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上半年一些人家对汪中豪说要在外面做屋,下半年要在田里切砖,不要在切砖田里撒草籽种。汪中豪说做屋是好事,生产队应该支持,所以男女社员没有在切砖田里撒草籽种,那些人家下半年真的在切砖田里切砖。汪中豪、曾智忍等一些人家也要在外面做屋,明年下半年在田里切砖,准备1979年下半年做屋。贾兰惊喜万分,说:“蓝贵,那些人家在外面做屋,一些人家真的在田里犁田耙田,要在田里切砖。我家也要做屋,明年下半年也要切砖。你赶紧对队长说,让队长提前给我家留一块田切砖,知道吧?”
蓝贵早就听说那些人家要在外面做屋,农历十一月初看到那些人家犁田耙田,在那些田里拉石磙压土切砖。蓝贵在心里说:“我家房子年年都不倒塌不漏水,我们年年都过得很安全,年年都过得开心快乐。切砖做屋又苦又累,切砖做屋真是自己找苦吃。哼哼,我到死都不切砖做屋,我要永远在老屋里安心过快活日子。嘿嘿,我要等小亮成家了,要让小亮年年挣工分余钱切砖做屋。没想到贾兰那么惊喜万分,没想到还要我对队长说。哼哼,贾兰,我现在在心里对你说,你要我切砖做屋吧?嘿嘿,只有你天天拉石磙压土切砖做屋……”
贾兰看着蓝贵,等了一会说:“为什么又不说话啊?又是装聋作哑吧?”
蓝贵叹气说:“让那些人家切砖做屋,我家不需要切砖做屋,我不需要对队长说。”
贾兰说:“啊?你怎么能这么说啊?”
蓝贵说:“我家屋倒不掉,不漏水,漏水就叫砖匠弄好,所以不需要切砖做屋。”
贾兰说:“你怕切砖做屋麻烦,怕苦怕累,所以只好那样说,是吧?”
蓝贵说:“你说错了,我家真不需要切砖做屋。”
贾兰说:“就是怕苦怕累,说假话骗我也没有用。你必须赶紧对队长说,明年下半年必须切砖。你必须利用空余时间找地方挖屋基、在山上打石头打屋基,你想躲都躲不了……”
蓝贵决定不切砖做屋,所以一直都不对汪中豪说,一直都想办法避免与贾兰争论。贾兰不想天天等,不想与蓝贵争吵,不想继续生蓝贵的气,只好对汪中豪说了。汪中豪说切砖做屋是好事,立刻答应。贾兰更加惊喜万分,回家说:“蓝贵,我对队长说了,队长答应了,以后你只需要找地方挖屋基、打石头做屋基、切砖推砖、买横梁椽子做屋。”
蓝贵没想到贾兰对队长说了,只好说:“以后再说吧。”
贾兰说:“什么以后再说啊?必须赶紧用空余时间找地方挖屋基、打石头做屋基。”
蓝贵说:“不要着急,过几年切砖做屋也不迟。”
贾兰说:“什么?过几年切砖做屋也不迟?我要气死。不行,必须赶紧那样做。”
蓝贵想到说也没有用,所以一直都不说。贾兰气死了,继续说也没有用,不想说了。
转眼到了1977年农历十一月底,一天早上暖阳大队书记到各个生产队下通知,要求各个队长、会计早饭后到大队开会,要传达公社传达的重要文件,任何队长、会计都不能因为各种事缺席,都必须及时赶到开会。上午汪中豪、曾智忍到了大队简单的办公室,其他村子队长、会计也来了,大家坐在板凳、椅子上,低声说不知道是什么重要文件,有的人低声说开会就知道。
大队书记宣布开会,很快说:“同志们,我前天下午接到了向阳公社书记的电话,昨天上午我和各个大队书记到公社开会。公社书记向我们传达了上面的重要文件,要我们大队书记向各个队长、会计传达。我现在读文件,让你们听听怎么回事……”
大队书记读文件,汪中豪、曾智忍他们一直都是认真听着,渐渐听明白了。大队书记读完后解释说明,汪中豪他们更加清楚。大队书记在小黑板上详细写文件内容,汪中豪他们写在小本子里,纷纷说一定对男女社员说。
上午汪中豪、曾智忍回到汪蓝曾屋,汪中豪在弄里、三个堂心吹哨子喊叫男女社员中饭后到中门楼堂心开会。汪中豪喊叫要说上面的重要文件重要,家家男女社员都要开会。
男女社员中饭后来到中门楼堂心,男女社员带板凳、凳子、椅子、大小火桶、大小火钵,不断低声说笑。大火桶边板高五六十多厘米,大火桶直径七八十多厘米,用篾箍、铁丝箍箍紧,边板不会散掉。大火桶上端有小半圆形坐板,坐板上有气孔。正方形踏脚板放在火桶中间,踏脚板四角落在四块边板的凸出板上。火钵放在大火桶里的地上,男女社员坐在大火桶里,用旧棉衣等东西盖住火桶烘火。小火桶一半边板高四五十多厘米,顶端有半圆形坐板,坐板有气孔。小火桶一半边板高二十多厘米,下部用篾箍、铁丝箍箍紧,边板不会散掉。小火钵放在小火桶底板上,男女社员坐在小火桶上,双脚踏在小火桶矮边板上,用旧棉衣等东西盖在双腿上烘火。
男女社员渐渐到了,大门口两扇大门关上闩好了,冷风无法从大门口吹进堂心。汪中豪说:“我数了,大家都到了,现在开会。我读文件内容,让你们知道文件说了什么……”
汪中豪读文件,赵艳花、汪正梅、张花妹、曾四娟在家里听汪中豪、曾智忍说了,知道来了什么重要文件,蓝贵、贾兰等男女社员现在也知道了。汪中豪读完了,说:“现在你们知道了,文件说户数多的大中型生产队要分成两个或者多个生产小组,生产小组也就是生产小队,简称小队、组。每个小队只能是十户左右,只有几户到十几户的生产队不分小队,仍旧不变。汪蓝曾屋做庄稼的有三十七家,可以分四个小队。我认为不好分四个小队,要按照三个门楼分成三个小队。中门楼多几家,下门楼少几家,所以从中门楼调几家到下门楼,与下门楼几家组成一个小队。大家说好不好?现在讨论。”
许多男女社员纷纷说着:“太好了,我同意马上分成三个小队。”
“对,我也同意,今年分开,明年三个小队自由开工做事。”
“对,一些社员经常出工不出力混工分,必须马上分小队。”
“对呀,生产队男女社员多,一些男女社员容易混日子混工分,我们经常不好说。”
“对,只要分成了三个小队,那些年年混日子混工分的男女社员分在三个小队,不好继续在小队混日子混工分,只能渐渐和其他男女社员一样认真做事。”
“对,一些男女社员的确经常是出工不出力,经常想办法混日子混工分,天天开工都是驮日头上岭,推日头下山,每次开工的工分都少不了,马上分小队好。”
大部分男女社员同意,蓝贵、贾兰、汪春生、刘夏荷等一些男女社员一直都不同意分小队,因为蓝贵他们年年都是想办法混日子混工分,早就养成了混日子混工分的老习惯。蓝贵他们同样认定如果真的马上分三个小队,明年开始年年都不好在小队继续混日子混工分,只能年年和其他男女社员一起不断辛苦做事挣工分。蓝贵他们纷纷说着:“队长,我反对马上分小队,要求队长不要管大队书记说了什么文件,不要管其他生产队是不是分小队,我们还要年年坚决保持原生产队不变,年年都坚决不分小队。”
“对,队长,无论有多少社员要马上分小队,你都要不断坚持永远不分小队。”
“对,队长,你要坚决支持不分小队,一定要不断坚持到底。”
“对,坚持到底就是胜利……”
曾是贵越来越无法忍受蓝贵、贾兰、汪春生、刘夏荷等那些男女社员说的话,终于忍不住说:“我反对不分小队,必须马上分小队。”
蓝贵说:“是贵哥,你说说理由,好不好啊?”
曾是贵说:“好,许多男女社员刚才说一些男女社员年年都想办法混日子混工分,许多男女社员年年都是认真做事,不断供养那些年年混日子混工分的男女社员全家,所以我同意马上分小队……”
叶珍怀说:“对,必须马上分小队。”
曾是贵说:“对,大队书记说了上面的文件,大屋队长、会计都要马上分小队。”
叶珍怀说:“对,如果不按照文件马上分小队,要抓去坐牢。”
曾是贵说:“对,必须马上分小队。”
蓝贵说:“你们俩说的对,有没有其他原因要马上分小队?”
曾是贵说:“没有其他原因,只有这些重要原因,所以必须马上分小队。”
叶珍怀说:“对,没有其他原因。”
蓝贵只对曾是贵、叶珍怀笑了笑,不想继续说。曾是贵、叶珍怀有没有其他原因说必须马上分小队呢?有,曾是贵年年都想当队长,年年都想得到补给队长的工分,年年都想指挥男女社员开工做事。只要曾是贵当了队长,曾是贵年年都可以找各种借口不做事,年年都有许多好机会偷生产队的稻和其他东西、贪污生产队的钱。男女社员五年来年年都是选汪中豪当队长,曾是贵年年都无法当队长,所以曾是贵、叶珍怀年年都把汪中豪看成无法忍受的仇敌,年年都切齿痛恨汪中豪全家人。曾是贵、叶珍怀认定只要马上分了三个小队,三个小队都要选队长,永远都不可能还是汪中豪年年继续当三个小队队长。汪中豪家是中门楼,曾是贵家是下门楼,按照三个门楼分小队,汪中豪家只能分在中门楼小队,就是许多男女社员还要选汪中豪当队长,永远都只能当中门楼小队队长,下门楼小队男女社员永远都无法再选汪中豪当下门楼小队队长,永远都只能选下门楼小队社员当队长,这样曾是贵有机会当下门楼小队队长。
汪中豪、赵艳花、汪正梅、曾智忍、张花妹、蓝贵、贾兰等许多男女社员都知道曾是贵、叶珍怀为什么要马上分小队。汪中豪他们不想说那些原因,都认定曾是贵、叶珍怀的罪恶想法永远都无法变成真的,永远都只能在他们俩的美梦中出现。
汪中豪听许多男女社员说,男女社员说完了,没有继续说。汪中豪说:“大家都说了,我同意你们说的,现在请反对分小队的社员举手。”
蓝贵、贾兰、汪春生、刘夏荷等少数男女社员立刻举手,汪中豪、赵艳花、汪正梅、曾智忍、张花妹等男女社员看到举手的都是那些年年混日子混工分的男女社员。汪中豪数了数,说:“现在请要马上分小队的男女社员举手。”
赵艳花、汪正梅、曾智忍、张花妹、曾四娟、曾是贵、叶珍怀、曾有财等多数社员纷纷举手。汪中豪说:“现在请不反对也不同意分小队的社员举手。”
一直都没有任何男女社员举手。汪中豪说:“刚才大家都举手了,少数社员反对,多数社员同意,少数服从多数。我对你们说,无论以后上面来了什么文件,只要对我们的生产和生活有利,我们要立刻坚决执行。只要对我们的生产和生活不利,我们要不断坚决不按照那样的文件执行,要不断按照对我们的生产和生活有利的好办法进行。这个文件对我们的生产和生活有利,所以我们要马上分小队。现在说应该怎样分小队,定好了就分小队……”
汪中豪说了,蓝贵、贾兰、汪春生、刘夏荷等少数男女社员继续反对也没有用,所以只好少数服从多数,只好一起说怎样分小队。汪中豪、赵艳花、汪正梅、曾智忍、张花妹、曾四娟、蓝贵、贾兰等男女很快说好了,汪中豪、曾智忍在本子里记录。汪蓝曾屋做庄稼的三十七家,中门楼一家只有两个老人在家住,女儿女婿在宿松工作。两个老人以前在一起做庄稼,现在年纪大了,无法继续做庄稼,还要算分小队的户数,分小队后还要照常分稻、分稻草、分柴等,所以中门楼做庄稼的人家还要算十八家。按照三个门楼分成三个小队,上门楼组叫幸福组,中门楼组叫有福组,下门楼组叫永福组,也就是分别分成幸福小队、有福小队、永福小队三个小队。上门楼做庄稼的人家有汪春生等十四家,可以分成一个小队。中门楼做庄稼的人家有汪中豪等十八家,分成一个小队,也可以分成两个小队。下门楼有曾智忍、蓝贵、曾是贵等六家,分成单独小队的人家不够,所以必须从中门楼抽调几家与下门楼组成小队,这样三个小队的人家差不多。汪中豪说中门楼按照与下门楼远近分出几家,问有哪些近的人家愿意分到下门楼永福小队。与下门楼近的人家中有的社员不愿意,有的社员认为分在哪个小队都是开工做事,所以汪中豪等五家愿意分到永福小队,曾智忍、张花妹、曾四娟、蓝贵、贾兰等许多男女社员欢迎汪中豪等五家加入永福小队。生产队分成三个小队,上门楼小队十四家,中门楼小队十三家,下门楼小队十一家。
蓝贵在五年前也要选汪中豪当队长,没想到汪中豪当了队长后年年都像看管犯人一样看管蓝贵、贾兰、汪春生、刘夏荷等男女社员。原因是蓝贵他们年年都是想办法混日子混工分,所以蓝贵越来越痛恨汪中豪全家人。现在要从中门楼分几家到永福小队,蓝贵不想让汪中豪家加入永福小队,想要其他人家分到永福小队,这样永福小队男女社员永远都不会再选汪中豪当队长,永远都只选其他人当队长,汪中豪永远都想不了继续像看管犯人一样看管蓝贵、贾兰。蓝贵没想到中门楼没有多少人家愿意加入永福小队,所以蓝贵只好被迫同意汪中豪家加入永福小队。蓝贵认定汪中豪家可以加入永福小队,但不想任何男女社员选汪中豪当永福小队队长,渴盼大家永远都只选其他人当队长,则汪中豪永远都无法继续像看管犯人一样看管蓝贵、贾兰做事。曾智忍等许多男女社员纷纷选汪中豪当永福小队队长,蓝贵越来越无法忍受,却无法叫曾智忍他们不要选汪中豪当队长,永远都只能选其他人当队长。蓝贵终于忍不住说:“可以欢迎队长家加入永福小队,但反对大家继续选队长当队长,应该选其他社员当队长。”
曾智忍说:“如果不选队长当队长,还有哪个社员能当队长?”
许多男女社员同样说,蓝贵说:“选你当队长。”
许多男女社员说:“不能选会计当队长,还要选会计当会计。”
“对,只有会计当会计,我们才能放心,选其他社员当会计,我们不放心。“”
蓝贵在心里说:“除了选队长当队长,不知道还有哪个能当队长。万一是贵那个坏东西主动说自己当队长,万一珍怀那个坏东西主动说要选是贵当队长,那就坏了,肯定要经常偷小队的钱财,我们家都要倒大霉,所以只能被迫选队长继续当队长。”
曾智忍、张花妹、贾兰等许多男女社员说要选汪中豪、曾智忍当永福小队队长、会计,不选其他社员。曾是贵、叶珍怀、曾有财要马上分小队,但永远都不要汪中豪家加入永福小队,要求中门楼其他人家加入永福小队。曾智忍、张花妹、贾兰等一些男女社员说为什么曾是贵、叶珍怀、曾有财要反对汪中豪家加入永福小队,说说什么原因。曾是贵说不需要说什么原因,只要不让汪中豪家加入永福小队就行了。汪中豪他们知道曾是贵他们为什么要那么说,认定永远都不选曾是贵当永福小队队长、会计。
上门楼幸福小队,中门楼有福小队,下门楼永福小队分别选好了各自的队长、会计、保管员、记工员、饲养员。生产队保管员、记工员、饲养员分别被幸福小队、有福小队男女社员选为幸福小队、有福小队保管员、记工员、饲养员,他们要继续在生产队认真负责工作。三个小队同样定好了分别需要每年给他们加多少工分,所以三个小队同样按照生产队的老规定加工分。三个小队各自选好的记工员、饲养员只能在明年开始工作,各自选好的队长、会计、保管员从此必须开始认真负责分小队的各项工作。
汪中豪说分小队的事定下了,没有其他事。汪中豪、赵艳花、汪正梅、曾智忍、张花妹、蓝贵、贾兰等男女社员离开,不断说笑往家走。曾是贵、叶珍怀、曾有财还要不断反对选汪中豪当队长,但男女社员往家走,继续反对也没有用,更加痛恨汪中豪。
曾是贵到家低声说:“哼哼,没想到那个仇敌家加入永福小队,没想到又选那个仇敌当队长,我要气死。”
叶珍怀低声叹气说:“对呀,没想到会是那种结果,我也气死了。”
曾有财低声说:“大大妈妈,我也气死了,但气死了也没有用。”
曾是贵低声叹气说:“嗯,我也知道气死了没有用。越说越气死人,不说了。”
叶珍怀低声叹气说:“对,越说越气死人,让他继续当狗屁队长。气死了,不说了。”
第二天上午生产队会计、记工员仔细计算各个男女社员、各家分别做了多少工分,计算各家总工分有多少钱,计算各家总共从生产队分了多少粮食、支了多少钱等。如果总工分的钱超过了家里从生产队的支出,可以从生产队进点减去开支的钱,家里会多点钱,多点钱给孩子们多买点布,多做点新衣服、新布鞋等,可以给家里多买点年货等。如果总工分的钱比家里在生产队开支的钱少,必须向生产队交钱,或者把欠生产队的钱转到小队,让生产队少分点给小队,让欠小队钱的人家明年多挣工分抵今年的欠帐。
汪蓝曾屋有一百六十亩田,树林边有个面积很大的院子,院子里有一些牛栏屋,有一些堆露天草堆的大树。大院子分成了三个各自独立的小院子,分别属于三个小队,通过抓阄抓分三个院子。接着按照三个小队的男女老少人数分生产队田、各种生产队农具、牛、队屋、早稻种、糯稻等晚稻种、牛栏屋、稻场、禾谷桶等,三个小队保管员分别保管。生产队有四条公牛、六条母牛,五条母牛都生了小牛,最大的小牛几个月,最小的小牛一个多月。一条母牛怀了小牛,要到明年生。上门楼队分两条公牛、两条母牛,中门楼队、下门楼队分别分一条公牛、两条母牛,三个小队饲养员分别饲养,三个小队会计详细记录。大家都想要经久耐用的好东西,都想要会吃草、犁田耙田快的好牛。如果按照三个小队男女社员要,三个小队男女社员都要抢夺,永远都分不好。好办法就是抓阄,无论抓了什么好东西、坏东西、好牛、不太好的牛,任何社员都没有多话说,更加不会争吵抢夺,只能说运气不好。分田也要抓阄,无论抓到的地方远近,抓到的田好坏,只能靠运气,不会争吵抢夺。
生产队稻场只有那么多,三个小队分的稻场面积不够用。汪中豪说不能平均分开稻场,生产队要赶紧做新稻场,要让三个小队都有面积相同的独立稻场。汪中豪说生产队要重新做现在的稻场,再抓阄抓分稻场。男女社员同意,纷纷说马上那样进行。
做新稻场都难,汪中豪安排男女社员平整要做新稻场的地方,挖松旧稻场上的土,从田里用粪箕挑泥土、用推车和车筲推泥土到稻场散开,全部弄碎平整后洒水。新旧稻场上的湿土全部晒成半干半湿,在泥土上铺许多稻草,从后塘挑水到稻场上到处撒。牛拉石磙在稻场上不断转圈,泥土不断碾压得越来越结实,以后无论下多长时间的大小雨,稻场上的泥土都不会被雨水破坏得破烂不堪,稻场上的泥土不容易混杂在晒的稻谷、麦子里。新旧稻场做好了,汪中豪、两个队长抓阄抓到了稻场。
三个小队抓阄分好了田、牛、院子、牛栏屋、牛在冬天吃的早稻草、队屋、稻场、早稻种、糯稻等晚稻种、各种农具、生产队各方面总收入等等,腊月初五全部分好了。三个小队从此各自独立,生产队从此解散。1958年下半年高级农业社合并成立人民公社,各个公社成立许多生产队。汪蓝曾屋生产队到1977年腊月结束,生产队有十九年多的历史。从此汪中豪不再安排三个小队男女社员开工做事,三个小队男女社员从此由三个队长分别安排。三个队长不再分别安排男女社员开工做事挣工分,让大家天天在家忙过年,明年正月二十左右自由安排开工做事。
蓝贵做梦都没想到今年农历十一月生产队突然分成三个小队,不断反对分小队也没有用,只能经常在心里生闷气。蓝贵突然想到明年下半年无法在生产队田里切砖,没有土砖就做不了屋,贾兰不会继续催蓝贵找地方挖屋基,所以认定生产队分成三个小队是好事。蓝贵越想越认定自己的想法正确,所以越想越惊喜万分,越想越忍不住低声为分小队拍手叫好,忍不住用双手手指轮流敲打桌子档,低声唱着临时编的开心黄梅戏,开心快乐得忘记了一切。突然响起了话语声:“什么事这么开心哪?”
蓝贵眨眼间惊吓回了现实,扭头看到贾兰满脸堆笑站在身边看着自己。蓝贵说:“原来是你站在我身边说话啊?把我吓了一大跳。”
贾兰说:“哼哼,吓死了吧?赶紧说说什么好事把你乐死了。”
蓝贵说:“没有好事把我乐死了,哪有好事把我乐死了?嘿嘿嘿……”
贾兰说:“如果真的没有好事,你会这么乐死了?嘿嘿嘿,赶紧说实话。”
蓝贵说:“真的没有,说假话骗你就是小狗,嘿嘿嘿……”
贾兰说:“你喜欢装聋作哑,喜欢说假话骗我。不说真话吧?好,看你说不说……”
蓝贵说:“哎哟哟,干什么又要使劲拉耳朵呀?痛死我了,真的没有……”
贾兰说:“真的没有?肯定想了什么坏主意骗我,赶快说真话……”
蓝贵说:“哎哟哟,真的痛死我了,我说真话,是这样的……”
贾兰说:“啊?你真是那么想的?赶紧说真话。”
蓝贵说:“我说的是真话,不是说假话骗你。真的痛死我了,赶紧放手……”
贾兰这才松手,说:“我看你真是一时高兴得糊涂了,哈哈哈……”
蓝贵轻轻揉耳朵说:“真的?说说什么原因。“
贾兰说:“生产队分成三个小队,也可以在小队田里切砖,知道吧?”
蓝贵说:“啊?我真是一时高兴得糊涂了,白高兴了……”
贾兰说:“你这个懒鬼真会胡思乱想,不要想逃避切砖做屋。你就是逃到月亮上躲起来了,我也要贾兰奔月。挖地三尺也要把你挖出来切砖做屋,你永远都逃不了,嘿嘿嘿……”
蓝贵在心里说:“完了完了,看来我真的永远都逃不了……”
今天是腊月初七,昨天早上男女絮匠在上门楼上堂心弹棉被。昨天有些人家拿棉花弹棉被,絮匠昨天忙到天黑收工,在以前认识的老朋友家吃住。今天絮匠天亮就弹棉被,汪中豪家也拿来了棉花,叫絮匠弹一床被子。汪正来、汪正香、曾五娟、曾六满、蓝小亮、蓝小丽等男女孩子又跑来看热闹,看到絮匠把上门楼堂心两块大门摆在几条晒架凳上,大门上铺了一块大布,棉花放在大布上。絮匠用木锤不断敲击吊在面前的弹弓,弹弓不断发出很好听的嗵嗵当当声响,棉花弹得越来越好。汪正来、汪正香他们看到絮匠把那些弹好的棉花弄成棉被形状,在棉絮两面不断排列棉线。男人站在一块光滑圆板上使劲摆来摆去揉压棉絮,一床棉被渐渐完成。
下门楼堂心响起爆炸声,蓝小亮急跑进汪中豪家厨房,看到汪正来、汪正香坐在灶门口吃饭说笑。蓝小亮说:“正来哥,刚才你听到好大的响声没有?”
汪正来说:“听到了,我吓了一大跳,是不是炒米的人来了?”
蓝小亮说:“对,炒米的人来了,在下门楼炒米,刚才放炮了。”
汪正香说:“啊?炒米的人真的来了?哥哥,赶紧端饭碗跑去看。”
蓝小亮说:“我就是跑来叫你们赶快去看的,赶快走。”
汪正来、汪正香赶忙端饭碗跟着蓝小亮跑出厨房,赵艳花拎空猪食桶从猪栏那里走过来,问兄妹俩往哪里跑。兄妹俩、蓝小亮赶紧站住纷纷说着,赵艳花说:“你们俩端饭碗不能跑跌倒了,不能跌到弄里阳沟、窟塘里去了,我家也要炒几罐米,赶紧去看看。”
汪正来、汪正香更加惊喜万分,赶忙答应,与蓝小亮继续往下门楼堂心跑。汪正来说:“我家也要炒米,以后天天都有米子吃。小亮,你吃饭没有?”
蓝小亮边跑边说:“吃过了,我家也要炒米,以后天天也有米子吃。”
汪正来、汪正香、蓝小亮在主弄里跑,跑到了下门楼堂心,看到熟悉的炒米匠坐在下门楼中堂心炒米,曾五娟、曾六满、蓝小丽等男女孩子围看着说笑。汪正来、汪正香、蓝小亮跑到炒米匠身边看,吃饭看得更加惊喜万分。炒米匠左手摇炒米罐,右手拉风箱。炒米罐仍旧架在木板两端钢筋架上,钢筋架中间仍旧固定那个炉子。炉子下部还是一根通风管与风箱连接,炉子里的木材烧得很旺。炒米匠经常停止摇炒米罐,总是看炒米罐上的表。炒米匠看到时间要到了,马上叫孩子们不要继续围在这里,马上要放炮了,赶紧捂耳朵躲得远远的。曾五娟、曾六满、蓝小亮、蓝小丽等男女孩子吓得赶忙说要放炮了,赶紧跑,纷纷捂耳朵逃到远地方看。汪正来、汪正香吃完了饭,赶忙端饭碗逃到远地方停下,慌忙把饭碗放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耳朵看炒米匠怎么弄。炒米匠很快又放炮,爆炸声又震耳欲聋,白色水蒸气在爆炸声中飘散。汪正来他们松开手,纷纷激动万分的跑回说笑。
蓝贵、贾兰来了,挑了两个空角箩,拎了装米、玉米、山粉圆子的提箩,拎一篮木材,山粉圆子是红薯粉圆子。蓝小亮、蓝小丽更加惊喜万分,纷纷说很快可以吃到家里的米子、玉米爆花、山粉爆花,蓝贵、贾兰纷纷说着。张花妹等一些男女拿来了米、玉米、山粉圆子、木材等,曾五娟、曾六满更加惊喜万分,纷纷说他们家也要炒米,他们以后天天也有米子、玉米爆花、山粉爆花吃。
家家都按照先后顺序炒米,都要有人在这里等,轮到哪家就是哪家炒。家家男女都认定年年都是炒米过年,准备过年的东西都必须顺利,所以不会相互争抢先炒米。如果只有东西在这里,人回家有事,走之前对炒米匠、其他人说,到时炒米匠把人家的米等东西炒好,记好总共炒了多少罐,按照每罐多少钱收钱。不久炒米匠说马上是蓝贵家炒米,叫蓝小亮赶紧跑回家叫大大妈妈炒米。蓝小亮、蓝小丽更加惊喜万分,跑回家说,贾兰很快一起来了,很快炒贾兰家的。曾五娟、曾六满、蓝小亮、蓝小丽很快吃到了家里的米子、玉米爆花、山粉爆花,同样给汪正来、汪正香等孩子吃了。
赵艳花、汪正梅也挑来了角箩、米、玉米、山粉圆子、木材,赵艳花很快把汪正来、汪正香吃的碗筷带回家,让汪正梅在这里等。汪正梅等到中午才等到,炒米匠又一罐接一罐炒,汪正梅也按照每罐多少钱给钱。汪正梅给曾五娟、曾六满、蓝小亮、蓝小丽等孩子吃爆米、玉米爆花、山粉爆花,很快挑回家。汪正来、汪正香从衣袋里拿米子、玉米爆花、山粉爆花吃,跟姐姐回家。汪正来、汪正香很快端葫芦瓢来了,葫芦瓢里装了许多米子、玉米爆花、山粉爆花。汪正来、汪正香不断吃,与曾五娟、曾六满、蓝小亮、蓝小丽等孩子说笑,也让那些孩子从葫芦瓢里抓那些东西吃。
汪中豪、赵艳花、汪正梅、汪正来、汪正香平时主要穿补丁旧衣服,到亲戚朋友家做客穿没有补丁的干净旧衣服。汪中豪今年又用布票扯了一些布,又叫裁缝到家里做衣服。今年又给三个孩子做新衣服,年年都必须让孩子们穿新衣服过年。汪中豪、赵艳花今年仍旧不想用布票给自己扯布做新衣服,还要穿几年都没有补丁的旧衣服,仍旧认定只要孩子们又有新衣服穿,大大妈妈就心满意足了。
家家都要在腊月叫裁缝到家里做衣服,主要都是给男女孩子做衣服,年年都没有多少大人给自己扯布做衣服。裁缝天天都要挑缝纫机到人家赶早饭,早饭后按照旧衣服裁布。很多时候都用皮尺量身裁布做衣服,要一天忙到晚。如果衣服还没有做完,裁缝要在罩子灯光下继续做衣服,做完了才能挑缝纫机回家,这种加班叫打夜作。裁缝在腊月天天都要打夜作打到很晚,天天都要在深夜回家,早上又要挑缝纫机到人家赶早饭,天天都没有足够时间睡觉,所以有时做衣服忍不住打瞌睡。
汪中豪家养的大猪到腊月又有两百多斤,今年又没有在家杀年猪,和以前一样又卖给食品站。汪正梅在腊月初二给大大妈妈送来了年节礼,年节礼包括两斤白糖、两斤肉等,所以汪中豪今年又在食品站称了六斤过年肉,仍旧是每斤0.73元。赵艳花只煮了一斤肉,剩下的肉都摸盐,放在坛子里腌咸肉,几天后天天挂在墙上晒腊肉。太湖等许多地方年年都是这么弄腊肉,这种方法简单。不能让这种腊肉在第二年上半年生霉,生霉就有难闻的霉味,所以第二年经常晒就不会生霉。
汪中豪家的小猪长到了九十多斤,明年过年还要卖给食品站。赵艳花早就给附近村子养了猪娘的人家说了,说以后猪娘过的秧猪要出窝,提前说,赵艳花到秧猪出窝那天背耙柴篓到人家捉秧猪。太湖等许多地方把猪娘下的小猪叫秧猪,把卖秧猪叫秧猪出窝。农历十一月十一那家来人说猪娘又生了十几个秧猪,养一个月要出窝,出窝头天告诉赵艳花,赵艳花不需要到其他人家买秧猪。腊月初人家对赵艳花说秧猪到腊月十三出窝,叫赵艳花早上背耙柴篓去她家吃早饭。赵艳花腊月十三早上在耙柴篓里放了许多稻草,背耙柴篓到人家吃早饭,有十几个附近村子的妇女捉秧猪。早饭后赵艳花和其他人背耙柴篓到猪栏外,每个耙柴篓都用秤称重量,在本子上记清楚。赵艳花她们一个接一个进猪栏捉秧猪,看中哪只秧猪就不断抓,抓住了就放到自家耙柴篓里称。除去耙柴篓的重量,按各个秧猪的重量给钱。
赵艳花捉的是二十多斤的母秧猪,赵艳花不想养猪娘卖秧猪,所以明年要叫兽医到家里阉猪。赵艳花背秧猪往家走,秧猪一直都是趴在耙柴篓里哼。赵艳花把秧猪背进厨房,放下耙柴篓,秧猪在耙柴篓里不断哼叫、蹦跳,总想逃出耙柴篓逃回家。赵艳花不断呼唤秧猪不断说:“乖,到家了,这里是你的新家,从今天开始天天都在家里安心过。乖,以后天天会吃肯长,日长千斤,夜长万两……”
汪正梅赶紧把板凳放到妈妈身边,从碗柜里拿出茶碗,给妈妈倒少量温热茶,端给妈妈喝。赵艳花坐到板凳上,接过茶碗一口喝下,继续坐在板凳上那么呼唤说着。这是不断流传下来的风俗习惯,家家捉秧猪回家都要这样坐一会,秧猪从此不会到处乱跑逃回家。要这样一口气喝完碗里的茶,捉回家的秧猪从此会吃会喝长得快。倒的茶要一口喝完,不能两口喝完,所以茶不能倒多,只能喝温热茶。秧猪离开了猪娘、那些秧猪伙伴,一天到晚都要在陌生地方孤单过着,所以秧猪一直都不能接受这种残酷现实,一直都很气愤很害怕,一直都要赶紧逃回家,赶紧逃回猪娘、那些秧猪伙伴身边。赵艳花要不断那样呼唤那样说,让秧猪渐渐熟悉自己呼唤说话的声音,秧猪会渐渐在新家安心过,会渐渐听从自己的呼唤。
汪中豪一家人天天都要在厨房进出,赵艳花认定秧猪不能关在厨房吃睡屙屎屙尿,必须关进猪栏。赵艳花在厨房这么坐一会说一会,拿一根细棍子,背耙柴篓走出厨房,开门走进猪栏,把猪栏门关上闩好。赵艳花放倒耙柴篓,秧猪快速冲出耙柴篓,在陌生猪栏里到处惊叫乱窜。大猪被惊扰得无法继续安心躺在草窝里睡觉,看到了陌生秧猪,立刻爬起来怒吼追赶乱咬秧猪,秧猪吓得更加到处惊叫逃窜。赵艳花立刻拿细棍子追赶大猪,用细棍子打大猪说着:“不要到处追它咬它,赶快到窝里困醒……”
大猪不管赵艳花怎样不断打自己,大猪还要到处追赶乱咬秧猪,一定要赶走这个突然从天而降的陌生秧猪,不能让这个小家伙天天跟自己抢猪食吃,天天都只能让自己独自吃猪食。大猪被赵艳花抽打拦截了,无法到处疯狂追赶乱咬秧猪,只好跑到猪窝里站着,怒气冲天的看着在猪栏门边惊叫蹦跳的秧猪。赵艳花知道秧猪想用嘴拱开咬开猪栏门,想赶紧逃回猪娘、秧猪伙伴身边。
大猪仍旧站在猪窝里哼着看秧猪、赵艳花,还想冲过去乱咬秧猪,仍旧害怕赵艳花用细棍子打。赵艳花用细棍子指点大猪说:“以前把你捉来关进这里几天,大猪总是这么追赶乱咬你,你也吓得到处乱窜。现在你是大猪,你也一样到处追赶乱咬秧猪。这是我给你捉回来的小伙伴,从今天开始天天都要与你在一起吃猪食困醒。是你的好伙伴,怎么能看到好伙伴就冲上来到处追赶乱咬啊?以后不要咬它,听到没有……”
赵艳花不断这么说着,大猪仍旧站在猪窝里听,仍旧看着秧猪。大猪天天都无法容忍秧猪跟自己在猪食槽里吃猪食、一起在猪窝里睡,所以秧猪天天日夜都被追赶乱咬得到处惊叫逃窜。赵艳花只好在干燥的其他地方铺一些干稻草让秧猪睡,只好把小盆放在猪栏的其他地方,每次都要在小盆里放猪食,要站在猪栏里看管大猪,要让秧猪在小盆里吃猪食,否则秧猪天天都要饿肚子。
不知不觉到了腊月二十早上,赵艳花说:“秧猪是十三上午捉回家的,关了七天,差不多养纯了,放出来应该不会到处乱跑,最好还要多关几天再放出来。正梅,你拎猪食桶开猪栏门还要注意,不能让秧猪跑出来了,跑出来后很可能还要跑回家。”
汪正梅说:“妈,秧猪不会跑回家吧?秧猪关了这么多天,离家好几里,捉回来时一直都在耙柴篓里,不会像人一样看到记住来的路,放出去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回家,也不知道家在哪里,只能认定这里就是家。”
赵艳花说:“是的,猪虽然不会说人话,但猪也很聪明,还要关几天放出来。”
汪正梅说:“好,以后掏猪食时不会让秧猪跑出来。”
汪正梅吃了中饭,拎猪食桶走到猪栏门边,没有听到猪栏里发出大猪追赶乱咬秧猪的声音,没有听到秧猪在猪栏门边乱叫乱拱门的声响,猪栏里静悄悄的。汪正梅把猪食桶放在旁边,开猪栏门,慢慢推开猪栏门。汪正梅忽然听到大猪哼叫从猪窝里爬起来,仍旧没有响起秧猪哼叫,想看看秧猪吓得默默躲在哪里。秧猪突然出现在门边,哼叫快速挤出不太宽的门缝,往大门口方向逃窜。汪正梅吓了一跳,大猪跑到门边哼叫不断用力用嘴拱门,只好赶紧关好猪栏门,要赶紧跑去追赶秧猪,不能让秧猪到处乱跑。大猪更加哼叫拱门,汪正梅认定大猪饿了,如果不赶紧让大猪吃猪食,大猪会不断拱门,门会拱坏,所以只好赶紧拎起猪食桶,用力推开猪栏门。大猪急得不断用嘴用力拱猪食桶,汪正梅急得不断左右快速躲避,绕弯快速冲到猪食槽边,快速往猪食槽里倒猪食,大猪跑到猪食槽边快速吃猪食。
汪正梅不知道秧猪跑到哪里去了,慌忙拎起猪食桶冲出猪栏,快速锁好猪栏门,快速跑进厨房。汪正来、汪正香仍旧坐在灶门口吃饭说笑,汪正梅快速放下猪食桶往外跑,说:“秧猪跑出去了,我去撵回家,你们俩在家里,大大妈妈回家了就说。”
汪正来、汪正香惊叫,赶紧把剩下的一点饭菜快速扒进嘴里,快速站起身,把碗筷快速放到锅台上,冲出厨房。汪正来快速转身锁好厨房门,与汪正香一起在弄里追赶姐姐,高声叫姐姐等一等,兄妹俩也要跑去撵秧猪回家。
汪正梅跑到了中门楼大门口,左右两边的上门楼、下门楼大门口都没有看到家里的秧猪,只看到其他人家的一些大小猪在大门口到处自由游荡,那些猪经常相互乱咬追赶嬉闹。汪正梅不知道秧猪往哪里逃走了,秧猪是家里钱买来的,秧猪长大了会给家里增加许多钱。汪正梅想到如果秧猪胡乱逃掉找不回来了,家里的损失大了,对不住年年不断辛苦做事养家的大大妈妈。汪正梅越想越心急如焚,慌忙问在大门口玩耍的曾五娟、曾六满、蓝小亮、蓝小丽等孩子,那些孩子说他们看到了,指着说看到一头秧猪拼命往上门楼大门口东边跑了,不知道现在跑到哪里去了。
汪正梅赶紧往上门楼大门口东边跑,后面响起汪正来、汪正香的喊叫声,回头看到弟弟妹妹在中门楼大门口往这边跑喊叫。汪正梅答应,跑到牛栏沟那里的分叉路口,更加不知道秧猪往哪里跑了。汪正梅想到如果选择的不是秧猪逃走的方向,只能越追越找不到。汪正梅在交叉路口快速思考选择,突然想起妈妈几天前说的话,认定秧猪有可能往家的方向逃走了,肯定要从妈妈用耙柴篓背回来的原路逃回家。汪正梅忍不住拍手低声说肯定像妈妈说的那样往家逃走了,所以不再像刚才那样心急如焚,放了心。兄妹俩气喘吁吁跑到了,汪正来说:“姐,秧猪跑到哪里去了?”
汪正梅说:“肯定是从这里往家跑了,我现在跑去追赶秧猪,你们不要到处跑,与其他伢在大门口玩,大大妈妈回来了就说姐姐往捉秧猪的人家那里去了,叫大大或者妈妈背耙柴篓去捉秧猪的人家。汪正梅往妈妈背秧猪回家的路跑,兄妹俩站在原处答应,看着姐姐跑远了。汪正香说:“哥哥,秧猪为什么还要往家跑啊?”
汪正来望着姐姐越跑越远,说:“秧猪想家里的猪娘和那些秧猪伙伴,所以天天都要不断拼命逃出我家猪栏。终于逃出来了,所以要不断拼命逃回猪娘和那些秧猪身边。”
汪正香忍不住大笑说:“真好笑,秧猪也想猪娘和那些秧猪伙伴。”
汪正来也忍不住大笑说:“是的,大大妈妈以前说秧猪不能像人一样说话,但秧猪和所有的大小猪还是有感情的。秧猪在我家关了那么多天,仍旧没有忘记家里的猪娘和那些秧猪伙伴,所以现在还要拼命逃回家。”
曾五娟、曾六满、蓝小亮、蓝小丽等男女孩子纷纷在下门楼大门口喊叫汪正来、汪正香,叫汪正来、汪正香赶紧去。汪正来、汪正香答应,往曾六满、蓝小亮他们那边跑。
汪正梅不久看到了一只不断拼命奔跑的秧猪,认定就是家里的那只秧猪,所以更加认定妈妈说的对,更加放了心。汪正梅快速追赶,一定要尽快追赶上捉回家,不能让秧猪真的跑回家去了,那样自己要多追赶几里路,自己真要活活跑死。汪正梅更加佩服这只秧猪,想到秧猪一直都是在背的耙柴篓里,一直都没有看、记住是从哪里背过来的,在家里猪栏里关了七天,不知道为什么能沿着背回来的原路逃跑,不知道秧猪是通过什么办法记住了背回来的原路。汪正梅越想越无法理解,越想越感到猪真的很聪明。
汪正梅气喘吁吁追上了秧猪,一次次想伸手快速抓住秧猪。秧猪好像长了后眼,总是左右快速逃跑躲避,总是不断哼叫往家的方向逃跑。汪正梅更加认定秧猪真的还没有忘记猪娘和那些秧猪伙伴,更加认定无法在半路上抓住秧猪。即使汪正梅好不容易抓住了,也无法把不断拼命挣扎的秧猪顺利抱回家,秧猪很快会不断拼命挣脱,还要继续拼命逃回家。汪正梅越想越认定不能继续拼命追赶抢抓,应该慢慢追,秧猪的速度会慢下来,自己和秧猪都不会活活跑死。汪正梅不敢继续拼命追赶抓捕,一直都只能慢慢跟着秧猪跑。
秧猪真的一直逃回了家,逃回了早就熟悉的猪栏,见到了离别七天的猪娘。其他秧猪伙伴一个都没有看到,猪娘和这只秧猪都欣喜若狂。汪正梅追得更加气喘吁吁、精疲力尽,看到秧猪终于顽强逃到了猪娘身边,终于放了心。那家人更加惊喜万分,赶忙叫汪正梅放心,赶紧到家里喝茶休息,等妈妈背耙柴篓捉秧猪回家。不久赵艳花真的背耙柴篓来了,双方忍不住说笑,纷纷说猪真是太聪明了。
汪中豪联系上了年年用网打鱼的何老,何老和其他人按时抬渔网来了。汪中豪、两个队长安排蓝贵等社员在门口塘、后塘等塘里拉网捕鱼,拉到了许多鲢子、胖头、草鱼,还有少数鲤鱼等。那些鱼放在稻箩里,挑到中门楼大门口称重量,称好堆在大门口,三个小队会计分别在各自的帐本上详细记好。三个会计和抬秤称鱼的社员一直都在大门口忙碌,一直都在大门口看鱼,防止有的男女老少趁机偷鱼,防止猪、猫、鸡、鸭等吃鱼。
拉鱼从上午拉到半下午才结束,三个会计在一起计算总共有多少鱼,计算平均每个人和每户能分多少鱼,计算各家分别能分多少鱼,还能剩下多少大小鱼,剩下的大小鱼平均每户可以分多少鱼,无法分的少数大鱼按照什么价卖给需要买的人家等等。三个会计要和三个队长商定好,要全部仔细计算好,要分别在帐本上详细记录。稻箩里的鱼都称好了,汪中豪、蓝贵等许多人纷纷捡大小鱼,全部按照大小分别在地上摆放成一排排的。各种大小鱼都称了重量,这样可以轻松搭配大小鱼分给各家,可以提高分鱼的速度。大部分都是一两斤到五六斤的鱼,少数鱼有八九斤到十几斤。
汪中豪又到处吹哨子喊叫家家到大门口分鱼,男女老少纷纷拎菜篮来了,纷纷惊喜万分的看着说着。汪中豪又从布袋里摸出一张竹牌子,没有按照牌子上写的姓名大声读,只让曾智忍等三个会计看清楚牌子上的姓名。三个会计赶忙在帐本上找到牌子上的姓名,大声说称多少斤鱼,蓝贵等社员纷纷往稻箩里放不同的大小鱼,称鱼的社员按照会计说的重量称好,不能称多不能称少。汪中豪喊叫牌子上的姓名,听到姓名的人家赶忙拎菜篮跑去装鱼。汪中豪把那个牌子放进衣袋,又摸出一张牌子,同样不断进行,所以分到鱼的人家越来越多。如果年年都摸出牌子,再大声读出牌子上的姓名,读出姓名的人家肯定不会同意给自家拿那些小鱼差鱼,肯定要求给自家拿那些大鱼好鱼,会不断增加矛盾,一直都无法顺利分鱼。年年都按照这种办法分鱼,任何男女老少年年都不会争抢大鱼好鱼。
汪正梅拎菜篮来了,汪正来、汪正香站在姐姐左右两边看分鱼,一直都不知道正在给哪家称鱼,一直都只能在称好后才听到是哪家的鱼。汪正梅、兄妹俩一直都没有听到大大的姓名,一直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听到喊大大的姓名。分到鱼的人家越来越多,纷纷拎菜篮到门口塘边刺鱼。汪中豪突然大声说:“我家的,正梅,赶紧拎去刺鱼。”
汪正梅答应,拎菜篮跑过去,把菜篮放在地上。汪正来、汪正香笑着说是自己家的鱼,看着蓝贵他们把稻箩里的鱼倒进菜篮,看着姐姐拎菜篮走到门口塘边刺鱼。兄妹俩赶忙跑到姐姐身边说着,说晚上有鱼吃,太高兴了。汪正梅认真刺鱼,说:“对,晚上有鱼吃。你们俩不能蹲在塘边,倒到塘里就坏了,赶紧站远点看。”
汪正来、汪正香答应站起身,站在安全的地方说。兄妹俩很快又跑去看分鱼,要看看哪些人家分到了什么大小鱼,要看看哪些人家分在最后。兄妹俩不断看,不久家家都分了鱼,剩下一些鱼。汪中豪叫蓝贵他们把那些鱼装到稻箩里称,曾智忍等三个会计很快算出平均每户能分多少鱼。汪中豪叫蓝贵他们把那些能分的鱼全部称好,有多少人家称多少股,每股鱼都是相同重量,分别放在地上。汪中豪再次从布袋里摸出牌子,摸出牌子立刻说姓名,听到姓名的人家赶紧按照顺序拿走自家再次分的鱼。兄妹俩又看到大大从布袋里摸出一张牌子,听到大大说是自家的,赶忙对姐姐说家里又分了几条鱼,汪正梅刺鱼说着。汪正来跑到姐姐身边,汪正梅把菜篮里刺好洗好的鱼倒在地上,汪正来拎菜篮跑到汪正香身边。汪正来很快拎菜篮跑到姐姐身边,把几条鱼倒在姐姐身边。还剩下了几条无法分的大鱼,那些大鱼很快被一些亲戚多的人家卖走了。
赵艳花在晚上煮了两条小鱼,其他鱼全部抹了盐,全部放在坛子里密封。那些鱼四五天可以腌好,腌好后天天都挂在外面墙上晒,晒干了挂在家里,这是腊鱼。
今年冬天赵艳花又把一些晚稻炆熟,倒在浅子里铺开晒干,碾成炆稻米保留。赵艳花今年又在腊月底炒炆稻米,汪正梅坐在灶门口烧火,赵艳花站在锅台背后炒炆稻米,汪正来、汪正香站在妈妈身边看着说笑。赵艳花每次都只能把少量炆稻米放在锅里炒,每次炒成黄色就炒好了,赶紧把炒好的炆稻米快速铲起来倒进铺篮。每次如果炆稻米放多了,有的炆稻米炒焦炒黑了,有的炆稻米还没有炒好,所以每次都不能放多了炆稻米,每次都只能放少量炆稻米炒。
赵艳花年年都要熬糖,今年又把一些小麦放在一起发芽,麦芽长到一厘米就行了,把麦芽晒干保留好。赵艳花用晚稻米煮一锅饭,往热饭里放进一些凉水,把保留好的麦芽和一定量的熟石膏放在饭里搅拌均匀,这种饭叫糖饭。赵艳花用锅盖盖住锅,把一条床单折叠铺在锅台上,把锅盖、锅盖周围全部盖住,在床单上倒许多糠,用很厚的糠给锅里的糖饭保温,让糖饭在锅里慢慢发酵。糖饭锅灶里一直都不能烧火,一直都不能弄掉保温的糠,一直都不能揭开锅盖,要一直这么保温发酵十几个小时。
糖饭在锅里发酵了十几个小时,赵艳花弄掉糠、床单,揭开锅盖,把发酵好的糖饭装在糖榨包里。糖榨包都是一种草编织成的,每个糖榨包的直径三四十多厘米,高三十多厘米。赵艳花把糖榨包放在糖榨的厚木板上,一块厚木板压在糖榨包上,一根长树段的一端插在糖榨一端的横档下,树段压在糖榨包上面的木板上。赵艳花在树段的另一端系一根绳子,绳子下面吊一块大石头,也可以吊几块大青砖。赵艳花用石头把树段的一端往下压,不断压榨出糖饭里的糖浆。赵艳花把糖浆放在锅里煮,糖浆烧开后不断冒泡,冒泡是糖浆里的水分在不断蒸发,糖浆渐渐烧成了糖稀。
汪正来、汪正香一直都在旁边看妈妈熬糖,一直都听妈妈说要怎样熬糖。赵艳花从碗柜里拿出三个小碗放在锅台上,从锅里舀了三个半碗糖稀,说糖稀现在烫人不能喝,叫兄妹俩、汪正梅等冷了喝。兄妹俩更加惊喜万分,纷纷和姐姐一起答应。兄妹俩说这样冷的太慢了,赶忙不断吹各自要喝的糖稀,叫姐姐也赶紧起来吹糖稀,叫妈妈赶紧也舀糖稀喝。汪正梅说自己不需要吹,腊月天冷,很快就慢慢冷了。赵艳花说自己不需要喝糖稀,只要三个伢喝了糖稀就行了。赵艳花不断用锅铲在锅里搅动,防止下面的糖稀烧焦了。赵艳花要经常用筷子挑锅里的糖稀,说只要糖稀在筷子上不掉下来,糖熬好了。赵艳花说只要糖熬好了,灶里不能继续烧火,要赶紧把灶里的火退掉,灶里的热灰也要铲出来,否则熬好的糖会渐渐烤焦。汪正梅说记住了,经常叫妈妈看灶里的火大不大。赵艳花经常到灶门口看灶里的火,说这么小的火可以。
不久赵艳花说糖熬好了,叫汪正梅赶紧把灶里的火全部退掉,灶里的热灰也要全部铲出来,否则熬好的糖会渐渐烤焦。汪正梅答应,按照妈妈说的快速退掉灶里的火,把灶里的火全部退到大灶里热饭菜。赵艳花把熬好的糖舀在搪瓷盆里,这次熬糖全部结束了,把熬糖的锅清理干净。汪正来、汪正香喝糖稀,不断说糖稀真甜,叫妈妈姐姐赶紧喝。汪正梅边答应边站起身,很快从碗柜里拿出一个小碗,把自己碗里的糖稀舀了一大半在那个碗里,说自己只能喝得下这么多,叫妈妈赶紧喝完那个碗里的糖稀。赵艳花说自己喝不了这么多,分别舀到汪正梅和兄妹俩的碗里,自己只留了少数。
赵艳花说可以切糖,很快就有炆稻米糖、爆米糖吃。汪正来、汪正香更加惊喜万分,叫妈妈赶紧切糖吃。赵艳花把一些糖放在锅里,叫汪正梅把大灶里的一些炭火铲到小灶里,放在小灶周围,用微火慢慢烤热锅里的糖。汪正梅答应,往小灶周围铲炭火,所以锅里的糖慢慢烤化了。赵艳花看着锅里慢慢化了的糖,把许多熟炆稻米铲在锅里,与糖搅拌均匀。赵艳花把澡盆放在厚稻草上,拌好的热炆稻米糖铲在澡盆里,用锅铲一点点压平压实,把几块干布铺在炆稻米糖上。赵艳花脱掉布鞋,双脚站在几层布上一点点使劲踩,把炆稻米糖踩得又平又结实。赵艳花穿好鞋,把铺篮放在两条板凳上,用锅铲柄用力压澡盆周围的布,把澡盆周围的炆稻米糖压得很结实。赵艳花拿掉几层布,拿干净扫帚扫澡盆底下,把澡盆扣在板凳上的铺篮里,把炆稻米糖倒在铺篮里。赵艳花端起圆形炆稻米糖,叫汪正梅把木板放在铺篮里,把炆稻米糖放在木板上切成许多长方体,切成许多炆稻米糖。赵艳花把那些炒熟的炆稻米全部切成了炆稻米糖,留下一些炆稻米糖让一家人吃,其它炆稻米糖全部放进甏子,甏子装满了。赵艳花用薄膜盖好甏子口,盖上甏子盖,甏子盖盖得密不透风,这样才能保存大半年不变味。赵艳花把那些爆米全部切成了爆米糖,另一个甏子装满了,也盖得密不透风。
赵艳花、汪正梅在厨房炒瓜子、花生、芝麻、红薯角,这些东西不能炒黑炒焦了,炒熟了要赶紧从锅里铲起来。赵艳花用花生、芝麻切花生糖、芝麻糖,和炒熟的瓜子、花生、红薯角一样放在罐子里密封保存。汪正来、汪正香看着妈妈姐姐不断忙碌,兄妹俩不断与妈妈姐姐说笑,不断津津有味的吃炆稻米糖、爆米糖、花生糖、芝麻糖、瓜子、花生、红薯角,更加惊喜万分的说还是年年过年好。
赵艳花今年又在澡盆里浸了一些黄豆,这些黄豆都是自家地里种的。清早浸泡黄豆,一家人吃过中饭后,赵艳花、汪正梅坐在澡盆周围捡掉那些坏了的黄豆,捡好的好黄豆放进搪瓷盆、水桶。汪正来、汪正香没有到外面找曾五娟、曾六满、蓝小亮、蓝小丽等男女孩子玩,拿着小凳坐在妈妈姐姐之间,一起捡坏黄豆,不断开心说笑。
黄豆捡好了,赵艳花把搪瓷盆放在两条板凳上,洗干净澡盆,放在磨凳下。赵艳花在磨孔边上堆了一些黄豆,汪正梅坐在板凳上,用瓢一点点往磨孔里下黄豆,赵艳花不断推拉磨黄豆,磨出的豆浆不断落到磨边磨凳上、澡盆里。汪正来、汪正香仍旧与妈妈姐姐说笑,久出去找曾五娟、曾六满、蓝小亮、蓝小丽等男女孩子玩。
黄豆磨完了,汪中豪走进厨房,往锅里舀豆浆。汪正梅坐在灶门口烧开豆浆,汪中豪舀掉浮在豆浆表面的表皮,把热气腾腾的豆浆舀在豆腐桶里,把灶里烧好的熟石膏弄碎,搅拌在热水里。汪中豪把石膏水慢慢倒进豆腐桶,不断用锅铲搅动豆浆,这叫点卤,再用锅盖盖住豆腐桶等待。汪中豪、赵艳花把一条板凳放在门口的干窟塘里,在板凳上和窟塘边的地上垫了一些大青砖,把家里的门板下下来,架在板凳、那些青砖上。汪中豪把一块干净木板放在门板上,长方形豆腐框放在木板上,一块白布铺在豆腐框上。汪中豪、赵艳花回到厨房忙碌,汪中豪掀开豆腐桶上的锅盖,豆浆凝固成了豆腐脑。赵艳花在几个碗里放了一些糖,汪中豪把豆腐脑舀在那些碗里。
汪正梅来到中门楼大门口,看到汪正来、汪正香、曾五娟、曾六满、蓝小亮、蓝小丽等许多男女孩子在中门楼大门口开心玩耍。汪正梅说:“正来、正香,大大妈妈弄好了豆腐脑,大大妈妈叫你们俩赶紧回家喝豆腐脑。”
汪正来、汪正香更加惊喜万分,纷纷说着:“我家有豆腐脑喝,要赶紧跑回家喝。”
“对对对,不能陪你们玩,喝完了又出来一起玩。”
汪正来、汪正香跑进厨房,汪中豪、赵艳花叫兄妹俩赶紧喝豆腐脑,一家人又喝了甜豆腐脑。
汪中豪、赵艳花把豆腐桶抬到窟塘边,赵艳花回到厨房忙碌。汪中豪把豆腐脑全部舀在豆腐框里的白布上,把白布的四边叠在一起,拿掉豆腐框,把一块木板压在白布包裹的豆腐脑上,木板上用一些青砖压着。汪中豪后来看到白布里没有水淌到木板上,说明豆腐脑压成了结实的豆腐。汪中豪掀开白布,用菜刀轻轻划出许多豆腐块。
汪中豪、赵艳花、曾智忍、张花妹等许多男女年年都要走路上街买年货,街上离家十几里。汪中豪他们今年吃过早饭又走路上街买东西,又不在街上买东西吃,买好东西赶紧走路回家吃中饭,能省点钱。汪中豪他们又在街上买了年画、油条、藕、黄心白菜、生姜、大方片、麻球、双果、花豆、西瓜子、糖果等,两家仍旧分别给汪正来、汪正香、曾五娟、曾六满买了灯笼、蜡烛、鱼籽炮。
到了腊月二十四,年年的今天都是接祖宗的日子,年年都要在今天打扬尘。打扬尘、接祖宗也是不断流传下来的风俗习惯,许多年都没有接祖宗,年年都要打扬尘。赵艳花吃过早饭,又在长竹竿顶端绑干净的扫把,用床单盖住桌子、床等,用这样的扫把扫各个墙壁上的扬尘,这叫打扬尘。赵艳花上午把家里的扬尘打扫干净,可以干干净净迎新年。
汪蓝曾屋上门楼、下门楼人家都在小年早上吃小年饭,那些人家老早爬起来准备早饭。只有中门楼人家在小年晚上吃小年饭,中门楼人家半下午开始准备小年饭。汪蓝曾屋小年年年都与大年隔一天,如果是腊月三十过大年,二十八过小年。今年大年是腊月二十九,小年就是二十七。无论是早上还是晚上吃小年饭,家家年年都要叫亲戚到家里吃小年饭,上门楼、下门楼人家年年都要在小年的头天安排大人或者孩子叫亲戚到家里过小年,中门楼人家年年都要在小年的上午叫亲戚到家里过小年。
汪正来、汪正香在腊月二十七吃过了早饭,又说要去叫亲戚到家里过小年。汪中豪、赵艳花仍旧担心兄妹俩在路上贪玩,担心兄妹俩落到水里去了,所以仍旧不同意,仍旧叫汪正梅去。兄妹俩说要跟姐姐一起去,要给姐姐做伴。汪中豪、赵艳花这才同意了,所以汪正梅带兄妹俩到了两个外婆家、姐姐家,叫三家人到家里过小年。汪正红说外甥女还小,自己今年不能回家过小年,只有张多谷去,只能到明年与张多谷带女儿一起回家过小年。汪正梅和兄妹俩在姐姐家吃中饭,外婆家、姐姐家都给了瓜子、花生,兄妹俩不断说笑往家走。汪中豪、赵艳花上街买的年画是毛主席像、华主席像,今天上午取下以前买的毛主席像、华主席像,在堂屋的中央贴上新毛主席像、华主席像。
汪中豪家年年平时总是舍不得吃太多好的,年年过年都只有一次,所以无论年年平时一直都过得多么艰苦,年年过年都要弄许多菜。汪中豪家今年小年的各种菜也摆了一桌,汪中豪、赵艳花不断叫张多谷等亲戚吃菜。大家一直都是津津有味的吃饭吃菜,那么多菜一餐吃不完,汪中豪一家人要在煮年夜饭前吃完,不会倒掉丝毫剩菜。
小年饭吃完了,汪中豪用托盘把桌子上的碗筷全部端进厨房。赵艳花用圆盘装了许多瓜子,用几个搪瓷碟子分别装花生、花生糖、芝麻糖、麻球、双果、花豆、糖果、西瓜子,用饭碗装了一些切好的咸生姜,全部放在桌子上,叫大家吃。圆盘是圆形木盘子,家家年年都要用圆盘装瓜子、花生等东西放到桌子上吃,年年都要用圆盘装瓜子、花生等送给其他人家、亲戚等。家家都有圆盘,圆盘也是不断流传的古老物品。
汪正梅给张多谷等亲戚倒茶,进厨房帮妈妈收捡厨房。汪中豪与亲戚说今年生产队分成小队的事。张多谷等亲戚说他们生产队也分成了三个小队,有的亲戚说这么分真是难得的好事,不知道是什么领导想出了这么好的办法,相信以后的小队一定会越来越好。汪中豪说:“对,生产队分小队的确好,我也相信以后的生活肯定会越来越好。只要以后国家出了高产量的早晚稻种,只要以后田里的肥力年年都足,只要以后早晚稻年年都不再遭受干旱、洪灾、病虫害等,小队的早晚稻年年都会大丰收。只要以后小队年年都有其他办法不断增加收入,小队年年都不会靠卖许多早晚稻余粮增加收入,家家年年都会分到许多早晚稻,家家年年都不会缺粮吃,家家的生活年年都只会越来越好,不会越来越差……”
张多谷等亲戚纷纷赞成汪中豪说的,纷纷说共产党的确是为老百姓考虑的好党。
几天前汪中豪、曾智忍到供销社分别买了几刀香纸、一些百子鞭、几把烟香。汪中豪裁好了那些香纸,用钱凿不断打钱纸。腊月二十八早上赵艳花煮好了饭,在两个茶碗里分别盛了一锅铲开锅饭,另外一个茶碗里放了一块生腊肉。早饭后汪中豪又用提箩拎香纸、百子鞭、烟香、三碗供品,带汪正梅、汪正来、汪正香到山上到处上坟,中门楼家家都上坟。上门楼、下门楼人家都是腊月二十七早上吃小年饭,所以那些人家都在二十七上午上坟。
到了大年二十九,早饭后汪中豪裁红纸,在砚台里加水磨墨,用毛笔沾砚台里的墨水,在红纸上写对联。汪中豪年年都要买历书,每年的历书里都有许多对联,年年都要不断看那些对联,年年都要选出喜欢的对联,年年都是自己写那些对联。汪中豪的毛笔字写的不太好看,但他认定不管写出来好看不好看,只要写在红纸上就是迎接新年的春联,同样可以年年贴那样的春联迎接新年。汪中豪知道汪正来在学校开始练毛笔字,所以准备明年叫汪正来写春联。汪正梅在门口塘洗茶碗、茶壶、罩子灯等,洗好后回家看大大写对联。汪中豪上午写好贴好了对联,汪正梅、兄妹俩说只要对联贴上了,立刻感到新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