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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进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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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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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喜万分》连载

第一十二章 有喜有忧


 现在是1981年腊月,汪小伟也从河南打白铁回家过年。汪小伟也是今年插完早稻田出门去河南学打白铁,是汪春生找熟人带去的,离汪中豪他们和曾有财打白铁的地方都很远。汪春生、刘夏荷担心汪小伟以后跑到曾有财那里打白铁,所以总是叫汪小伟要安心跟熟人学打白铁,学会了不能跑到曾有财、曾财郎一起打白铁,否则大大妈妈在家总是担心。汪小伟的确想以后跑到曾财郎那里打白铁,仍旧不想大大妈妈天天在家担心自己,所以仍旧只好被迫答应了。汪小伟今年打白铁总共也搞了一百多块钱,汪春生、刘夏荷惊喜万分,说汪小伟明年正月初十去原地方打白铁,农忙不要回家,到腊月回家过年,平时搞到的钱也寄回家。汪小伟还要跟曾有财、曾财郎出门打白铁,不想去原地方打白铁。汪春生、刘夏荷听许多打白铁的人说曾有财、曾财郎在外面经常偷人家东西卖钱,更加认定弟兄俩都是没有人性的坏东西,更加不许汪小伟跟那两个坏东西学坏,叫汪小伟必须到原地方走正路打白铁搞钱。汪小伟仍旧不想让大大妈妈担心、受气,所以仍旧只好被迫答应了。

 汪正梅1963年生,今年下半年满了十八岁,现在是十九岁。经常有男女媒人到汪中豪家提亲,汪正梅总是不同意。后来有的媒人把汪正梅介绍给了五六里远的孙家屋孙田富。孙田富1959年生,今年上半年满了二十二岁,现在是二十三岁,同样在河南打白铁。汪正梅同意了,媒人和汪中豪、孙田富两家商量,腊月二十二早上媒人陪同孙田富挑一担角箩到汪中豪家送定婚礼,确定了双方的婚姻关系。腊月二十六早上媒人陪同孙田富挑一担角箩到汪中豪家送过门礼,过门礼包括许多糖果,汪蓝曾屋的家家都要发十粒糖果。上午汪正梅到孙田富家过门,汪中豪全家一起去孙田富家喝酒,中门楼家家都要安排一个人一起去孙田富家喝酒。

 到了1982年正月初二,汪蓝曾屋今年没有出龙灯,所以上下午几个送灯帖人在三个门楼分别贴灯帖。三个门楼仍旧有三个管年头人家,都做好了晚上接龙灯的准备,有姑娘大姐的人家也做好了接龙灯的准备。汪正来、汪正香、曾六满、蓝小亮、蓝小丽等男女孩子纷纷相互说,渴盼夜晚早点来。

 汪正来、汪正香、曾六满、蓝小亮、蓝小丽等男女孩子盼到了夜幕降临,家家都吃完了晚饭。男女老少不断等龙灯来,经常听有没有响起催龙鼓声、锣鼓声、舞龙时的高声吆喝声等,经常看远处有没有许多蜡烛光。三个管年头人家分别在三个门楼大门口放了一张桌子、一条春凳或者竹床,桌子上都放了两个蜡烛台,蜡烛台上都插了红蜡烛。春凳或者竹床上都放了一些茶碗、热水瓶、香纸、烟香、鞭炮、大方片、纸烟、布等东西。有姑娘大姐的人家分别在三个门楼大门口、家门口放桌子、竹床或者春凳,桌子上也放了两个蜡烛台,蜡烛台上也插了红蜡烛,竹床或者春凳上也放了一些茶碗、热水瓶、香纸、烟香、鞭炮、大方片、纸烟、布等东西。

 终于出现了第一班龙灯,汪正来、汪正香、曾六满、蓝小亮、蓝小丽等男女孩子更加惊喜万分,纷纷相互招呼跑到三个门楼大门口看。汪中豪、赵艳花、汪正梅、曾智忍、张花妹、曾四娟、曾五娟、蓝贵、贾兰等男女老少到三个门楼大门口等,边等边说笑。汪正来他们不久看到了许多牌灯和两条长龙,渐渐看到一个人驮引路灯走在龙灯队伍前面,后面是五猖,许多男女驮牌灯在五猖后面走,后面是驮龙珠、两条龙、收钱和东西的人,锣鼓队在龙灯队伍后面。龙灯队伍也是沿着逆水往上走进汪蓝曾屋,这是不断流传的风俗习惯,所以龙灯队伍从后畈那里转弯到门口畈,从门口畈到下门楼大门口。三个门楼大门口蜡烛台上的蜡烛都点亮了,许多驮牌灯的男女站在下门楼大门口,五猖不断吆喝跑进下门楼堂心、有姑娘大姐的人家,不断上下晃动马叉,马叉不断响起马叉铁片相互碰撞的声响。五猖不断吆喝不断晃动马叉跑出有姑娘大姐的人家、下门楼堂心,在中门楼、下门楼堂心、有姑娘大姐的人家跑进跑出。驮牌灯的男女先后站在中门楼、上门楼大门口等待,任何男女要喝茶,都可以拿茶碗、热水瓶倒茶喝。驮两条龙的人先让两条龙立在下门楼大门口,下门楼管年头人家、有姑娘大姐的人家烧香纸、烧烟香、放鞭炮接龙灯,要分别给一些钱、大方片、纸烟、两匹布等东西,布都要分别搭在两条龙上,叫搭彩。两条龙进下门楼堂心转一圈,边舞边先后到中门楼、上门楼大门口。中门楼、上门楼管年头人家、有姑娘大姐的人家同样接龙灯,两条龙同样在中门楼、上门楼堂心转一圈,不断响起锣鼓声。两条龙的龙头大,无法进有姑娘大姐的人家,所以两条龙都不进有姑娘大姐的人家。最后五猖、驮牌灯的男女到稻场上等,两条龙到稻场上舞龙,挑花篮的男女在稻场上挑花篮唱歌。舞龙人不断舞龙吆喝,锣鼓不断急促响起,然后跟随引路灯、五猖、驮牌灯的男女往其他村子走。

 白天三个门楼都贴了几张灯帖,那些村子的几个龙灯队伍先后来了。每个龙灯队伍都从门口畈或者门口塘坝到下门楼大门口,三个门楼管年头人家、有姑娘大姐的人家同样要烧香纸、烟香、放鞭炮接龙灯,都要给一些钱、大方片、纸烟、布等东西,龙灯队伍走时都要放鞭炮送。汪中豪、赵艳花、汪正梅、汪正来、汪正香、曾智忍、张花妹、曾四娟、曾五娟、曾六满、蓝贵、贾兰、蓝小亮、蓝小丽等许多男女老少一直都是耐心等龙灯,不断开心看龙灯看舞龙。无论最后一班龙灯来得多晚,汪中豪他们一直都要不断坚持等,直到最后一班龙灯走了,才恋恋不舍的说笑回家睡觉。

 汪中豪、曾智忍、张多谷、蓝贵他们又定好了正月初十清早出门,所以初九下午贾兰帮蓝贵捡要带出去的东西。贾兰仍旧有点不放心蓝贵,捡东西说:“你不要回家犁田耙田、撒早稻秧,只要回家插早稻田,也可以一直到回家双抢,知道吧?”

 蓝贵捡东西说:“知道了,你讲了好多回。”

 贾兰说:“对,我讲了好多回,我就是怕你忘记了,就是要你时刻记住我的话。”

 蓝贵一直都不想听贾兰说那些话,一直都不想反对,所以一直都只能假装认真听。蓝贵说:“我可能回家插早稻,可能要到双抢回家,只有以后决定什么时候回家。”

 贾兰说:“随你回家插早稻还是回家双抢,不许你和去年那样提前逃回家,知道吧?”

 蓝贵说:“知道了,放心,我不会像去年那样提前逃回家,我说到做到。”

 贾兰说:“说到做到就好,你不能在外面偷懒,要和中豪哥、智忍哥他们那样不断起早贪黑打白铁搞钱,只有累了和下雨天没有白铁锅接时安心休息,知道吧?”

 蓝贵叹气说:“知道了,我听你讲了好多回。”

 贾兰说:“听了好多回也要继续耐心听,就是怕你转背就忘了。我对你说,你只有不断坚持打白铁搞钱,家里才能早点做屋,家里才能早点越来越好。你不能到外面就忘了,一定要时刻牢记我讲的话。”

 蓝贵叹气说:“记住了,放心吧,不会忘记的……”

 汪中豪、曾智忍、张多谷、蓝贵他们在正月初十清早又放鞭炮出门,还是去河南原地方打白铁。孙田富不想到原地方打白铁,想跟汪中豪他们打白铁,但被子、打白铁的工具等东西都放在去年打白铁的地方,所以只好继续去原地方打白铁。汪小伟也是正月初十清早出门,又是走到其他公社,又与其他人坐车到太湖老城车站。汪春生、刘夏荷在家仍旧低声叫汪小伟继续安心在原地方打白铁,不能跑到曾有财、曾财郎那里打白铁,不能跟那两个坏东西学坏了,汪小伟又只好被迫答应了。

 汪中豪、曾智忍、蓝贵、张多谷他们又和去年一样回家插早稻、双抢、割晚稻,同样不断起早贪黑打白铁,同样只在下大雨时安心睡觉休息。去年汪中豪除本钱总共搞了两百五十多块钱,曾智忍去年除本钱总共搞了二百四十多块钱,今年他们俩除本钱都搞了两百九十多块钱,都比去年多三四十多块钱。张多谷去年除本钱总共搞了三百多块钱,今年同样搞了三百多块钱,比去年多五十多块钱。蓝贵去年大半年除本钱总共搞了一百零二块多钱,今年经常忍不住在屋里睡觉休息,所以除本钱总共搞了一百九十七块多钱。贾兰坐在板凳上叹气说:“今年中豪哥和、智忍哥除本钱都搞了两百九十多块钱,都比去年多三四十多块钱。多谷去年和今年除本钱都搞了三百多块钱,今年比去年多五十多块钱。我还记得你去年大半年除本钱总共搞了一百零二块多钱,今年除本钱总共搞了一百九十七块多钱,要比中豪哥和智忍哥少一百块钱。同样是打白铁,你怎么就少一百块钱啊?怎么回事啊?”

 蓝贵越听越心烦,又是逃不走,又不好说,又只好装聋作哑默默抽黄烟。贾兰叹气说:“我没有办法到河南催你打白铁,总算除本钱到家搞了一百九十多块钱,比一点都没有搞到好些,比亏几十块钱本钱逃回家好些,所以我还是应该惊喜万分。”

 蓝贵没想到贾兰突然这样说,所以又立刻活了,说:“还是比亏几十块钱本钱好些吧?”

 贾兰叹气说:“对,是好些。你以后不能经常偷懒不想出去喊生意,要不断坚持出去,要搞到更多钱回家。”

 蓝贵说:“好好好,听你的,好了吧?”

 贾兰说:“好了,我更加惊喜万分,更加放了心。”

 蓝贵又在心里哈哈大笑。

 转眼到了1983年正月初六,今天汪正梅出嫁。孙田富和媒人在早上到了汪中豪家,孙田富挑一担角箩送礼来了,还有两个人抬篮子接新娘。抬篮子接新娘是不断流传的风俗习惯,篮子是竹篾做的,像摇篮,比摇篮长些。篮子两边都有长杠子,两个人像抬轿子那样用篮子抬新娘。用手推车接新娘也是不断流传的风俗习惯,要推两辆推车,两辆推车的两边都要垫被子,其中一辆推车一边被子上坐新娘,另一辆推车一直空着,起配双数的作用。孙田富送来的礼中同样有许多糖果,家家都要发十粒糖果。篮子里同样垫了被子,上午要用篮子把汪正梅抬到孙田富家,中门楼家家都要安排一个人到汪中豪家吃早饭,上午与汪中豪全家一起去孙田富家喝酒。

 向阳初中初三应届生和复读生共九十多个,其中应届生六十多个,复读生三十多个。每年都只有少数学生幸运考上中等专科学校、中等师范学校、普通高中,大部分学生都考不上。教育部门规定各个初中在初三第二学期中期完成各科教学,4月底进行提前毕业考试。初三毕业考试是预选考试,预选考试简称预考。预考的目的是只让那些排名在前的少数学生参加中考,大部分毕业生都无法参加中考,只能提前毕业回家做庄稼,或者准备在新学期开始后复读,或者准备外出打工、做小本生意等。向阳初中等各个初中都不能私自确定预选人数,都必须按照教育部门给出的人数进行预选,太湖县教育局规定向阳初中今年可以参加中考的总人数是三十人。复读生比应届生多读一两年,所以规定复读生和应届生统一考相同的预选考试试卷,规定复读生只预选十个,应届生只预选二十个,加起来三十个。也就是总分排名前十的复读生、总分排名前二十的应届生可以参加中考,其余六十多个复读生和应届生想不了参加中考,都只能提前毕业。汪正来他们4月底进行预选考试,初三所有同学和全校教职工在一起拍毕业照,然后汪正来等男女同学全部回家等学校通知。

 汪正来回家几天后接到了学校通知,知道自己通过了预选考试,要在5月8日回校复习迎接中考,汪中豪、赵艳花、汪正香惊喜万分。汪中豪说:“中专毕业后会立刻分配工作,太湖师范毕业后要分配到小学教书,都是吃国家粮的公家人、公办老师,退休了年年都要拿退休工资,太湖师范毕业当老师就好了。”

 赵艳花说:“正来,以后更要发狠复习两个月,争取考上中专或者太湖师范。”

 汪正香说:“哥,你能不能考上中专或者太湖师范?”

 汪正来说:“中专和太湖师范都要考许多分才能考上,我肯定考不上。”

 汪中豪说:“如果考不上中专和太湖师范,你考太湖中学。”

 汪正来说:“太湖中学是全县重点高中,只有成绩特别好的同学才能考上。只要考上了太湖中学,就有很大希望考上大学。我很想考上太湖中学,但知道我的成绩不是特别好,肯定考不上太湖中学,只能考朝阳高中或者其他高中。”

 汪中豪说:“正来,你发狠复习,争取考上朝阳高中。”

 赵艳花说:“只要你发狠复习,肯定能考上朝阳高中。”

 汪正来和二十九个男女同学在5月8日回到向阳初中复习,汪正来等一些同学的家离学校不远,所以复习期间仍旧天天回家吃住,仍旧清早起床到学校早读。许多同学纷纷问其他六十多个同学的情况,汪正来他们渐渐听说有的同学准备新学期开始后到向阳初中或者其他学校复习,明年迎接预考。有的同学准备一辈子做庄稼,准备双抢后到河南或者其他省打白铁,以后年年都要和其他人一样农忙回家做庄稼,农闲出去打白铁。有的同学准备跟熟人到江苏、浙江、上海等地方找事做,或者到那些地方找工厂上班。有的同学准备跟师傅学圆匠、木匠、砖匠等,当三年学徒后出师,年年都可以挣钱。

 转眼到了6月底,汪正香、曾六满、蓝小亮等五年级学生参加了向阳初中招生考试,考完后放暑假在家等消息,都希望考上向阳初中。几天后汪正香、曾六满收到了向阳初中录取通知书,两家人惊喜万分。蓝小亮没有收到向阳初中录取通知书,蓝小亮没有考上向阳初中。蓝小亮不高兴,知道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自己以前一直都不发狠念书,只知道经常玩,现在后悔晚了。蓝贵很高兴,说:“小亮没有考上也好,在家天天都要发狠双抢,双抢后跟我出去打白铁,早点给家里搞钱,早点减轻我的负担。小亮,知道吧?”

 蓝小亮一直都不敢抬头看大大妈妈,感到自己没有脸对大大妈妈,只好低头低声答应。贾兰说:“为什么要小亮跟你出去打白铁啊?你怎么能说这种难听的话啊?”

 蓝贵说:“小亮没有考上向阳初中,不让他出去打白铁,要让他天天在家玩哪?”

 贾兰说:“哪里是叫小亮天天在家里玩哪?小学每学期交几块钱学费,听说向阳初中每学期交十块钱学费。小学和初中的学费都不贵,让小亮复习一年,读了向阳初中就多学点文化,以后做什么事都要好些。”

 蓝小亮说:“妈,我知道我的成绩不好,复习一年也考不上,所以我不想复习。还是听大大的,我早点出去打白铁,早点给家里搞钱好些。”

 蓝贵说:“好,你想的对,这才是我懂事的好儿子。”

 贾兰叹气说:“不想复习,想出去打白铁,我说了也没有用。我不说了,随你决定吧。”

 汪正来等三十个男女同学回学校复习到7月6日,学校让汪正来他们回家休息三天,7月10日上午背书包到向阳初中集中。汪正来他们书包里带了钢笔、墨水、草稿纸、牙刷、毛巾、简单换洗衣服等各种东西,每个同学都按照学校规定交了坐车、吃饭的钱。由校长、班主任带队,校长、班主任和同学们坐客车到了太湖二中。二中大礼堂放了许多两层单人床,汪正来等向阳初中和许多初中的男生都在大礼堂住,几个大灯泡一夜到天亮都亮着。汪正来不知道那些考生是哪些公社初中的,可能都是朝阳区各个公社初中的考生,有可能还有其他区的考生。汪正来他们不在二中食堂吃饭,餐餐都由带队校长、班主任带到两里多路东山头的饭店吃饭。10日上午各个考场监考老师分别给汪正来他们发准考证,把考生领进考场,让考生提前熟悉考场。11日上午考语文,下午考数学,13日下午结束三天中考。三天共考六门,汪正来他们考完后坐车回向阳初中。第二天要估分填志愿,所以住校生住校,汪正来等走读生回家。

 汪正来回到家还没有天黑,只有汪正香在家。汪正香说:“哥,回来了?”

 汪正来说:“对,回来了。正香,大大妈妈还在田里割稻吧?”

 汪正香说:“对呀,我回家收稻场上和浅子里的稻,要插鸡橱门。哥,考的好啵?”

 汪正来说:“我估计考的不太好,有可能考得上朝阳高中,有可能考不上。”

 汪正香说:“哦,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考了多少分?”

 汪正来说:“不知道,以后问老师和其他同学就知道。”

 天黑时汪中豪、赵艳花回家了,放下镰刀问汪正来考的好啵,汪正来说:“可能考得上,有可能考不上,只有以后知道。”

 汪中豪从柴房屋里移出推车,和赵艳花到稻场上推蛇皮袋装的稻,汪正来跟去帮忙。罩子灯放在堂屋桌子上,汪正香划火柴点亮罩子灯,走进厨房,很点亮挂在墙上的灯盏,准备热饭菜。汪正来和大大妈妈走到稻场,看到家里晒稻的地方有一些蛇皮袋稻包,是汪正香收的。汪正来和大大妈妈很快把那些稻包推回家,与堂屋墙边几包稻堆在一起。那几包稻是晒在浅子里,是汪正香收回家的,明天还要在稻场上、浅子里晒这些稻。

 汪正香坐在灶门口烧火热饭菜,赵艳花走进厨房,洗脸盆里的碗筷。汪中豪、汪正来坐在桌子边喝茶,汪正来说:“我明天上午要到学校估分填志愿。”

 汪中豪、赵艳花、汪正香是第一次听说估分填志愿,所以不知道估分填志愿是怎么回事。汪正来说:“我也不知道估分填志愿是怎么回事,今天听老师说了才知道一点,也就是按照发的正确答案估计自己各科考了多少分,再根据估分填愿意选择那些学校。”

 汪中豪、赵艳花、汪正香这才知道了。

 第二天汪正来吃过了早饭,背书包到了向阳初中。不久校长、班主任叫同学们在教室里坐好,准备估分填志愿,很快把六门课的中考试卷、各门课的正确答案、志愿表发给汪正来他们。校长、班主任说每张试卷都有正确答案,各人仔细回忆和写出自己的各科答案,然后与给出的正确答案对照,最后估计自己各科分别有多少分,再根据自己的总估分填写不同的志愿。志愿表有许多招生学校的名称,分出了第一、第二、第三志愿,每个志愿都只能填写两所学校,每个同学最多只能填写六个志愿,也就是只能填写六所学校。省内省外招生的中专有许多,有重点中专、普通中专。第一志愿是重点中专、太湖师范,第二志愿是普通中专、太湖中学,第三志愿是太湖二中、全县九个区的九所高中。校长说:“你们半下午回家,你们不要着急估分填志愿,只要仔细回忆考场上各科做出的答案,估出的分与以后的真实考分就不会相差太大。”

 班主任说:“你们不能只填第一志愿、第二志愿,所有同学都必须填第三志愿。如果考分无法达到第一志愿学校录取分数线,但可以达到第二志愿学校录取分数线,可以被第二志愿学校录取。如果只填了第一志愿学校,没有填第二、第三志愿学校,则没有任何学校愿意录取。如果考分没有达到前两个志愿学校录取分数线,达到了第三志愿学校录取分数线,可以被第三志愿学校录取,只有这样才能在今年升入高中念书。”

 汪正来他们认定考场上无论各科各题做出了怎样正确与错误的答案,现在很难准确无误的全部回忆起来,不会有那么好的记忆力。汪正来他们不想估分和真实考分相差太大,所以都只能不断仔细回忆考场上做出的答案,只能依靠正确或者错误的记忆估计出各科的分数,最后估出了总分。汪正来不知道自己的估分与真实考分相差多少,不管相差多大,现在必须填好六个志愿,只有这样才有考上高中念书的希望。

 汪正来一直都不知道能不能考上朝阳高中或者其他高中,认定中考已经结束了,没有考好也无法补救,只好在家双抢等消息。汪中豪说:“正来,估计能考得上什么学校?”

 汪正来叹气说:“估计什么学校都考不上。”

 赵艳花说:“你估计考不上?”

 汪正来说:“对,我仔细估了分,应该估计得差不多,估分的结果是考不上。”

 汪中豪说:“现在还不知道考了多少分,以后知道了多少分,才能知道能不能考上。”

 赵艳花说:“考不上就复习一年,明年考上了中专、太湖师范,毕业了就要分配工作,就是吃国家粮的公家人,退休了就有退休工资。”

 汪中豪说:“没有考上任何高中也不要紧,跟我出去打白铁,或者在家学圆匠,或者学木匠、学砖匠,只能随你自己决定学什么。”

 赵艳花说:“对呀,你愿意复习一年就复习,要出去打白铁就跟你大大出去,要学圆匠、木匠、砖匠,给你找师傅当三年学徒,学熟了一门手艺就好了你一辈子。”

 汪中豪说:“对呀,老古话说的好:荒年饿不死手艺人。不管你愿意学什么手艺,学三年出师后可以年年搞钱,有一门手艺比什么手艺都没有好许多。”

 汪正来说:“我不复习,正香考上了向阳初中,让妹继续念书,我跟大大出去打白铁。”

 汪中豪说:“好吧,你在家等,考上了高中就好,没有考上就准备跟我出去打白铁。”

 双抢一天天完成了,汪正来听说要到8月1日后才能查到考分。汪中豪不想早点出去打白铁,要在家里看看能不能等到汪正来中考的结果。如果汪正来考上了高中,汪中豪可以安心出去打白铁搞钱。如果汪正来没有考上高中,如果汪正来愿意复习,汪中豪要让汪正来做好复习的准备,汪中豪才能放心出去打白铁搞钱。如果汪正来仍旧不愿意复习,还要出去打白铁,汪中豪立刻带汪正来出去打白铁。如果汪正来愿意在家学一门手艺,汪中豪给汪正来找学手艺的师傅,然后才能放心出去打白铁。

 不知不觉到了8月,渐渐有许多男女老少说哪个屋什么人家的男伢女伢考上了哪里的中专,哪些屋人家的男伢女伢考上了太湖中学等。汪中豪、赵艳花渐渐听说了,总是没有听到汪正来的任何消息,不知道汪正来考了多少分,不知道能不能考上高中。汪中豪说:“正来,知道你考上没有?”

 汪正来叹气说:“不知道。”

 赵艳花说:“你到学校问问老师就知道了。”

 汪正来说:“考上了,我问老师不要紧。没有考上,我没有脸问老师,我不去问。”

 汪中豪说:“好吧,只好在家慢慢等。”

 蓝贵想到天天还是热死人,不想那么早就跑出去打白铁,要在家里舒舒服服的多过一段时间,所以说:“中豪哥,不能着急出去打白铁,应该在家等正来的消息。”

 汪中豪说:“对呀,我是不能着急出去打白铁,是要在家里等消息。”

 蓝小亮没有考上向阳初中,感到没有脸见任何人,所以总是感到天天在家很难受,不想天天在家煎熬的过着,要早点跟大大出去打白铁,只有出去打白铁了才会过得开心快乐。蓝小亮又忍不住催:“大大,不能在家过了,赶紧带我出去打白铁,早点给家里多搞点钱。”

 蓝贵说:“小亮,不要总是催我,天天还是热死人,不能出去早了,出去早了会热得受不了,必须与中豪伯他们一起出去。”

 蓝小亮说:“妈妈,我不断催大大赶紧出去打白铁,大大总是不想早点出去,只要妈妈赶紧催大大赶紧带我出去打白铁搞钱。”

 贾兰说:“小亮说的对,蓝贵,不能总是赖在家里不想出去,赶紧出去。”

 蓝贵总是同样说着,叫贾兰对蓝小亮说。贾兰说:“大大说的对,天太热了,的确不能带你早点出去打白铁,的确应该等中豪伯、智忍伯他们出去。不要着急,安心在家等。”

 蓝小亮无法自己出去打白铁,只好硬着头皮天天在家等,更加渴盼汪正来早点有消息。汪中豪、赵艳花越来越担心汪正来真的考不上高中,越来越不好受,所以叫汪正来到学校问问,早点知道结果,早点做各种准备。汪正来也想去学校问老师,总是感到不好去问,万一问的结果是没有考上,会感到没有脸见老师,所以总是无法确定是否到学校问。汪正来后来认定年年都有一些学生考得上、考不上,考不上也要过日子,没有考上也不丢脸,所以后来决定去学校问。老师说汪正来等一些同学没有考上任何学校,一个同学考上了中专,几个同学考上了太湖中学,许多同学的考分超过了朝阳高中等普通高中招生最低录取分数线,录取通知书要在以后陆续到学校。

 汪正来早就做好了考不上的思想准备,没想到真的没有考上高中,所以还是控制不住很难受。汪中豪、赵艳花、汪正香也不好受,汪中豪说:“你没有考上,你不要难受,不要想许多,到学校对老师说下半年到学校复习。”

 赵艳花说:“对呀,年年都有许多学生考不上,年年都有许多学生复习,下半年复习。”

 汪正来也想复习一年,看明年能不能考上高中,也想去学校对老师说。汪正来后来想到早点知道没有考上也好,省得自己天天在家白等。汪正来说:“大大妈妈,我不想复习,不能让大大他们天天在家等,只想赶紧安心跟大大出去打白铁,早点搞钱也是好事。”

 赵艳花说:“不复习?真要跟大大出去打白铁?”

 汪中豪说:“打白铁天天都要吃许多苦,还是复习考上高中、大学好,去复习。”

 赵艳花说:“对呀,考上了中专、太湖师范、大学,毕业就分配工作,一辈子都好了。”

 汪中豪说:“对呀,不要出去打白铁,发狠复习一年,争取考上中专、太湖师范。”

 汪正来叹气说:“考上中专、师范、大学的确好,我考不上,要赶紧出去打白铁。”

 汪中豪、赵艳花没有继续说,只好叹气答应了,叫汪正来赶紧捡东西准备出去打白铁。汪中豪说:“正香,我和哥哥要出去打白铁,9月1号你到向阳初中报名,以后要发狠念书,争取考上中专、太湖师范、朝阳高中、其他高中、大学。”

 赵艳花说:“对呀,中专、师范、大学毕业了就分配工作,你一辈子都不需要做庄稼,一辈子都生活得越来越好。”

 汪正香说:“大大妈妈放心,我要发狠念书。”

 汪正来、蓝小亮很快跟汪中豪、曾智忍、蓝贵他们到河南学打白铁,这才知道打白铁天天都真苦真累,这才知道大大他们打白铁搞钱真不容易,所以下定决心要赶紧学会打白铁,早点给家里多搞点钱,早点减轻大大他们肩上的重担。汪正来、蓝小亮不断认真学习打白铁,不到半个月就学会了打白铁。汪正来、蓝小亮天天到处喊生意,天天挑白铁锅回住地接,同样挑白铁锅到处送到处收钱,同样搞了许多钱,越来越惊喜万分。汪中豪、曾智忍、张多谷、蓝贵更加高兴,蓝贵说:“你们没有考上向阳初中、高中,还是立刻出来打白铁搞钱好些,大大妈妈肩上的担子要轻许多,家里更加容易搞好。”

 汪中豪说:“对呀,还是分田单干好,还是国家政策好,否则无法到处打白铁搞钱,无法让家里越来越有钱。”

 汪正来、蓝小亮跟随汪中豪、曾智忍、张多谷、蓝贵他们经常调换地方打白铁,所以碰到了越来越多的十岁到十三四岁的孩子。汪正来、蓝小亮这才知道有的孩子1980年就开始学打白铁,有的孩子小学没有读完就出来打白铁,有的孩子在初中只读了一个到四五个学期就出来打白铁,所以太湖县和周围许多县到处打白铁的孩子越来越多。汪正来、蓝小亮越来越感到天天都可以到处看看,年年都可以给家里多搞点钱,家里年年都会增加一些钱,所以越来越认定他们出来打白铁是对的。

 不知不觉又到了腊月初,一天晚上张多谷吃面条说:“外父,智忍爷,蓝贵爷,我今天在一个地方碰到了一些家门口打白铁的人,那些人说有许多家门口的人在湖南许多地方打白铁,家门口还有许多人在湖北、江西、四川、山东等许多省打白铁。”

 汪中豪说:“哦,也有许多人到湖南和那些省打白铁?”

 张多谷说:“对呀,说湖南、湖北、江西、四川那里天天都吃米饭。湖南那里的生意比这里好,比这里暖。湖南那里天天都是住各个地方的旅社,不需要带被子去湖南。那些人说他们明年正月不来河南打白铁,要去湖南打白铁,明年正月你们去不去湖南打白铁?”

 蓝小亮说:“天天在河南吃馍馍、面条吃得烦死了,明年正月我去湖南打白铁。”

 汪正来挑着面条说:“对呀,天天看到馍馍、面条就烦死人,天天吃更加烦死人。湖南天天都吃米饭,生意比这里好,搞的钱比这里多,明年正月我们都去湖南打白铁。”

 汪中豪说:“好,我们明年都去湖南打白铁。”

 蓝贵说:“对,这里过厌烦了,明年正月一起去湖南打白铁好。”

 张多谷说:“好,我们把工具等东西全部带回家过年,明年正月一起去湖南。”

 汪中豪说:“我突然想起来了,去湖南好,但不知道跟什么人去湖南哪里打白铁?”

 蓝贵说:“对呀,那些人说没说?”

 张多谷说:“放心,那些人是我家门口的人,说许多人在湖南长沙、株洲、衡阳、邵阳、江西与湖南交界的许多地方打白铁,只要回家过年到处问就知道了。”

 汪中豪说:“那就好,回家过年到处问,问好了就去湖南打白铁。”

 蓝贵说:“好,中豪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家过年?”

 汪中豪说:“我们可以早点回家,也可以迟点回家。今年要早点回家,早点问家门口有哪些人在湖南打白铁,明年正月初带东西去湖南,所以最好腊月十五之前到家。”

 到了腊月初十,汪中豪、汪正来、张多谷、曾智忍、蓝贵、蓝小亮等带走了工具、被子等东西,腊月十三天黑前到了家。汪中豪他们从腊月十四开始到处问,终于与在湖南打白铁的人联系上了,都是家门口的人,那些人叫汪中豪他们明年跟他们去湖南打白铁。汪中豪他们放了心,准备明年正月一起去湖南。

 很快到了1984年正月初十,汪中豪、汪正来、张多谷、曾智忍、蓝贵、蓝小亮等跟家门口的一些人出门,从向阳公社坐车到太湖老城车站,先后在宿松县、湖北黄梅县转车到黄梅县小池口,在小池口坐轮渡到长江南岸九江市,在九江市坐火车到南昌,从南昌坐火车到湖南醴陵县。老乡把汪中豪他们带到醴陵县倒白铁锅底的老乡那里,在那里买了白铁锅底,带汪中豪他们在湖南与江西交界的湖南醴陵县、浏阳县、江西萍乡市等许多地方打白铁。老乡一直都是带汪中豪他们在不同地方打白铁,每个地方都住固定旅社,每个固定旅社都要住几天,要让汪中豪他们熟悉每个地方的旅社,以后来了容易找到旅社。就算不记得怎样走回旅社,只要记住了旅社名称,也会不断问人找到旅社。在河南天天都要带扁担、绳子到处喊生意,天天都挑白铁锅回住地接锅底,天天都挑白铁锅到处送到处收钱。湖南、江西这里天天都是挑担子到处喊生意,只要人家喊,就到人家看白铁锅大小,双方定好价,在人家接白铁锅底。接好白铁锅底,人家在白铁锅里放水,不漏水就给钱,继续挑担子到处喊生意。汪中豪他们天天夜里都要抓紧时间打好白铁锅底,天天吃过早饭都要分开挑担子到处喊生意。担子是一个工具包、一条蛇皮袋,工具包里有打白铁的工具、一些白铁锅底,蛇皮袋里有许多白铁锅底。

 汪中豪、汪正来、张多谷、曾智忍、蓝贵、蓝小亮他们渐渐熟悉了各个区街上住的地方,记住了各个地方固定旅社的名称,不再担心找不到各个地方的旅社。汪中豪他们渐渐经常在人家吃饭、借宿,可以像在河南打白铁那样节省吃住的钱。汪中豪他们大部分时候都可以在人家吃住,如果找不到住的地方,只能像在河南那样找人家没有关牛的空屋里睡一夜,或者在人家草堆里睡一夜。汪中豪他们年年都不断坚持到处打白铁,渐渐习惯了打白铁的各种苦,只要能多带点钱回家,无论多苦也能忍受。

汪中豪他们经常想家,经常怕家里人担心,所以经常给家里写信。汪中豪他们又在4月初回家犁红花草籽田,同样要做早稻秧田、浸早稻种、撒早稻秧。汪中豪他们到家才知道各个区的公社都改成了乡,各个大队都改成了村,所以以前的朝阳区向阳公社暖阳大队永福小队改掉了,改成了朝阳区向阳乡暖阳村永福组。汪中豪他们说公社、大队在1958年下半年成立,到今年的1984年3月底全部取消,前后存在了二十五年多。

 许多物价慢慢涨了一些,各地白铁锅底的价格也涨了,汪中豪他们接白铁锅底的价格跟着涨了,一年要多搞一些钱回家。比如汪中豪在1981年一年除本钱总共搞了二百五十多块钱到家,曾智忍除本钱一年搞了二百四十多块钱到家,张多谷一年除本钱总共搞了三百多块钱到家。一年能通过打白铁除本钱搞三百多块钱到家的人只能是少数,大部分人一年除本钱都只能搞一两百多块钱到家。汪正来、蓝贵、孙田富、蓝小亮等许多人在1984年一年除本钱搞了五百多到六七百多块钱到家,汪中豪、曾智忍、张多谷等少数人在1984年一年除本钱搞了八九百多块钱到家。1984年一年中只有汪中豪等少数人除本钱到家的钱最多,要比其他人多吃许多苦,才能多搞那么多钱。

 到了1985年腊月二十,汪中豪、汪正来、张多谷、曾智忍、蓝贵、蓝小亮他们回家过年,赵艳花、汪正香、张花妹、曾五娟、曾六满、贾兰、蓝小丽他们同样很高兴。赵艳花他们又知道汪正来等大部分人今年一年除本钱搞的钱比去年多一两百多块钱,汪中豪等少数人比去年多三四百多块钱,同样要比其他人多吃许多苦,才能多搞那么多钱。赵艳花他们更加惊喜万分,纷纷说打白铁搞的钱一年比一年多。

 贾兰又主动给蓝贵倒茶,又坐在板凳上数钱看钱,越看越惊喜万分。贾兰看着手中的钱说:“我还记得你父子俩去年除本钱加起来有一千一百多块钱到家,今年你父子俩一年除本钱总共有一千四百多块钱到家,打白铁真搞钱。”

 蓝贵说:“现在更加知道打白铁真搞钱吧?你没有出去打白铁搞钱,永远都不知道要吃多少苦,才能一点点搞到那么多钱。”

 贾兰说:“我是没有出去打白铁搞钱,我是没有吃过打白铁的各种苦,但我年年都听说打白铁要吃多少苦,才能搞到那么多钱。中豪哥、智忍哥、多谷他们年年都比你蓝贵吃的苦多些,所以他们年年搞的钱都比你蓝贵多些,我说的对吧?”

 蓝贵说:“你说的对,我年年吃的苦都比他们少些,年年搞的钱也比他们少些。但少来少去我年年也搞了那么多钱到家,那些钱总不会自动跑到我家来吧?”

 贾兰说:“对呀,那些钱都不会自动跑到我手里,要你父子俩吃苦打白铁搞回家。”

 蓝贵说:“我父子俩打白铁搞钱的确要吃许多苦,你知道就好。”

 贾兰说:“我以前不断叫你跟中豪哥、智忍哥他们去河南学打白铁,你一直都不想出去吃苦,还是中豪哥、艳花姐、智忍哥、花妹姐、多谷他们不断劝你出去,还是我不断逼你出去,否则你年年在家里偷懒做庄稼,哪里能年年搞到那么多钱啊?”

 蓝贵说:“对,我就是年年都不出去打白铁搞钱,一家人年年也饿不死。”

 贾兰说:“对,一家人是年年都饿不死,那是因为我年年都要不断催你逼你做庄稼。如果我年年都不催你不逼你做庄稼,我年年也不做庄稼,嘿嘿嘿,一家人早就饿死了。”

 蓝小丽说:“妈,大大年年都要带我们到处讨米讨饭,我们年年饿不死,哈哈哈……”

 蓝小丽赶忙捂嘴大笑,蓝贵、贾兰、蓝小亮也忍不住低声大笑。贾兰说:“你这个死女伢真会说笑话,妈要笑死。”

 蓝小丽说:“妈妈笑不死,大大妈妈都要活几百岁、几千岁、几万岁。”

 贾兰说:“活得了那么多年?要是真的活得了那么多年,都要活成老精怪,哈哈哈……”

 蓝贵、贾兰、蓝小亮、蓝小丽更加忍不住低声大笑,蓝小丽只好不断擦泪大笑。贾兰说:“你从1981年插完早稻田后不久出去学打白铁,到今年有四年多。”

 蓝贵说:“对呀,时间过的真快,从河南到湖南,很快就过去了四年多。”

 贾兰说:“对,时间过的真快。你年年都比不上那些会搞钱的人,加起来也有不少钱,比年年不出门打白铁好多了。”

 蓝小亮说:“我是前年双抢后不久到河南学打白铁,去年正月初十我和大大他们到湖南打白铁,到现在快两年了。”

 贾兰说:“对,这几年你父子俩加起来也搞了不少钱,年年早晚稻交公粮、卖余粮、我看猪年年也有一些钱,所以家里余的钱越来越多。”

 蓝小亮说:“对呀,我家余的钱越来越多。”

 贾兰说:“家里不缺粮吃,不缺钱用,必须赶紧和许多人家一样在外面做屋……”

 蓝贵站起身匆匆离开说:“你们说,我到外面去。”

 贾兰说:“站住,你要跑到外面干什么?”

 蓝贵站住,转身说:“我我……我我……我背粪箕到处捡猪粪。”

 贾兰说:“到处捡猪粪?不许你去,赶紧坐下。”

 蓝贵说:“我不捡猪粪,你总是逼我捡猪粪。我现在主动要捡猪粪,你又不许……”

 贾兰说:“对呀,我知道你听到做屋就烦。烦也不许你捡猪粪,赶快坐下听我说。”

 蓝贵又没有办法,又只好叹气回到板凳边坐下。贾兰说:“家里余了许多钱,做屋不能和以前那样继续年年往后拖,必须在明年上半年做起来,所以明年正月只让小亮去湖南打白铁,你必须留在家里做屋,必须等屋做起来了再去湖南打白铁,知道吧?”

 蓝贵更加心烦,所以更加不想说话。贾兰说:“为什么又不说话啊?听到做屋又烦吧?”

 蓝贵低声叹气说:“对呀,我听到做屋就烦死了。你不能继续催我做屋,不能总是着急做屋。我和小亮还要打白铁多搞些钱,以后有许多钱再做屋也不迟。”

 贾兰说:“哼哼哼,真是说的比唱的好听。我知道你还是害怕做屋吃各种苦,又在找借口不想做屋,对吧?”

 蓝贵又不想说,只好低头低声叹气。贾兰说:“你不好说出口,我知道。对,家家做屋都要吃各种苦。如果你一辈子都不敢吃做屋的各种苦,你一辈子都做不起屋。如果你和中豪哥、智忍哥一样,我家以前也做起了屋,就是你年年都找各种借口拖着不敢做屋,对吧?”

 蓝贵更加不想说,更加不想在这里生闷气,更想赶快逃走。蓝贵仍旧找不到好借口快速逃走,只好仍旧低头低声叹气。贾兰说:“哼哼哼,你不要继续想找各种借口不敢做屋,你必须赶紧答应我明年正月留在家里做屋,否则马上跟你离婚,让你一辈子都没有堂客烧现成的饭给你吃。怎么样啊?赶快答应啵?”

 蓝贵又吓了一大跳,他不想真的离婚,不想真的一辈子都吃不到现成的饭。蓝贵知道现在更加无法逃避了,只好被迫说:“好,我答应留在家里做屋……”

 贾兰说:“哼哼哼,又被迫答应了就好。蓝贵,小亮,家里明年上半年做屋要用许多钱,所以你父子俩以后更要不断发狠打白铁,年年都要和那些会打白铁搞钱的人一样搞许多钱回家,家里才能又会慢慢余许多钱,知道吧?”

 蓝贵、蓝小亮赶忙答应了。

 到了1986年正月初十,汪中豪、汪正来、曾智忍、蓝小亮他们又起早出门去湖南打白铁。蓝贵仍旧不想在家等做屋,仍旧要一起去湖南打白铁,但知道无法逃避,所以只好被迫留在家准备做屋。蓝贵想到还是过年,所以要继续舒舒服服的过年。贾兰说:“蓝贵,不要天天在家过舒服日子,赶紧抓紧时间继续为做屋做准备。”

 蓝贵又被迫答应了,按照贾兰说的到附近砖瓦窑厂主家问砖瓦价格,问还有多少砖瓦。窑厂主说了,带蓝贵看那些堆在窑厂边的许多砖瓦,说随便蓝贵什么时候推回家。蓝贵对贾兰说:“砖瓦定好了,今天是正月初十,还是过年,不要马上推回家,到正月二十推砖瓦。”

 贾兰说:“年拜过了,不能拖到正月二十,正月十二开始往家推砖瓦。”

 蓝贵仍旧不想这么快就推砖瓦,仍旧没有地方躲藏,仍旧没有任何借口赶紧逃走,所以又只好被迫答应了。

 以前只要蓝贵打白铁回家了,贾兰总要不断逼迫蓝贵和自己一起抓紧时间挖屋基、到山上打石头,蓝贵总是被迫与蓝小亮的母舅一起往屋基上抬石头。挖了四间房的屋基,有的一间房的屋基分成两间房的屋基。以前贾兰叫砖匠用那些石头、水泥、沙做屋基,屋基里的土平整好了。

 正月十二蓝贵、贾兰吃过了早饭,蓝贵推推车,与贾兰到了窑厂,蓝贵一次给清了那些砖瓦钱。蓝贵、贾兰一起把砖瓦推到自家屋基边堆放,天天都不断来回推砖瓦。每次都只能推二十多块大青砖,每次都只能推两百块小青瓦,推了十几天才推完。

 蓝贵、贾兰天天用麻辫把土砖抬到大门口,用推车推到屋基边堆放成屋顶形状,用许多稻草盖好,下雨也不会淋湿土砖。蓝贵、贾兰用了许多天才完成,天天都很累。蓝贵天天都累得想马上躺到床上安心睡觉休息,贾兰天天都说家家做屋都苦都累,必须不断坚持,否则一辈子都做不起屋。蓝贵天天都没有办法逃到远地方躲起来,天天都只能被迫与贾兰一起吃各种苦。

 木匠对蓝贵、贾兰说要买多少木头做门窗,要买多少横梁、椽子,蓝贵、贾兰不断坚持买回那些木料,同样又苦又累。蓝贵、贾兰天天在田里推土,要用那些土和泥做屋。蓝贵叫木匠做门窗,叫砖匠做屋,前后屋基上都是大青砖做墙。汪中豪等最早做屋的人家前后墙都是大土砖做的,蓝贵等人家用大青砖做前后墙好些。蓝贵家左右所有山墙屋基上都只做了几层大青砖,那些大青砖上都是做大土砖。

 蓝贵家的屋在插早稻田前做好了,很快从老屋搬进了新屋,很快插早稻田。蓝贵、贾兰做了一次屋,更加知道做屋真的太苦太累了。贾兰说:“家家做屋都是又苦又累,我家做屋也是又苦又累。我家屋总算做起来了,不需要继续年年催蓝贵做屋,我又苦又累也高兴。”

 蓝贵与贾兰想的相反,又在心里叹气说:“死堂客终于逼迫我把屋做起来了,死堂客一直都和我一样做得又苦又累,死堂客却天天都高兴得要死。我却天天都气得要死,从此我要天天慢慢插完早稻田,无论死堂客怎样天天催我出去打白铁,我也要天天在家休息。这次做屋真把我做苦死了累死了,我发誓从此永远不再做屋,我再做屋就是小狗,嘿嘿嘿……”

 贾兰说:“蓝贵,你也知道这次做屋用了不少钱,所以我不许你在家休息,插完早稻田就赶紧出去打白铁搞钱,要赶紧搞许多钱。”

 蓝贵仍旧没有办法让自己留在家里安心休息,又只好被迫答应了,插完田与汪中豪、汪正来、曾智忍、蓝小亮他们一起去湖南打白铁。蓝贵又坐在九江开往南昌的火车上,又看着车窗外的山水、房屋建筑等,又在心里说:“我又无法天天在家安心休息了,又被死堂客逼出来了,我只能决定在打白铁时经常休息。嘿嘿嘿,只有那时贾兰在家看不到我经常休息,在家管不了我。就算死堂客听打白铁的人说了,死堂客也不会跑到湖南管我,真是经常安心休息的好办法,嘿嘿嘿……”

 汪正香、曾六满等是初三毕业生,同样在4月底进行了预选考试,预选名额同样是三十个考生,全体毕业生和所有教职工同样拍了毕业照。汪正香、曾六满同样预选上了,同样在5月8日到向阳初中复习迎接中考,同样在7月10日与老师、同学坐车到太湖二中参加三天中考,同样在7月13日下午考完了,同样坐车回向阳初中,同样与走读生回家。

 汪正香、曾六满在7月10日上午去向阳初中,那时他们家还没有割稻,路上看到一些人家在割稻,知道他们家很快也要双抢了。汪正香、曾六满今天看到附近村子到处都有男女老少在割稻打稻,到处都不断响起熟悉的打稻机的呜呜声,许多田的稻割完打完了,到处都晒着许多扎好的稻草。汪正香、曾六满远远看到自己村子的门口畈、后畈都有男女老少割稻打稻,看不到他们家的田,认定各自的家人肯定在自家田里割稻打稻。

 汪正香、曾六满回到汪蓝曾屋,分别回了家。汪正香看到门锁着,天快黑了,知道大大妈妈哥哥很快要回家,所以在门口等。汪正香忽然听到大大妈妈哥哥的招呼声,赶忙答应转身,看到哥哥推推车,大大在旁边扶推车,妈妈拿东西在哥哥后面走着。汪正香赶忙叫大大妈妈哥哥,说自己回来了。汪中豪说马上开门,走到门口开门。汪正来把推车停在门口,赵艳花边走边叫汪正香赶紧回家,汪正香答应,很快走进家门。汪中豪走到厨房门边,伸手拉一下,响起一声响,堂屋里立刻充满了电灯光。汪正香没想到会在家里看到电灯光,更加惊喜万分,说:“啊?家里通电了?”

 赵艳花同样惊喜万分,走进家门说:“对呀,通电了,昨天下午通电的。”

 汪正香倒茶喝,看着灯泡说:“通电了,太好了,从此不用天天点灯盏、罩子灯。”

 汪正来、汪中豪搬推车上的蛇皮袋稻包,放在堂屋地上。汪中豪说:“对呀,每个屋里都有电灯、开关,只要拉一下开关,灯泡就亮了,比点灯盏、罩子灯好多了。”

 汪正来搬稻说:“的确好多了,灯泡是15W、25W,一度电一块多钱,一度电等于一千瓦每小时。通过简单估算,估计家里每个月的电费只会用一两块多到两三块多钱。”

 汪中豪说:“对,以后还要点灯盏、罩子灯,点的时间会越来越少。”

 汪正香说:“对呀,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不点灯盏、罩子灯。”

 汪正来说:“对,以后灯盏、罩子灯会和许多东西一样渐渐很难看到了。”

 汪正香说:“明天上午我要去学校估分填志愿。”

 大大妈妈哥哥很高兴,都希望汪正香、曾六满考上高中、大学。汪正香、曾六满在第二天到学校估分,他们俩的估分都超过了普通高中最低录取分数线,同样分别在第一、第二、第三志愿填了两个志愿,同样认定只有这样最保险。

 汪正香、曾六满在半下午回到汪蓝曾屋,很快分别回家。汪正香走到家门口,看到门锁着,没有带钥匙,所以到田里准备割稻。汪中豪在田里打稻,赵艳花、汪正来在割稻,纷纷问汪正香、曾六满估了多少分。汪正来把镰刀递给汪正香,说:“你割稻,我与大大打稻。”

 汪正香拿着镰刀答应,说:“我和六满都估了五百多分。”

 汪中豪说:“哦,你们俩都估了五百多分?估计能不能考得上中专、太湖师范?”

 汪正香说:“不知道,估分不是真实的考分。不知道我和六满真实考了多少分,只能慢慢等到8月,看以后能不能接到哪所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汪正来说:“对呀,只能看8月能不能来录取通知书。”

 赵艳花说:“正香,你要是考上了太湖师范,毕业后分在小学当老师,不需要像两个姐姐那样一辈子做庄稼,只需要年年在学校教小伢念书。”

 汪中豪说:“对,正香要是当老师就好了,希望正香能考上太湖师范当老师。”

 汪正香说:“大大妈妈,我也想当老师,在第一志愿填了太湖师范,不一定能考上。”

 汪正来说:“考得上太湖师范就好,考上了朝阳高中也有希望考上大学,大学毕业了要分配工作,一辈子都好了。如果你没有考上高中,就复习一年,明年再考。”

 汪中豪说:“对,只要你想上大学,大大妈妈哥哥都要供你不断念书。”

 赵艳花说:“对呀,望你考上中专,或者考上太湖师范,或者考上高中,考上大学。”

 汪正香说:“我也想上大学,如果我今年没有考上高中,我不会复习,我以后和其他人家女伢一样出去打工,早点打工早点给家里挣钱。”

 汪中豪说:“你不要出去打工,大学毕业了分配工作,比你提前外出打工好得多。”

 汪正来说:“对呀,还是考上大学好,真正考不上大学就出去打工。”

 赵艳花说:“听大大哥哥的不会错,要发狠念书,争取考上大学,你一辈子都好的。”

 汪正香说:“大大妈妈哥哥说的对,我要发狠念书,争取以后考上大学。”

 晚上在附近村子放电影,家家男女老少双抢都进行得很热很累,汪中豪他们仍旧要去看电影。家家晚饭都吃得很早,晚饭后汪中豪等许多男女老少带凳子、椅子等去看电影,到处都有手电筒的光亮,到处都不断响起男女老少的欢声笑语。

 蓝小丽今年十四岁,蓝小丽在暖阳小学五年级复习了一年,今年考上了向阳初中。贾兰不识字,不认得录取通知书上的字,拿着录取通知书看得舍不得放下。贾兰说:“好,总算看到了小丽的录取通知书,下半年要进向阳初中念书。希望小丽顺利考上高中、考上大学,我家也就有女大学生,我全家都特别高兴。”

 蓝小丽、蓝小亮忍不住笑了,蓝小丽说:“不知道我能不能考上高中考上大学。”

 贾兰说:“只要你以后发狠念书,肯定能考上高中考上大学,我家肯定能出女大学生。”

 蓝小亮说:“小丽,听到了吧?一定要发狠念书,争取考上大学,不要让妈妈失望。”

 蓝小丽说:“好,我以后发狠念书,争取考上高中考上大学……”

 从5月中旬到开始双抢一直都没有下大雨、中雨,几次都是下短时间的小雨。双抢时家家天天都要抓紧时间割稻打稻,都要抓紧时间分别从门口塘、后塘、杨家堰、严家堰、草堰和其他小塘放水犁田耙田、插田,所以那些地方的水一天天迅速减少。幸运的是家家双抢终于顺利结束了,不幸的是天仍旧没有下雨,家家田里的水不断减少,许多田被烈日晒得越来越干。汪中豪、汪正来、曾智忍、蓝小亮等许多人很想在双抢后不久又到湖南打白铁,又要早点出去多搞点钱。田里越来越干,汪中豪他们想早点出去打白铁也不能出去,不能因为出门打白铁,让家里的晚稻秧一天天干死,不能让家里的晚稻减产,所以认定必须留在家里救晚稻。汪中豪、曾智忍要在家等汪正香、曾六满的中考结果,只有知道了汪正香、曾六满的中考结果,只有等到晚稻不遭受旱灾,才能放心去湖南打白铁。汪中豪、曾智忍他们只能留在家里,只能从那些地方日夜轮流往田里车水。塘里、河里渐渐很难车水,汪中豪他们只好等天下雨,或者做沟,一辆水车把水车到沟里,一辆水车把沟里的水车到田里。汪中豪他们不能看着田里一天天变干,只好和同水路的人家一起日夜不断坚持车水,一辆水车把塘里、河里的水车到沟里,另一辆水车把沟里的水车到田里。

 塘里、河里的水日夜不断减少,汪中豪、曾智忍、蓝贵他们只好在渐渐干枯的塘里、河里弄鱼虾。门口塘、后塘的鱼虾不能弄,必须慢慢等天下雨。如果现在捉完了大小鱼,过年无法在两个塘里用渔网捕过年鱼,家家分不到过年鱼,只好上街买过年鱼。后塘的吃水越来越少,汪中豪、曾智忍他们只好在塘里挖一些深水坑,家家在深坑里挑人畜吃水。汪中豪、曾智忍等一些人家的田太远,无法用水车车水,汪中豪他们只好天天挑水桶,到旁边的下游河里挑水救晚稻,不能让那些田里的晚稻干死。

 汪中豪、赵艳花、汪正来、汪正香、曾智忍、张花妹、曾六满、贾兰、蓝小亮、蓝小丽等许多男女老少天天日夜盼赶紧下大雨。汪中豪他们终于盼到了下雨,许多男女老少惊喜万分,忍不住欢呼雀跃、拍手叫好,渴盼下得越大越多越好。可惜下得不大不多,田地、水塘、河里仍旧一天天干枯,汪中豪他们更加失望,没有办法让天赶紧下长时间的大雨,仍旧只能天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汪中豪他们后来盼到了长时间下大雨,汪正来、张多谷、孙田富、蓝贵、蓝小亮等许多人放心去了湖南。汪中豪、赵艳花、汪正香、曾智忍、张花妹、曾六满在8月底等到了朝阳高中录取通知书,放了心,都惊喜万分。汪中豪说:“总算等到你考上了,太好了。”

 赵艳花说:“对呀,一家人总算放了心。正香,早就准备好了你的学费、生活费,让大大送你去学校报名,以后在朝阳高中发狠念书,争取三年后考上大学。”

 汪中豪说:“对呀,我送你去学校报名,然后放心去湖南打白铁。正香,一家人都盼你以后考上大学,考上了大学,就有你一辈子的幸福。”

 汪正香说:“大大妈妈放心,我发狠念书,要考上大学,不会让你们失望。”

 汪中豪、赵艳花说更加放了心。

 不久到了朝阳高中开学的日子,汪中豪、曾智忍挑被子、米等,与汪正香、曾六满一起走到十几里远的朝阳高中,分别拿钱让汪正香、曾六满报名,分别拿一些钱给汪正香、曾六满,让他们俩在学校食堂买菜、买东西,分别用玻璃瓶带了一些咸菜。汪中豪说:“你们俩以后回家带些菜吃,平时在学校食堂买菜吃。”

 曾智忍说:“你们俩不能舍不得在食堂买菜吃,家里带的菜吃完了,在食堂买菜吃。”

 汪中豪说:“现在家家都不缺粮吃,你们俩餐餐都要吃饱饭,餐餐饭吃饱了,身体才好,身体好才不耽误发狠念书的时间。”

 曾智忍说:“对,以后你们的妈妈要挑米来,我们打白铁回家了,也要挑米来。”

 汪中豪说:“对,你们天天都要吃饱饭,要时刻注意身体,不能病了。”

 汪正香、曾六满不断答应。

 汪中豪、曾智忍在第二天坐车到湖南,汪正来、张多谷、孙田富、蓝贵、蓝小亮更加惊喜万分,说总算听到了汪正香、曾六满的喜讯,以后的喜讯就是他们俩考上大学。

 今年7月12日通电了,所以不久汪蓝曾屋有人家买了几百元钱的黑白电视机,天天在家放电视。张花妹、贾兰、蓝小丽等许多男女老少没有看到过电视机放电视,感到新鲜好奇,纷纷到买了电视机的人家看电视。看电视的男女老少越来越多,屋里越来越拥挤,所以天天天黑后把电视机搬到外面桌子上放。许多男女老少跑去看,附近村子的一些男女老少也跑去看,像看电影一样,天天都看得惊喜万分。

 不知不觉到了1989年,蓝小丽通过了向阳初中的预选考试,同样参加了中考。贾兰更加惊喜万分,更加渴盼蓝小丽顺利考上高中,渴盼蓝小丽以后顺利考上大学,家里也有女大学生,贾兰以后会更加惊喜万分,一辈子都会过得更加开心快乐。蓝小丽经常感到自己考不上,经常在心里说:“万一我真的没有考上高中,我不能伤心痛苦。考不上也没什么,可以出去打工挣钱。”

 结果蓝小丽真的没有考上高中,虽然自己叫自己不要伤心痛苦,还是有点伤心痛苦。贾兰没想到女儿没有考上,贾兰也很难受,感到女儿很可怜。贾兰知道自己不能和女儿一样伤心痛苦,必须强迫自己不要伤心痛苦,应该赶紧安慰女儿,要让女儿尽快忘记不快乐的事,应该继续开心快乐的过。贾兰说:“小丽,没有考上也不要伤心。”

 蓝小丽强装笑脸说:“妈,每年都有许多学生考不上,我不伤心,我跟人去江苏打工。”

 贾兰说:“啊?你要跟人去江苏打工啊?”

 蓝小丽说:“对,我已经决定了。”

 蓝贵说:“好,还是早点出去打工搞钱好。”

 贾兰很不高兴的瞪了一眼蓝贵,说:“出去打工有什么好啊?小丽,不要跟人去江苏打工,还是到向阳初中复习一年,明年考得上就好,明年考不上再复习。”

 蓝贵说:“啊?明年考不上还要复习啊?小丽有十七岁,要小丽复习到哪年哪月啊?”

 贾兰说:“十七岁怎样啊?不管复习到哪年哪月,要不断复习。只要小丽考上了大学,一辈子都好了,你知道吗?你不望女儿一辈子都过得很好啊?”

 蓝贵说:“我也望小丽一辈子都过得很好,但小丽没有考上高中,我有什么办法啊?小丽十七岁了,万一明年又考不上高中,不是耽误了一年上班搞钱吗?”

 贾兰叹气说:“你就是搞钱搞钱,天天把搞钱挂在嘴上。是小丽搞钱重要?还是小丽一辈子的幸福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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