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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进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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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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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喜万分》连载

第四章 回望历史

 

 每年的三月初三又叫三月三,家家年年都要在三月三做米粑、上坟,都是不断流传下来的风俗习惯。今年的三月初二同样只有汪中豪、曾智忍、蓝贵等男社员继续开工做事,赵艳花、汪正梅、张花妹、曾四娟、贾兰等女社员不能继续开工做事,都要在家浸米磨米浆,要准备过三月三。赵艳花仍旧保留了去年摘的那种圆形粑印,感到点粑的桃红不够,准备让汪正梅磨完米浆后到供销社买。

 汪正来吃完了早饭,站起身离开灶门口,碗筷放在锅台上,背起放在凳子上的书包说:“正香,吃完没有?”

 汪正香坐在灶门口吃饭,说:“没有,你走吧,我今天不上学。”

 汪正来说:“啊?又不上学?妈,今天是星期二,妹又不上学。”

 赵艳花拿锅铲在小锅里炒菜,说:“怎么又不上学啊?赶快吃,吃完跟哥哥上学。”

 汪正梅往灶里送稻草把,说:“不是星期六下午,不是星期天,为什么不上学?”

 汪正香说:“我又不想上学,又要在家里玩,嘿嘿嘿。”

 汪中豪走进厨房,说:“正香,又要在家里玩?又不上学?”

 汪正香说:“嗯,我又要在家里玩,嘿嘿嘿。”

 汪中豪说:“不行,赶快吃完饭,赶快跟哥哥上学。”

 汪正香撅着嘴,哭着说:“不行,我要在家里玩。”

 汪中豪说:“嘿嘿嘿,又哭起来了。好好好,不要哭,在家里玩。”

 汪正香笑了,说:“好了,我又在家里玩。”

 赵艳花叹气说:“你这鬼女伢,又要在家里玩。正来,你赶紧上学。”

 汪正来答应,走出厨房。

 不久汪中豪吃完了早饭,很快又在各个弄里、三个堂心吹哨子喊开工。不久赵艳花、汪正梅也吃完了早饭,厨房里收拾好了。母女俩走进堂屋,拿掉堆在磨上、磨凳上、磨凳周围的东西。赵艳花从推把绳子中间弄下推把,把推把的竖直端放在磨手孔里。汪正梅拿小棕扫帚扫推把、磨、磨手、磨凳,到处都扫得很干净。赵艳花端来两条板凳,并排放在磨凳旁边。汪正梅拿来澡盆,放在磨凳下。赵艳花端来大半脸盆浸的米,放在两条板凳上,走到推把边,双手握住推把两端。汪正梅斜身坐在板凳上,左手扶着脸盆,右手拿长柄铁瓢舀点水米,倒在磨眼里。赵艳花不断推拉磨磨,汪正梅经常往磨眼里倒点水米。米浆不断从上下磨盘之间淌出,不断落到磨凳上、澡盆里。赵艳花磨磨说:“点粑的桃红不够,正梅,磨完米浆你到供销社买。”

 汪正梅说:“哦,好,磨完我就去买。”

 汪正香突然跑进堂屋,说:“妈妈姐姐,货郎来了,妈妈赶紧拿钱买糖子。”

 汪正梅说:“下门楼堂心那边响起了货郎鼓的声响,货郎真的来了。”

 赵艳花磨米浆说:“货郎来了就好,姐姐现在陪你去买糖子。”

 汪正香说:“好,姐姐,赶紧一起去买糖子。”

 汪正梅说:“不要急,马上就去买糖子。”

 赵艳花说:“正梅,货郎来了,你不需要去供销社买洋红洋绿,把旧鞋、鸡毛、鸡肫皮拿去换糖子、灯草、灯辫、洋红洋绿、糖精、针线。赶紧去,货郎走了换不成。”

 汪正香更加惊喜万分,拍手说:“好好好,姐,赶紧拿东西去换,货郎一会要走了。”

 汪正梅答应,从板凳上站起身,很快找东西说:“正香,不要着急,我拿旧鞋。”

 赵艳花磨磨说:“要换的旧鞋都放在床底下,鸡毛、鸡肫皮在原地方,赶紧拿去。”

 汪正梅答应,跑去拿旧鞋。赵艳花停止磨磨,走到脸盆边,舀几瓢米堆在磨眼边,拿着铁瓢返回磨磨。赵艳花停下,伸手用铁瓢往磨眼里弄一些米,继续磨。汪正梅很快拿来了一些旧布鞋、解放鞋,说:“妈,都拿来了,全部换吧?”

 赵艳花说:“全部换,糖子只换二十一粒,你和妹都吃七粒,剩下的七粒留给正来放学回家吃。灯草灯辫要完了,灯草换一把,灯辫换几根,洋红洋绿换一些,换一包针,黑线多换点。糖精不多了,多换点糖精,赶快拿鸡毛、鸡肫皮。”

 汪正梅拿来了鸡毛、鸡肫皮,边走边说:“好,我不吃糖子,让大大妈妈弟弟妹妹吃。正香,赶紧走。”

 赵艳花磨磨说:“大大妈妈不吃糖子,你三个伢都吃。”

 汪正香乐得蹦蹦跳跳,从姐姐手里拿过两只旧鞋,跑出家门,在弄里嘻嘻哈哈跑着。汪正梅在后面匆匆走着说:“妹,跑慢点,不能跑跌倒了。”

 汪正香说:“姐,我跑不跌倒。”

 汪正梅、汪正香走到下门楼堂心,看到曾五娟、蓝小丽等许多男女孩子围在货郎担子周围,不断指点说着,双方纷纷打招呼。货郎是附近的人,每年都要经常挑货郎担子在各个村子摇鼓卖东西换东西。货郎坐在男女孩子中间,货郎担子是两个几十厘米高的竹箩筐。一个箩筐上架着长方形玻璃柜,玻璃柜长一米左右,宽半米左右,高十几厘米。

 曾五娟、蓝小丽等孩子让出位置,汪正梅、汪正香低头看玻璃柜里的各种东西。玻璃柜里有许多大小格子,各个格子都放了不同的东西,有妇女、女孩缝补衣服、做布鞋用的针、线、钻子、顶指、针夹、蜡等,有做衣服的各种扣子,有做松紧鞋用的松紧带,有点粑印用的洋红洋绿,有糖果,有扎头发的红头绳、绿头绳、橡皮筋等,有小孩子喜欢买的小喇叭、小哨子,有灯草、灯辫、糖精等等。钻子是粗钢针的一端固定一个葫芦状的木柄,钻子全长几厘米。赵艳花、汪正梅、张花妹、曾四娟、贾兰等做的布鞋底都是许多层布叠在一起,都有一厘米左右厚,用针很难钻穿鞋底,都只能用钻子钻穿鞋底,穿了麻绳的针容易穿过布鞋底,所以少不了钻子。顶指像戒指,表面布满了小圆坑,戴在食指上使劲顶针尾,针尾在小圆坑里滑不掉,容易把针顶出去,所以手工缝衣服、做鞋等都少不了顶指。针夹长二十厘米左右,一端细长,另一端像弯月刀,刀尖向上时的左边打制了一段钢条,钢条的外端是圆圈,钢条具有弹性。细长端握在右手里,右手拇指插在圆圈里,用针夹夹住针使劲往外拉,容易拉出布鞋底和厚衣服等里面的针。蜡是蜜蜂腹部蜡腺分泌的黄色固体蜡质,是蜜蜂造蜂巢的材料,通称黄蜡。打布鞋底时把麻绳压在蜡上拉来拉去,麻绳上会有起润滑作用的蜡,所以麻绳容易拉过布鞋底。男女老少叫的洋红洋绿就是红色和绿色颜料,因为洋红洋绿和火柴、铁钉、铁皮、煤油等许多东西都是洋人发明的,所以那些东西的名称中总是少不了洋字,比如火柴叫洋火,铁钉叫洋钉,铁皮叫洋铁皮,煤油叫洋油等等。鸡肫是鸡的胃,外面是肉,把鸡肫割开翻过来是黄色内壁,内壁叫鸡肫皮、鸡内金。鸡肫皮是中药,把鸡肫皮扯下来晒干,干鸡肫皮可以换货郎的东西。玻璃柜上有木框玻璃盖,通过玻璃能看清货柜里的各种东西。男女老少要买或者要换什么东西就对货郎说,货郎拿起玻璃柜盖拿东西。货郎年年都收旧布鞋、旧橡胶鞋、牙膏皮、乌龟壳、团鱼壳、鸡毛、鸭毛、鹅毛、鸡肫皮等等,家家年年都要准备那些东西。只要货郎摇货郎鼓来了,男女老少纷纷从家里拿出那些东西,换需要用的东西,不需要拿钱到几里远的供销社买,年年都可以为家里省点钱。

 曾五娟说:“正梅姐、正香,我、小丽和其他伢都用鞋、乌龟壳、团鱼壳、鸡肫皮、牙膏皮换了糖子、红头绳、橡皮筋,我用红头绳扎头发好看吧?”

 汪正梅说:“嗯,好看。”

 曾五娟说:“给你们俩糖子吃。”

 蓝小丽说:“我也给你们糖子吃。”

 汪正梅说:“我和正香不吃你们的糖子,你们吃,我也要换糖子。”

 汪正香摇手说:“对,不吃,姐姐也要换糖子。”

 张花妹、曾四娟、贾兰等男女拿着旧布鞋、旧橡胶鞋、牙膏皮、乌龟壳、团鱼壳、鸡毛、鸭毛、鹅毛、鸡肫皮等来了,和汪正梅一样换洋红洋绿、灯草、灯辫、针线、糖果、糖精等。汪正梅同张花妹她们打招呼,汪正梅让货郎看拿的鸡毛、鸡肫皮、旧布鞋、旧解放鞋,说:“我要换二十粒糖子、一把灯草、几根灯辫、一些洋红洋绿、一包针,还要换几支黑线、糖精。”

 货郎说:“好,把你的那些东西放在地上,我看看。”

 汪正梅把那些东西放到地上,汪正香把手里的两双旧鞋放在一起。货郎数那些东西说:“好,我给你要换的东西。给你一把灯草、三根灯辫、一包针、三支黑线、二十粒糖子。一分钱一粒糖子,一粒、三粒……二十粒,现在挑洋红洋绿、糖精。”

 汪正梅、汪正香不断接过那些东西,继续看货郎忙碌。货郎从玻璃柜里拿出两个小纸片、两个玻璃瓶,盖上玻璃柜盖,把那些东西放在玻璃柜盖上。货郎拿起玻璃瓶转开盖,从玻璃瓶里拿出挖耳耙,往一张小纸片上挑了一些洋红洋绿。货郎把挖耳耙放进玻璃瓶,盖上玻璃瓶盖,把玻璃瓶放进玻璃柜。货郎双手折叠好小纸片,递给汪正梅。货郎拿起另一个玻璃瓶,转开盖,往另一张小纸片上倒一些糖精,盖上盖玻璃瓶,把玻璃瓶放进玻璃柜。货郎双手折叠好小纸片,递给汪正梅。货郎把地上的那些旧鞋、鸡毛、鸡肫皮等放进两个箩筐,接着换其他人的东西。

 每把灯草都有一百根,每根灯草的直径都是二三毫米,长二十厘米左右,又白又软。每根灯草都很轻,容易弯曲盘在灯盏鳖里,年年都要用灯草点灯照明。货郎每次都用挖耳耙那么小的小勺子挑洋红洋绿,每次都倒在准备好的小纸片上,每次都只能倒一点,钱多或者要换的东西多,要多挑几次洋红洋绿,挑足了再把小纸片折叠好,交给要买要换的人。家家年年都要把糖精加在米浆、米粉、小麦粉里,糖精是小粒子,很甜,所以放了糖精的粑甜。货郎每次都用小勺子挑糖精,挑在小纸片上,要包成小包。供销社、货郎的糖果都是一分钱一粒,也可以用货郎要收的各种废品换糖果。旧鞋、牙膏皮、乌龟壳、团鱼壳、鸡毛、鸭毛、鹅毛、鸡肫皮等在家家都是没有用的废品,如果没有货郎换东西,那些废品只能当没有用的垃圾丢掉。货郎年年都可以把收回来的那些东西卖给回收的地方,给自己增加了收入,让家家的那些废品变成了能换各种东西的宝贝。

 汪正梅、汪正香也要给糖果,张花妹、曾四娟、曾五娟、贾兰、蓝小丽等都不吃。汪正香说:“姐,我要吃糖子。”

 汪正梅说:“好,正香,你和哥每人十粒,给你。”

 汪正香答应,接过十粒糖果,很快放进嘴里,说:“真甜真好吃。”

 汪正梅说:“嗯,不要一粒接一粒吃完了,要留着慢慢吃,要慢慢享受糖子的甜味。”

 “嗯,知道了。姐,给你吃。”汪正香拿几粒糖果给姐姐。

 汪正梅说:“不吃,你留着慢慢吃。”

 汪正香把糖果放到姐姐手上说:“姐拿着吃,要给大大妈妈吃,每个人都吃几粒糖子。”

 汪正梅躲闪说:“好妹妹,姐真的不吃,让大大妈妈哥哥吃。我要赶紧回家帮妈妈磨米浆,你跟我回家。”

 张花妹、曾四娟、贾兰等男女老少先后换好了东西,渐渐招呼回家了,只留下了汪正梅、汪正香、曾五娟、蓝小丽等男女孩子。货郎坐在小折叠凳上不断摇货郎鼓,摇了一会,仍旧没有男女老少来买东西换东西,只好把货郎鼓放在玻璃柜上,把小折叠凳收拢放在箩筐里,挑货郎担往下门楼大门口走,边走边摇货郎鼓。曾五娟说:“正香、小丽,我们跟他们一起去看货郎卖东西换东西。”

 蓝小丽说:“对呀,正香姐,不要跟你姐回家,我们一起去看。”

 汪正香说:“姐,我不回家,要跟他们一起去看。”

 汪正梅说:“好吧,你们不能跟货郎到别屋去了,看一会要回家。”

 汪正香、曾五娟、蓝小丽等男女孩子答应,汪正梅拿东西匆匆回家。汪正香、曾五娟、蓝小丽等男女孩子叽叽喳喳跟在货郎后面走,说糖子真好吃。

 货郎走出下门楼堂心,边摇货郎鼓边往中门楼堂心那边走。汪正香、曾五娟、蓝小丽等孩子仍旧叽叽喳喳跟着,吃糖果吃得很高兴。曾财郎、汪小伟在下门楼大门口西边出现了,前面跑着曾财郎家的黄狗。曾财郎说:“小伟,赶紧跑过去看货郎卖东西。”

 汪小伟答应,与曾财郎一起跑,黄狗边跑边朝货郎那边叫。曾财郎、汪小伟气喘吁吁追赶上了,黄狗不断对着货郎狂叫。曾财郎边走边说:“喂,你这人是干什么的?跑到我屋来不断摇鼓干什么?摇鼓摇得吵死人了,你知道不知道啊?赶快说啊……”

 货郎仍旧摇鼓往前走,仍旧不理睬。汪小伟说:“怎么不说话啊?赶快说跑来干什么。”

 货郎停止摇鼓,边走边说:“你们俩经常买和换我的东西,经常这么问,还不知道?”

 曾财郎停下说:“每次看到你就忘记了,不知道就要问你。赶快说,不说就让狗咬你。”

 汪小伟站着说:“说的对,哼哼,不说真要叫狗咬你。”

 货郎早就知道曾财郎、汪小伟不是好东西,不想理睬,继续边走边摇鼓。曾财郎更加怒气冲天的边走边说:“好啊,又不想说,好,小黄,冲上去咬他,冲,赶快冲啊……”

 黄狗一直都不敢冲到货郎近前不断狂叫,一直都只能保持一定距离对货郎狂叫,要让货郎吓得拼命逃走。货郎没有吓跑,还是摇鼓往前走,黄狗只能远远跟着不断狂叫。曾财郎下了命令,真是狗仗人势,立刻狂叫冲向货郎。货郎没想到曾财郎真叫狗冲上来咬,没想到黄狗真的狂叫冲过来,吓了一跳,使劲摇鼓,挥动货郎鼓驱赶,嘴里发出声音驱赶。黄狗怕不断挥动的货郎鼓,只能在不断狂叫声中、曾财郎、汪小伟的不断喊叫声中冲冲退退。货郎更加忍无可忍,边走边驱赶说:“你们一次次这么恶劣对我,你们的大大妈妈怎么不叫你们从小学好啊?为什么要从小这么坏啊?”

 曾财郎慢慢跟着说:“我们就要从小不学好,与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了吗?”

 汪小伟说:“对,从小只学坏不学好,你永远管不了。小黄不要怕,冲去咬死他。”

 汪中豪、曾智忍有事回来了,与货郎打招呼,不断用声音阻止、吓唬黄狗,黄狗不敢往上冲。汪中豪说:“财郎、小伟,不要叫狗咬,否则立刻叫你们的大大妈妈来阻止。”

 曾财郎在心里说:“哼哼哼,我不怕你们真叫大大妈妈来,叫来了也不会骂我。”

 “我怕真把大大妈妈叫来了,叫来了又要骂我从小学坏不学好,真是不争气的东西,又要说怎么生了这样没有人性的狼崽。”汪小伟在心里这么说着,贴着曾财郎的耳朵悄悄说,“不要继续叫狗咬,否则大大妈妈真来了就坏了。”

 曾财郎贴着耳朵说:“哈哈,一句玩笑话就把你吓倒了。放心吧,那两个坏东西就是把我们的大大妈妈叫来了也没什么。要继续叫狗咬,要吓跑那个摇鼓佬,嘿嘿嘿……”

 汪小伟贴着耳朵说:“你不怕你大大妈妈,我怕我大大妈妈,不要叫狗咬了。”

 曾财郎贴着耳朵说:“嘿嘿嘿,没想到真把你吓倒了吧?好,小黄不要咬,过来。”

 黄狗停止狂叫停止冲,跑回曾财郎身边,不断扭动身子摇尾巴。曾财郎摸黄狗说:“小黄真听话,真乖……”

 汪中豪、曾智忍听到曾财郎叫黄狗不要咬,黄狗这才停止了狂叫,跑到曾财郎身边,这才放了心。汪中豪说:“正香,赶紧回家。”

 “好,我回家。五娟姐、小丽,我回家。”汪正香转身往家跑。

 货郎摇鼓渐渐走远了,曾五娟、蓝小丽等男女孩子回家了,汪中豪、曾智忍这才匆匆离开。曾财郎、汪小伟不再追赶货郎,不再叫黄狗冲去咬货郎,站在原处看着走远的货郎,只好慢慢往回走。曾财郎低声说:“队长、会计真是多管闲事,我更加恨那两个坏东西。”

 汪小伟低声说:“对,我也更加恨那两个坏东西。”

 汪正香回家对妈妈姐姐说了经过,最后说真是两个坏东西。赵艳花磨磨叹气说:“货郎来了方便大家在门口买东西换东西,货郎没有招惹那两个伢,那两个伢却要故意那么说,还叫狗冲去咬,真是从小不学好,真是两个坏东西。”

 汪正香说:“他们俩真是从小不学好,他们俩经常看到货郎,经常在货郎那里买东西换东西,下次来了又是假装不认识,假装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故意那么问。”

 赵艳花叹气说:“老古话说的好:三岁看小,七岁看老。那些坏伢从小就那么坏,长大了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长大了肯定是害人精。我知道你们三个伢和你们的姐姐从小都只学好不学坏,大大妈妈才会在任何时候都放心你们。”

 汪正梅坐在板凳上一点点往磨孔里下米,说:“我们的大大妈妈都是善良的好人,所以姐姐弟弟妹妹和我永远都只会学好不学坏。”

 汪正香说:“妈妈姐姐说的对。”

 赵艳花说:“正香,你不要惹那两个坏东西,看到了要赶紧远离,不要与那两个坏东西争吵、打架、闹矛盾。”

 汪正梅说:“的确不能惹那两个坏东西,的确要远离他们。”

 “知道了,要时刻记住大大妈妈姐姐的话。”汪正香拿出衣袋里的七粒糖果,“妈妈吃两粒,姐姐吃两粒,大大吃两粒。”

 赵艳花说:“我的儿女都是善良的好儿女,永远都放心你们这样的好儿女。大大妈妈不吃,你们三个伢吃。正梅,接妹妹的糖子吃。”

 汪正梅说:“我只吃一粒,剩下的糖子妹妹吃。”

 赵艳花、汪正梅在半下午磨完了米浆,赵艳花停止磨磨。汪正梅用铁铲刮下磨盘周围、磨凳上的米浆。赵艳花收起推把说:“我现在去供销社买香纸、百子鞭,明天三月三,明天上午要上坟。正梅,你把米浆装在木盆里,再做其他事。”

 汪正梅答应,汪正香说也要去供销社。赵艳花说:“你不要跟去,跟姐姐在家里。”

 汪正香说:“不,我要去。”

 “好吧,走。”赵艳花拿出提箩,带汪正香走出家门。

 百子鞭就是左右两边共有一百个爆竹的鞭炮,这是最短的鞭炮。买百子鞭的钱最少,所以家家年年上坟都放百子鞭。

 赵艳花拎提箩、带汪正香走进堂屋,提箩放在桌子上。赵艳花往桌子上的蓝边碗里舀一些水,从房里拿出粑曲,把粑曲弄碎,把碎粑曲、一些糖精放在蓝边碗里,拿筷子搅动,倒在米浆里搅拌均匀。赵艳花拿缸盖盖住木盆,端进厨房,让米浆在木盆里慢慢发酵。

 汪中豪在太阳落山时收工回家了,晚上从房里拿出钱凿、铁锤、提箩,放在并排在一起的两条板凳上。汪中豪把桌子上的罩子灯放到桌子边,坐在板凳边的小凳子上。汪中豪从提箩里拿出一刀香纸放在板凳上,双手把那刀香纸裁成三叠,每叠香纸对折。提箩里的香纸全部那样折叠裁好了,汪中豪把一叠对折的香纸放在板凳上,把钱凿的圆筒端放在那叠香纸的左上角,拿锤轻轻敲打钱凿柄顶端,香纸上留下凹下去的圆圈。汪正来、汪正香默默坐在旁边看,看大大的每个动作。汪正香说:“大大,这是干什么?”

 汪中豪打印圆圈说:“这是打钱纸,钱纸就是打了纸铜钱的香纸。这东西叫钱凿,钱凿打出来的圆圈就是纸铜钱。”

 汪正香说:“哦,是用钱凿打纸铜钱。”

 汪中豪说:“对,看,钱凿的这端是实心铁柄,铁锤打这端。钱凿的这端是铜钱大小的圆筒,打印出来的这些圆圈就是纸铜钱,这种打印了纸铜钱的香纸就叫钱纸。”

 汪正来说:“我知道,我以前听大大妈妈讲过。妹妹以前也听说过,妹妹小,忘记了。”

 汪正香说:“嗯,我小些,我不记得了。现在大大又说了,我知道了。”

 汪中豪说:“嗯,知道就好,你们应该知道老祖宗留下来的各种东西。”

 汪正来说:“大大,我家有铜钱,我看到过家里的铜钱。”

 “我知道铜钱,我去拿铜钱。”汪正香跑到房里拿来一些铜钱,“看,有这么多铜钱。”

 汪正来从汪正香手里拿过布袋,把铜钱倒在桌子上看,说:“都是清朝的铜钱。”

 汪中豪说:“对,都是清朝的铜钱,是你们的爹爹奶奶、公公婆婆他们留下来的。”

 汪正香说:“哦,我知道了,是爹爹奶奶、公公婆婆留下来的铜钱。”

 汪正来说:“大大,为什么圆圈不说是一分钱、两分钱、五分钱?为什么说是铜钱?”

 汪中豪说:“解放后才有一分钱、两分钱、五分钱,家家的钱凿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老祖宗生活的那些朝代的钱只有铜钱、金子、银子。以前朝代的金子、银子都是当官和有钱人家用的,铜钱主要是没有多少钱的穷苦老百姓用的多。我们的老祖宗都是没有多少钱的穷苦老百姓,年年都只能用这样大小的铜钱,所以年年都只能在香纸上打印出这样的纸铜钱,年年都只能给去世的亲人和老祖宗烧这样的纸铜钱。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年年都不会在香纸上打印金子、银子的外形,年年都不会给去世的亲人和老祖宗烧有金子、银子形状的钱纸。每年的三月三、七月半、大年前一天都要给去世的亲人和老祖宗烧这样的纸钱,去世的亲人和老祖宗在阴间那边就有许多铜钱用,在那边就不会穷。”

 汪正香说:“年年烧这些钱纸,老祖宗真的在阴间能用到这些铜钱?”

 汪中豪说:“问得好,人死了,什么都不知道,烧钱纸没有用,烧钱纸是风俗习惯。”

 汪正来说:“哦,我又知道了。”

 汪正香说:“我也知道了。”

 汪中豪说:“这么一面纸全部打完了,几层香纸都连在一起,要这样一张张轻轻掀开翻到一边,上坟时钱纸容易烧。如果不这样一张张掀开,不好烧。如果用力打,会打破几层香纸,这样掀开时钱纸会破,钱纸破了不好。要这样从左上角一行行轻轻打到右下角,轻轻打都打不破上面的香纸。如果掀开看到香纸上的圆圈不太明显,不能继续掀开翻过去,要按照不太明显的圆圈一个个轻轻打,打完了又继续一张张掀开翻过去。”

 汪正来、汪正香说知道了,汪正香说自己以后不会忘记。汪中豪把那叠香纸全部打完掀开了,拿一叠香纸继续打出一排排纸铜钱。那些香纸全部打成了钱纸,全部放进提箩,那些百子鞭、一把烟香也放进提箩。

 很快到了三月三,汪中豪、赵艳花、汪正梅天亮起来了,又做同样的事。赵艳花把板凳上的木盆端到锅台上,拿开木盆上的缸盖,说:“米浆又发得很好,烧小锅蒸粑。”

 汪正梅答应,往小灶里塞稻草把,大锅炆猪食,小锅烧水。赵艳花把粑笮放到脸盆上,白布盖在粑笮上,拿铁瓢把米浆一次次舀到白布上。赵艳花拿起小锅盖,双手端起粑笮,放到小锅里,盖上小锅盖蒸粑。赵艳花把另一个粑笮放到脸盆上,粑笮上盖白布,米浆舀到白布上。赵艳花从碗柜里拿出小纸包,拆开小纸包,在碗里倒桃红色颜料,倒水搅拌,把圆形粑印放在碗里。汪中豪走进厨房说:“正梅,今天男社员不开工,我烧火,你去洗衣裳。”

 赵艳花说:“要洗的衣裳都放在坐场(即堂屋)板凳上。”

 汪正梅答应,站起身离开灶门口,走出厨房。赵艳花说:“大锅炆猪食,小锅蒸粑。”

 汪中豪答应,坐到灶门口,往大小灶里送稻草把,拿稻草绕扎稻草把。汪正来、汪正香跑进厨房,双方又招呼。汪正香双手抓着锅台,使劲踮起脚尖到处看说:“妈,粑笮上的粑是蒸好的吧?我要吃,妈妈赶快给我吃。”

 赵艳花说:“着急了吧?”

 汪正香说:“嗯,着急了,妈妈赶快给我吃。”

 赵艳花说:“你这伢真着急了,这是米浆,锅里的粑还没有熟,等一会就可以吃。”

 汪正香双手抓着锅台蹦蹦跳跳说:“好好好,快点煮熟吃粑。”

 汪正来说:“妹妹又乐得又蹦又跳。”

 “我就是又乐得又蹦又跳,嘿嘿嘿。”汪正香跑到灶门口,弯腰看小灶里的火,“大大,赶快烧大火,赶快煮熟吃粑,嘿嘿嘿。”

 汪中豪说:“我家正香真急了,好,大大烧大火蒸粑,让我家正香早点吃粑。”

 赵艳花说:“对,烧大火蒸粑。”

 汪正香又蹦蹦跳跳说:“大大妈妈真好,赶快烧大火蒸熟吃粑。”

 汪正香过一会就说:“妈妈,我急死了,蒸熟了吧?”

 赵艳花说:“你这鬼女伢,哪有这么快呀?”

 汪中豪说:“对呀,不能这么着急,要慢慢等,蒸熟了才能吃。”

 汪正香只好继续等,继续与大大妈妈哥哥说笑,只有不断说笑才不会等得越来越心急如焚。汪正香又忍不住说:“妈,又等了这么长时间,煮熟了吧?”

 赵艳花说:“嗯,肯定蒸熟了。”

 “太好了。”汪正香从灶门口跑到锅台边,双手抓着锅台,踮起脚尖看,“妈妈快点看。”

 赵艳花答应,拿开小锅盖,把粑笮端到另一个脸盆上说:“好了,烫,等冷一会吃。”

 汪正香拍手说:“好,有粑吃了,太好了。”

 赵艳花把另一个粑笮放进小锅,盖上小锅盖。从碗柜里拿出三个蓝边碗,放到锅台上,每个碗里放两个粑,拿给汪正来、汪正香、汪中豪吃。汪正来吃粑说:“好,又放了许多糖精,粑真甜真好吃,妈也吃。”

 “嗯,粑真甜真好吃。”汪正香蹦蹦跳跳吃粑,从碗里拿粑,“妈,给你吃。”

 “真是乖伢,好,妈妈吃。”赵艳花接过粑吃,一手拿粑印放进桃红色颜料碗里,在蒸熟的粑中心点粑印,粑放到脸盆里,往白布上舀米浆。

 两个粑笮轮流蒸粑,蒸熟的粑越来越多。赵艳花把大锅里的猪食舀到猪食桶、猪食吊罐里,洗大锅,又在大锅里煮饭。大锅的饭熟了,赵艳花从碗柜里拿出三个茶碗,放在锅台上,拿锅铲铲了一些饭,倒在一个茶碗里,这饭叫开锅饭。开锅饭就是饭熟后用锅铲一次性铲的一些表面的饭,不能铲两次表面饭,开锅饭必须在吃饭前铲到上坟的碗里,这是不断流传下来的风俗习惯。三个茶碗里也可以分别只装一点开锅饭,也可以在上坟时不用碗装吃的,只需要带香纸、烟香、鞭炮。赵艳花拿一个粑放在一个茶碗里,拿一块肉放在另一个茶碗里,三个茶碗放在锅台的墙边。

 一家人早饭时吃饭又吃粑,汪正来吃过了早饭,背着书包要上学。汪正香吃饭说:“我又不想上学,要在家上坟,下午上学。”

 汪中豪说:“啊?你不想上学?要在家里上坟?”

 汪正香说:“对,嘿嘿嘿。”

 汪中豪说:“不行,赶快吃完,赶快跟哥哥上学。”

 汪正香撅着嘴不断扭动身子,带着哭腔说:“不行,不去上学,要在家上坟。”

 赵艳花叹气说:“你这鬼女伢,又要哭,又对你没有办法。好,莫哭,让你在家上坟。”

 汪正香蹦蹦跳跳说:“好好好,在家上坟。”

 汪中豪摇头叹气说:“真是不听话的小女伢,又没有办法。正来,你去上学。”

 汪正来答应,转身离开。

 汪中豪吃过早饭,把三个茶碗放在提箩里,说现在就去上坟。赵艳花在家做事,汪正梅拎起提箩,与大大妹妹一起离开家。

 许多男女老少都在大马山、其他山上坟,到处都响起鞭炮声。汪中豪、汪正梅、汪正香又走到大马山的坟前,汪正梅把提箩放在坟前地上。汪中豪从提箩里拿出三个茶碗、一叠钱纸、三根烟香,放在坟前,从衣袋里拿出火柴,点着钱纸、三根烟香,放一挂百子鞭,汪中豪、姐妹俩跪拜。汪中豪把三个茶碗放进提箩,汪正梅拎起提箩,一起走向其他坟。

 汪中豪、汪正梅、汪正香在土公路上走,要到其他山上坟。汪中豪说:“我再给你们说说老祖宗移民太湖的历史。”

 汪正梅、汪正香答应,汪正梅说多听听容易记住。汪中豪说:“对,安徽、湖北、湖南、江苏许多县的人都是江西移民的后代,太湖县许多人的老祖宗都是从江西鄱阳湖瓦屑坝那里集中坐船移民过来的。八百多年前金兵灭掉了北宋,江淮地区成了金兵与南宋交战的前沿,安庆地区有的老百姓在战乱中伤亡,有的老百姓往没有战乱的南方迁移,老百姓越来越少,所以许多地方长期以来一直都是荒无人烟。六百多年前的元朝末年江淮地区不断发生大规模农民起义,那时的安庆等广大地区一直都是许多起义军与元军交战争夺的重要战场。后来朱元璋与陈友谅双方又在安庆地区年年混战,给人口一直都很少的安庆等大片地区带来了更多灾难,老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大片地区更加荒无人烟。后来朱元璋打败陈友谅,建立了明朝。江西鄱阳湖的广大区域一直都不是交战双方争夺的战场,所以一直都是人多地少。朱元璋下旨从人多地少的江西饶州、九江两府往人口稀少的湖北、安徽、江苏等地大规模移民,从1370-1417年前后48年中总共往那些地方移民210万,其中48年中往安庆府的望江、宿松、太湖、潜山、怀宁、桐城等地总共移民42万,其中27万移民都是在江西鄱阳县莲湖乡的瓦屑坝集中,都是在瓦屑坝乘船过鄱阳湖,到达安庆府的各县垦荒。明朝官方一直都不许那些移民返回江西老家,不许与老家往来,必须与老家断绝一切联系,一直都不许任何移民对子孙说出老家在哪里。如此之下大量移民的后代一直都不知道老家是在江西饶州府、九江府的什么地方,无论什么人问起来,都只能说是来自江西鄱阳湖边的瓦屑坝。每次修的家谱都不能写老家的具体地址,一直都只能写移民统一乘船的集中地瓦屑坝,所以六百多年来那些移民的后代都只能把瓦屑坝当成老祖宗的老家。”

 汪正梅说:“难怪年年都有许多人说我们老祖宗的老家是江西鄱阳湖瓦屑坝。”

 汪中豪说:“对,我们这里各个屋的老祖宗都是从瓦屑坝那里集中坐船过来开荒居住的,所以以前各个屋年年都要在腊月二十四接祖宗,把瓦屑坝那里的老祖宗接到家里过年。年年都要在正月初三清早起床在堂心集中烧香、放炮竹,在河边烧扎的纸船,让老祖宗坐船从水路回到鄱阳湖瓦屑坝,再从瓦屑坝回到各个地方的老家。”

 汪正梅说:“哦,为什么我们年年都没有看到正月初三烧纸船送祖宗啊?”

 汪中豪说:“因为解放前接祖宗、烧纸船送祖宗都是迷信,解放后渐渐不许搞那些迷信活动,所以后来各个屋年年腊月二十四都不接祖宗,年年正月初三都不烧纸船送祖宗。”

 汪正香说:“哦,是那么回事,知道了。”

 汪中豪说:“嗯,知道了就好。看,这里有那种小屋。”

 汪正香扭头看山上说:“我知道,那个小屋叫柩基屋,那个地方叫柩基,也叫停基。”

 汪中豪说:“对,大马山上还有两个柩基屋。每个柩基屋里都有棺材,柩基屋都只有三根横梁,不会是四根、五根横梁。安庆等各县许多人的老祖宗都是明朝官府强行从江西饶州府、九江府各县移民过来的,以前的饶州府就是现在的江西上饶地区,九江府就是现在的九江地区。那些老祖宗年年都思念江西老家,总是渴盼有一天朝廷允许他们回老家。到那些老祖宗去世前也没有苦苦盼到带领儿孙回老家,老祖宗只好叫后代让他们停在地面等。只要等到了可以回老家,就把他们移到老家安葬。但一年年都等不到回老家,后代只好在老祖宗停放三年后下土浅葬。老祖宗的后代仍旧渴盼有一天能回老家,所以这种在柩基屋里停放三年再下葬的丧葬风俗习惯传到了现在……”

 汪正梅说:“对,柩基屋三年后要拆掉,棺材要下葬到土里,要堆成鼻子一样的坟。”

 汪正香说:“嗯,我没有看过拆柩基屋,没有看过下葬,我怕看了夜里做怪梦。”

 汪中豪说:“嗯,你是小伢,胆子小,你怕就不能看。”

 汪正香说:“嗯,我是小伢,我看到那些柩基屋、坟就怕。”

 汪正梅说:“我比你大些,我日里看到柩基屋、坟也怕,夜里更加不敢从那些地方走。”

 汪中豪说:“你们都是小女伢,许多大人夜里都怕在有柩基屋、坟的地方走路。”

 汪正梅说:“嗯,就是怕鬼从柩基屋、坟里跑出来捉人。”

 汪正香说:“哈哈哈,我也怕鬼跑出来捉我。我听妈妈、五娟姐的妈妈、小丽的妈妈说三月三夜里鬼要出来吃粑,要拿上坟烧的纸钱用,坟地里看得到鬼火,叫我们小伢三月三夜里不能到外面玩,要在家里。大大,三月三夜里真有鬼出来?真看得到鬼火?”

 汪中豪说:“那是迷信的说法,我听说鬼火不是鬼魂,是磷火。磷火就是磷化氢烧时的火焰,也就是人和动物的尸体腐烂时分解出磷化氢,磷化氢在空气中自动烧起来。看到磷火的人不知道是磷化氢自动烧,认定是鬼出来发出的鬼火。人死了没有鬼,所以三月三夜里没有鬼出来。三月三夜里没有鬼出来,你们夜里也不要跑到外面玩。”

 汪正香说:“今天是三月三,夜里我和哥哥都不跑到外面玩,在家里。”

 汪中豪说:“对,日里到外面玩,夜里不能到外面玩。”

 赵艳花又坐在纺线车前纺线,汪正梅又在罩子灯下打布鞋底。汪中豪又坐在桌子边说家里的历史。汪正来、汪正香又坐在桌子边的板凳上看妈妈纺线,看姐姐打鞋底,又听大大说家里的历史。汪中豪说解放前农村的大部分田地都是地主家的,一些恶霸地主通过各种没有人性的恶毒方式强行霸占许多田地,有的恶霸地主用低价买田地。那些恶霸地主家都有猪、牛、鸡、鸭、鹅、狗、猫等,有犁、耙等各种农具。恶霸地主和家人都不下田地做事,把田地全部租给没有田地的穷人做,年年以各种残酷方式残酷剥削农民。恶霸地主家越来越有钱财,越来越有钱买到更多田地,不断残酷剥削压榨到的钱财更多。一些地主没有恶霸地主那么恶毒,也有许多田地、家禽家畜。有的地主没有恶霸地主那样阴险毒辣,地主全家人也不下田地做事,田地也租给穷人做,年年也放高利贷,年年也剥削压榨农民,年年也得到越来越多的钱财,也到处买更多田地,不断剥削压榨到的钱财也更多。富农家的田地、家禽家畜、农具比地主家少些,富农全家人都下田地做事,也放高利贷或者出租部分土地,主要以剥削压榨获得越来越多的钱财。多数中农占有土地,有部分农具和少数家禽家畜,一般不以剥削人、出卖劳动力生活,主要靠自己做事求生存。有的贫农、雇农没有田地,有的贫农、雇农只有少量田地、小农具,以租种地主、富农的田地和到处做长工、月工、零工求生存。佃农叫佃户,没有田地,租种田地、做长工、月工、零工求生存,有的佃农年年到处挑担子做圆匠、木匠、絮匠等求生存。

 汪正梅说:“大大,你说我家在解放前是雇农?”

 汪中豪说:“对,雇农就是佃户,就是家里年年都没有田地,年年都只能租种地主、富农家的田地,只能到地主、富农家做长工、短工、月工。你们的爹爹年年都没有租种地主、富农家的田地,爹爹学会了做圆匠,年年都挑圆匠担子在安庆、江南城乡到处做圆匠,年年都有不多的一点收入……”

 圆匠是圆作木匠的简称,圆匠又叫箍桶匠。木匠专门制作、修理桌椅板凳、门窗等方形生活用品,圆匠专门制作、修理豆腐桶、红薯桶、粪桶、脚盆、脚桶、澡盆、澡桶、水桶、火桶、腰子桶、站桶、锅盖、缸盖、桶盖等圆形生活用品。

 汪中豪边说边回忆过去:

 赵艳花三个月成了童养媳,从小同样要用裹脚布裹小脚。太湖县国民政府在民国27年(1938年)2月29日公布严禁妇女缠足,所以各区成立“天足会”、“放足会”,要求二十岁以下的妇女一个月内放脚,严禁十岁以下的幼女缠足,不执行的必须罚款两元,所以解救了无数小女孩。赵艳花的娘家、婆家都很穷,这是童养媳不断存在的一种原因。

 汪中豪的大大挑圆匠担子在安庆、江南城乡到处做、修理豆腐桶、红薯桶、粪桶、脚盆、脚桶、澡盆、澡桶、水桶、火桶、腰子桶、站桶、锅盖、缸盖、桶盖等。汪中豪的妈妈年年带汪中豪的哥哥到处讨饭,年年到人家地里掏残留的花生、红薯等,掏多少是多少,什么都掏不到也没有办法。汪中豪的哥哥几岁到地主家看牛,天天都要背粪箕捡牛粪。汪中豪的哥哥渐渐长大了,除了给地主家看牛,还要给地主家做各种事,仍旧只能经常吃地主家的剩饭剩菜、馊饭馊菜,地主、地主婆经常吼叫怒骂,年年都得不到工钱,只能得到地主家不要的少量破烂衣服。汪中豪的哥哥十二岁那年回家了,走进堂屋说:“妈,我回来了。”

 汪中豪的妈妈在堂屋抹桌子上的水,说:“伢,回家了?下午不看牛?”

 汪中豪的哥哥说:“妈,我不想看牛做事,不想继续受苦,要到安庆找大大。”

 汪中豪的妈妈说:“去安庆找大大干什么?”

 汪中豪的哥哥说:“要到处找到大大,要跟大大到处学做圆匠。以后学熟了就好了,可以和大大一样有做圆匠的手艺,我也有一条活路,家里不会这么穷。”

 汪中豪的妈妈说:“安庆、江南城乡的地方大,不知道大大在哪里。你十二岁,不能到处找大大,找不到大大。”

 汪中豪的哥哥说:“家里年年这么穷,我年年在地主家受苦受气,一定要去找大大,妈妈答应我。”

 汪中豪的妈妈说:“对,家里年年都穷,你年年都在地主家受苦受气。好,你去找大大。你不能天天饿肚子,天天都要到人家找事做吃饭搞钱。不能在外面困醒,要在人家借宿。如果找不到大大,要赶紧回家,大大以后要回家,以后跟大大一起出去做圆匠。”

 五岁的汪中豪听妈妈说哥哥出去找大大,汪中豪的哥哥在第二天起早带破旧衣服离开了家。几天后汪中豪的妈妈坐在家里补汪中豪的破旧衣服,汪中豪坐在旁边看。汪中豪的妈妈叹气说:“你哥哥一个人出去有几天了,我天天日夜都担心你哥哥,不知道你哥哥能不能找到大大,不知道天天在哪里困醒,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事做,不知道天天能不能有吃的。你哥哥十二岁,还是伢,一个人出去到处找大大,太可怜了……”

 后来汪中豪的大大又挑圆匠担子回家了,知道大儿子到安庆找自己。汪中豪的大大说:“大伢十二岁,不知道我在哪里做圆匠,我要回家,怎么能让他出去找我?”

 汪中豪的妈妈说:“我不同意,也那样说了,就是要去找你学做圆匠,我只好答应了。”

 汪中豪的大大说:“大伢真不该一个人出去到处乱找我。”

 汪中豪的妈妈说:“不知道大伢找到哪里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望赶紧回家。”

 汪中豪的大大说:“我不能在家过了,要赶紧到外面找大伢。”

 汪中豪的大大挑圆匠担子到安庆、江南城乡到处做圆匠,到处寻找打听大儿子,天天都渴盼早点奇迹般碰到大儿子。汪中豪的大大年年都无法在安庆、江南城乡寻找打听到大儿子,年年都伤心痛苦,只能一次次独自挑圆匠担子回家。一家人年年都没有办法找回汪中豪的哥哥,只好年年渴盼亲人能突然平安回家。汪中豪的妈妈带年幼的汪中豪在家一年年艰难度日,经常驮着、带汪中豪到处讨饭、挖野菜,带汪中豪到处掏人家地里残留的花生、红薯。过年带汪中豪到附近村子有钱人家接施舍的米粥,大年夜带汪中豪到处讨年夜饭,带回家吃好多天。汪中豪家没有钱长期让汪中豪在私塾读书,七岁时读三天书就停止读书。

 汪中豪八岁同样到地主家看牛,同样要背粪箕捡牛粪。汪中豪同样没有粪箕那么高,同样无法背粪箕走路,同样只能拖着粪箕看牛。汪中豪同样要给地主家做各种事,同样只能经常吃地主家的剩饭剩菜、馊饭馊菜,地主、地主婆同样经常吼叫怒骂,同样年年都得不到工钱,同样最多只能得到地主家不要的少量破烂衣服。

 汪中豪十几岁不想继续在地主家看牛做事,跟大大在安庆、江南城乡到处学做圆匠。汪中豪渐渐学会了做圆匠,渐渐有了一些很少的工钱。汪中豪的大大1947年在家去世,汪中豪在外面做圆匠。汪中豪挑圆匠担子回家,妈妈在家。汪中豪的妈妈1948年在家去世,1948年汪中豪挑圆匠担子,家里关门插锁,没有了大大妈妈,更加伤心欲绝。

 1949年3月23日下午太湖县城解放,不久在全县进行土地改革,从此地主、富农家占有的田地、钱财全部被新中国没收。汪蓝曾屋也进行土地改革,没收地主、富农家的田地、钱财,家家分配田地、钱财。汪中豪等解放前没有田地的穷人都分到了田地、钱财,家家都高兴。汪中豪等许多穷苦人经常感叹只有新中国才会出现这种史无前例的美好现实,真像家乡童谣说的那样:“共产党像太阳,照到哪里哪里亮。哪里有了共产党,哪里人民得解放。”汪中豪等许多穷苦人经常感叹说如果没有共产党、没有毛主席等无数共产党领导人,就没有新中国,就没有无数穷苦人的翻身之日,毛主席等无数共产党领导人、共产党真是人民的大救星。正因为如此,汪中豪等许多穷苦人永远都特别感激共产党,特别感激毛主席等无数共产党领导人,永远都要跟着共产党、毛主席走。

 1950年10月19日第一批中国人民志愿军部队跨过鸭绿江进入朝鲜,他们要承担的历史重任就是“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全国各地以各种方式不断积极支援正义的抗美援朝战争,全国各地每年都有许多热血男女积极报名参军奔赴朝鲜战场,为维护世界和平、新中国的安全做出了巨大贡献。汪中豪热爱中国共产党、新中国、毛主席,同样积极报名参军奔赴朝鲜战场,要与战友们一起完成“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历史重任。

 汪中豪等志愿军新兵在到安庆的土公路上行军,是晴天,走得一路尘土飞扬。安庆地区的志愿军新兵在怀宁县月山集中,在那里发军装、枪,进行军训。汪中豪与一位战友在月山照相,照片里汪中豪肩背一杆长枪。不久汪中豪他们在安庆乘船到南京,坐火车北上。

 汪中豪和战友们进入朝鲜,不断听到枪炮声,敌人的照明弹经常冲向夜空,把地上照得一片雪白,亮得连地上的一根针都能看到。汪中豪和战友们白天无法通过敌人的封锁线,只能在夜里悄悄通过封锁线。不能站起来冲过封锁线,冲过去会惊动敌人,会给部队造成很大损失,都只能在黑夜一点点从许多敌人的尸体上悄悄爬过去。

 后来汪中豪和一些战友执行守桥的重任,只要守住了桥,就守住了志愿军部队的物资运输线,就守住了志愿军部队的生命线。汪中豪和守桥战友看到一个班的战友从前线上下来,要去执行其他任务。几架敌机突然飞来,不断投弹炸桥、守桥的志愿军。汪中豪看到那个班的战友全部在敌机的狂轰滥炸中牺牲,汪中豪和战友们被无数到处飞溅的泥土掩埋。汪中豪和战友们从厚厚的泥土中拱出,和幸存战友们一起继续坚守阵地守桥。

 一天天过去,大小战斗仍旧在各个战场上不断进行。汪中豪后来和战友们一起与敌人不断顽强战斗,不断消灭了越来越多的敌人,残余的敌人只好仓惶逃跑,志愿军不断在追赶中消灭敌人。后来汪中豪和战友们冲到一个地方,看到那里躺着许多美军官兵的尸体,还有少数女性美军尸体。乱糟糟的地上散落了许多罐头,汪中豪和战友们这才知道这里是美军前线指挥所。天气很热,那些尸体不断腐烂,到处充满了难闻的腐臭味。

 汪中豪和战友们在朝鲜参加了不少战斗,看到了敌人多么疯狂多么残酷无情,感受到了抗美援朝战争不断进行得多么艰难困苦,更加认定志愿军肩负的“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重任多么重要。汪中豪在私塾只读了三天书,从小一直都是文盲,志愿军部队经常安排教员在战斗间隙教汪中豪和战友们认字。汪中豪和战友们渐渐在战场上认识了很多字,更加感激共产党、毛主席,积极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了光荣的共产党员。

 1959年汪中豪、赵艳花响应党和政府的伟大号召,积极报名支援新疆建设,带领一百多个家乡支边青年坐汽车、火车一路向西前进。汪中豪他们在不断西行期间连续坐了七天七夜的汽车,后来到达伊犁河南边的察布查尔县。当时支边各方面的条件都很艰苦,但汪中豪带领家乡支边男女青年不断为边疆建设做出贡献。汪中豪后来服从上级部门安排,汪中豪全家调到伊犁河北边的绥定羊场,即后来的霍城县。汪中豪全家从此与来自家乡的那些支边青年不在一起,那些支边青年一直都不知道汪中豪全家调到哪里去了。

 汪中豪在察布查尔、绥定羊场骑马到处奔波,不断解决各个方面的困难。汪中豪年年都不在家里过年,年年都与其他干部到处走访慰问各族困难群众。汪中豪在察布查尔县、绥定县支边地一直都是当干部,年年骑马到处奔波,尽职尽责的不断解决各个方面的困难。汪中豪年年都不在家过年,年年都与其他干部到处走访慰问各族困难群众,让各族困难群众不断感受到了党和国家的温暖。

 1969年汪中豪、赵艳花请假一个月,带全家回太湖探亲。有的人说:“1962年你哥哥带大侄女回家探亲,你们全家在新疆支边,在我家吃住。你哥哥说他十二岁那年在安庆找大大,没有找到,要过江到江南找。你哥哥在安庆遇到一个好人,好人说他帮忙找大大,与好人从安庆渡口坐船到江南到处找大大。没想到好人是人贩子,你哥哥被人贩子拐卖了……”

 汪中豪这才知道哥哥为什么那么多年都是无踪无影,痛恨那个没有人性的人贩子。汪中豪知道哥哥在外面已经成家,带大侄女回家探亲,这才放了心。汪中豪想到大大妈妈已经去世十几年,没有看到年年生死不知、日思夜想的大儿子仍旧平安活着,带大孙女回家探亲了,所以经常越想越忍不住泪流满面。

 赵艳花不想回新疆,汪中豪不忍心丢下幼小的儿女,只好同样留在家里,组织关系等全部留在新疆伊犁绥定羊场。家乡政府年年都慰问汪中豪他们那些抗美援朝老兵,年年都感受到了党和国家的温暖。

 汪中豪再次说完了难忘的过去历史,又想起充满了各种苦难的过去,又有着说不出的伤心痛苦。汪中豪说:“我又说完了家里的过去,你们记住了吧?”

 汪正梅、汪正来、汪正香说记住了。汪中豪说:“好,记住了就好,就是要你们一辈子记住家里的历史,就是要你们知道爹爹奶奶、伯伯大大妈妈经历了解放前那么多苦难。你们的爹爹奶奶在解放前先后去世了,所以没有看到解放后的幸福生活。你们的伯伯大大妈妈看到了解放后从来没有过的各种变化,认定解放前永远都无法与解放后相比。当年红军进行了二万五千里长征,最困难时哪里会有我们年年碗里的红薯、红薯粥吃啊?”

 汪正香说:“我们家年年都有许多红薯、红薯粥吃,那时肯定也有许多那些东西吃。”

 汪中豪说:“那时没有,红军都只能穿单衣爬雪山过草地,没有粮食时只能吃野菜、草根、树皮、树叶、糠、皮带等。那些东西渐渐吃不到了,只能忍饥挨饿受冻,所以不断有红军因为饿、冻、吃到毒野菜、毒蘑菇牺牲,不断有红军陷入草地泥潭牺牲。”

 汪正梅说:“啊?红军有那么可怜哪?”

 汪中豪说:“对,红军长征太可怜了。当年共产党为什么要领导中国人民闹革命?”

 汪正香摇头说:“不知道,大大说给我们听。”

 汪中豪说:“嗯,当年共产党为什么要领导中国人民闹革命?目的就是要彻底推翻万恶的旧社会,要建立人人有饭吃、劳苦大众当家做主的新中国。不是中国出了共产党、毛主席他们,哪里会有新中国和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

 汪正来说:“肯定没有。”

 汪中豪说:“对,我们年年都缺粮吃,不是生产队的集体劳动造成的,不是一些男女社员年年混日子混工分造成的,原因是年年田里的肥料都不够,所以稻的产量年年都不高。原因是干旱、洪灾、虫害等各种自然灾害年年造成稻减产,原因是年年都没有高产量的早稻种和晚稻种。还有重要原因是生产队年年都有各方面少不了的开支,比如年年都要付给大队干部、民办教师等的工资,年年都要交教育附加费,年年都要在年底给工分多的人家分点钱。但生产队年年都没有多少办法增加收入,年年都只能靠交公粮、卖余粮给生产队增加收入,所以生产队年年都只能给家家少分稻,只要家家年年都有野菜拌饭、草籽苗拌饭、稀饭、红薯、红薯粥吃就行了,只要家家男女老少年年都不饿肚子就行了。如果我们国家有了高产稻种,如果每块田里的肥料都很足,如果每块田年年都不遭受干旱、洪灾、虫害等各种自然灾害,年年都要多许多稻。如果生产队年年都有其他好办法不断增加收入,生产队年年都会少卖余粮,年年都会给各家多分稻,家家因此年年都不会缺粮吃,家家年年都不会经常被迫通过吃野菜拌饭、草籽苗拌饭、稀饭、红薯、红薯粥等艰难生活。太湖从去年开始试种、推广杂交稻,每亩田用的杂交稻种比非杂交稻种少许多,杂交稻产量是非杂交稻产量的两倍,这是很大的进步。我又对你们说起了解放前我们家的那些苦难历史,又对你们说红军的二万五千里长征,就是要让你们时刻知道我们现在的生活与解放前相比多么幸福,就是要让你们时刻知道共产党、毛主席建立新中国多么不容易,就是要让你们时刻知道我们的幸福生活是无数革命者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就是要让你们时刻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就是要让你们时刻牢记‘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这样的名言,就是要让你们知道不想天天吃红薯、红薯粥是多么错误的思想念头,就是要让你们永远都愿意过艰苦朴素的生活……”

 汪正梅说:“大大说的对,我们永远都不要忘记解放前的苦日子。”

 汪正来说:“对,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爹爹奶奶、伯伯大大妈妈在解放前过的苦日子,永远都不会忘记共产党、毛主席建立新中国多么不容易,永远都要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永远都愿意过艰苦朴素的生活,永远都要记住共产党、毛主席的恩情。”

 汪中豪说:“对,你们要永远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要永远愿意过艰苦朴素的生活,要永远记住共产党、毛主席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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