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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新疆悍匪玉铁匠苏醒时，双手铐着冰冷的铁铐。
在颠簸中，发现在一个闷罐车里，里面一片漆黑。
他躺在一个担架上一动双腿，才知被栓牧羊犬的铁链条牢牢地锁着，骨头一片麻木。嘴唇干裂的要命，他渴极了，需要水喝。
黑暗中，押解他的一名士兵说：“匪首醒来了，首长要我们防止他耍花招逃跑。”另一名说：“小心，匪首狡猾的很，我们不和他说话。”
玉铁匠听清了，但他没有办法。实在忍不住了，小声说：“兄弟，我想喝水。”
“匪首要喝水。”
“我们得报告。”
闷罐车里的一扇小窗户打开了，一个军用水壶递了进来。
满脸胡茬的玉铁匠喝了几口，顿时精神起来。
他长长吐了一口气，气恼地回想……
在国民党统治新疆期间，他纵横天山南北二十余年，没想到解放军进疆，在短短的一年时候里，身边的“八大金刚”不是被俘，就是外逃，被裹胁的十几万牧民也回到了各自的草原怀抱。
他现在成了孤苦伶仃的做了阶下囚，他后悔自己当匪的举动，解放军缴了他武装的械，他就应该像马克南、尧乐博斯那样先逃出新疆、甘肃、青海交壤之地，然后乘机潜逃出境。
可是，他的匪巢被端之后，却在逃亡的路途中不断收容散落土匪，每到一地，就大肆进行烧杀抢掠、奸淫妇女。土匪们还沿途袭击我军汽车、骆驼和骡马运输队，残杀过路人员，致使昆仑运输线受到严重破坏，邮路曾一度中断。
西北军区奉中央军委指示，对这股土匪展开了大规模的清剿战斗。二军六师骑兵团团长刘克明下达了王震司令员的命令。
正如刘克明团长预料的那样，部队进入沙漠后，汽车就走不动了，战士们跳下汽车徒步急行军。过冰沟时，战士们冻得不行，可穿越大沙漠时，又酷热难耐。
那天夜里，报话机坏了，这意味着部队与指挥部失去了联系。刘克明派了一名侦查排长前去与三军联络。这位侦查排长带着战友们凑的一些牛肉干，渴了抓把雪（已走出沙漠），饿了嚼块牛肉干。走了五天五夜后，他一头倒在戈壁滩上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到有“呜——呜”的声音，起初以为是遇到了土匪马队，他将子弹推上了膛。可仔细一看，原来是几只狼包围了他，狼的眼睛在星夜里闪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
他对着狼扣动了扳机，狼群溃散而去。
又走了一天一夜，他终于遇到了三军骑兵大队。
这时，三军已经歼灭了悍匪玉铁匠残余，并活捉了这只双手沾满新疆人民鲜血的豺狼。
悍匪怎么也想不通，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连魔王盛世才派兵围剿近十年也奈何不了他，居然栽在一个江湖无名小辈手中，他不服。胡大怎么就安排这么一个结果。
他再一次醒来，一下看到了刺眼的亮光。
接着就被抬下了车。四周被戒严了，一排排冰冷的枪口，像毒蛇一样怨恨地看着他，不由打了一个冷颤，他被关在了迪化老满城一个重兵把守的兵营。
两个带口罩的女兵，给他全面做了检查。他希望自己尽快死，不要受这种折磨，他罪大恶极，肯定是枪毙一百次也不为过。
他的脚铐开了，手铐没有开，最起码可以在这个囚室活动了，感到一丝欣慰。
这三天里忐忑不安，可能随时就被拉出去枪毙。他饿的难受就不管了，横竖都是一个死，海吃。这三天是一个哈萨克炊事兵送来的饭菜，只是劝他吃饭，其他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
第四天吃过早饭，他被带到了一个审讯室。
玉铁匠被俘以后，根据西北军区的指示，要公开审判。因玉铁匠属于罪大恶极的要犯，被押在迪化军营重兵把守。当时的迪化城警备由罗芷江的那个军兼任，驻扎在乌鲁木齐河岸的老满城。此城曾是历代屯兵之地，现在是新疆农学院的校址。那时来往的行人除了军人还是军人，倒是关押要犯最理想的地方。
玉铁匠关押在老满城的第四天，兼任迪化警备司令员的罗芷江接到上级命令要他和特派员飞虎初审。他打电话说：“飞虎啊，现在悍匪玉铁匠已经押到我们军法处来了，这个悍匪抢劫我抗日昆仑之眼，把你残忍沉入昆仑湖底的匪首，上级要求我们初审，你马上到我这儿来，咱们一块儿欣赏欣赏此匪的尊容如何？”
飞虎当即回答：“好，军长，我马上就到。”
半个小时后，飞虎驱车来到老满城。随后便在军法处的同志陪同下，与军长罗芷江一同来到军法处的一间审讯室里。少顷，随着一阵沉重的脚镣声，玉铁匠被押了进来。罗芷江和飞虎上下打量着这个久闻其名但是未曾谋面的匪首，好像并不陌生，眼前的玉铁匠仿佛与他们想像中的并没有多少区别，只是由于他此刻的神色颓丧，以及那沉重的脚镣使得他本来就有点残疾的脚更加步履迟缓，那传闻中的所谓身材魁梧和仪表堂堂等等，似乎有些出入，但胖大的身材和浓密的络腮胡子，还有那深藏在浓眉后的毒辣目光，仍与听到的传闻完全一致。
罗芷江示意玉铁匠在一个木凳上坐下，随后问道：“你就是玉铁匠？”
玉铁匠对称呼他悍匪有点惊异，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纵横新疆二十余年，丧尽天良，勾结外国势力及东宊武装，还大屠杀了十余万人民及国民党驻军。现在我不妨向你介绍一下，坐在我身边这位特派员飞虎处长，就是被你沉入昆仑湖的那位与陈纳德上校的抗日英雄。”
玉铁匠不由把目光转到飞虎身上，飞虎缓缓说：“说来有些遗憾，日军双重间谍‘蓝色妖姬’把我出卖给了你，我被你残忍坠石沉入昆仑湖去见胡大。我们都是老相识了，往事和个人恩怨就不追究了，现在新疆解放了，需要资金建设我们新的家乡。最重要的是要你交代，被你匪部抢劫的部分抗日昆仑之眼陨石去了哪里？”
罗芷江紧接着说：“对，你当年与盛世才周旋的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在新中国这个人民当家作主的时代，任何与人民为敌的人都是没有好下场的。对你来说，我们可说是做到了仁至义尽，我们曾多次想争取你站到人民方面来，而你却坚持与人民为敌，而且勾结外国反动势力，甘当外国人的帮凶。这里不妨顺便告诉你那两个所谓外国朋友的下场。那个曾经亲自伙同你策划了这场叛乱的美国特务马克南，在逃亡途中已在西藏被击毙；那个曾经多次为你提供情报并想借助你反共的双重间谍（日本谍报员、国民党军统特派员）‘蓝色妖姬’也魂归罗布泊，还有哈密匪王尧乐博斯也已被驱逐出境。这也充分说明外国反动势力在中国横行霸道的时代也过去了，任何与外国反动势互相勾结的人也是没有好下场的。”
悍匪玉铁匠听了这一番话很有一些震动，特别是听了马克南与何仁志的下场，更是百感交集。他不由想到马克南临行之前，曾建议把他的儿子带到美国，幸亏他没有同意，否则他儿子也可能遭到与马克南同样的厄运。
罗芷江与玉铁匠的谈话是通过翻译进行的，当罗芷江开始向他提问一些要害问题，他便装聋作哑，答非所问，想借口没有听懂翻译而搪塞过去。罗芷江很快识破了他这种伎俩，便说道：“看来你是有意回避一些要害问题，这只能说明你仍在坚持与人民为敌的立场。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老老实实地交代自己的罪行，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对你同样是适用的。我今天只是随便提问一些问题，并不是对你的审讯，我希望你能在即将开始的审讯中，真正交代一些要害问题，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吧。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军法处的同志即将把玉铁匠押出室外，玉铁匠却突然站住向罗芷江说：“请问这位首长，我可否提点请求？”
罗芷江说：“可以，你说。”
“如果我供出那批昆仑之眼的陨石去处，能否满足我见一面王震司令？”
罗芷江一下警惕起来，说：“你这个要求，我要汇报上级党委批准。”
玉铁匠一下有了精神，说：“那我，等等。”
接下来，他又被关进了那间囚室，这次，他破例允许抽了一根莫合烟。在吞云吐雾中，听到解放军军营悠扬的军号声，内心有种东西就要被融化（玉铁匠被俘的更多细节，请看朱纪臻长篇纪实文学《红雪莲白雪莲》）……
在会议室，罗芷江和飞虎一边喝着昆仑雪灵太岁茶，一边回忆着玉铁匠抢劫抗日昆仑之眼的陨石往事……
02
这事还得从国破山河在开始说起，抗日烽火在卢沟桥点燃。
日本驻北平特务机关长松井太郎一手制造的卢沟桥事变得手后，阳奉阴违与国民党冀察政务委员会外交委员会谈判，三个星期后日军撕毁条约，分两路进攻北平城，出动飞机、大炮狂轰烂炸。
国民党守军却在一夜之间逃之夭夭，北平沦陷后，这座古老而美丽的城市遭到了日本鬼子惨无人道的蹂躏，古都北平处处都笼罩在了日寇血腥统治之下，北平人民在日寇的铁蹄之下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北平的天桥自古闻名，在京华梦录中就有详细的记载，南北美食荟萃奇人杂耍云集，四通八达的胡同涌来热闹的人流，可日本人来了以后本来繁华的天桥一入夜，就再也见不到几个人影。只有路灯在黑夜中闪着冷清昏暗的光，偶尔还会传来几声狗叫和枪声，这是日本鬼子的巡逻队又在杀人了。
突然，不远处两条黑影互相追逐厮打，其中一条黑影显然技不如人，落荒而逃。另一条黑影也不追赶，敏捷的穿过一个小院的胡同，就看见前面一个衣衫凌乱十七八岁的姑娘向这边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呼救，后面不远处追过来两个日本兵，一边追还一边色眯眯的用日本话夹着蹩脚的中国话大叫：“花姑娘的别跑，我们一起去米西米西！哈哈哈哈…….！”
黑影在飞快的思索，要不要救她？不救！良心难安，救她！有可能影响自己的任务，思索间那女子已经快跑到了黑影藏身的墙角。事不宜迟，黑影一闪身跳出来拦腰抱住了那个女子，低声告诉她别出声！然后厉声对后边的日本兵用日语说：“干什么的？”
后边的两个鬼子一看前面的女人被一个男人抱住，正要发作，突然听到他用日语喊，不觉一愣，举起枪对着黑影喊：“你是干什么的？”
“特高课的，在执行任务”他一边架着姑娘一边向他俩走过来，两个日本兵一听是特高课的立刻收起枪，行礼。
日军侵华情报机关有三大机构，第一就数特高课，第二是竹机关，第三是梅机关，各自肩负不同的职责，特高课隶属于特务机关长土肥原直接领导，北平的特高课不属于土肥原直接领导，属华北日军第一司令部。说起土肥原可是臭名远扬，1927年６月27日，日军参谋河本大作、板垣征四郎、石原莞尔和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这四个好战分子得到了一个令他们欣喜若狂的消息：日本首相田中义----主持召开了“东方会议”，抛出了臭名昭著的“对华政策纲领”，确定了武装侵占中国东北的方针。这四人是日本侵略军的马前卒，长期在中国活动，是日军中有名的“中国通”。除河本大作外，板垣、土肥原和石原莞尔这三个总是聚在一起搞阴谋活动。日军在中国所干的罪恶勾当，几乎都是由他们三个策划发动的。
特高课在土肥原的领导下，在日军对华侵略作战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搜集情报、潜伏渗透、投毒暗杀、策反国军政要无恶不作，有名的就是诱使溥仪成立伪满洲国宣称满人治满企图分裂中国，最有名的就是制造皇姑屯事件，炸死东北王张作霖；鲜为人知的例子是日军刚进入中国时无人引导，可就如进自己家一样熟悉，通过各种道路、桥梁、河道、山峦、城市岔道根本不用向导，开始中国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最后发现，只要是日军将要通过的地方，就会有日本的仁丹广告，这种不起眼的路标计谋就是特高课的杰作，让中国军队吃了大亏。特高课因此名声大作，特高科的特务对日军士兵也可以秘密监视，手握各项生杀特权，因此两个日本兵一听是特高课的，马上立正敬礼，根本没想到死神已悄悄降临。
黑影脸露微笑的靠近日本兵，笑着用日语说：“不错，稍息!”正当两个日本兵完全放松戒备的时候，一扬手三枚钢针射进他们的太阳穴，两个日本鬼子一声都没叫出来就瘫软在地上，黑影拿上他们的枪和弹夹正要转身催促那个姑娘快走。
“虎哥”身旁传来一声清脆惊喜的喊声，飞虎扭头一看，竟然是那个姑娘。“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武妹呀！”那个姑娘闪动着大眼睛激动的看着飞虎，“哦？你是武举人的妹妹，武妹？”飞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的印象里武妹还是一个黄毛丫头，现在已经长成个大姑娘了，刚才只顾着救她也没细瞧。
“你怎么在这里？又被鬼子追？”飞虎问，武妹正要回答，飞虎突然脸色一变，“快走！巡逻队来了，我正要找镖局，带我到你家再说！”说着拉着武妹飞快的拐进胡同里不见了。
武举人躺在床上身上到处缠着已经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绷带，头歪斜着靠在床头无力的喝着武妹喂到嘴边的水，飞虎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闻名南北绿林镖局的总镖头，没落王朝最后的武举人。
“这是怎么回事？”飞虎看着武妹，武妹噙着眼泪说：“虎哥，你知道我家以前在北平也算是名门望族，还送我哥赴日流过学，可遭汉奸陷害家道败落，我哥他在国外耳渲目染相信法制，从日本回来后找那个陷害我家的汉奸打官司，那汉奸与特高课组织龟田沆瀣一气，谁知官官相护不光打输了官司还把我哥打入了大牢，
日本特高课真是畜生，你看把我哥折磨成什么样了！差点破相，多处骨折，好像还受了内伤，动不动就吐血全身都是伤口。就在走投无路时，一位神秘人给日本特高课松井机关长和龟田组长交完赎金，作保后把他从宪兵队放了出来养伤。武举人现在也成了废人眼看快没救了，这可怎么办呀？我刚才就是去给我哥买药才碰上那两个日本鬼子的。”武妹说着哭了起来。可从此镖局就没有生意了，老镖头上月刚过世。镖局的兄弟只好各奔东西，有的在天桥卖艺谋生有的充当走狗。
飞虎攥着拳头强压怒火听完武妹的哭诉，又低头仔细看了看武举人的伤势，诊了诊脉说“也许还有救”。
武妹一听猛地抬起头拉着飞虎的胳膊“真的？你没骗我？那你快救救我哥吧！我给你磕头了”
飞虎连忙拉起武妹，“这是哪儿的话，我和武举人是师兄弟，一家人我怎么能不管？快起来！”
说着飞虎从腰包里拿出一粒黄褐色药丸和两粒黑色的药丸，这是祖传的治疗内伤和跌打损伤的丹药，黄褐色药丸内服，黑色的药丸外抹。快把你哥扶起来用水服药，肋骨和大腿的伤我给他接上，你去准备一个干净的毛巾和几块儿直一点的木板待会儿处理外边的伤口，武妹感激的看着忙的满头大汗的飞虎，一种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这种感觉是她从没有过的不由的有些紧张。
