姐姐一针针认真补衣服,看大大喝茶。
汪正来再次想到了二月花朝,再次想到了难忘的花朝果,越想越激动万分。汪正来说:“妈,还有多长时间到二月花朝?”
赵艳花纺线说:“今天是正月三十,后天就是二月初二花朝。”
汪正来说:“啊?后天就是二月花朝?我还以为还有好长时间。”
赵艳花纺线说:“是的,后天就是二月花朝。”
汪正香拍手说:“哦——,后天就是花朝,又有花朝果吃了……”
汪正来说:“大大妈妈,后天要做花朝果吃吧?”
赵艳花说:“对呀,今年也要做花朝果,年年都要做。”
汪中豪说:“是的,无论怎样年年缺粮吃,年年都要做花朝果吃。”
赵艳花手里的棉花条快要纺完了,从身边提箩里拿出一个二十多厘米长的棉花条,与剩下的棉花条一端捏在一起,继续纺线说:“大大说的对,年年缺吃也要做花朝果。明天我磨米粉,后天早上做花朝果,后天你们就有花朝果吃。”
汪正来、汪正香更加惊喜万分,纷纷拍手叫好。提箩是篾匠用竹篾做的,底部长方形,口部长三十多厘米,口部两端都是圆弧形,中间有方便拎提箩的竹提梁。
第二天是二月初一,汪中豪昨天宣布今天、明天生产队都不开工,大家可以趁机做好家里的事,以后可以继续安心参加集体劳动。汪中豪初一早上又起得很早,急匆匆走到食品站,食品站的肉每斤0.73元,称了3斤肉,匆匆拿回家。汪中豪在稻仓里装了两角箩稻,挑一担稻到生产队的碾米机房碾米。汪中豪记得以前任何生产队都没有碾米机,家家的米都用碓臼脱掉稻壳。后来生产队买了碾米机,从此不断流传的碓臼渐渐失去了作用,一直在下门楼堂心西边弄里的碓臼屋里空着。
汪中豪家的稻仓在木板楼上,稻仓底是木楼板,稻仓墙是汪中豪家的堂屋墙、隔壁人家的弄墙。稻仓做了仓门,仓门框、仓门板都是木头,两边门框的中间都有槽,门框的上端都有缺口,缺口的槽口是往里斜的斜面,那些仓木板可以通过缺口插进两边门框的槽里。最上面的一块仓门板有上锁的铁扣,与它相邻的仓木板上固定了铁扣圈。下面的仓门板全部插好了,上面的仓门板通过两边缺口的斜面慢慢插进槽里,把稻仓口全部挡住了。上面仓木板上的铁扣扣在下面一块仓木板的铁扣圈上,可以用锁锁好仓门,老鼠进不了稻仓。
汪正来、曾六满、蓝小亮、汪正香、曾五娟、蓝小丽等男女孩子经常到碓臼屋里看碓臼,知道那个大部分埋在土里的大凹陷叫臼,知道臼是石匠用大石头一点点凿成的。碓臼的另一端是一根长方体木头,长木头的一端固定一个圆柱体石头,石头的下端像炮弹头一样略尖,构成了“跷跷板”一样的碓。在距离碓三分之二的长木头上有一个大方框支架,人可以双手抓住方框支架的上横木,一只脚踏在三分之一的长木头上往下踩,长木头三分之二的一端在支架上旋转升起。松开那只脚,碓就旋转砸到石臼里,不断反复就可以慢慢脱掉谷物外壳,也可以慢慢捣碎谷物。汪正来他们那些男女孩子只听大大妈妈说碓臼是捣碎东西、脱稻壳的,一直都没有看到过任何人用碓臼捣碎东西、脱稻壳,所以一直都看不到怎样用碓臼捣碎东西、脱稻壳。汪正来他们小孩子很难想象大大妈妈怎样踩碓臼脱稻壳,都只能经常跑到碓臼房里空踩碓臼玩,欢声笑语不断在碓臼屋里响起。
汪中豪家是中门楼,他把一角箩糠、一角箩米挑到下门楼堂心,手摇生产队的风车,用风车的风吹掉米里的糠等杂质,把干净米、糠挑回家。今天篾匠要到汪中豪家做篾匠活,汪中豪不能到家里的地里做事,在家里用铁皮催子烧开水。催子都是铁皮锤成的圆筒形,中心有圆锥体形的炉膛,炉膛与铁皮筒之间都是装水的水箱,水箱上面都有圆形铁皮盖。小木材从炉膛顶端口放进炉膛,在炉膛里烧,容易烧开水箱里的水。烧的柴不多,所以许多人家都有烧开水的催子。年年都有或多或少的人家叫木匠、圆匠做各种方形、圆形木制品,叫篾匠做各种竹制品,也就少不了用做凳。做凳的凳面都是两三米长、二三十厘米宽、十厘米左右厚的厚木板,两端都有粗木脚,木板很结实,所以做凳都很重。一直都不是家家都有做凳,汪蓝曾屋有三条公共的做凳,三个门楼的任何人家都可以随便搬三条做凳用。汪中豪以前在门口塘浸了一些长竹子,今天全部从门口塘里捞上来了,全部放在中门楼的下堂心。汪中豪、赵艳花把放在下门楼堂心的做凳抬到中门楼上堂心,篾匠上午可以在做凳上剖篾、削篾,可以在上堂心的地上做篾匠活。
赵艳花拎菜篮到菜园弄菜,到门口塘洗菜。汪正梅又扫地、抹桌子、抹凳子,又拎菜篮到门口塘洗茶碗茶壶,到厨房帮妈妈切猪菜、洗菜、烧火弄菜煮饭。天天都用火柴点火,火柴和许多东西一样都是从洋人那里传过来的,所以许多人都把火柴叫洋火,把煤油叫洋油,把铁钉叫洋钉,把铁皮叫洋铁皮,把枪炮叫洋枪洋炮等等。火柴每盒都有一百根火柴,每盒都是二分钱。汪中豪家年年都在灶里烧稻草、枞树叶、各种树枝等等,一直都没有做排烟的排炉,所以厨房年年一年到头都被烟熏得黑黑的。厨房屋顶上一直都只有几块明亮瓦,所以赵艳花、汪正梅很早起来在厨房烧饭弄菜,必须点亮挂在墙上的灯盏,否则光线暗得看不清厨房里的东西。
汪正来、汪正香起得晚,汪正香坐在灶门口的小凳子上,与妈妈姐姐说笑。汪正来背粪箕到处捡猪粪,与曾五娟、曾六满、蓝小亮等男女孩子在稻场踢杠、跳绳、滚铁环、抽陀螺、走老猫等。
篾匠在吃早饭前带工具到汪中豪家,篾匠六十多岁,附近几里路的村子人家都是叫这个老篾匠做篾器活。汪中豪在家招待篾匠,篾匠在早饭后把工具带到中门楼上堂心,按照需要用篾刀剖长竹子。汪中豪家许多年都没有叫篾匠做新浅子、铺篮、晾浅、米筛、格筛、穰筛、菜篮、包括丝箩和角箩在内的稻箩、提箩、黄鳝箩、车筲、扁担、箩筐、筲箕、扒柴篓、连枷、竹耙、竹椅、竹床、蒸粑格、筲箕、筅帚、摇篮、斗笠等,那些东西中许多都破旧了,用起来不好用,所以这次叫篾匠修补破旧的、做新的。
明天是不断流传的二月初二花朝节,每年花朝节家家都要做花朝果吃。今天石匠到汪蓝曾屋来了,在下门楼下堂心给人家开磨齿,不断响起开磨齿的声音。汪中豪、赵艳花捡掉石磨、磨凳上的东西,汪中豪端下上磨盘,看到下磨盘上的磨齿快磨平了。汪中豪翻过上磨盘看,上磨盘的磨齿也快磨平了,需要石匠开新磨齿。汪中豪说现在把上磨盘端去开新磨齿,叫赵艳花把下磨盘从磨凳上拆下来。赵艳花答应,拆下下磨盘。
汪中豪端着上磨盘来到下门楼堂心,熟悉的石匠坐在矮凳上开磨齿。曾五娟、曾六满、蓝小亮、蓝小丽等一些男女孩子站在旁边看,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不断响起。汪中豪说:“周师傅,你来了啊?你好啊。”
石匠停止开磨齿,说:“来了,队长,你好,你也端磨来了?”
汪中豪把上磨盘放在石匠旁边,说:“是的,我也端来了。周师傅,你看看,磨齿全部磨平了。我昨天听说你今天要来我家屋开磨齿,所以我今天必须端过来让你开新磨齿,否则磨起来很费力,还磨不好东西。”
石匠说:“是的,磨齿的确全部磨平了,开新磨齿好磨些。”
汪中豪说:“是的,周师傅,这个磨放在这里,我回家端下磨盘来。”
石匠说可以,用锤继续锤击平口钢凿,平口钢凿一点点凿出新磨齿。
汪中豪很快端来了下磨盘,放下说:“周师傅,我回家还有其他事,过段时间端回家。”
石匠说:“好,你回家做事,我按照先后顺序开磨。你家磨开好了,就叫小伢去喊你。”
汪中豪说:“好,周师傅,我家今天有篾匠做东西,今天中午你到我家吃饭。”
石匠开磨齿说:“谢谢队长,不需要到你家吃饭,我家不远,中午回家吃饭。”
汪中豪说:“不用谢,你不要回家吃饭,我家有篾匠吃饭,又不专门为你一个人。我走了,到吃饭时我来叫你去吃饭。”
石匠说:“好,走吧,不需要来叫,谢谢你,我还是回家吃饭。”
汪中豪说:“周师傅,我说的是真的,不是说假话。饭有得吃,就是没有什么好菜。”
石匠仍旧那么说着,蓝贵端上磨盘来了,端得气喘吁吁,到了石匠身边,立刻放在地上。蓝贵喘粗气说:“周师傅,队长,这磨太重了,我端得真累死人。”
石匠、汪中豪与蓝贵打招呼,汪中豪说:“蓝贵,你家磨盘比我家磨盘小些,我把两个磨盘都端来了,也没有累死我,你只端来了一个,怎么能说累死人了?”
蓝贵喘气说:“我说的是真的,下磨盘也要端过来,更要累死人,真是太倒霉了。”
石匠说:“你一个人端得累死人,你和堂客一起抬过来,不就不累死人了?”
蓝贵说:“是的,我堂客不愿意抬过来,没有办法,只好一个人端过来了。周师傅,我回家端来,这个磨盘放在这里。”
石匠答应,蓝贵转身离开。汪中豪转身往家走,突然听到曾智忍喊叫,很快看到曾智忍端磨盘来了。曾智忍边走边说,双方打招呼说着。汪中豪很快离开,要回家端下磨盘。
汪正来、汪正香来到下门楼堂心,与曾五娟、曾六满、蓝小亮、蓝小丽等男女孩子看石匠开新磨齿,很快一起到中门楼堂心看篾匠用锯子锯竹子、用篾刀剖竹子、用篾刀削篾片和篾丝、用削篾齿削光滑篾片和篾丝。不久汪正来等十几个男女孩子在大门口、稻场滚铁环、踢杠、跳绳、抽陀螺、走老猫等。
石匠在上午开好了汪中豪、曾智忍、蓝贵等几家磨盘新磨齿,都给了工钱。汪中豪又叫石匠到家里吃饭,石匠仍旧说回家吃饭,中饭后过来继续开几家新磨齿。家家年年都要用磨磨米粉、小麦粉、辣椒粉、黄豆浆、糯米浆等,磨的时间长了,磨齿会慢慢磨平,磨东西越来越费力,还磨不好,所以必须让石匠开新磨齿。
石匠主要用石头给人家开新磨,给磨平了磨齿的石磨开新磨齿。许多人家的大门都是石路槛,石路槛都是石匠用石头凿成的。有的人家要做房子,要用许多大小石头砌石头墙。打石头时如果碰到了坚硬的大石头,必须叫石匠用钢凿一点点凿开。一代代不断用碓臼脱掉稻壳、捣碎谷物等,碓臼是用木头、石头做成的,碓臼也要石匠用钢凿一点点凿成。石匠还要用钢凿把大石头一点点凿成石磙,石磙可以把稻场上的土不断滚压得越来越结实,可以拉着石磙不断把砖田的土滚压得越来越结实,砖匠铲出来的土砖更结实。许多人家的猪都是在猪食槽里吃猪食,猪食槽都是石匠用长方形大石头一点点凿成的。修桥铺路时要请石匠凿出需要用的大石头做桥墩、桥板、石头墙、石板路面、石板台阶等,石匠还要用大石头给人家凿墓碑,还要用石头凿成石狮、石麒麟、石菩萨、石桌、石椅、石凳、石墩、石碑等等。所有的大小石制品都不容易坏,所以几千年一直都少不了石匠。汪中豪记得每年都很少有人家叫石匠到家里开大石头,很少有人家叫石匠开石路槛,所以石匠每年主要给人家开新磨齿。石匠很多时候都无法在任何人家做半天活,所以无法像篾匠、圆匠、木匠那样在人家一天到晚做事吃饭,石匠在很多时候都只能回家吃中饭。
汪中豪把上下磨盘端到中门楼门口塘边,汪正梅把上下磨盘洗干净,放在太阳底下晒干,汪中豪全部端回家。汪中豪、赵艳花在下午把下磨盘固定在磨凳上,把上磨盘安装在下磨盘上。赵艳花从推把绳子中间弄下推把,把推把的竖直端放在磨手的孔里。汪正梅从筛子里拿起小棕扫帚,仔细扫推把、磨、磨手、磨凳。赵艳花拿来澡盆,拿抹布抹澡盆,把澡盆放在磨凳下面,把两条板凳并排放在磨凳旁边。汪正梅拿来刚才做好的新晾浅,把新晾浅放在澡盆上。汪正梅端来半脸盆米,放在两条板凳上,斜身坐在板凳上。汪正梅一手扶脸盆,一手拿脸盆里的长柄铁瓢舀米,在磨眼旁边倒了几瓢米。汪正梅拿瓢往磨眼里弄一些米,等妈妈推磨。赵艳花匆匆走到推把边,双手握住推把两端,不断来回推拉磨磨。赵艳花忽然停下,推开推把,伸出手指夹起磨凳上的米粉,在手指间来回磨着,边磨边说:“到底是开的新磨齿,现在磨起来轻松,磨出的米粉很细。”
汪正梅往磨眼里下米说:“是的,磨齿磨的越平,越难推磨拉磨,东西越难磨好,必须赶紧叫石匠开新磨齿。”
赵艳花说:“是的,年年都要用磨磨米粉、小麦粉、辣椒粉、芝麻粉、黄豆浆、糯米浆、米浆等,年年都少不了磨。”
到了二月初二花朝节,汪中豪、赵艳花、汪正梅天刚亮就起来了。汪中豪又用铁皮催子烧开水,又背粪箕到处捡猪粪。汪正梅又扫地,又拎菜篮到门口塘洗茶碗茶壶、白菜、白菜苔。赵艳花快速切好猪菜,把猪菜放进猪食吊罐、大锅,往小锅里添水。汪正梅拎一篮白菜叶、白菜苔走进厨房,叫妈妈,把菜篮斜放在水桶上,走到灶门口,坐在凳子上快速绕扎稻草把,小锅烧水,大锅炆猪食。赵艳花把米粉倒进脸盆,从碗柜里拿出昨天留下的大部分肉,拿刀削下肉片,在砧板上切碎。赵艳花说:“时间过的真快,今天是二月初二花朝节。”
汪正梅说:“是的,老弟妹妹老早就想吃花朝果,今天就是二月花朝,过的真快。”
赵艳花说:“嗯,时间过的真快。老古话说的好——伢子容易大,老人家容易老。”
赵艳花从碗柜里拿出一些腊肉,切碎腊肉,把碎肉皮、碎腊肉、一些猪油、一些盐水放进米粉,搅拌在一起。赵艳花不断搅拌均匀,做成许多不软不硬的花朝果,形状看起来像许多几厘米长的花生壳。赵艳花把一块白布铺在粑笮上,把做好的花朝果排列在白布上,把粑笮放进锅里蒸花朝果。粑笮都是篾匠用一些两三厘米宽、几毫米厚的竹条排列成的圆形东西,用细篾把那些竹条编织固定在一起,那些竹条不散掉。竹条间都有几毫米宽的空隙,水蒸气容易通过那些空隙往上升。
赵艳花把一块白布铺在另一个粑笮上,同样放满花朝果。不久花朝果蒸熟了,赵艳花赶忙拿给汪正梅吃,自己没有吃。汪正梅说:“真好吃,妈,赶紧吃。”
赵艳花说:“好吃就好,我吃饭时吃。老弟妹妹不知道蒸熟了,你去喊。”
汪正梅说:“你又要做花朝果,又要烧火,更加忙。不需要喊,一会要回家。”
赵艳花同意,把另一个粑笮的花朝果放在锅里蒸,两个粑笮不断轮流蒸。
大锅的猪食炆好了,赵艳花把猪食舀到猪食桶、猪食吊罐里。汪正来、汪正香跑进厨房,纷纷说着:“妈,花朝果蒸好没有?”
“肯定蒸好了,我要吃。”
赵艳花说:“蒸好了一些。”
汪正香到处看着说:“啊?真的蒸好了?妈,我要吃,放在哪里?”
赵艳花说:“放在脸盆里,还是热的,赶紧吃。”
“太好了。”汪正来从脸盆里拿两个花朝果给妹妹,自己拿两个吃,“真好吃。”
汪正香吃着说:“嗯,太好吃了。”
汪正来又拿出两个花朝果说:“妈妈姐姐,给你们吃。”
赵艳花说:“我现在不吃,吃饭时吃,你们吃,正梅吃。”
汪正香跑到灶门口说:“我给姐姐吃,姐姐吃。”
汪正梅伸手挡着说:“妈妈给我吃了,你和哥哥吃。”
赵艳花往大锅里舀水说:“正梅,赶紧接妹妹给的吃。”
汪正来、汪正香叫姐姐吃,汪正梅只好接过妹妹给的花朝果吃。赵艳花洗干净大锅,用大锅煮饭。不断做出的花朝果蒸熟了,赵艳花用小锅弄菜。
汪正来、汪正香不久吃过早饭上学,说不带花朝果去学校吃,中午放学回家吃。
汪中豪、赵艳花、汪正梅、篾匠坐在一起吃早饭、花朝果。篾匠说:“你做的花朝果真好吃,真是不吃不知道,一吃忘不掉。”
汪中豪说:“的确好吃,艳花年年做的花朝果都好吃。”
篾匠吃过了夜饭,抽黄烟、喝茶,与汪中豪、赵艳花说话,很快带工具回家。赵艳花拿起那些补好、做好的东西看,说:“你说这些旧浅子、旧铺篮、旧晾浅、旧菜篮、旧丝箩、旧角箩、旧筲箕、旧竹床、旧斗笠不需要补,做柴烧,做新的好。看看,这些旧东西补得多好啊?还是不做柴烧好些吧?”
汪中豪拿起看着说:“对,补得很好,补起来又可以用许多年,少用许多钱。”
赵艳花说:“对,这些新浅子、铺篮、晾浅、丝箩、角箩、耙柴篓做的好,真会做。”
汪中豪说:“十几岁当学徒,做了几十年篾匠,当然会做了,许多人家都是叫他做。”
到了二月初三,汪中豪、赵艳花站在锅台背后吃早饭,汪正梅、汪正来、汪正香坐在灶门口吃早饭。赵艳花说:“昨天过了花朝,这几天都没有女社员做的事?”
汪中豪说:“对呀,所以这几天我无法吹哨子喊叫女社员开工,只能让女社员天天在家做事,只能等以后有事做了,再安排女社员开工。”
赵艳花说:“暂时没有女社员做的事,女社员天天都想不了挣工分,只好在家做事。我要日夜纺线,还要抓紧时间织布。”
汪中豪说:“嗯,纺线织布也是重要的事。”
许多人家的纺线车、织布机都是不断流传下来的,赵艳花经常坐在纺线车前纺线,纺线车经常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赵艳花经常抽时间坐在织布机上织布,织布机经常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汪正来、汪正香、曾五娟、曾六满、蓝小亮、蓝小丽等男女孩子一直都感到纺线车、织布机的声响都好听,经常享受那种呜呜呜、咔嚓咔嚓的声响。
今天是二月初七,是星期六。汪中豪从二月初三开始天天安排一些男社员挑人家的猪栏粪,到昨天下午收工为止挑完了上门楼、中门楼人家的猪栏粪,分别堆在上门楼、中门楼大门口地上,堆成了两个一米多高、直径五米多的圆锥体猪栏粪堆。
今天汪中豪吃过早饭,又到处吹哨子喊开工,叫大家带东西到大门口集中。汪中豪到处都吹哨子喊叫了,匆匆回家。汪中豪走进厨房,赵艳花在盆里洗碗筷,双方招呼。汪中豪拿起门边的靴子穿,说:“这几天挑完了上门楼、中门楼人家的猪栏粪,今天要挑下门楼人家的猪栏粪。”
赵艳花说:“哦,我家猪栏粪也挑完了,我家也要到明年这时候挑猪栏粪了。”
汪中豪说:“对,我走了。”
赵艳花答应,汪中豪拿门边的扁担,挑起粪箕转身走出厨房。
曾智忍、汪春生等男社员在家里吃过早饭,喝足了茶,挑粪箕、扛耙锄、拿沙锄、穿着靴子,先后到下门楼大门口集中。
为什么年年都要挑人家猪栏粪?因为供销社一直都不卖化肥,田里年年都要种稻,稻的生长完全靠肥料。田里的肥料足,稻长得好,会增加稻的产量,相反会减少稻的产量。从古到今家家都有厕所,人的大小便、捡的猪粪都在厕所里发酵成肥料,家家都经常用粪桶挑厕所里的粪种菜、小麦、油菜、棉花、红薯、葵花、花生、芝麻、黄豆、绿豆、豌豆、蚕豆等各种农作物。家家都养了一两头猪,天天都把猪食倒进猪食槽,猪在猪食槽里吃猪食。只要天不下雨,猪吃饱了就放到外面到处自由游荡,男女老少年年都要背粪箕在外面到处捡猪粪倒进厕所。只要天下雨,猪一天到晚都关在猪栏里吃喝拉撒睡。猪天天都在铺了稻草的地方睡觉,天天都在远离睡觉的地方屙屎屙尿。猪屙屎屙尿时间长了,猪屎猪尿被猪不断踩踏成糊,那样肮脏潮湿环境对猪生长不利,人也不好进猪栏倒猪食,每次都必须穿靴子进猪栏,天天都麻烦,所以家家大人孩子都要经常往猪栏里挑干沙土,用干沙土盖住那些猪屎猪尿。这样猪栏里不会经常肮脏潮湿,大小猪在干燥干净的猪栏里长得快些。猪屎猪尿在沙土里不断发酵,不断增加猪栏粪的肥力,所以猪栏粪也是重要的农家肥。只要经常往猪栏里挑干沙土,猪栏粪越来越多,所以年年都必须把不断增加的猪栏粪挑出去。
汪中豪挑粪箕来了,和曾智忍他们相互招呼,边说边等还没有来的社员。蓝贵扛着沙锄慢慢走来了,许多社员看着蓝贵。汪中豪说:“蓝贵,我还是叫你挑猪栏粪,为什么没有挑粪箕?为什么扛沙锄来了?”
蓝贵说:“队长,你的确是叫我继续带粪箕挑,我想到这几天天天都是按照你的安排挑猪栏粪,挑得受不了,所以我今天带沙锄装猪栏粪。”
有的社员说:“蓝贵,你知道天天都难挑,今天要做轻松的事,真不孬啊。”
响起许多社员的哄笑,蓝贵说:“这几天天天都挑,真的挑累了,应该装猪栏粪。”
汪中豪说:“不行,只能天天让那些年纪大的人装,你还应该挑,赶紧回家挑粪箕。”
有的社员说:“队长说的对,你的工分高,不能做轻事,必须和我们一样做重事。”
曾智忍说:“是的,开工做事就不能怕做重事,不能天天都只想做轻事。”
蓝贵说:“什么事都要人做,这几天我真挑累了,我还是不想回家挑粪箕。”
汪中豪说:“你这种思想不好,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怕做重事,重事就没有人做。”
曾智忍说:“对呀,生产队的事都是每个人的事,不能怕做重事,赶紧回家挑粪箕。”
有的社员说:“对呀,不要站在这里耽误时间,赶紧回家挑吧。”
蓝贵摇头叹气说:“你们真是犟驴子不过沟,没办法。好吧,回家挑粪箕。”
蓝贵匆匆回家挑来了粪箕,汪中豪带曾智忍、蓝贵他们走进曾智忍家的猪栏。汪中豪、曾智忍放下粪箕、扁担,分别拿过其他社员的耙锄使劲挖猪栏粪。汪中豪挖了一会,把耙锄还给其他社员,把自己的粪箕放好,从其他社员手里拿过沙锄,往自己的两个粪箕里装猪栏粪,挑猪栏粪走出猪栏。
汪中豪挑猪栏粪走出下门楼堂心,把猪栏粪倒在下门楼大门口地上。汪中豪挑空粪箕往回走到大门边,从衣袋里拿出粉笔,在大门上写曾智忍的姓名,在姓名下画一横。汪中豪弯腰把粉笔放在大门边地上,匆匆走进下门楼堂心。
汪蓝曾屋年年二月底都要这样到各家挑猪栏粪,每次挑一担猪栏粪都不是写一二三四五等数字,都要统一写“正”字。只要开始挑哪家猪栏粪,必须在门楼的大门上写哪家姓名。每个社员只要倒掉了一担猪栏粪,返回时必须在哪家名字下加“正”字的一画。任何社员每次都不能忘记按照顺序加一画,也不能故意多加一两画,每次都必须真实加一画。任何社员任何时候都不能偷偷弄虚作假,因为每担猪栏粪都要算工分。只要哪家猪栏粪挑完了,就停止加笔画。一个“正”字五画,只要数人家名字下有多少完整的“正”字,知道人家分别总共挑了多少担猪栏粪,合计及时记录,按照多少担猪栏粪记多少工分。曾智忍、蓝贵等社员每次倒掉一担猪栏粪,返回时都要按照顺序加一画,任何社员一直都不胡乱多加或者少加一画。
每年挑猪栏粪都不是默默挖、装、挑猪栏粪,做事时不断说笑,在不断的欢声笑语中渐渐忘记了劳累,忘记了烦恼痛苦,过得更加开心快乐。
今天又是星期六,汪正来、汪正香、曾六满、蓝小亮他们下午又不需要上学,汪中豪、赵艳花、汪正梅、汪正来、汪正香又在厨房吃中饭。汪中豪说:“今天可以挑完下门楼几家的猪栏粪,要到明年挑猪栏粪。明天早上要安排男女社员到田里割蓝花草籽,明天家家的大人小伢都到田里弄蓝花草籽苗。”
赵艳花说:“哦,那就好。正来,明天早上带妹妹到田里弄草籽苗,今天下午你先带妹妹去弄小半篮黄菇子菜,只需要弄明天早上拌饭吃的,明天中午用草籽苗拌饭吃。你弄了半篮黄菇子菜,再带妹妹回来捡猪粪,捡多少是多少。要时刻带好妹妹,不能让妹妹倒到水里去了,不能让妹妹跌痛跌伤了。你和妹妹都可以与其他伢在一起玩,但不能与任何男女伢吵嘴打架,一定要与男女伢过得好好的,记住了吧?”
汪正来说记住了,赵艳花说:“正香,你一定要听哥哥的话,不能一个人到处乱跑,不能跑到水边上戏水,不能到水边上玩,不能到水边上又蹦又跳、奔跑追赶,一定要与其他男女伢一起远离水边。不能玩起来就忘记了,记住了吧?”
汪正香同样说,汪中豪、赵艳花这才放了心,说两个铲子放在菜篮里。汪正来、汪正香吃完了饭,把碗筷放在锅台上。汪正来拎起菜篮跟大大妈妈打招呼,和汪正香走出厨房。汪正香又跑到汪正来的前面,又在弄里蹦蹦跳跳小跑。
汪正来、汪正香到曾智忍家找曾五娟、曾六满,看到曾智忍、张花妹坐在桌子边说话,曾四娟、曾五娟、曾六满坐在板凳上听。汪正来说:“爷爷娘娘,我来邀五娟姐、六满掏黄菇子菜,一起去吧?”
曾智忍说:“好啊,五娟、六满,拎菜篮跟他们俩去掏黄菇子菜。”
“好,六满,赶紧一起走。”曾五娟跑到墙边拎起菜篮走,六满答应,一起走。
“菜篮里没有铲子,赶紧带上铲子,我到厨房拿两把铲子。”张花妹匆匆走向厨房。
曾五娟赶忙站住看菜篮说:“对呀,菜篮里没有铲子,赶紧拿铲子。”
曾五娟拎菜篮跑向厨房,张花妹匆匆走出厨房,把两把铲子递给跑过来的曾五娟。曾五娟把铲子放进菜篮,转身与汪正来、汪正香、曾六满匆匆往外走。曾智忍说:“明天早上要割蓝花草籽,明天早上你们到田里弄草籽苗,所以今天下午只需要弄小半篮黄菇子菜。”
曾五娟、曾六满转身站在门口答应,汪正来、汪正香也停下。张花妹说:“对,只需要弄明天早上拌饭吃的,明天中饭吃草籽苗拌饭。”
曾智忍说:“弄小半篮黄菇子菜,再回来捡猪粪。”
张花妹说:“你们要注意安全,赶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